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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PG四期創作】三十三幕——「饑荒章.之四」5

蘇雪 | 2022-05-18 01:04:47 | 巴幣 142 | 人氣 95


  四月二十三日,籌碼蒐集隊返回世界樹後,唯一直忙碌到深夜。

  除了在交通事故中負傷的夥伴們,她也關心留守世界樹的義勇軍。世界樹因為不久前遭到諾亞方撒拉弗,米迦勒率兵攻打,在萬般不得已的情況中,賭上僅能運行一次的能量,強制啟用世界樹的尼德霍格系統。當時因為使用不安全的緊急傳送,世界樹受到不小震盪,好在義勇軍目前都平安健在。

  只是眼前的難題並未解決,並且持續惡化。根據世界樹分析結果,諾亞方舟的下載進度已經達到百分之五十。想保住眾生性命,得在下載完成以前阻止諾亞,然而諾亞卻擁有與四災同等級的權能。要說這是世界末日規模的挑戰也不為過。

  當天半夜,新舊共一千名義勇軍全被尤克召集至久違的宏偉作戰中心。尤克踩著硬底皮鞋,伴隨清脆的腳步聲來到台上的麥克風前。

  「現在說明計畫吧。」一貫的開場白後,全屏場景投影展開,畫面逐漸聚焦於方舟,「大約三天前,我方力量質點者泰絲‧羊啼被敵方擒獲,以此為契機,敵方強硬展開方舟計畫——無視世人的意願。方舟計畫或許能拯救世界,但代價是在場所有人都會被割捨,並於新世界克隆再造,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但是,履歷是不能被傳誦的。僅有自己才能完整歌頌自己,其餘的都是雜音。當人們將『自我』給捨棄時,將會什麼也不剩。」

  唯的眉頭微動,她備好筆記用具,但還未寫下一個字。

  尤克將雙手撐在講桌上,繼續說:「在世人都能夠接受她的『愛』以前,我認為方舟計畫應該暫緩。而對方代替我們向四災投降的行為,對先前的努力也是種污辱。因為我們已經走到了這裡、因為我們誕生在這個世界上,我們有權力不向任何災難低頭——為此,阻止方舟計畫吧!四災義勇軍,即刻向『方舟』發起總攻!」

  「把那個自以為是的救世主揍飛!」不遠處的菲娃舉拳高喊。

  「以救主之謊言欺騙世人的諾亞…….呵。相較起來,克蘇魯的做法雖然後果糟到不行,但比起方舟是磊落太多了。」身邊的婕聳肩笑道。

  瑟普不滿地說:「什麼奇怪的計畫,殺了再造。太早放棄了吧。」

  就連翡翠,也明確、嚴肅地說出多年前諸神黃昏事件的部分真相,並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唔嗯……如果是指『方舟計畫』,人、人家是無法認同的。山崎先生……曾經拯救我的那個人,打造了名為『西元』的、和平的新世界。但那僅是在捨棄過去,逃開真實而已。所以,我們最終放棄了那個方案。」

  聽著眾位同伴的各種言詞,唯默默闔上空白的頁面。她不是容易被煽動的類型,她始終沒有忘記入伍時的初衷,如今也堅定地走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唯確實在某種程度上在乎榮譽,也爭強、又好面子,但最為重要的,是世間眾生的存續。

  尤克說諾亞「無視世人的意願」,他們又何嘗不是如此?戰爭與瘟疫之災已經帶走多少生命,沒有被方舟備份的他們,無論這世界最終能否戰勝四災,他們的故事,都永遠地結束了。其中自然也包含有恩於唯、讓唯掛念的對象。唯也好,其他記得犧牲者的倖存者們也好,他們心中留下的傷痛,總是無法抹滅。

  多數義勇軍享有死而復生的奇蹟福利,那不是平等賦予給所有民眾的恩惠,憑什麼說義勇軍復活版就是「真正的自己」,去否定其它透過方舟機制復活的生命?

  所以,唯無法欺騙自己的心,她知道自己更傾向方舟計畫的完整實現。就像她使用的電腦儀器出現問題時,她選擇備份重要資料,移至重灌後的乾淨新系統,甚至是更好的新硬體環境,絕非只為了證明自己處理機況的專業能力就無視備份手段,讓重要的資料暴露於全毀的風險中硬著頭皮繼續使用、試圖修復即將崩潰的舊系統。

  在無法確定新的世界是否真的會被創立、備份的生命是否真的能被安全轉置的情況下,這世界的價值對唯而言當然遠重於個人電腦。又還好尤克只說「暫緩」方舟計畫,沒有完全否定方舟的價值與創立時的善念,唯才決定繼續支持世界樹。

  散會後,面對夥伴們激昂的鼓勵,唯僅是回以溫和、沉穩的笑容。

  現在,她還不會背叛義勇軍;現在,她決定全力阻止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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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主動對抗諾亞一事感到糾結的不只有唯一人,儘管理由不同,黎瑟安也為接下來的總攻擊感到糾結不已。

  當唯要返回久違的義勇軍房間時,她經過黎瑟安的房間,嗅到一股不不同於菸草的焦味,就擔心地上前敲門。

  黎瑟安沒有拒絕唯的慰問,所以唯順利進到姐妹的寢室,看到黎瑟安悶悶不樂地坐在桌前,用菸灰缸一頁一頁地燒著日記。她似乎從散會後就一直維持這副模樣,才坐麻了雙腿,不得已只好用拋擲鋼索的方式給唯開門。

  「接下來的出擊任務,讓黎瑟安很不好受,對麼。」唯幾乎用肯定的語氣這麼問。

  「瞞得過誰,都始終騙不了妳呀,姐妹。」

  在唯的關心下,黎瑟安舒展了眉頭,老實告訴唯,她實在無法真正敵視米迦勒。黎瑟安沮喪地說:「倒也不是恨不恨,而是米迦勒天使長在瘟疫時,是除了姐妹妳以外,我另一個依歸吧。」

  話語至此,黎瑟安不知不覺握緊了拳頭,又悄然鬆手。爾後,她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應道:「我能明白,戰場上沒有所謂的『朋友』,當然,我也沒膽敢呼米迦勒天使長為姐妹,不過……心裡就是有道坎難以越過吧。畢竟救主的決策,也非全然的錯……」

  「這麼說來,我好像還沒問過黎瑟安崇敬米迦勒的緣由細節。黎瑟安願意分享麼?」唯為姐妹痠麻的雙腿推拿,用閒聊的語氣鼓勵對方繼續抒發。

  夜精靈是這麼說的:

  因為,年幼時,米迦勒是母親夜夜在她枕邊用群星捏成的英雄,乍看之下就在那裡,實際上卻是怎麼伸長手臂都不可能搆著的存在。

  直到數個月前,她與活生生的米迦勒在輾土城首次見面、相談。是段彷彿抓到流星的機遇,在黎瑟安當時不安、惶恐的心裡點上一株小小火苗,伴她度過瘟疫虐心殘身的種種。

  黎瑟安確實遵守了當時與米迦勒的約定,向她回報了自己的平安。似乎對黎瑟安留有不錯印象的米迦勒還這麼告訴她——「我們會同進退,並創造戰果。」

  怎麼也想不到的是,瘟疫殘留的餘波都還未蕩漾,諾亞救主為堅持理想所造就的反目,竟搶在饑荒之前反噬了他們。

  米迦勒的「謙遜之鎚」,自然將尊主之意志,教育她們此等「人子」。

  戰令難違,這使得身為軍的黎瑟安不得不再次伸手將那道餘暉蒙起,將殺手時期的絕對冷血重新翻騰出來。即使心沒法徹底接受,還是得將箭弦拉緊。

  一直以來,米迦勒都是救主最堅定的矛與盾,如今,卻也成了黎瑟安不能輕易說出口的一大矛盾。

  不過,她同樣清楚自己身上所背負的,不只有自己那份。她亦有屬於她的必達使命。於是,強顏歡笑的夜精靈在將感覺徹底抒發之後,捧起了好姐妹的雙手。

  「但我知道,好消息、壞消息,都是毒藥。」

  總能看穿黎瑟安倔強偽裝的唯凝視那對徬徨的紫色眼眸,悉心撿著詞彙,將一如既往的溫柔包在文字的稜角上頭,輕聲安慰道:「戰鬥的理由不一定必須是仇恨,我們可以是因為相信現在的選擇更好,才用這種最直接的方式說服反對我們的一方。」

  那雙水藍色的素手,又含緊了幾分。

  「嗯,只有『相信』,才是良方。」

  現在,她已能徹底明白,為何當初歐爾佳告訴她,必須要先相信自己,才能勇敢對所愛之人給予肯定。

  失去情人的記憶以後,是唯、長生、婕、河浪這些填補了她親族位置的摯友們引她堅持向前。

  「所以,姐妹,這次我不會鬆手。」

  努力活過今天,跑過明天,才能期待後天。

  如果低頭,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心中憋著的所有鬱悶總算有了出口,黎瑟安放鬆許多。唯始終沒有主動抽回自己的雙手,只對她露出體諒、讚許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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