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為我祈禱>
「市長,這邊請。」
經過層層氣密艙門,身穿無塵防護服的男子沐浴消毒氣體。工廠市市長「奧卡涅特‧奧圖(Aukaneck Otto)」小心謹慎,遵守實驗室中的標準程序,「主任,結果如何?」
被包成圓胖輪廓的兩人走到玻璃帷幕前,端詳裡面的實驗對象。
「接觸病毒三日後發症,呼吸器官重度衰竭,目前施予支持療法,定期採取血液培養抗體……照這個速度,時間非常有限。」
一名中年男子虛弱地躺在床上,手上握著相片。
「他是帝國殘黨,最近普查的時候被判戰爭罪……記得是無期徒刑沒錯吧?那是他的家人嗎?」
「是的市長,他有努那妻子和混血女兒,目前定居在工廠市。」
「告訴他,家人會得到大量援助,感謝他的奉獻。」
「遵命……接著是對照組,這一位是死刑犯。」兩人走到隔壁的觀察室,道地努那相貌的男人在做伏地挺身打發時間。
「所以,努那人都不會發症?」
「是,我族血統的特定基因會抑制病毒的生長機制。」
「祖先們造出不得了的東西……我會備妥一組列印機,讓病毒進入量產階段。」
「市長……會不會太早了?病毒對混血血統的影響還不明瞭,而且疫苗也還沒……這樣真的好嗎?」
奧圖見到研究主任有所遲疑,笑著搭上他的肩膀,一起往消毒艙走去。
「主任,我認為人活著的時候,他的善與惡都交融在一起,黑白難分,就像血統混雜,無法分離……」
經過繁雜手續,兩人脫下防護服,終於能好好談話,奧圖繼續他的理念:「但是,人的遺產、留給後代的東西,能決定他的價值……努那受試者和帝國受試者都是罪人,我不知道他們做過什麼事,但是他們為努那冒上生命危險,就必須得到賞賜——減刑、金錢援助,是他們幫自己與家人爭到的價值。」
壓倒性的堅決,讓研究主任閉上了嘴。
「我們也是啊,主任,這個研究能帶給努那對抗侵略者的力量,強大又準確的抑止力,這就是你我的遺產、偉大的遺產。」
「我知道了……感謝您……市長……」
「至於混血感染問題,我不會傻到在努那施放病毒的,放心吧。」研究室艙門關上,奧圖拄著拐杖,往階梯末端的光芒走去。
「美麗的故鄉,就由我來守護。」
病毒研究設施位在工廠市中央,移民船指揮塔改建的高樓上。市長看著的窗外景色,感受積雪下的蓬勃生命,此時,秘書遞上一封信:「打擾了,是關於烈南德‧琪拉露拉女士……」
「這是……是嗎……轉達我會出席,也請她們節哀。」奧圖凝重地折起訃聞,轉身拿起電話:「指揮官,是的……您也聽說了,我要借用守望隊的力量,媒體不準出現在葬禮上,另外,通知領航組員做好準備,那位大人可能會現身。」
舊首都,努那貝里(Nunabelly),曾經聳立著象徵引導之光的首都塔,如今卻只剩下一片瓦礫殘骸。為了銘記慘烈的戰爭,人們保留首都遺址,並在近郊設立了一座樹葬墓園。
針葉林中,兩架人形機甲「納蘭守望」撐開巨大帆布,幫底下的人遮風擋雪。齊波尼亞將骨灰罈與種子放進坑洞,並與母親一同看著葬禮業者封上土壤與石碑。
「烈南德‧琪拉露拉⸺Renande Kilalurak⸺引領的白鯨」與「索達特‧洛迪那⸺Soldat Lodina⸺無限之愛」,兩座墓碑並排立著。
儀式結束,身穿喪服的人們往樹林深處,一間木造的樸素靈堂走去。賓客依序點香表達哀悼,齊波和母親站在堂前一一答禮,參加者從努那各地長途跋涉而來,反映出琪拉的扎實人脈。
「僅代表梅花孤兒院獻上祝福,琪拉露拉女士在前往淨土之路上必受祖靈引導,本院創始者妮黛兒女士之靈也將同行。」
孤兒院姐妹會的代表人與嘉娜莉一同上香,熟悉的面孔讓齊波心情好了點,而接著出現的人,則是讓他肅然起敬。
「本人代表工廠市市政府,全體同仁一同哀悼,獻上祝福。」奧圖市長單膝下跪祈禱,再用拐杖撐起身體,齊波見狀立即上前攙扶,母親也跟了上去。
「市長先生,感謝您百忙中撥空……」
「伊露雅女士,這是應該的……令郎,齊波尼亞,對吧?」奧圖用頑強有力的瞳孔看著少年:「琪拉露拉女士是十足英雄,那個精神,你要繼承下去。」
「是……是!」
目送市長搭上專車離開,齊波滿心景仰,直到他看到最後一位進入靈堂的人。
「孩子的爸……」
帶著眼鏡的斯文男子走向兩人。跟母親的微笑相反,齊波眉頭深鎖。
「伊露雅、齊波尼亞……我還是覺得一定要來……齊波,你變好高了?」
「因為你十五年都沒來看過我。」
「齊波,等等……」
那個曾經是父親的人,給家裡的痛苦多過幸福。快步離開,齊波不想讓阿嬤在天之靈悲傷,他坐到門口的長椅上,想讓風雪吹散雜亂的心緒。
「他們在幫琪拉奶奶祈禱,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嘉娜莉也走出靈堂坐下,讓男孩身邊多了點暖意,「齊波相信嗎?神明、祖靈。」
「我不清楚,嘉娜呢?」
「一樣,不清楚……孤兒院每天都會祈禱,對象是往生的姊妹們,這是創始人留下的習俗。」
「祈禱有效嗎?」
「有效……嗎?當我一個人的時候,她們是我可以依靠的對象,這一點比較有感覺。」
「嗯……那,我想阿嬤的時候,會祈禱看看。」
少年少女看向天空,風雪減弱了一些,他們也更靠近彼此。
「根據移民船資料庫的文獻,太陽系過去的信仰中,神明也曾經是人、曾經活在這個世界上。」
「那跟我們的祖靈有點像呢。」
「對呀,但是他們現在都信昂天皇帝,雖然他還活著。」
「活著的神、會發動戰爭的神,有點邪惡啊?哈哈……」閒話家常讓人忘掉哀傷。兩人不經意地看到樹林另一端,琪拉的墓碑所在之處,有個孤獨的人影站立著。
「那個人……剛才有看到嗎?」「沒印象……」
兩人瞇起眼睛觀察,那是一個身穿破舊大衣的男性。雜亂毛髮、骯髒皮膚,像是遠離文明的隱士。男人單膝下跪祈禱後,想直接離開卻被公務人員攔下。
「被帶走了耶,那是市政府的車。」嘉娜莉發揮眼力與記憶力。
「是要去找市長嗎?他們會不會知道阿嬤的過去……」
齊波口袋中那顆變形石似乎又在發光,好奇心轉變成動力,少年起身跑進靈堂。
「媽,我去買個東西!晚點回來!」
伊露雅與前夫回頭,看到齊波拿起機車鑰匙想要離開。
「齊波尼亞!等等……我不奢求你還能認我當爸,但是……我還是會永遠支持你。」
「我知道了……」少年頭也不回地跑開,留下兩個大人。家務事充滿難言之隱,但至少他們的愛是真的有過。
「孩子的爸,謝謝你。」「不會,今天妳要祈禱多久,我都會一起,反正回去也是被家裡罵。」
「齊波!姊姊她會自己回孤兒院,我跟你去。」嘉娜莉戴上護目鏡,一腳跨上機車後座。
「好,那個奇怪設施,妳還記得路線嗎?」
「別擔心,我有照片。」
「記憶卡不是被老師折斷了?」
「嘿嘿,早就備份好,別小看情報王嘉娜。」
「好,目標:神秘帆船基地!出發!」
少年少女共乘一台雪上機車,往謎題的答案催滿油門。
經過層層氣密艙門,身穿無塵防護服的男子沐浴消毒氣體。工廠市市長「奧卡涅特‧奧圖(Aukaneck Otto)」小心謹慎,遵守實驗室中的標準程序,「主任,結果如何?」
被包成圓胖輪廓的兩人走到玻璃帷幕前,端詳裡面的實驗對象。
「接觸病毒三日後發症,呼吸器官重度衰竭,目前施予支持療法,定期採取血液培養抗體……照這個速度,時間非常有限。」
一名中年男子虛弱地躺在床上,手上握著相片。
「他是帝國殘黨,最近普查的時候被判戰爭罪……記得是無期徒刑沒錯吧?那是他的家人嗎?」
「是的市長,他有努那妻子和混血女兒,目前定居在工廠市。」
「告訴他,家人會得到大量援助,感謝他的奉獻。」
「遵命……接著是對照組,這一位是死刑犯。」兩人走到隔壁的觀察室,道地努那相貌的男人在做伏地挺身打發時間。
「所以,努那人都不會發症?」
「是,我族血統的特定基因會抑制病毒的生長機制。」
「祖先們造出不得了的東西……我會備妥一組列印機,讓病毒進入量產階段。」
「市長……會不會太早了?病毒對混血血統的影響還不明瞭,而且疫苗也還沒……這樣真的好嗎?」
奧圖見到研究主任有所遲疑,笑著搭上他的肩膀,一起往消毒艙走去。
「主任,我認為人活著的時候,他的善與惡都交融在一起,黑白難分,就像血統混雜,無法分離……」
經過繁雜手續,兩人脫下防護服,終於能好好談話,奧圖繼續他的理念:「但是,人的遺產、留給後代的東西,能決定他的價值……努那受試者和帝國受試者都是罪人,我不知道他們做過什麼事,但是他們為努那冒上生命危險,就必須得到賞賜——減刑、金錢援助,是他們幫自己與家人爭到的價值。」
壓倒性的堅決,讓研究主任閉上了嘴。
「我們也是啊,主任,這個研究能帶給努那對抗侵略者的力量,強大又準確的抑止力,這就是你我的遺產、偉大的遺產。」
「我知道了……感謝您……市長……」
「至於混血感染問題,我不會傻到在努那施放病毒的,放心吧。」研究室艙門關上,奧圖拄著拐杖,往階梯末端的光芒走去。
「美麗的故鄉,就由我來守護。」
病毒研究設施位在工廠市中央,移民船指揮塔改建的高樓上。市長看著的窗外景色,感受積雪下的蓬勃生命,此時,秘書遞上一封信:「打擾了,是關於烈南德‧琪拉露拉女士……」
「這是……是嗎……轉達我會出席,也請她們節哀。」奧圖凝重地折起訃聞,轉身拿起電話:「指揮官,是的……您也聽說了,我要借用守望隊的力量,媒體不準出現在葬禮上,另外,通知領航組員做好準備,那位大人可能會現身。」
舊首都,努那貝里(Nunabelly),曾經聳立著象徵引導之光的首都塔,如今卻只剩下一片瓦礫殘骸。為了銘記慘烈的戰爭,人們保留首都遺址,並在近郊設立了一座樹葬墓園。
針葉林中,兩架人形機甲「納蘭守望」撐開巨大帆布,幫底下的人遮風擋雪。齊波尼亞將骨灰罈與種子放進坑洞,並與母親一同看著葬禮業者封上土壤與石碑。
「烈南德‧琪拉露拉⸺Renande Kilalurak⸺引領的白鯨」與「索達特‧洛迪那⸺Soldat Lodina⸺無限之愛」,兩座墓碑並排立著。
儀式結束,身穿喪服的人們往樹林深處,一間木造的樸素靈堂走去。賓客依序點香表達哀悼,齊波和母親站在堂前一一答禮,參加者從努那各地長途跋涉而來,反映出琪拉的扎實人脈。
「僅代表梅花孤兒院獻上祝福,琪拉露拉女士在前往淨土之路上必受祖靈引導,本院創始者妮黛兒女士之靈也將同行。」
孤兒院姐妹會的代表人與嘉娜莉一同上香,熟悉的面孔讓齊波心情好了點,而接著出現的人,則是讓他肅然起敬。
「本人代表工廠市市政府,全體同仁一同哀悼,獻上祝福。」奧圖市長單膝下跪祈禱,再用拐杖撐起身體,齊波見狀立即上前攙扶,母親也跟了上去。
「市長先生,感謝您百忙中撥空……」
「伊露雅女士,這是應該的……令郎,齊波尼亞,對吧?」奧圖用頑強有力的瞳孔看著少年:「琪拉露拉女士是十足英雄,那個精神,你要繼承下去。」
「是……是!」
目送市長搭上專車離開,齊波滿心景仰,直到他看到最後一位進入靈堂的人。
「孩子的爸……」
帶著眼鏡的斯文男子走向兩人。跟母親的微笑相反,齊波眉頭深鎖。
「伊露雅、齊波尼亞……我還是覺得一定要來……齊波,你變好高了?」
「因為你十五年都沒來看過我。」
「齊波,等等……」
那個曾經是父親的人,給家裡的痛苦多過幸福。快步離開,齊波不想讓阿嬤在天之靈悲傷,他坐到門口的長椅上,想讓風雪吹散雜亂的心緒。
「他們在幫琪拉奶奶祈禱,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嘉娜莉也走出靈堂坐下,讓男孩身邊多了點暖意,「齊波相信嗎?神明、祖靈。」
「我不清楚,嘉娜呢?」
「一樣,不清楚……孤兒院每天都會祈禱,對象是往生的姊妹們,這是創始人留下的習俗。」
「祈禱有效嗎?」
「有效……嗎?當我一個人的時候,她們是我可以依靠的對象,這一點比較有感覺。」
「嗯……那,我想阿嬤的時候,會祈禱看看。」
少年少女看向天空,風雪減弱了一些,他們也更靠近彼此。
「根據移民船資料庫的文獻,太陽系過去的信仰中,神明也曾經是人、曾經活在這個世界上。」
「那跟我們的祖靈有點像呢。」
「對呀,但是他們現在都信昂天皇帝,雖然他還活著。」
「活著的神、會發動戰爭的神,有點邪惡啊?哈哈……」閒話家常讓人忘掉哀傷。兩人不經意地看到樹林另一端,琪拉的墓碑所在之處,有個孤獨的人影站立著。
「那個人……剛才有看到嗎?」「沒印象……」
兩人瞇起眼睛觀察,那是一個身穿破舊大衣的男性。雜亂毛髮、骯髒皮膚,像是遠離文明的隱士。男人單膝下跪祈禱後,想直接離開卻被公務人員攔下。
「被帶走了耶,那是市政府的車。」嘉娜莉發揮眼力與記憶力。
「是要去找市長嗎?他們會不會知道阿嬤的過去……」
齊波口袋中那顆變形石似乎又在發光,好奇心轉變成動力,少年起身跑進靈堂。
「媽,我去買個東西!晚點回來!」
伊露雅與前夫回頭,看到齊波拿起機車鑰匙想要離開。
「齊波尼亞!等等……我不奢求你還能認我當爸,但是……我還是會永遠支持你。」
「我知道了……」少年頭也不回地跑開,留下兩個大人。家務事充滿難言之隱,但至少他們的愛是真的有過。
「孩子的爸,謝謝你。」「不會,今天妳要祈禱多久,我都會一起,反正回去也是被家裡罵。」
「齊波!姊姊她會自己回孤兒院,我跟你去。」嘉娜莉戴上護目鏡,一腳跨上機車後座。
「好,那個奇怪設施,妳還記得路線嗎?」
「別擔心,我有照片。」
「記憶卡不是被老師折斷了?」
「嘿嘿,早就備份好,別小看情報王嘉娜。」
「好,目標:神秘帆船基地!出發!」
少年少女共乘一台雪上機車,往謎題的答案催滿油門。
1-3
<超越時空的愛>
「他們果然來這裡。」
齊波尼亞與嘉娜莉躲在一座小山丘上,看著政府專車駛過基地閘門,進入數天前兩人誤闖的神祕設施。
「接下來怎麼辦?齊波?」
「偷偷進去,看能聽到什麼。」
「就這樣?沒計畫嗎?」
「都來這裡,只能上了!」
少年一股腦地向前跑,嘉娜莉也急忙跟上:「啊啊!真受不了,都不顧後果的。」
基地內部,破舊大衣的男子被政府人員包圍。
「把我押上車載過來,不只是為了參觀這些玩具吧?奧圖。」
「當然不只,索達特‧卡司凱。」
前反抗軍領袖跟著市長站到升降機上,俯視寬廣的停機坪。一艘造型獨特的宇宙船停在中央,船帆結構從設施頂端穿了出去。
「領航者號(Navigator),第一艘本地研發的全領域戰鬥艦,集結所有移民船科技與帝國技術打造⸺搭載曲速推進裝置與太陽能風帆,大小比不上帝國戰艦,但速度絕對是頂尖!」
噴射引擎試運轉發出刺耳噪音,市長放大音量說明。船艦側邊的格納庫艙門開啟,數台綠色人形機甲依序走上甲板。
「納蘭守望(Nurlan Watch),我們的第三世代戰鬥裝甲,繼承了風暴巨人的耐用性,並完善了宇宙機動能力。」
「這麼大陣仗,你打算跟D開戰嗎?」
「不,我要得到她的認同……」市長走進會客室,邀請卡司凱一起坐到沙發上:「卡司凱先生,當您自我放逐後,D就找上了守望隊,並提出交換條件:她會在宇宙展開防衛網,保障努那不再被帝國入侵,我們需要提供自願者給她帶上宇宙,但十多年後,她卻突然失去聯繫,那些自願者也下落不明,宇宙仍保持封鎖狀態……」
「聽說送上去的無人探查機都被她摧毀,那,派人上去也會被打下來吧?」
「唔嗯……我認為,她在等待努那實力成熟,才會開放宇宙疆土,畢竟,D只是電腦程式,思考邏輯難免偏離人性……自力宇宙航行加上足夠武力,讓她知道我們能與昂天帝國對抗,也許就能滿足她的『守護努那』方程式。」
「嘖……如果那傢伙還在,就不用這麼麻煩了,D很聽他的話……」
「威爾斯‧弗利德曼,也許他就是造成D思考僵化的原因……」
「反正不甘我的事,你加油吧!」卡司凱慵懶地往椅背一躺,奧圖立即吩咐幕僚端上禮品。
「松子酒,加入香料和茶葉釀製,慶祝英雄的歸來!卡司凱先生……前領導人,您是努那唯一訓練過宇宙突擊部隊的人,我們很需要這個經驗,務必……」
「只有訓練經驗,沒有實戰經驗,我們唯一上宇宙的機會都被那傢伙搶走啦!哈!」卡司凱灌下烈酒,依舊不肯答應要求,此時,一名高挑女子走進會客室。
「卡司凱先生,久仰大名,市長……」
「哦,我介紹一下,這位是守望隊的新星⸺艾嘉‧斐南迪小姐,領航者號的艦長!」
「謝謝市長,其實……有突發狀況。」女子示意部下進門,配槍士兵把兩名毛頭小子押了進來。
「這兩個闖入基地,該怎麼處置?」
「哎?這不是烈南德家的……稍早還在喪禮中見過不是嗎?還有妳,是孤兒院的……」
「我是夸曼尼‧嘉娜莉,市長先生。」
「前反抗軍領袖,卡司凱……」齊波看著大衣男子,拼湊剛剛偷聽到的話語,而男子也端詳著齊波。
「哦……你就是琪拉的孫子?」
「注意言辭!」艾嘉‧斐南迪怒斥,並拿起嘉娜莉的相機:「就算是青少年,盜取機密還是必須嚴懲。」
「艾嘉……這個計劃很快就不再是機密了,我倒是佩服兩位的行動力、還有勇氣。」市長起身,幫自己倒了一杯酒。齊波感到氣氛不再那麼凝重,決心上前開口表白。
「非常抱歉!我擅自闖入……因為我想知道真相!我的外公,威爾斯的事情……為什麼他是帝國人卻救了努那?為什麼這一段歷史被刪掉?為什麼大家還是討厭帝國血統?」
奧圖示意部屬退下,同時,卡司凱率先回話:「威爾斯嗎?那傢伙是叛徒,背叛帝國、又背叛我們、傷透了琪拉的心,這就是真相。」
齊波啞口無言,嘉娜莉則默默牽住他的手。眾人沉默數刻,男孩再次開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說詞,我想要聽他親口說……」
「什麼?別耍孩子氣,他已經……」卡司凱欲言又止,齊波仍意志堅決。
「那我就去問D,用那艘宇宙船去!」
「我馬上把他們帶出去。」「等等,艾嘉,這也許是一個選擇。」「市長?」
奧圖走到齊波身邊,輕拍他的肩膀:「我們之後會招募民間技能專長人員,小子,你能貢獻什麼?」
「我……會駕駛,有一台納蘭機甲,阿嬤親手交給我的,我的成績……看起來不太好,但已經能夠跳級,然後……然後……我有威爾斯的血統,也許能成功跟D交流,卡司凱先生說D跟他很好……」
「市長,我認為不妥。」
齊波尼亞與嘉娜莉躲在一座小山丘上,看著政府專車駛過基地閘門,進入數天前兩人誤闖的神祕設施。
「接下來怎麼辦?齊波?」
「偷偷進去,看能聽到什麼。」
「就這樣?沒計畫嗎?」
「都來這裡,只能上了!」
少年一股腦地向前跑,嘉娜莉也急忙跟上:「啊啊!真受不了,都不顧後果的。」
基地內部,破舊大衣的男子被政府人員包圍。
「把我押上車載過來,不只是為了參觀這些玩具吧?奧圖。」
「當然不只,索達特‧卡司凱。」
前反抗軍領袖跟著市長站到升降機上,俯視寬廣的停機坪。一艘造型獨特的宇宙船停在中央,船帆結構從設施頂端穿了出去。
「領航者號(Navigator),第一艘本地研發的全領域戰鬥艦,集結所有移民船科技與帝國技術打造⸺搭載曲速推進裝置與太陽能風帆,大小比不上帝國戰艦,但速度絕對是頂尖!」
噴射引擎試運轉發出刺耳噪音,市長放大音量說明。船艦側邊的格納庫艙門開啟,數台綠色人形機甲依序走上甲板。
「納蘭守望(Nurlan Watch),我們的第三世代戰鬥裝甲,繼承了風暴巨人的耐用性,並完善了宇宙機動能力。」
「這麼大陣仗,你打算跟D開戰嗎?」
「不,我要得到她的認同……」市長走進會客室,邀請卡司凱一起坐到沙發上:「卡司凱先生,當您自我放逐後,D就找上了守望隊,並提出交換條件:她會在宇宙展開防衛網,保障努那不再被帝國入侵,我們需要提供自願者給她帶上宇宙,但十多年後,她卻突然失去聯繫,那些自願者也下落不明,宇宙仍保持封鎖狀態……」
「聽說送上去的無人探查機都被她摧毀,那,派人上去也會被打下來吧?」
「唔嗯……我認為,她在等待努那實力成熟,才會開放宇宙疆土,畢竟,D只是電腦程式,思考邏輯難免偏離人性……自力宇宙航行加上足夠武力,讓她知道我們能與昂天帝國對抗,也許就能滿足她的『守護努那』方程式。」
「嘖……如果那傢伙還在,就不用這麼麻煩了,D很聽他的話……」
「威爾斯‧弗利德曼,也許他就是造成D思考僵化的原因……」
「反正不甘我的事,你加油吧!」卡司凱慵懶地往椅背一躺,奧圖立即吩咐幕僚端上禮品。
「松子酒,加入香料和茶葉釀製,慶祝英雄的歸來!卡司凱先生……前領導人,您是努那唯一訓練過宇宙突擊部隊的人,我們很需要這個經驗,務必……」
「只有訓練經驗,沒有實戰經驗,我們唯一上宇宙的機會都被那傢伙搶走啦!哈!」卡司凱灌下烈酒,依舊不肯答應要求,此時,一名高挑女子走進會客室。
「卡司凱先生,久仰大名,市長……」
「哦,我介紹一下,這位是守望隊的新星⸺艾嘉‧斐南迪小姐,領航者號的艦長!」
「謝謝市長,其實……有突發狀況。」女子示意部下進門,配槍士兵把兩名毛頭小子押了進來。
「這兩個闖入基地,該怎麼處置?」
「哎?這不是烈南德家的……稍早還在喪禮中見過不是嗎?還有妳,是孤兒院的……」
「我是夸曼尼‧嘉娜莉,市長先生。」
「前反抗軍領袖,卡司凱……」齊波看著大衣男子,拼湊剛剛偷聽到的話語,而男子也端詳著齊波。
「哦……你就是琪拉的孫子?」
「注意言辭!」艾嘉‧斐南迪怒斥,並拿起嘉娜莉的相機:「就算是青少年,盜取機密還是必須嚴懲。」
「艾嘉……這個計劃很快就不再是機密了,我倒是佩服兩位的行動力、還有勇氣。」市長起身,幫自己倒了一杯酒。齊波感到氣氛不再那麼凝重,決心上前開口表白。
「非常抱歉!我擅自闖入……因為我想知道真相!我的外公,威爾斯的事情……為什麼他是帝國人卻救了努那?為什麼這一段歷史被刪掉?為什麼大家還是討厭帝國血統?」
奧圖示意部屬退下,同時,卡司凱率先回話:「威爾斯嗎?那傢伙是叛徒,背叛帝國、又背叛我們、傷透了琪拉的心,這就是真相。」
齊波啞口無言,嘉娜莉則默默牽住他的手。眾人沉默數刻,男孩再次開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說詞,我想要聽他親口說……」
「什麼?別耍孩子氣,他已經……」卡司凱欲言又止,齊波仍意志堅決。
「那我就去問D,用那艘宇宙船去!」
「我馬上把他們帶出去。」「等等,艾嘉,這也許是一個選擇。」「市長?」
奧圖走到齊波身邊,輕拍他的肩膀:「我們之後會招募民間技能專長人員,小子,你能貢獻什麼?」
「我……會駕駛,有一台納蘭機甲,阿嬤親手交給我的,我的成績……看起來不太好,但已經能夠跳級,然後……然後……我有威爾斯的血統,也許能成功跟D交流,卡司凱先生說D跟他很好……」
「市長,我認為不妥。」
「艾嘉,提升交流機率確實很重要,只要他符合考核程序,測驗、受訓、再測驗,就沒問題了吧?」
「請問,我也能參加測驗嗎?」嘉娜莉鼓起勇氣開口,她的心臟從來沒跳這麼快過:「我們是好搭檔,我發誓能幫上忙。」
「嘉娜……」齊波看著少女,發現手被握得更緊。
「哈哈,努那的未來被眷顧著呢!艦長,帶他們了解一下考核方法吧,恭喜找到第一批受試者。」奧圖面目和藹,卻蘊藏著絕對高壓,艾嘉只能聽命行事。
「是……你們兩個,跟我走。」
騷動過後,會客室又只剩兩個滄桑男人。
「你變成一隻老狐狸了,奧圖。」
「別這麼說,卡司凱先生,我只是為了努那不擇手段。」市長拿起酒杯,一口氣讓它見底,「那是跟您學的啊,所以,願意加入領航教導隊了嗎?」
「如果小鬼們要上去的話,我也只能加入了……誰叫我發誓要守護努那的未來。」卡司凱也拿起酒杯,久違的芳醇,現在嘗起來卻苦澀無比。
夕陽西下,齊波帶著厚重的測驗資料回到家中,母親伊露雅正在整理琪拉的遺品。
「媽……抱歉,回來晚了。」
「別光說話,來幫忙啊。」
齊波走進房間,拿出順路買的絨毛披肩,披在那辛勞的背影上。
「哼,說要去買的東西是這個?買點食物還比較實在……」
「媽,我要跟妳說件事……」
齊波娓娓道來,將他準備加入宇宙探查隊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母親。伊露雅停下手邊工作,遲遲沒有回頭。
「我知道很傻,但是我真的想去……媽?」
「其實,你阿嬤已經跟我說過,所以我有心理準備了。」
「阿嬤說過?」
「她以前有非常強大的力量,提早看到我的出生、你的出生,以及你的離開,她說這是無法改變的宿命,是絕對會發生的事,孤獨……就是那個力量的代價、烈南德家族的詛咒……」
伊露雅依然背對著齊波,但她能感到兒子的溫度靠近。
「她也教過我,要懂得放下,讓你追求自己的未來……不代表我們任由命運擺佈,而是因為我們相信你絕對會回來,會回來消除這個詛咒。」
「對不起……我不應該讓媽一個人……妳說一聲,我就不去了……」齊波抱緊那孤獨卻無比堅強的背影。絨毛披肩漸漸被潤濕,男孩好久沒有這麼用力哭過。
「傻孩子,我不會是一個人,不管你到哪裡,我的心都跟你在一起……」
要是伊露雅轉頭看了齊波,一定會求他留下,所以她忍著不去看。母親緊緊握住兒子的手,相信這道光芒能夠突破宿命輪迴。
「請問,我也能參加測驗嗎?」嘉娜莉鼓起勇氣開口,她的心臟從來沒跳這麼快過:「我們是好搭檔,我發誓能幫上忙。」
「嘉娜……」齊波看著少女,發現手被握得更緊。
「哈哈,努那的未來被眷顧著呢!艦長,帶他們了解一下考核方法吧,恭喜找到第一批受試者。」奧圖面目和藹,卻蘊藏著絕對高壓,艾嘉只能聽命行事。
「是……你們兩個,跟我走。」
騷動過後,會客室又只剩兩個滄桑男人。
「你變成一隻老狐狸了,奧圖。」
「別這麼說,卡司凱先生,我只是為了努那不擇手段。」市長拿起酒杯,一口氣讓它見底,「那是跟您學的啊,所以,願意加入領航教導隊了嗎?」
「如果小鬼們要上去的話,我也只能加入了……誰叫我發誓要守護努那的未來。」卡司凱也拿起酒杯,久違的芳醇,現在嘗起來卻苦澀無比。
夕陽西下,齊波帶著厚重的測驗資料回到家中,母親伊露雅正在整理琪拉的遺品。
「媽……抱歉,回來晚了。」
「別光說話,來幫忙啊。」
齊波走進房間,拿出順路買的絨毛披肩,披在那辛勞的背影上。
「哼,說要去買的東西是這個?買點食物還比較實在……」
「媽,我要跟妳說件事……」
齊波娓娓道來,將他準備加入宇宙探查隊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母親。伊露雅停下手邊工作,遲遲沒有回頭。
「我知道很傻,但是我真的想去……媽?」
「其實,你阿嬤已經跟我說過,所以我有心理準備了。」
「阿嬤說過?」
「她以前有非常強大的力量,提早看到我的出生、你的出生,以及你的離開,她說這是無法改變的宿命,是絕對會發生的事,孤獨……就是那個力量的代價、烈南德家族的詛咒……」
伊露雅依然背對著齊波,但她能感到兒子的溫度靠近。
「她也教過我,要懂得放下,讓你追求自己的未來……不代表我們任由命運擺佈,而是因為我們相信你絕對會回來,會回來消除這個詛咒。」
「對不起……我不應該讓媽一個人……妳說一聲,我就不去了……」齊波抱緊那孤獨卻無比堅強的背影。絨毛披肩漸漸被潤濕,男孩好久沒有這麼用力哭過。
「傻孩子,我不會是一個人,不管你到哪裡,我的心都跟你在一起……」
要是伊露雅轉頭看了齊波,一定會求他留下,所以她忍著不去看。母親緊緊握住兒子的手,相信這道光芒能夠突破宿命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