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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照常升起——第五章

VOLAS | 2021-12-18 11:57:43 | 巴幣 0 | 人氣 72

連載中太陽照常升起
資料夾簡介
這是先前原創星球比賽的小說,沒選上就放上來了。

  沉重的馬蹄聲傳遍夜晚森林的每個角落。

  這裡是位於光之界和影之界交界處的一片巨木林,每一棵成年的樹都必須要至少十個人才能環抱住。

  這是因為兩個世界交界處的能量從細縫中流出,這種能量是最為純粹的一種肥料,滋養著這片森林,使得這裡的生態繁榮程度僅次於精靈國度周圍。

  「等下就要穿過屏障,到達影之界了,從這裡過去在走一小段距離就是血之國。」西里斯騎著馬,向身後的二人解釋目前的情況。

  「血之國嗎······」朱蒂坐在馬背上若有所思的看著天空,隨後對弗洛哥問道:「弗洛哥我問你,那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地方啊?你之前都是說些隻言片語。我根本想象不出來。」

  「額······我有說的那麼不清不楚嗎?」弗洛哥有些尷尬的問道。

  「嗯。不得不說你描述的能力真的有待加強。」朱蒂完全不留情面的回。

  「她說的對,皇子陛下。您真的需要提升一下這方面的能力。」西里斯笑了幾聲,應和著朱蒂的說法。

  「怎麼連你也這麼說啊?虧我把你當我姐你卻是這麼損我的。」弗洛哥無奈的說道。「這是背叛啊!」

  「我只是站在家族的立場給予你建議。」西里斯歎了口氣說道:「更何況就算我是你姐,我也會說同樣的話,現在你身為未來的一國之君,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弗洛哥沒有繼續接話,因為他心裡其實並不想當一個國王,畢竟自己就是因為受不了血之國的現狀才選擇出走的,但他沒有勇氣和西里斯開口。他清楚以西里斯的性格,一旦他說出來,那麼西里斯一定不會接受他的任何說辭。

  「有些事情你不得不做,我們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祈禱明天會好一點。」西里斯像是讀心一般和弗洛哥說道。

  此舉自然是嚇到了弗洛哥,因為弗洛哥可是沒有一絲情緒表現在自己的表情上。

  可西里斯的這些話語,就像是在他自己向對方口述後對方會說的回答。

  「可我能做到嗎?」弗洛哥低聲的問道。

  西里斯看了一眼弗洛哥接著說道:「我······其實拿不準。」

  「我走後哪裡變得怎麼樣了。」弗洛哥追問。

  「要我說,血之國目前已經是我能想象最糟糕的狀況。」西里斯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不出意外的話,你今天就可以看見。」

  「所以弗洛哥,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啊?你們怎麼說道一半就把我無視了?」朱蒂在一旁不滿的說道。

  「啊!我怎麼忘記了呢。」弗洛哥摸著自己的後腦勺笑了笑,接著說道:「像我之前講的,哪裡和這個地方很不一樣。人們用汽車作為代步工具,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不用馬就可以自己動的馬車。建築都像這裡的大樹一樣高,夜晚猶如白天一樣明亮,雖然以血族的角度來說,這樣說有些奇怪,但確實是這樣。」

  「我沒法想象。」朱蒂苦笑著回答,對她來說血之國的一切都是自己從未聽聞的東西。

  「啊!對了。西里斯,我們還有多久才會到狹縫?」弗洛哥問道。

  「大概在半個小時。」西里斯看了眼地圖說道。

  突然,她的眼睛在黑暗的森林中掃視到了一處奇異的光點。於是她以手勢示意身後的人停下,並仔細觀察光源。

  「怎麼了?」弗洛哥和朱蒂不解的問。

  「是火光,有人在附近。」西里斯嚴肅的回道。

  「奇怪了狹縫的夜晚通常來講,會有異性出沒啊,誰會在這裡點火啊?」弗洛哥撇過身,看向西里斯朝向的地方。「是追兵嗎?」

  「應該是冒險者吧?」朱蒂解釋道。

  「冒險者?」西里斯看向朱蒂問道:「你是說單純外出的,還是接受他人僱傭的。」

  「後者。」朱蒂回:「我記得沒錯的話,有些人會考慮到安全問題,僱傭冒險者解決出現在狹縫的怪物。他們估計是接受什麼人的僱傭,來這裡解決怪物的。不過······」

  「不過什麼?」西里斯追問。

  「這是不是代表,我們這附近有怪物在啊·······」朱蒂語氣有些顫抖的說道。接著她看向四周,確保沒有什麼東西躲在樹的後面,或者是灌木叢裡頭,也有可能是自己身後。

  突然,弗洛哥戳了朱蒂一下。這一下令她的身體從馬背上彈起,差點直接摔到地上,和泥土來個面對面接觸。

  「啊,嚇到你了啊。」弗洛哥有些抱歉的說道。

  「當然!可以不要在這麼恐怖的氛圍下戳我嗎?況且現在還這麼冷,我不想以後被你嚇著失溫。」朱蒂抱著自己的身子,抱怨道。「所以你到底叫我幹嘛?」

  「我是提醒你該走了,你幹嘛站在原地啊?」弗洛哥指著朱蒂的坐騎說道。

  而在對方的提醒下,朱蒂才意識到自己忘記駕馬前行了,原來她剛才一直幹站在原地。

  朱蒂看了眼地面,接著看了眼弗洛哥,說道:「好吧,是我不對。」

  可話音剛落,朱蒂卻看到在弗洛哥後方。

  有一個老人站在營地的篝火旁好像在看著自己,那個老人是一名男性,弓著背、杵著拐杖,穿著黑色衣服,看起來十分的令人不適。

  「怎麼了?」弗洛哥注意到了朱蒂表情的變化。接著朝著朱蒂眼睛對著的地方望去,卻什麼也沒有看見,剛才那個老人更本沒有出現在弗洛哥的眼中。他問道:「怎麼了?那裡有什麼奇怪的嗎?」

  「你沒看見?那你有一個奇怪的老人站在這裡看著啊!」朱蒂手指著營地老人的方位,說道。

  「老人?」弗洛哥再次向火光望去,可他身為有著極強夜視能力的吸血鬼,他看的再仔細也沒有看見朱蒂所說的老人。「你是不是看錯了?我這裡什麼看見。雖然我戰鬥不是頂尖,但吸血鬼的夜視能力可不是開玩笑的。你可能是把樹枝疊合而成剪影看成了人。」

  「可是我可以看清他的臉,他留著花白的大鬍子,臉上全部都是皺紋」面對弗洛哥的說辭,朱蒂依舊堅信自己所見為實。

  「啊?」弗洛哥不知該如何是好,於是他對著遠處的西里斯說道:「西里斯,朱蒂說火光那裡有個老人在看著這裡。」

  「老人?」面對弗洛哥的說辭,西里斯朝著火光的方向看去。可她的情況和弗洛哥一樣,依舊沒有看見朱蒂口中的老人。不過因為角度的不同,她看見了一個身穿鎧甲的人像斷線木偶一樣倒在了篝火旁邊,而營地內的其他人也都和那個倒地的人一樣,全身脫力,以各種詭異的姿勢倒在了營地的各處。

  「怎麼了?」弗洛哥看西里斯遲遲沒有回應,擔心的問道。

  「弗洛哥,你在看一下那個冒險者搭建的營地,那個營地的人全部都倒了。」西里斯嚴肅的說道,並指向遠處的火光。

  弗洛哥點點頭朝著西里斯所指的方向看去,而他看見的確實和西里斯看見的一樣。

  出於好奇,朱蒂也朝著西里斯指的地方看去,和前面二人一樣。整個營地都式倒在了地上或是其他地方,唯一的不同就是她眼中看見的老人,他依舊站在篝火旁邊看著自己。

  「你們真的都沒看見一個站著的老人?」朱蒂有些開始害怕的問道。

  「從我這個角度看,沒有。」西里斯平靜的說。

  「我也一樣。」弗洛哥說道。

  「為什麼?」朱蒂不解的問道。突然她感到自己的頭有種莫名的疼痛感,摸著額頭希望能阻止這種感覺得出現。

  「確實,這有點奇怪。」西里斯看著營地的火光,確認自己沒有看漏任何一角。接著她對著遠處的弗洛哥和朱蒂說道:「我們去檢查一下,別走散了,有任何異狀就立刻說出來。這些冒險者可能是被裂縫中的東西攻擊,這些從裂縫誕生的東西非常危險。」

  弗洛哥和朱蒂點了點頭,便和西里斯以相同的步調走進樹林。

  火光漸漸清晰,一路上三人並未遭到任何東西的攻擊,周圍也很神奇的沒有任何大型動物,安靜的有些異常。

  「這個人湯喝到一半就死了,死前還拿著碗。」西里斯小心翼翼的將手靠近碗的表面,「還是溫的。」

  「那裡有個人躺在地上,」弗洛哥指著遠處帳篷一個病人模樣的人說道。

  而那個病人摸樣的人也早就已經死了,而一旁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低著頭握著玻璃藥瓶的人。從著裝看起來,也是屬於這個冒險者小隊的一員。

  「這個人,死了。」朱蒂走上前看著坐著的人。她摸了下對方的皮膚,發現上頭還留有餘溫。隨後她的視線往下,聚焦在對方手中的藥瓶上,身為一個煉金術師,朱蒂一眼就看出來這是一瓶退燒藥,而且是緊急狀況下才會使用的藥。

  突然,駐地發現玻璃藥瓶上出現了一個令人不安的人影,那是她先前在森林看見的老人,現在正站在光的反射面的樹後盯著她。

  朱蒂拿起瓶子,朝著瓶子反射的地方看去。

  一個老人,正站在樹後盯著她。

  她摸著自己感到愈發疼痛的頭,準備確認手中的藥瓶反射的東西是不是正確的,是不是因為自己的頭痛而導致自己出現了錯誤的判斷。

  可當她這麼做時,她發現剛才的老人竟然來到了原先位置的正對面。

  他站在樹後,用那雙無神的眼眸盯著朱蒂。

  朱蒂既不解又害怕。她不明白為什麼眼前這個老人能夠以難以相像的速度移動,更無法想象,為什麼弗洛哥和西里斯看不見甚至感知不到老人的移動及存在。

  突然,她感到自己的大腦像是被人鑽開一樣疼痛,隨後眼皮漸漸變得沉重,最終失去意識癱倒在地。

*

  如果有那麼一天,你在樹林中看見一個怎麼甩也甩不掉的老人,那麼你就死定了。

  曾經有一個人上山劈柴,遇到了傳說中的林中老者,回到村莊後,所有人都看不見劈柴者眼中的老人,除了他自己。

  過不了多少時間,這個劈柴者在昏迷一個小時後,死於原因不明的高燒。

  很快,劈柴者的其中一位家人說自己看見了林中老者,結果一樣,除了他自己以外沒有任何人看見,最終結果一樣。

  最終,這個家庭的全部人都沒有倖免,而與這家人接近的人也同樣看見了林中老者。村裡的人們一直認為是惡魔來了,並把最後一位見證人放逐出這個村莊。

  很快林中老者從村子消失,但他的傳說依舊存在再樹林之中。

*

  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在黃昏照耀的街道上。

  朱蒂看著遠方的家,臉上寫滿了不願。

  現在是朱蒂大約十三、十四歲左右的時間。

  她看著自己的手,似乎覺得這雙手不該是自己的,可很快她的想法消失在了腦中。朱蒂也說不定這種感覺來自那裡,只覺得她不該在這裡。

  走到家前,戰戰兢兢地推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她母親憤怒的面容,她對此沒有感到絲毫意外,畢竟自己家人長期責備自己已經是常見的了,有些時候是朱蒂自己調皮,但更多時候則是毫無道理的肆意謾罵。

  「你又去哪了?你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嗎?」朱蒂母親的聲音又一次刺激著前者,她已經習慣這種日子了,所以每天都會跑出去看看日出,和廣場的其他孩子玩到大家都回去。「我當初生你可不是讓你去和外頭那些狐朋狗友花天酒地的!你知道我為你付出了多少嗎?每天我除了應付你那個沒有用的爸爸!還要管你這個飯桶!」

  「我······」朱蒂顫顫巍巍的說道。

  「我什麼我?你還有臉說?」還沒等朱蒂說第二個字,母親就對其劈頭蓋臉的一頓大吼,就像一個發了失心瘋的野獸一樣。「不想回來是嗎?不想回來的話就給我滾!死外邊被老鼠吃的只剩白骨!」

  朱蒂沒有說什麼,只是流著淚哭著跑回自己的房間,這個流程她已經習慣了,日復一日、周而復始,甚至閉著眼睛都能從大門走到自己房間。

  曾經朱蒂的家庭也如童話般幸福美滿,她的父親是整座城市中有名的製藥商,而她的母親是一名巡迴演出的舞者。

  很快兩人相愛了,他們在朱蒂父親居住的城市結婚,隨後定居下來生了朱蒂。

  在旁人眼中,他們一家可謂是模範家庭,朱蒂也是家長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

  可好景不長,隨著教宗國內政策的改變,朱蒂的父親在事業上遭到打壓,家中的經濟狀況也一落千丈。

  父母的感情也在也來越大的壓力之下分崩離析,金錢的負擔壓垮了他們的脊椎,抹殺了他們的感情。

  雖然朱蒂的家庭現在還住在中層家庭的房子中,但他們已經減減負擔不起著龐大的開銷了。

  很快,朱蒂回到了她的房間內,她立刻撲在自己的床上抱著枕頭嚎啕大哭。

  就在此時,朱蒂注意到了自己衣櫥裡頭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

  出於恐懼和好奇,朱蒂漸漸的靠近那雙眼睛,她可以聽到門後的呼吸聲隨著她的靠近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促。

  突然,一個年輕男性的手從衣櫥中伸出捂住了朱蒂的嘴,阻止她發出求救的喊叫。

  「給我閉嘴!」衣櫥裡的年輕男人小聲的說道。

  他雙眼瞪大,顯得憤怒異常。

  朱蒂被眼前這一幕嚇傻了,她用盡全身試圖要逃開這個陌生人的掌控,甚至用嘴咬對方的手一口。

  可此舉只有招來陌生人的暴力相向,對方把朱蒂高高舉起,隨後重摔在一旁許久沒有使用的書桌上。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我家裡?」房間外站著一個面色滄桑的男子,那是朱蒂的父親。他在聽見朱蒂房間的動靜後前來查看,和闖入朱蒂房間的入侵者撞了個正著。

  「我······」闖入者再見到家中的主人後,立刻鬆開了朱蒂,並高舉雙手往後退了幾步。希望降低自己在對方眼中的威脅性。

  「我什麼我?你在我女兒房間做什麼?」朱蒂父親一把抓起對方的袖子,用朱蒂這輩子見過的最兇狠的眼神盯著對方。他發現,在對方的脖子上竟然有一個紅色的唇印,這個證據立刻讓他釐清了事件的全貌。「我就說,怎麼我老婆房間有著其他人來過的痕跡,但是我什麼都沒找到。原來你這個栽種躲在我女兒的房間!」

  朱蒂父親一時間怒不可遏,直接抓起對方的頭髮朝著書桌桌角砸去,接著他拿起桌子上的鋼筆,對準了對方的太陽穴砸去。

  一直砸、一直砸。

  就算鋼筆的鼻尖被染成紅色他也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他一邊揮舞著自己的手一邊大吼著,用最粗俗的字眼咒罵著攻擊對象,即使對方早已聽不見任何呼喊,即使對方早已看不見任何聲音。

  他或許只是在發洩自己對於現實環境的不滿。

  朱蒂踡縮在房間的角落,淚水不斷的從眼眶流出。

  看著眼前的父親,她什麼也做不了。

  鮮紅的血液順著書桌的桌角留下,將她的衣服一角染得通紅。

  眼角餘光中,是她母親崩潰的癱坐在一旁,張著嘴像是在嚎叫。可此時的朱蒂,因為恐懼到了心裡承受的極限,她感覺自己失聰了。

  眼中的景色漸漸模糊,朱蒂昏了過去。

  而在她的夢中,那個陌生男子被埋入土前的面容浮現在她的面前,那雙失去靈魂的瞳孔在盯著她。

  「不!不!不——!」朱蒂捂著自己的耳朵,閉著眼睛撕心裂肺的大吼著。

  但當她回過神來時,先前發生的一切都消失了。自己的父母和那個陌生人仿佛從未出現在她的面前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可此時,一個恐怖的景象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她記憶中的家,現在正被熊熊烈火所吞噬。

  過了一段時間,火停了。民眾從物種抬出了倆個被烤成焦炭的人,毫無疑問,那是朱蒂的父母。

  她看著自己的雙手,看向身後前來圍觀面容模糊的群眾,除了一個面色陰沉的老人。

  他杵著拐杖,站在人群的後方。雙眼不是看著被大火燒盡的房子,而是朱蒂本身。

  突然,朱蒂感受到了一個人從後方踹了她一腳。

  眼前的群眾在轉瞬間化為青煙。朱蒂自己則感覺到在往下掉。

  最終撲倒在一個滿是泥巴的地上,眼前的場景變成了一個落後的小村莊。

  朱蒂看著眼前灑落一地的藥劑瓶,一時沒反應過來。

  可遠處朝向自己飛來的一顆石子,立刻讓她清醒。

  「滾開!你這個怪物。」一個中年村名從充滿泥濘的地上拿起石子,對著朱蒂咒罵:「危險的女巫,我們不需要你!」

  「她會殺了我們!」一位年老的村民將看熱鬧的孫子拉倒自己身後,指著朱蒂說道:「別靠近哪個女巫,她是危險的化身。」

  很快,其他的村名也跟著一起咒罵朱蒂,並且拿起地面的石頭朝著朱蒂扔去。他們的咒罵聲被雜糅在了一塊,形成了一睹難以逾越的高墻。手中的石子,就像是城墻射出的弓箭一樣,肆意的對朱蒂發起攻擊。

  面對此情此景,朱蒂回想起來了。

  那是她已經十五歲,在世界各地流量,靠買自己調配的草藥為他人治病,一次來謀生。

  雖然記憶中仇視她的人不在少數,她也都記得。但這次事件的原因她一旦去想,就感覺自己的心少了一塊。

  一個混合著泥巴的土球正中了朱蒂的眼睛。朱蒂瞬間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人們為自己的行徑歡呼。

  朱蒂默默的擦乾眼中的異物,而此時一個被硫酸毀容男人站在了她面前。

  她想起來了,想起眼前這個人曾經想要將他心中的齷齪想法在朱蒂身上實現。為自保朱蒂朝著對方的臉上丟出了一個煉金用的硫酸瓶,這才導致現在的局面。

  手過來了。朱蒂抽出一把匕首,直接朝著對方手部的動脈劃去,在人群的謾罵聲和男人的哭喊聲中逃離了現場。

  人群依舊模糊,除了那個被割開動脈的男人,就只有先前那個面色陰沉的滄桑老人,朱蒂能夠看清面容。

  可就在轉瞬之間,周遭的景色又一次的進行了大變換。

  一輪弦月高掛在烏黑夜色的一角,周圍嚴密的樹海中傳來鐵騎的重踏聲。

  「煉金術師!我已教皇的名義將你在此處以極刑!」聖騎士騎著馬從樹叢中竄出。他高舉手中的長劍,從馬背上揮出朝著朱蒂攻擊。

  本來,在朱蒂原始的記憶中,這時應該要有人出來拯救她的生命。可那個人在此時沒有出現,甚至連個影子也沒有。

  很快,聖騎士的臉逐漸變形,最終重組成朱蒂不斷看見的那個老人的臉。

  朱蒂全身顫抖呆站在原地,她閉上眼希望以此逃離現實,但聖騎士的刀刃並不會因為她的無視而停下。

  「朱蒂,別怕,我在這,我永遠在你身邊,我發誓我會用我手中的劍守護你。」

  突然,一個男性的聲音從朱蒂的腦中出現。

  她看見眼前有一隻手伸向自己,而手主人的另一隻手拿著一把沾滿鮮血的劍插在地面。

  「你是······」朱蒂顫顫巍巍的說道並向對方伸出手。「弗洛哥?你為什麼在這裡?我在哪?」

  朱蒂猛然睜眼,一個側身閃開了林中老者揮向自己的劍。

  而在她躲開的瞬間,怪事發生了。

  又有一個聖騎士從樹林中自同樣的方向,以同樣的姿勢衝出來。

  「煉金術師!我已教皇的名義將你在此處以極刑!」同樣聲線,同樣的樣貌。這兩位聖騎士最後以一種奇怪的姿勢重疊到了一起,他們的身體在接觸的一瞬間,就像是遇熱的奶油一樣融化。

  單是這樣還沒完,又有一個聖騎士以先前同樣的方式出現,最終的結局也和前者一樣融化。

  「發生了什麼?」朱蒂不解的看著眼前化溶解的林中老者,還有眼前崩壞的世界。

  而在無數聖騎士溶解的身軀中,那個詭異的老人伸出了手,眼裡充滿了肅殺之氣。就像是來自深淵的死神前來索命一樣。

  朱蒂愣在原地,她看向身邊漸漸溶解的景象,朝著眼前的死神揮出了一拳。

  隨著一聲淒厲的嚎叫,眼前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

  用木頭搭建的破敗屋舍透著一絲月光。

  一位老人臥病在床。

  在他的床旁站著一個穿著黑色長袍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老人。黑色老人手裡拿著筆,在書桌上寫著什麼東西。

  「你是誰?」臥病在床的老人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朱蒂問道。

  「我也要問你一樣的問題。」朱蒂回道。接著她掃視周圍,看見先前不斷出現的詭異老人。在發現對方和眼前的老人一樣後,朱蒂問道:「你認識那邊一直在寫東西的老人嗎?他和你長得一樣。我很確定我的記憶中沒有這一段。」

  「什麼?」老人朝著朱蒂視線的方向看去,確實看見了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接著,他緩緩說道:「我,那是我?可是我·······怎麼回事?」

  「回想一下,他是不是你的什麼人。」朱蒂語氣和藹的說道。

  「什麼人?」老人若有所思的看著天花板。在心中翻找記憶一陣後,他的淚水從眼角流下,他想起來了,可現在的他更願意忘記這段記憶:「我想起來了,他是我的兒子。那個位置應該是我孫子坐的地方,他的手裡拿著什麼······我忘了,我忘記他當時在寫什麼了。我不願意想起來······」

  朱蒂在聽過老人的敘述後,搖了搖頭。她看向黑袍老人,朝著對方走了過去。

  在朱蒂的手和對方接觸的一瞬間,林中老者開始抽搐。不斷重複著:「老東西!你給我快點去死啊——!」

  那是一個比眼前開口的老人還要年輕的聲音,聽起來年紀和朱蒂差不多。

  「想起來了嗎?」朱蒂看向床上的老人說道。

  「我不想。」老人窩在床上,痛苦的說道。

  「這是虛假的幻象!」朱蒂嚴厲的說道:「他既然扮成了主使者的模樣,那麼這之中一定有蹊蹺!回想起來,那天真實的樣子。」

  「沒有其他人,只有這樣。沒有人記得我。」說完老人的情緒漸漸失控,最終全身無力的攤在床上。

  朱蒂剛想上前安慰,卻發現身後的拿著握著手中的筆,對著自己就是一擊。

  「這傢伙!他是一定要殺了我不可嗎?」朱蒂接下對方的攻擊,用盡全力將對方的攻擊架開,並將對方的身體甩向一旁的墻壁。

  黑袍老人瞬間碎裂,而另一個黑袍老人從原先寫字的地方出現,手裡拿著一瓶毒藥朝著床上的老人走去。

  朱蒂趕忙衝上前制止,可當她解決掉一個黑袍老人後,又會有另外一個黑袍老人出現。

  漸漸的,朱蒂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漸漸消失,她看著自己愈發透明的身軀,意識到了自己正在消失的事實。

  「為什麼阻止不了?」朱蒂不解的說道:「為什麼他們沒有融化?」

  突然她想到自己當初逃離追殺時,她想起了弗洛哥這個給予她幫助,給予她溫暖的人,這也給了她勇氣躲開了聖騎士的攻擊,現在眼前的老人最需要的正是這樣的存在,一個人的關心,僅此而已。

  於是朱蒂直接跑到老人面前,握住對方的手。

  「別擔心,有我在這裡!不論發什麼什麼事,我永遠在這裡!別人的看法那不重要!你只要記得有人站在你這一方就行了!」朱蒂發自內心的呼喊,讓老人的精神逐漸恢復,而黑袍老人也像是突然脫線一樣在時停止了行動。「成功了——!」

  四周的一切開始瓦解,朱蒂也漸漸從半透明的身體變回原樣。

  「我,早就已經死了。對吧?」老人對著朱蒂說道。「我不認得你。原本我是該被我的孫子毒死的,那就是我的結局。」

  「你一直在這輪迴了多久?」朱蒂問道。

  「太久了,全都忘了。」老人看著自己漸漸化為碎片的身軀,和逐漸取代房屋的白色光芒,長舒一口氣。「我死前的願望,便是要好好安息。謝謝你,我不知道名字的女士。謝謝你,謝謝你。現在我將永遠睡去。」

  林中老者——消失。

*

  那是個稀鬆平常的黑夜,朱蒂獨自一人走在森林之中。

  那個拔刀相助吸血鬼找上了她,並一直這麼纏著朱蒂和她一起旅行。

  漸漸地,朱蒂接受了弗洛哥的存在,兩人的感情也隨著時間的拉長漸漸萌芽。

  弗洛哥的存在讓她得以從痛苦的現狀中尋得一絲溫暖,就像是黑夜中的明月一般,和她一起在這怎麼也看不到盡頭的森林中一起作伴。

  既是愛人,也是互相守護後背的戰友。

  弗洛哥希望從血之國複雜的現狀中尋求安寧,而朱蒂則希望和弗洛哥一起承受各自不得不面對的苦難。

*

  眼中的光線由一條橫線漸漸張開。

  「朱蒂!你還好嗎?」弗洛哥見到朱蒂醒來欣喜若狂說道。

  喜悅的表情毫不掩飾的顯示在他的臉上,眼中擔心的淚水甚至都來不擦,弗洛哥直接將朱蒂抱在懷裡。

  「我沒事,不要抱那麼緊,我都不能呼吸了!」朱蒂在弗洛哥懷中拼盡全力的想要爭取自己的呼吸空間。

  「不行!」弗洛哥義正言辭的說道:「我要確保你是不是退燒了。」

  「退燒?我怎麼了?」朱蒂不解的問道。

  一旁的西里斯也上前來關心朱蒂的現況。

  「你突然昏倒了。」西里斯解釋道:「原因是不明原因的急性高燒。在混到是,你的最終一直念叨著痛苦的回憶,而且還一直叫著弗洛哥的名字。說真的,我當時在在一旁看著那叫一個尷尬。」說到一半,西里斯伸出手摸著朱蒂的額頭,在確認高燒徹底結束後西里斯放心的笑了,她說道:「不單單是你口中講了很多關於弗洛哥的事,弗洛哥也和我分享了很多。聽到這些我算是放心了,至少我可以確定你們的感情不會有什麼裂縫。」

  聽完西里斯的敘述,朱蒂點了點頭。隨後伸手捏了弗洛哥的腰一下,一次表達對弗洛哥擅自講出秘密的憤怒。

「輕點啊!痛死我了。」弗洛哥不滿的叫到。

  西里斯看著眼前的畫面,欣慰的笑了。

  接著她看向遠方,表情變得嚴肅。

  「小打小鬧該結束了,我們的終點是我和弗洛哥的祖國。」西里斯將坐騎的韁繩和馬鞍都丟掉,接著說道:「我們要穿越兩個世界的話除了自己打開的縫隙,只有用魔法能量的流動撕裂交界處屏障,讓它變成我們可以通過的大小,一般的動物不敢通過,自裂隙開始到血之國我們會用步行,運氣好的話會我們會在中途上火車。」

  「火車?」朱蒂看著弗洛哥問道:「那就是你口中的那個火車?」

  「嗯。」弗洛哥點頭說:「你還沒見過。相信我,不單單是火車,血之國的一切都能讓你驚歎。」

  「到時候就可以看見了,我們走。」西里斯揮手示意二人更上她的腳步。

  三人在整頓一下後,繼續踏上了旅程。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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