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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異形戰場《瞑獵:最後的安息》七、破縛(完結)

媻極亞的芽豆靈 | 2023-02-27 00:01:01 | 巴幣 4 | 人氣 208










  ——破胸之時。


  萊克絲張大溼潤的眼睛,咬牙切齒地顫抖起來,她似乎明白熟悉的悲劇正發生在疤爾身上。

  胸甲下的幼蛇間歇撞擊,疤爾的下頜骨怒張,從喉嚨嚐到血液,感覺雙心一同被寄生物擠壓……這不可能!他明明避過第二隻抱蠍了!

  盔甲堅固地擋住幼蛇的突破,它慢了下來,試圖轉移位置,但這爭取不了多少時間,它最終會從腹部出來。

  疤爾垂下身體,熱霧從嘴中吐出。他再度認命了。自己最終仍然得完成這件事,無論抱蠍有沒有成功。否則,他又能怎麼結束呢?

  獵人抬起單膝,望著萊克絲的眼睛。

  他相信她會明白他的意思的。

  祭祀匕離開小腿,在手掌中翻轉被捏住刀刃部分,劍柄朝萊克絲遞上。她能殺硬肉,能給與同伴仁慈死亡,也能給自己雪恥。

  疤爾一手掰掉胸甲,分成兩塊的金屬先後埋進雪面。

  祭祀匕被接過。汙燜的手好小,好涼,並且又在顫抖。

  你應該驕傲,這是榮耀的。疤爾凝視萊克絲,大手覆蓋她的小手,糾正她握匕首的方法,利刃直指牙爪的胸膛。

  體內的幼蛇還在移動,撕開血肉遊走。疤爾發出低吼與虛弱的咖噠聲,並很快感到頭暈,想必裡頭一片血海。

  它快要成功了。

  「牙爪很厚。」疤爾說,隨著疼痛搖晃,「你必須使出全力。沒有仁慈。」

  第一次聽見牙爪說話,萊克絲在這個情況中沒有時間震驚,雖然她也不可能聽懂外星語,但她總是能理解疤爾。她點點頭。

  疤爾引導她指向幼蛇的移動,等著它離開骨頭保護的範圍。疤爾張開獠牙吐出哀號與熱氣,不管他多想打滾撕開自己扯出那個可憎,他都沒有放開萊克絲的手。

  這是她贏得的,被牙爪視為平等的權利,還有他要給她的地位。

  萊克絲的表情因為悲傷扭曲,逐漸轉變為專注的怒火,盯著疤爾胸骨下的位置。

  他們等待劍尖低垂指向柔軟的腹部。

  「牙爪之道。」疤爾說。

  「我們一起殺了它。」萊克絲說。

  疤爾停下指引放手,張開雙臂就像迎接一個懷抱。萊克絲用武器指著幼蛇緩緩後退,停了一會兒,然後就像持矛衝向蛇后時那樣全力投向疤爾。

  疤爾接住她,大手包覆她起伏的背脊與呼吸,輕柔地幫她將武器按進自己的身體而不傷害到她。疼痛一直很劇烈,所以他沒有感受到更多痛苦,只有萊克絲頭髮撲在臉上的氣味。

  她會是個很棒的獵人。

  疤爾倒下了,萊克絲卷縮在外星人的懷抱與他血液的溫暖中。

  疤爾泡在汙燜髮絲中的獠牙無力地勾動,嚐到更多的氣味。最後的熱量正在離開身體,但他不覺得冷。

  匕首下的幼蛇尖叫,萊克絲在啜泣聲中下定決心,用蠻力扭動匕首。疤爾閉了一下眼睛,幼蛇發出破裂聲,徹底死了。

  酸血在疤爾體內蔓延侵蝕,牙爪血的中和作用只是延長這份凌遲的痛苦。沒有戰面,沒有錄音,逐漸擴大的腹傷也使他無法發出安撫用的呼嚕聲,只能緩緩擺動獠牙。

  疤爾的舌尖留戀地纏繞烙印彼此的言語,指腹撫摸他給她的標記傷疤。

  萊克絲從垂死的獵人懷中爬出,抱起疤爾的頭小心地放在膝上,沾滿螢光熱血的手緩緩從疤爾的額盤、肉辮子一路向下到細膩的下頜骨皮膚。

  疤爾吸入她近在咫尺的氣味,吐出最後一口熱霧與氣音:「萊……克絲……」他用英文說。

  「是的。我是萊克絲——」熱水珠離開萊克絲的眼睛,她在悲傷中驚喜地笑了,撫摸垂死獵人的下頜骨麟狀皮膚。「——阿萊克莎.伍茲。」

  阿萊克莎(Alexa)——「捍衛者」。

  她的臉貼上疤爾的,嘆息道:「……疤爾。」

  汙燜捲髮的黑暗垂下籠罩牙爪。

  疤爾這才想起來,「疤爾」是萊克絲與賽巴斯欽窺視他以血標記自己時所稱呼他的綽號。「疤爾」從來不是他的名字。

  但他想不起自己原本的名字了,就像消失在金字塔中的兄弟們、許多不知道落在何處的武器一樣被一切遺忘。

  難道名字被神拿走了嗎?

  也許神拿走名字不是在懲罰他,而是他早就贏得一個更好的。誰知道呢?

  那再也不重要了。

  死亡那麼熟悉,疤爾接受了它。在破碎的身體中,熱血的低窪中,軟髮的氣味中,萊克絲的懷抱中。

  但死亡之所以那麼熟悉,是因為它仍然拋棄疤爾。

  塞塔努沒有來,帕亞也沒有。

  他更沒有又從金字塔中醒來。

  疤爾透過黑暗與寂靜睜開恢復輕盈的眼皮,卻發現黑暗是戰面壟罩他的臉,躺的也不是萊克絲的雙膝,只是雪。

  幼蛇也消失了,殺死幼蛇的祭祀匕收在小腿旁。他就像剛從投放艙中出來般齊全,穿著不防酸的全套氏族盔甲而不是硬肉殼改造的戰衣,甚至連肩炮也在。

  疤爾從雪地中坐起。南極洲在紅外線視覺中顯得風平浪靜,所見之處沒有差別。海岸線原本在的地方被相同的遠方取代,天空中的狩獵之月明亮得像太陽。萊克絲、廢墟、鯨骨都消失了。

  疤爾站起來,啟動戰面,發送訊息給氏族母艦。

  「狩獵地點毀滅,倖存者……」他想到萊克絲,「……兩名。我迷失在某處。」護腕顯示訊息發送成功。通常母艦回訊速度非常快,但這次沒有。

  放下手腕,疤爾切換視覺模式觀察四周。這裡看起來不像現實世界,沒有風、沒有氣味、沒有聲音。連身上穿的熱網也沒有溫度。

  「帕亞?是你嗎?」疤爾問。「塞塔努?」

  一切還是很寂靜。疤爾沮喪地咆哮。

  「共舞結束了!」

  或許這就是判決,一個被永久困入雪地的終點?

  他被拋棄了。

  空蕩的某處出現一個原本不在那裡的生物,突地在疤爾轉身時出現。一個蛇后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疤爾本來以為是沉入海底的南極洲蛇后,但很快發現不是。

  她更大卻不邪惡,背後散開的高棘壯觀無比,神靈般居高而下審視渺小的牙爪,沉靜而尊貴地俯臥在雪中,如同獎盃牆上的偉大展示,是所有牙爪夢寐以求的終極戰利品。沒有任何牙爪——沒有——會拒絕她。

  蛇后沒有發動攻擊的意圖,疤爾也不覺得她是真正的硬肉,就像第二次的金字塔。真實,但不是真相。

  「我不要這個。」疤爾說,後退兩步。儘管他不知道自己在拒絕什麼,但他就是不要。

  也許等待他的將是永恆地迷失在雪地中,但牙爪狩獵的意願與尊嚴不容質疑,疤爾遵從自身意願,轉身離開蛇后,只想著萊克絲。

  蛇后看著他離開,仍然待在原地直到被白光與距離吞沒。

  地底下忽然有撞擊聲,彷彿埋藏著一隻巨大的破胸體。雪地隆起漣漪。

  疤爾努力穩住自己,詭異的感覺從腳底貫通到頭頂。有什麼要來了,他知道。就像當初從地底中破出,雪地被頂飛——是南極洲蛇后。

  她從死亡的海底來找疤爾了。

  殘餘的束縛仍然掛在蛇后身上,枷鎖末端在雪地上往遠方無限拖延直到消失,她的每一個步伐都發出金屬的聲音,緩慢而憤怒地往疤爾逼近,源源不絕的口水洗刷無眼頭冠下的四排利牙。

  疤爾怒吼,從背上取下組合矛彈出利刃,肩炮發出充能聲。

  如果他必須與她廝殺至永恆,他會的。

  蛇后發出開戰的訊號,大吼一聲然後殺了過來。疤爾的三個投擲星幾乎同時飛出,包圍蛇后然後切開她,同時疤爾流暢地閃過那段拍來的長尾,並在幾乎像是舞步的移動中分別收回了歸來的投擲星們,然後再次丟出。

  在投擲星的伴隨下,疤爾高高跳起,組合矛插進了女王的背部,滿足地得到她的哀號,並且在沒有轉頭的情況下翻身又躲過了那節卑鄙的尾矛,拔出武器後落在她的背部上。

  然後疤爾在女王寬闊豎立長棘的背部上跑起來。

  他高高跳起,單手將組合矛插進女王的腦袋。她的腦部被層層重疊的頭冠包圍,但疤爾並不打算依靠那個不知道在哪裡的致命點。

  他用組合矛穩定身體,另一隻手的肌肉用力,觸發護腕中的刀片,在掙扎立起的蛇后身上割開一對傷痕。蛇后劇烈掙扎,最長的那對手往頭上揮舞。

  疤爾再度揮動刀刃,切斷一些骨節與筋膜,很快蛇后的頭冠搖搖欲墜……

  就要完成了,疤爾會撥開這個獵物的頭殼,然後再用離子炮打爛裸露的腦葉,最後得到一個可組裝的完整戰利品……

  蛇后身上無限延伸的鏈子忽然從地面升起,就那麼懸在半空中搖晃,彷彿有什麼在拉扯它。幅度小,但非常努力,也很熟悉。

  萊克絲!

  她不可能在這裡……她不能在這裡!

  放棄蛇后的決定忽然變得很容易。疤爾跳下獵物,躲過蛇后揮來的利爪,經過她的腹部再躲過甩來的尾矛,大步往鏈子延伸的方向奔馳。

  淒厲的哭聲在背後響起。蛇后追上來,疤爾幾乎能感覺到尾矛以分毫之差錯過自己。怪物濕潤的吐息、鬼魅的兩雙利爪如芒在背。

  他有幾次幾乎要跳開然後回頭戰鬥了。

  但她是能怎樣?再殺自己一次嗎?

  疤爾沿著彷彿沒有盡頭的鏈子繼續跑,根本不應該跑輸疤爾的蛇后離他越來越遠,發出不甘的聲音,遠遠落在後面,直到消失。

  空氣忽然像活過來,不再死寂地停滯。疤爾的奔跑終於有風流動,嘴裡嚐到萊克絲頭髮的氣味,熱網溫暖他的身體。

  「Sai-i, Sant’ja。」身後傳來牙爪語的咖噠聲。

  誰!

  疤爾回頭的瞬間被擊飛。

  只是一記手臂揮舞而已,陌生牙爪的力量非常凶猛,比南極洲蛇后還強大,疤爾什麼也做不了,只來得及看到拿著閃電形狀組合矛的宏偉牙爪,以及他的身後無數的牙爪身影。

  疤爾仰頭砸上地面,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這次牙爪們和鎖鍊都消失了。

  仍然是雪地。

  疤爾摸了好一會兒才找到護腕的位置,檢查重播戰面中的錄影。但是什麼也沒有,就像錄影從來沒有開啟過。診斷功能開始運行,疤爾發現自己身體良好,胸中也沒有蛇。

  他摸了摸,酸血燒的標記還在戰面上。

  疤爾翻身,打算離開雪地,然後他側著身體停止了。

  有一排腳印沿著他倒臥的地方往外延伸。獵人的手掌懸在痕跡上小心地比對。很小、很淺,是軟肉的鞋印。而且看起來不像假的。

  疤爾的戰面加強顯示足跡給他看,獵人站起雙腳,沿著痕跡往空間深處追蹤過去,直到他的分岔舌尖嚐到汙燜頭髮熟悉的氣味。

  有個身影彷彿被解除了焦距模糊,驟然在前方清晰起來。

  萊克絲背對著疤爾緩緩跋涉雪地,半截斷裂的組合矛用一條帶子斜過胸前吊掛在背後,是曾經屬於疤爾的那把武器。萊克絲的一手埋在硬肉頭殼做成的盾牌中,另一手拿著疤爾眼熟無比的武器——孤立氏族遠古長老的組合矛。

  疤爾的兩道畫痕戰面被掛在她的臀部旁,一個肉質辮子上的戒指穿過在瓶蓋項鍊上。萊克絲一手按著腹部,漫無目的地向前走。

  疤爾情不自禁地發出敲擊喉音。

  萊克絲猛地轉頭,露出左臉頰的兩道畫痕標記,雙眼四處張望,但卻對不遠處的疤爾視而不見。她疑惑地呼喚道:「疤痕?」

  疤爾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隱形披風正啟動著。

  他降下隱形披風,拿下戰面。

  他又對她咖噠呼喚了一聲。

  風再度吹拂雪中的萊克絲。她終於微笑了,然後雙眼湧出熱水珠。

  「……那東西殺了你,你死在我的懷裡。」 她平靜地說。

  疤爾靠近汙燜,用指尖觸摸他賦予她的傷疤,用自己的舌尖說:「我敵人的敵人……」萊克絲馬上撲進牙爪的懷裡,擠壓疤爾完好無傷的身體。

  「……是我的朋友。」她接道。

  比朋友更多。百聽不厭。

  疤爾的手懸在觸摸的空氣位置一會兒,小心地放鬆垂下,覆住萊克絲的背,無師自通一個擁抱。

  這就是盡頭了。他最終的狩獵結束。

  牙爪的氏族母艦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附近,巨大高聳得看不見頂端,星星般的窗口群消失在模糊的天空深處,趴在雪地上的機腹正敞開著大亮的艙門,那片光亮中沒有任何背光身影,更沒有引擎聲。

  兩人注視彼此,默契地都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行動。牙爪與人類仍然作為一個團隊合作無間。

  疤爾放開擁抱,輕握走萊克絲的小手掌,緩緩牽引她走上斜坡,進入母艦的光門。兩人的輪廓一起被淹沒。

  無論那後面有什麼,他們將——





續集《安息香》
將在《靈魂行者》中







電影原始劇本中疤疤本來在死前嘗試用匕首自殺,但是沒成功
後來的發布中乾脆把這整段全拿掉了

我感覺能猜到為什麼疤疤打算自盡那一段被拿掉了
可能是因為隱形的飛船在旁邊一堆牙爪在旁觀
如果明明看到疤疤想自殺卻沒有懷疑寄生還把他抬上船
會很北七吧(但AVPR也沒有因此更好一點(腦子幻痛

BTS

很多同人文都直接讓疤疤開刀成功
但是我查資料那個寄生跟癌症腫瘤一樣
你拿掉一個還會再長一個
抱臉是直接改DNA而不是放進一個東西在那邊長
雖然相關百科說掠食者有技術可以完整拿掉可是手術者還是會掛掉就是
(那手術的意義在?)

小說中沒有嘗試自殺,反倒確實又抱又摸的這兩人
死別又抱又摸的我簡直要被官方小說轟殺成渣
我好幸福我死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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