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零九五年三月二十六日，早上八點，第八高中旁邊的樹林中，一名穿著破舊茶色長袍、纏著柿子色圍巾，留著黑色亂髮少年站在樹木上，默默的看著學生們三三兩兩的魔法科第八高校操場。
(又快要到社團招生的時候啊。)
學校本來就是吵吵鬧鬧的地方，不過到了每年開學的時候，校內的吵鬧程度可能連睡在公園的傢伙們都會被吵醒。
今天是社團的展覽會，現在全齊聚在這個操場裡，各部的學生們熙來攘往把整間學校攪的是雞飛狗跳。
不同於長袍少年所待的樹，樹叢中的另一棵樹上，站著混流、泉、千乃和美羽等無聊找事做的傢伙，也在觀望著校內的學生們。
他們從離札幌塔大學部約有十分鐘路程的雪國網咖很正常的搭函館本線，正常的花了三十五分鐘抵達小樽，正常的走到八高附近才鑽進樹叢中。
八尋沒有跟上來。他按照昨晚的約定，先去調教…更正，是去修理小埋了。
(那個伏小姐也真是離譜，居然會喜歡被綑成粽子吊在天花板…八尋也是，好意思叫大姑娘去裸奔，到底是心臟太強還是恥力超高啊…)
混流按著自己的太陽穴，忍著想脫口吐槽的嘴巴。
「真是，看著他們用功的樣子，實在沒辦法當面說他們蠢啊。」
泉惋惜的說著，她覺得被政府作為魔法技能師扣上各種限制非常無理、又對這些傻呼呼交出自己公民權利的學生感到扼腕，可是校內的活動除了科目不同以外，與通常學校並無二致。
「真不知該如何講起。」美羽無奈的模仿混流聳聳肩。
「喔，法機研究社…這名字挺正點的！」千乃一眼望去，看到了一個她喜歡的詞彙。所謂「法機」，正式稱呼是「術式輔助演算機（CAD、Casting Assistant Device）」，可代替咒文、符咒、印契、魔法陣、魔法書等傳統手法或道具，提供發動魔法所需的啟動式，是現代魔法師普遍配備的道具。
「我家都說他們是『美式魔法師』耶。」千乃不經意地提起家裡的事，才想到一件事情：
「這些所謂『美式魔法』是什麼時候開始研究的？」她望向與她一同爬到樹上的同伴們。
「記得是一九九九年吧，當時有個身懷超能力的警察用出力量阻止了想以核汙染武器來實現世界末日預言的狂信徒，從那時美國政府就正式著手編排部門與預算在魔法這個項目上。」美羽想了一會，最先給出答案。
混流也補充說明：「我聽過町內圖書館那邊的空羅先生說過，他們那一輩的人還有一部分傳統的古式魔法師會認為現代魔法系統太雜、分門別類太過瑣碎，謔稱其為『美式魔法』，意思就是那是美國人弄出來折騰人腦的東西。」
「分類繁雜，理論一長串，確實折騰人哪。」美羽訕笑著接畫。
「哈哈哈，人們上了年紀腦袋就硬化不能思考了嗎？我也常碰上啊，那種聽到我名字念法和他們想的不一樣就開始發癲的。」泉擺著一副「核善」的笑容，看的混流有些發毛。
千乃也是差不多的反應，「妳講的那種似乎是特別死腦筋的呀，泉…」
泉的名字不念作「Izumi」，而是阿依努語的「Memu」，日本就是有一些莫名其妙、自以為高人一等的「純種大和人」看到國內有不同於他們的異民族就渾身不對勁，而且還不一定是京都才有。
尤其是琉球人和阿依努人等少數族群變多的現在，這群人更是容易發癲。
「那種人就別浪費時間跟他們爭論了唄。真沒辦法就花點時間力氣，還有一點法西斯把對方幹掉摁到海裡去吧。」混流想也不想，開口就說出危險的意見，而且還違法。
「“法西斯把你摁到海裡去”？什麼奇怪的句子…」美羽低聲呢喃。
「看我心情啦，我比較喜歡給那種傢伙『三溫暖』或『電療』。」泉聽了也沒覺得不妥，也說著危險且明顯違法的意圖。
「但也就是因為美式魔法的發動速度極快，所以日本的魔法才逐漸以他們的新款魔法為主流嘛。以追求速度的人們而言很合理。」美羽說著，「且美國是日本的重要盟(靠)友(山)，日本的魔法界在研究魔法的時候也會因為同盟關係，難免受美國主導。」
「反正，魔法大學與附設的九所學校便以四系統八大類的現代魔法為教授科目。」混流滿不在乎的答應，望向八高操場。
「都還沒開學，每個社團都已經在開始布置自己的櫃位了欸。」泉指著那些正在繪製的看板說著。
「學生課業多，整起社團活動當然是卯起勁來玩嘛。」混流也饒有興致的看著那些還沒完工的看板，「今年肯定是會開打的。」
不管什麼學校，開學的那一段時間就是會有社團為了搶學弟妹起爭執的。
當然魔法科高校也不在話下。
「不就是年年開打嘛。啊～果然今年又開打了耶～」順著泉興高采烈的伸手所指的方向，已經有幾個性質相近的社團打起來了。
「呼呀～！魔法鬥爭又開始囉～」把實驗室白袍當作披風披在肩上的美羽，也抱持著與混流差不多的態度─隔岸觀火。
泉扭一扭僵硬的脖子，看到一個不大可能在這兒出現的人物走進校舍內。
「大劉老師？」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她幹嘛穿著八高的學生服…哇咧。」千乃先是看到劉瑄的學生打扮覺得奇怪，這才越想越不對勁。
「她沒事扮成學生是想…」
「溜進圖書館偷看資料嘛？」
混流與美羽交換著意見，忽然一道危險的念頭閃過他們的心中。
「我們也混進去怎麼樣？」泉先開口提問。
「「我們倆贊成！」」千乃與美羽異口同聲，然後三人一齊看向混流。
「俺～也一樣」混流語氣非常隨便的說著，拿出一個像是拍立得的道具。混流拿著拍立得對準操場內的學生，隨意聚焦到一處有九、十多位學生聚集的方向拍了一張照片，然後從拍立得抽出一條纜線接到腰包內的一個小匣子。
「又有神奇的道具了？」千乃期待的看著。連通後幾秒鐘，小匣子亮起綠燈，混流便從中拿出一管小小的墨水匣，再抽出幾張木幣(Inau)將墨水滴在上面。
混流將木幣遞給千乃、美羽和泉：「我們把這張木幣放在身上，校內的師生都會覺得我們是校內的一份子。但是一出校門就會穿幫，所以勢必得偷偷摸摸的溜出去。」
「這原理是什麼啊？」美羽覺得這玩意挺好的，就是不知其機關所在。
「學校、軍營之類的特定場域都會有各自的『大致波形』會讓人覺得自己身處其中，我用這個拍立得將那個波形給錄下來後轉換成墨水滴到給妳們的那些木幣上，這樣學校這個『領域』內的人就會對持有相似波形的我們失去戒心。」
「那我們要怎麼進去，從正門進去嗎。」千乃盯著操場問。
「現在校門口…沒人守衛，混流，幫我看一下門口有沒有其它機關。」美羽壞心眼的出指示，混流當即拿出一個抹過「魔力辨識藥膏」的墨鏡出來將學校大致看了幾眼，對三位女孩豎起姆指表示沒問題。
「混流，你現在戴眼鏡的樣子好像O一喔。」
「當我奇O烈？確實這個眼鏡可以被稱作『神O鏡』了啦。」混流自嘲也似的回應美羽的吐槽。
「我們進去唄。」在泉的帶領下，四人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常人勿入的魔法科高中。
「欸，這群人打架歸打架，都還是赤手空拳呢。」混進校門後，泉小聲地對混流說道。
「意外的守規矩？」混流的嘴角彎曲成奇怪的弧度，不知是要竊笑還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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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瑄被混流等人找到，五人一起偷看魔法大學資料庫)
劉瑄靠著幻術騙過門衛與監視系統，混進了八高內打算去圖書室閱覽。她手上拿著與學生證同樣大小的空白卡片，憑著電子系的幻術偽造電流訊號使閘門誤判而放她通過。
為何劉瑄不惜犯法也想潛入魔法科高中偷看資料？
原因無他，她只是想知道人類的法術又發展到什麼地步而已。忽然一陣不安感閃過，她的頭髮逐漸一根根的豎起，本能告訴她自己被跟蹤了。
「老師好。」背後傳來的聲音很耳熟，瑄裝作自然的回頭看向對方。
「～！怎麼是你們啊？」來者竟是混流、千乃、美羽、泉四人，讓她大為吃驚。自己是從哪裡開始被跟蹤的？
「當然是來準備考試跟為了社團招生作功課啊。」混流回答的理所當然，但見他眼神中有一絲詭異閃過，瑄便明白了混流的意思。
「那～正好，就一塊來討論吧。」這組師生極其自然的邊低聲聊天邊走進圖書館的閱覽室，收集想要的資料。
八高的圖書館基本已高度數位化，紙本書籍佔據館藏數據的比率雖較其他魔法科高校多，但相對一般圖書館而言仍很少。他們想看的文獻，盡是些受到嚴密管理，只能在館內閱覽的項目，所以就冒險混進來了。
在潛入圖書館時，混流也不忘在自身周圍釋放結界與掩蓋施法痕跡的想子薄膜，避免在監視器面前穿幫；瑄也施放著類似的結界避免自己穿幫，千乃則以行走的步法避開監視器的眼線。
「我說老師，我們是看到妳用法術混進校內才跟過來的，妳這麼做是要調查什麼機密文獻嗎？」四人中言詞比較一般的千乃首先發問，哪知道瑄的回答與她的預想相反：
「我只是沒事就想鑽鑽空子，和追午間連續劇是一樣的感覺。」
「大劉老師，妳還真是隨興到家呀。」
「須鄉同學，妳丫的上星期叫妳修理空調系統，竟然把才空調上限拉到六百多度，差點把學生們給蒸熟喔！好意思說我隨興到家…」瑄一臉好幾條線的表情直直看著美羽，美羽只好傻笑撇開視線草草帶過。
「我倒想瞧瞧能不能從每年的九校戰文獻看出該年政府的意向…」混流低聲呢喃著，他有偷窺的惡習，但比起偷窺女湯他更喜歡偷窺高位者們的行動。
「小蝶邊同學也挺壞心眼欸。那麼我們就來挖看看今年的魔法大學有什麼不能公開的事項…」瑄帶好手套，拿出駭客道具與隨身碟，正打算將機密資料存取進囊中。此時突然散發的大型想子波，打亂了他們的談話。
「老師，既然木幣的效力還在，要不去只揮一下現場平亂？」泉反手往樓上一指，瑄只是揮揮手：
「才不要咧～我又不是這間學校的老師，幹嘛瞎攪和。」瑄感受到維持秩序的風紀委員正在東奔西跑所噴放的紊亂想子波，幸災樂禍地說。
「我有同感。風紀委員完全是苦差事。」混流用出水球投影著地面的狀況，他們進來時就已經在打的社團爭吵，已經演變成互相把對方扔上半空中的械鬥了。混流只是冷眼看著高中生打架，將這個風景當作(理應不准帶進圖書館的)碳酸飲料的配菜。
「話說涼風那傢伙他飄到哪去啦？沒跟你們一塊來喔。」
「他應該是跑到別的地方廝混啦。」千乃隨口答道。
「少來，這傢伙肯定是去玩女人，老娘好歹也是當老師的，前一天晚上有沒有去開查某我都看的出來！」混流想起那個想被當粽子捆的怪女孩，沒敢多說什麼，只是尷尬的點點頭。
(那廝大概還在用鋼鞭抽那丫頭的屁股…可惡，回去再問八尋有沒有錄影吧。)
****
瑄一夥在圖書館放肆的閱覽機密文件時，八高的操場仍然在混戰狀態。
此刻，長袍少年仍站在樹上隔岸觀火。
他與混流同樣是北海道大學的學生，只不過他是歷史系，而不是混流、八尋等人所屬的農業系，所以雙方目前仍無交集。
(目前操場的人都還算認份，沒有人胡亂使用魔法嘛…嗯？)
他隱約感覺到，附近有一股有些熟悉的波動。
靈子波和想子波都有感覺到。長袍少年想到那個來自台灣的農業系留學生，留著一頭灰頭髮、穿著一件破舊的消防服的那個。
(剛才地底下…有什麼東西鑽了過去？)
從土中傳至樹木，在長袍少年腳下產生些微的振動讓他一瞬間感到奇怪，可少年將注意力放在關注操場內的變動與隱藏自身行蹤，沒有去多加注意那個振動就是他剛才感覺到的那個靈子波與想子波的所有者在土中穿梭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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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條長約五米半的龍型怪物，渾身披著灰白如死灰的羽毛、抑或是鱗片；隱身在羽鱗下的淺黑色肌膚偶爾會放出與臉上的四顆眼睛相同的紫光；四肢的五爪成對稱狀，拇指和小指、食指與無名指皆是兩兩等長。
八尋叫小埋跟上，從網咖的地下室中一處原是隧道的土坑鑽進地中，一路從雪國網咖鑽到八高這兒。他也用出小埋用過的「土遁˙土龍隱」在土中迅速潛行。
「八尋，你的鞭子力道還真準啊…」小埋嘴角還流著口水，好像八尋鞭打她屁股的痛楚很值得回味似的。
「而且還把我捆在椅子上、放在房間裡擺著，我連動都不能動只能憋著膀胱，我好痛苦啊…」明明應該是抱怨與咒罵的語句，小埋卻講的像在送秋波。
「謝妳喔。」八尋的回應聽似心不在焉，實則滿臉不知幾條線。他也不是特別喜好調教女生的那類人，只是有從別人那兒學來一些鞭打技巧，偏偏小埋就喜歡他打她的力道。
「混流他們應該已經進入八高了，你要怎麼跟他們通知？土裡可用不了通訊終端喔。」小埋提醒八尋，土裡是收訊不佳的。
「這我知道該怎麼做。」八尋只是如此淡淡回應。他將指爪插進泥土，釋放想子感測器不會去偵查到的靈子波，試圖讓混流察覺到他已抵達。
(八尋來了！)
混流感應到八尋的靈子波，也以相同的手法釋放靈子波回應。
(我這邊在圖書室裡面閱覽論文。你有想看的項目嗎？)
(我嗎，暫時沒有。倒是八高在幹嘛，現場的想子波有點亂啊。)
(八高的操場已經在為了搶學弟妹的預備事宜打起來了。好像還沒有動用魔法的樣子。)
(……不知道能不能進去攙和一腳。)
(應該會被風紀委員處理掉啦，哪可能輪的到我們……)
砰隆磅！只聽得一聲源於地面，音量大到地底都聽得見的轟然巨響，泉、千乃、美羽都盯著混流的水球觀看八高操場的大型直播。
在畫面上，看見有好幾個手上綁著風紀委員臂章的學生…已經一顫一顫的被鑲嵌在圍牆上，整個上半身都陷進去了。
看來這次的火拼起頭似乎是，三個不同的武術相關社團為了爭奪今年的新生們，搶占顯眼的攤位而引發爭端爭吵不休，然後就變成火拚了。
「麻煩各位安靜一點，有話好……咕噗喔…」
一心只想求和氣的風紀委員──找來的全是一些軟蛋──軟蛋對上流氓，哪能有什麼好結果，當然是話還沒說完就被打進牆壁中了。
「你們這些咖小，吃老子一劍！」
對峙中的其中一名看似劍道社的高中男性，大罵一聲後抄起竹劍，同時在竹劍上施展硬化魔法朝面前的女性砍去。
「蛤啊？！這話是本姑娘要說的！」
另一個武術系社團的女性倒也沒在怕，從口袋撈出一雙手指虎，正面迎擊。
至於第三個……已經跟風紀委員一同被揍倒了。
喔喔喔喔喔！三群學生各自拿起自己手邊的物品，衝進操場中央打成一團，鞋子帽子棍子四處飛舞，不可謂不熱鬧。
(混流！)
(我感覺到了。)
「有人要動粗囉。」美羽用看戲的心態說。
有三、四人已經抄起各自的CAD發動魔法，一時之間疾風、迅雷、水波四濺。
「要去參一腳嗎？」混流在八尋所在的座標放出水球給他看直播，賊兮兮地指著打群架的學生，雙手已經纏上冰晶準備來個冰鎮紅茶了。
「想是想，但是看起來是輪不到咱們囉……」八尋沒有要動的意思。
「……空氣好像有點熱？有人用火遁嗎？」
泉看到那些打架鬧事的學生周遭的空氣開始搖晃，視線搜索著場內的學生。
「這個法術的源頭…好像不是操場內的傢伙放的…」聽瑄一說，混流開始搜索學校周邊還有什麼人。
操場開始冒出蛇一般的火焰流動。
「俱利迦羅劍！不對，沒有凝結成劍刃，只釋放利劍的火焰？」
泉最先出聲，另外收看直播的幾人眼見此景也稍微吃了一驚。
密教系古式魔法『俱利伽羅劍』。
透過傳承將降魔的利劍具現在施術者的手中，這種具體化的火炎被賦予了能切裂通過魔法改變了的事象的能力，也就是將其火焰接觸的魔法全部無效化。
但，如果要召喚這把劍就必須在火焰劍與手之間持續保留極小的間隙，沒有足夠水平的魔法師是絕對不可以使用的，否則手就廢定了。
接著火焰團就朝前後左右全方位散開成數十片，如凋謝的櫻花般優雅的在空中飄搖。火焰飄落的地方，各種魔法與魔法改寫的事像都字面上的被燒掉了。
「八尋，你有注意到還有誰在附近嗎？」
「抱歉，我沒有注意到，附近的吃瓜神靈不少啊！」森林附近都有些鳥型、犬型、獸型的鬼神聚集吃瓜看戲。
(我還是快閃吧。)
趁著眾人閃避火焰、以及八尋看走眼時，發動這招法術的長袍少年已經拍拍屁股走人了。
「…真有意思的用法欸。」美羽對這把火的施放者表示讚賞。
不知何處發動的火焰系魔法將社團的人馬都轟飛出去之後，這一整天第八高中應該是別想再看到騷動了。眼看是再也沒啥看頭可言，泉和混流等人統統裝沒事的溜出校門。
「老師，今年開學要準備的都弄好了嗎？」
「早就弄好了，不然我會被上面的人囉嗦的。」瑄回答了泉。教師也不是輕鬆的差事，三天兩頭還要參加東參加西。
「普通科的社團招生也是會打架，希望學生會能加把勁，別像這群廢物連勸架都不會。」瑄回頭望一眼八高。
「八尋呢？」千乃想起還有一個吃土的傢伙，正想他是不是又跑去別的地方…
「在此。」八尋已經化為人形，穿著破舊的消防服站在千乃背後。不對，他是站在一個流線型、頗具未來感的輪椅後，前面坐的是有好好穿上衣服的伏埋。
混流看著他，腦袋左搖右晃：「你哪邊叫出來的輪椅？」
「用卷軸召喚出來的啊。」從卷軸中召喚物品也算是古式魔法的其中一種基本招數，可是不知為何現代魔法沒有重現。
「隨便逛逛就回去札幌吧。本來想看大亂鬥結果冒出那把火…」小埋似乎是被那團阻止大型械鬥的「俱利迦羅火」搞得很掃興，混流等人倒也同意。
「來試試看這個輪椅的性能吧？」八尋走下輪椅，在左輪邊按下一個按鈕。
輪椅的後方漸漸延長，拉到約原本的四、五倍時連同小埋坐的位置一起產生變化，逐漸將小埋給包覆起來；後方拉長的車斗向上延伸包覆，變成一輛小貨車般的造型。
混流等人從後車門上車後，進入的不是車斗本身，而是藏在車體內的「空間術式」所編織的小型異空間中。這所謂的擴充空間是以「使用魔法的能量，一部份源於其他領域」的概念作延伸，具體化為「反向操作，以該能量於充斥魔力的領域形成一個可進入的領域」的奇怪法術。
不是奇妙法術，而是奇怪法術，有時甚至會被視為邪法而封印的禁術。
這類時空間的法術是現代魔法所沒有觸及到的部分，關於為何現代魔法的草創者們沒有往這方面做研究也確實是個問題。瞬間移動到敵營斬首作戰不香嗎？還是說，用來切裂空間的儀器過於巨大，效果也過大所致？連冷湖、瑄這些老經驗也感到困惑。
「慢慢開唄，反正今天閒的很。」
「等等，誰來駕駛？」
「當然是坐在車頭的我…對吧？還是要你來開，我坐副駕駛座旁邊沿路公開露…」伏埋難得有可以開車的機會，不免語氣有些興奮。
「對，就是妳來開。直接用查克拉牽引方向就好，別給我飆車。」
「我飆車的話會怎麼樣呢？」小埋的語氣又開始奇怪起來，聽的混流是一陣惡寒，而八尋是如此回答她：
「不會怎麼樣，就換我來開然後把妳扔到床頭櫃裡關禁閉。」
「……知道了啦。」小埋似乎不是很滿意。不管如何，至少一路上車都開的穩穩的，沒有胡亂採油門亂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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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我好像玩過火了。)
火焰的施放者──凍座黑兵衛漫步在森林中，想著八高學生的疑惑臉龐，吃吃竊笑。
他不是魔法世家也非魔法科的學生，僅僅是從家中的古書習得一些雕蟲小技，並略懂操控「意氣」來控制、操作、切斷、破壞「波」和「流向」。
和混流一樣，他並非單槍匹馬前來，是有找兩個同學組隊的。
「欸，你這次放火放的很盛大喔？」一個聽上去算年輕的沙啞聲音叫住他。
「你剛剛還有在八高校內嗎，井上？」叫住他的這個人，是和黑兵衛考進同個系的井上健三郎，沒事也喜歡研究一下魔法的歷史。
黑兵衛和他在高中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會溜進八高校內偷看圖書館的資料，只是今天看到有人要打架，忍不住出手協調。
「我當時已經出來了，否則我可能躲不過你的火焰。」健三郎回頭望一眼被燒得四處焦黑的操場，額邊滲過一滴冷汗。
「你就別誇在下啦，以你的動作明明就躲的掉好不好。」黑兵衛不好意思的癟嘴撇開頭，並瞄了一眼健三郎放在手上拋接的隨身碟。
那正是剛才健三郎潛入八高偷存資料的證據。
「剛才好像有其他不是八高的人，混進校內呢。」與凍座黑兵衛、井上健三郎一同前來的另一人也從森林走出。
「我還以為妳去上廁所了，北川。」健三郎的語氣好像在嫌她動作慢一樣。
「我是去上廁所沒錯。」被喚作北川的少女雙頰微紅，以平板如影印機吐紙張的語氣不是很高興的回話。
北川的身材比例正常，體格卻異常高大：她有著沒有染過的紅棕色長髮，在後腦勺簡單的紮起來；身上披著一件簡樸的大外套，裡面是好像手工縫製般的短衣與七分褲組合，腳上穿著涼鞋。
「那麼奉也，妳有大概知道那是誰嗎？我剛才站在樹上時，隱約感覺到那個農業系的台灣留學生的氣息從地底竄過去。」
黑兵衛直呼北川的名字。奉也和黑兵衛較為熟識，已經互稱名字習慣了。
「我也有感覺到他的氣息，剛才他和疑似他同夥的人搭著一輛從卷軸中亮出來的貨卡開走了。」
「顯然這掛傢伙，也是那種不拿執照的傢伙吧？」健三郎把隨身碟收好。
「…或者說，和我們一樣興趣使然？」奉也望向剛才八尋等人駛離的方向，像是被引起興趣般多望了幾眼。
「好啦，我們也結束今天的預定事項，是要去凍座的法師塔，還是去打遊戲？」健三郎如是說。
「記得札幌車站附近那裏有一家設備跟空間都不錯的…好像叫雪國，吧。」奉也想了想，腦海閃過校園附近的某家網咖。
「那家網咖在下去過，價格不但公道，還給學生打折啊。」黑兵衛座對那家網咖的印象似乎不錯。
「那我們今晚就去網咖混囉。」
健三郎作出總結，奉也和黑兵衛沒有特別反對。
「那家網咖的販賣機賣的豚骨拉麵不錯吃呢。」奉也舔了舔舌頭，以比例而言頗有分量的胸脯隨著腳步有規律的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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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拉回稍早。
「現在泉她們，應該還在八高撈資料吧。」
冷湖開車離開網咖，前往作為生計來源的數個租借倉庫中的一個進行例行的視察作葉。
以前，他曾以法人名義幫忙買了一棟大房子當作租借倉庫作為營生工具，多虧他當時挑到好地點，生意一直都還不賴。
冷湖走進倉庫裡的房間，用戒指朝牆壁的某一區域放出某種頻率的波動，出現一個類似收件信箱的畫面。
「沒有新的委託啊…記得混流有買一些東西來著…」
冷湖將信件再次瀏覽了一遍，確認「貨品」與「報酬」的進出後，將螢幕關上。他按照收貨單打開混流的顧客指定的儲物櫃，將「報酬」取出來拿走後，哼著歌開車回到雪國網咖。
他回到網咖，走進不開放的樓層，畫風一變，是一處和網咖的科技感不同的時代感，沒特別新穎也沒特別破舊。
冷湖將通道門鎖好避免有找死的小鬼鑽進來，伸了個大懶腰後走進鋪著榻榻米的和室臥房，拿出一壺熱水往桌上的泡麵沖泡。等待泡麵泡好的這段時間，來清點一下別的東西吧。
冷湖將壁櫥一開，進入他用空間系的魔法擴充而成的魔法工坊。
工坊裡的設備很陽春，就是一些原料、鐵鎚鐵砧、火鉗通火棒、鼓風機和一些簡單的齒輪機械。他掃一眼牆上釘著的小黑板，這個月的貨已經出完了。於是他簡單的將工坊打掃一下就把門關上了，今天也沒有想到要做什麼新奇東西。
冷湖回到和室，重新檢視顧客的「報酬」：幾把類似手指虎的爪刀、馬來砍刀、鄉人特有的武器等等，以及一本模塊屋型錄。
所謂「鄉人」最正式的寫法是「夏人(Xian)」，是源自馬來西亞素來有排華的問題，且此世紀二、三零年代又因國家問題嚴重衝突激化，致使當地華人漸漸改稱「夏人」來做切割，久而久之訛傳成「鄉人」也沒人糾正就這樣了。
(搞到同族跟自己切割，這政權也是爛的可以。)
冷湖心中毫無同情的欣賞著這面鄉人製的藤牌。藤牌本是明代的一種輕型盾牌，在出現的時候能擋鳥槍的子彈和基本的刀劍劈砍與長槍戳刺，內側也能放武器。冷湖得到的這面藤牌就是內側裝有可與市售武器通用子彈的機槍組合。
另一個爪刀(Karambit)，是一種在印尼、馬來西亞、菲律賓等地流行的個人隨身刀具，雖然刀具的刃長度有限，不過尾指環可以保證使用時候不易脫手。它不僅適合防身，亦可勝任日常工作，很像日本的苦無，只不過一般影視看到的苦無是忍者使用的小型款。
(同行的技術果然厲害。)
他在心中稱讚同行。他自認是魔術師(Magus)，這個職業的專長是打造魔法道具。
所謂魔法道具，是在製造過程中讓「魔法」本身成為物品的一部分以此發揮特定的效果，如果用所謂的現代魔法來講，大概就是將「魔法式」溶入物質原本擁有的個別情報體成為附屬情報體，使魔法式成為該物體的一部分吧。
若是成功大量複製這類系統，大量配備魔法兵器的目標就能實現。沒有魔法師的部隊也能配備具備魔法威力的兵器。
「我看…還是先別讓政府知道這技術的比較好。上面那些官僚老是幹出民眾意想不到的蠢事，還沒人煞的住。」
冷湖想到這裡，忍不住嘆了老大一口氣，他將刀牌、爪刀等南國武器收回盒子中貼上符咒使其自動飛到混流的置物箱，翻閱起模塊屋型錄。這本型錄才是冷湖想要的東西，是這次冷湖託混流向買家多要一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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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八尋等人已經回到網咖把車停好。
小埋留在網咖處理她自己的工作，八尋則隨著混流回到校內的農業部。
走在農業部的廊道上，八尋期待著開學後會上那些課程、泉邊走邊閱覽終端上的八卦，混流則思索著近年來的課程方式。
(好多課程都只是聽老師囉哩扒縮，實在是好枯燥…甚麼時候才要實際開始做實驗啊…)
因為戰後的師資短缺，經常有物理、化學的課程只能聽老師講課本，而沒有時間與器材進行實際的實驗的狀況…更準確的是說，因為大部分的資源被政府挪用去進行軍需與魔法等項目的開發，造成民間的資源有一陣沒一陣。
據說近幾年狀況是有改善不少，但是地處邊緣的北海道的國中和高中們還是常常碰上資源略嫌缺乏的狀況，因此混流相當期待升上札幌塔大學部農業部後，能夠好好地動手作實驗。
(話說我雖然是普通科的大學生，但我同時也是個魔術師(Magus)。)
混流犯起中二，邊走路邊在心中默念著自己學生以外的另一個身分。
(何謂魔術師？用大白話來講，就是打造魔法道具的工匠啦。)
混流好像一個揭露自己身分的反派腳色，心裡頭自說自話。
(魔法道具包括咒法具與聖遺物，製造方式是在製造的過程中讓「魔法」本身成為物品的一部分以此發揮特定的效果。)
(不曉得那個傳聞中「托拉斯=希爾弗」做不做的出來。)
混流也對這個現代魔法的傳奇工匠有所耳聞。
(不過沒事我也不想前往本州去一探究竟就是了。根本自討沒趣。真要說我對含數家系、百家跟十師族的印象實在是差的可以，有數字就了不起啊！不過事情繞一圈想回來，如果軍方做出這種道具……沒有魔法師的部隊也能大量配備具備魔法威力的兵器了吧。)
混流想到這裡，忍不住在走廊上翻了個大白眼。
「小蝶邊同學，走在路上請不要隨意翻白眼，看起來就像個大白癡！」
颼颼！與那道聲音同步，一枝粉筆如黃蜂的螫針那般朝混流的眉毛之間飛來，要不是他反應還夠快，直接閃到一邊勉強躲過，否則照那投擲威力他早就進保健室了。
混流抬起頭來，只看到白髮紅眼的化學老師劉琿傻眼的眼神。
咦，應該是要擺一張臭臉，對自己訓話才對吧？混流本來還在納悶為何老師會擺出那個表情，直到自己把頭轉向後方去時才發現是出了什麼事。
「杉元同學被打暈啦。」八尋看著向後倒地的千乃，語氣有些幸災樂禍，「連帶走在她後面的那位別拉雅同學也～一起暈過去啦！」
泉和美羽、還有小劉老師的視線中映入被粉筆命中額頭且「被」發動「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的千乃，後方還有一名長相非常外族的金髮高大女生被千乃壓在下方，兩人和樂融融的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看來八成是小劉老師使力過猛，沒拿捏好力道就把千乃給直接往後打飛，連帶正後面的別拉雅一起遭殃吧。
「真是可怕的怪力，不愧是被稱作農業雙煞的小劉老師。」混流回頭看向呆愣在原地不動的劉琿，豎起拇指給她比了個讚。
「誰、誰快把她們、搬去保健室…！」她慢了數拍才反應過來，支支吾吾地做出指令。
「肇事者自己扛啦！」混流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撒腿走人。八尋也跟在他後頭照做。
做出這種指令，往往只會落得被學生吐槽加上稀落的下場，琿的精神受到直擊，像雪球一樣縮在角落消沉。
****
中午時分，食堂內人聲鼎沸。
「還好我們回來的早喔，現在的學生食堂真是擠到要炸裂。」八尋嘴裡塞著雞塊，拿著塞滿漢堡薯條等垃圾食物的餐盤坐到食堂的位置上。
好在混流、泉、八尋直接趁著琿、瑄和幾名女同學七手八腳地把千乃和別拉雅搬去保健室時翹課溜出來，才不用跟下課的人潮一塊排隊。
「不是我要嘴賤，妳今天點的菜單看起來像在吃牢飯。」八尋吐槽泉的餐盤。
泉點的是燒鮭飯、可樂餅加上味噌湯的套餐。除了可樂餅以外，其他看起來都像網走監獄的牢飯內容。
「又沒有不好吃，要你管。」泉對著八尋比起中指。
「…抱歉。」八尋低頭道歉，泉才正眼看他。
「杉元，妳腦袋有好一點了嗎？」混流看著坐在我們對面，頭裹紗布的杉元和別拉雅這麼問。他放在桌上的午餐和八尋相同，是漢堡可樂薯條的垃圾食物組合。混流跟千乃差不多是小學就認識，幾乎是從小混到大(其實也沒多大)，不問一下就太說不過去了。
「唔，人家還好啦，倒是被人家撞飛的小唯摔得比較慘。」
千乃敲敲自己的腦袋瓜表示沒事，但她旁邊的別拉雅可就有意見了。
「那是因為妳有我當緩衝啊！」別拉雅頭上裹的紗布比杉元還厚，大概是承受一個人飛出去的質量攻擊才摔在地上造成的吧。
別拉雅的全名是「唯=尼古拉葉芙娜=別拉雅」，應該是歸化的俄羅斯人，但是姓氏沒有改掉。不過她的面孔不是很斯拉夫，反而有點像維吾爾還是西域人的那種輪廓，大概是混血吧，而且是米克斯等級的混。
(嗯，真是個謎啊。)
順便提一下，千萬別說混血兒是米克斯，混流悄悄瞄了一眼臉上腫著幾個大包的八尋。剛剛八尋才又不識相的對著她講結果馬上招來一頓歐拉歐拉般的連續毒打，現在渾身都是瘀青。
「說起來，還不是因為小蝶邊你亂對老師翻白眼才害的我被砸？今天的晚餐要你這活殭屍來請客！」她以充滿怨毒的眼神死瞪著混流。
「挖哩勒，丟粉筆的又不是我！干我屁事啊！而且我又不是對小劉老師翻白眼，只是在邊走邊想事情而已！」混流哪肯示弱，當然回嘴。
「我才不管！而且混流你要請Lotteria的漢堡特餐！」千乃也跳進來幫腔。
「妳們這兩個丫頭休想怪到我頭上！…竟然毫不害臊的向我勒索！？Lotteria要走十五分鐘才到欸！」混流氣到發抖，正要發作，哪知道泉竟然站到了千乃那一邊：
「那誰叫你對老師翻白眼啊？」而且更加損人陰德的話還接在後面：
「也算我一份！不然我就向大劉老師告狀說你這傢伙之前偷拍她洗澡！」
這句話可就一點兒也不好笑了，大劉老師打起人來是會連牆壁一起碎掉的。還好食堂裡吵得要命，還因為有人插隊正在拉扯，沒有多少人特別注意到混流的哀號。
八尋走過來拍拍混流的肩膀：
「別忘了也算我一份喔…」
連八尋都給混流落井下石，他氣得渾身發抖：
「妳奶奶的，老子也不管！小劉老師自己發神經拿粉筆丟人，妳好意思怪到我頭上？」混流面色鐵青，雙瞳瞪的斗大，嚇的千乃一個屁字都不敢吭。
****
食堂另一個角落，黑兵衛和奉也等人正一邊看著為了搶今日特餐而拉扯的人群一邊繼續坐在位置上吃飯。
黑兵衛沒對這幅光景(奉也與健三郎的鬥嘴)表示任何意見，只是一個勁的把炸雞三明治往嘴裡塞，配著汽水觀賞學生食堂內的大型動作片。
「黑兵衛…我說，小劉老師是不是也在那群人中？」
「我看一下，」黑兵衛歪頭用左手橫在左眉毛上讓自己看清楚一點，果然看見大小劉老師都在人群中爭搶著今日特餐的飯票。
「妳沒有看錯，而且大小劉老師都跑去參和一腳。」
「…這兩個真是有夠孩子氣。」健三郎不敢恭維的朝人群瞥了一眼，像是放棄現實般地吃起午餐讓嘴巴不空。
正好，混流等人的爭吵傳入三人耳中。
「誰在鬼叫？」奉也皺起眉頭。
「那邊。」黑兵衛伸手指向他們右前方將近十一米的位置，一個穿著厚司的少正跟一個穿紅色短衫的女生鬥嘴，旁邊坐著一個身披破舊紅袍的留學生。
「就是那群跟我們同時間鑽進八高的傢伙。」奉也低聲在健三郎與黑兵衛兩人耳邊講悄悄話，「他們剛在吵說晚上要去吃Lotteria，還要求那個青面的請客，是要晚上再去搭話還是現在就去？」
「井上，你覺得哪個主意好。」黑兵衛拿不定主意，把問題扔給健三郎。健三郎突然被甩鍋，一下子也沒能確定哪個方案比較好。正猶豫地說要現在就去，奉也就先出口：
「凍座、井上，都快趴下！」黑兵衛和健三郎都歪過身子躺在座位上，上面一個飲水機的水桶呼嘯而過。
此起彼落的喝罵聲，頓時將本就吵鬧的食堂鬧得更加雞犬不寧。
「…這群傢伙怎麼考進來的？」黑兵衛回頭望了一眼，吞下最後一根薯條抱怨著，奉也也嘮哩嘮叨的如影印機吐紙般平聲碎念：
「連飲水機的水桶都被拿來丟人，有這力氣丟東西怎麼不去搞…」
「搞比利？」
「搞些正經活兒。你還搞比利喔，比利都已經作古那麼久了，你突然哲學是要做啥。要不要我送你去新日暮里跟他們蕉流一下。」
奉也輕聲抱怨，健三郎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讓她不大高興的斜著嘴角瞪他。健三郎被她嚇了一跳，不敢吭聲。
黑兵衛忽然一句話都不說，就伸手抓住奉也的袖子往下拖。
「哇！」奉也驚叫，一綑牧草從距離她頭頂兩公分的地方飛過，砸落在地上散的一地都是。
「誰把牧草都丟進來的！」疑似是風紀委員的人大吼，可是那些打架的學生(包括大小劉老師在內)都是楞在原地，好像他們不是兇手…
「喔喔。」
「這下牙拜了。」
黑兵衛和健三郎同時出口，慢慢的從座位上起身，並蹲低姿勢避免和將牧草拋近來的傢伙對上視線。
那是一頭氣勢洶洶的牛，雙眼滿布血絲，鼻孔狂噴著怒氣。
「一定是從農場那邊跑過來的。看來是農場的人員力道沒拿捏好，弄痛這傢伙了。」奉也看到那頭牛的犄角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痕，確定那是在進行去角作業時被菜鳥弄痛的倒楣鬼。
小公牛又痛又氣，將眼前的人們統統視作目標胡亂衝撞，將開始大亂的食堂鬧得更亂，風紀委員也有好幾人被拋上半空再摔到地上，看起來就很痛。
「我說井上啊，我們要怎麼逃走呢？」
「趴在地上爬走會被踩，直接跑走會被看到，用跳的肯定更顯眼，你說呢？」健三郎滿臉無奈的回答黑兵衛。
「我來正面打倒你，臭小子！」一道摻著灰光的紅影閃到牛的面前，是那個農業系的留學生。
留學生—八尋一個馬步，擋住了怒衝而來的小公牛。
「這小子不錯喔。」奉也見八尋自己一人便掐住了那頭小牛，也起身動作。她手撐在桌子上一個助推就跳了起來，輕巧地落在小公牛背上。
「大傢伙，幫我給這傢伙拔掉犄角好不，我手挪不開！可不能讓他繼續發疼！」八尋眼見救兵到來，開口央求奉也幫忙。
「好，你穩住他，我來給他去角。」奉也爽快的答應，八尋得到答允後深蹲馬步把牛掐在原地，奉也只是伸手抓住公牛的兩隻角輕輕一握，「哞哞？」小公牛忽然安分了下來，八尋眼見對方怒氣削減，逐步放鬆力道離開小公牛，奉也也從小公牛背上下來。
「好了。」奉也張開雙掌，兩手各有一個切面平整的牛角。
「多謝！切面這麼平整，妳是怎麼做到的啊？」
「秘密。」
八尋給小牛上藥，好奇的詢問奉也是如何製造出如此平整的切面。面對如此問題奉也只是裝神祕的不回答，態度也不算差。
「好吧，這小子都冷靜下來了，把他牽回農場去吧。」八尋拍拍小牛的額頭，解除痛楚的小牛溫順地低下頭。
八尋帶著小牛往農場的方向走去，奉也想將牛角交給農場人員處理便跟了上去。八尋見奉也跟了上來，順口問道：
「話說，請教貴姓？」
「北川，北川奉也。歷史系。」奉也簡短的回答。
「妳和妳同桌的那兩位，剛才是不是在偷聽我們那桌吵架啊？」被八尋問到這件事，奉也不作掩飾的承認：
「我是有在聽。因為我們去八高翻資料時，有看到你們也鑽進去。方便問一下，你們翻閱的是哪種類型的魔法典籍嗎？」
「也沒有瀏覽到什麼好玩的。今天我們是看到大劉老師鑽進去才跟過去的。」
「農業系的劉瑄喔。」奉也的臉色變的差了一些。
「是啊，她潛入的動作還比我們專業呢。」
「講的好像你很常鑽空子一樣。」
「是很常啊。」八尋回答的理所當然，奉也的語氣聽來有些擔心：
「你這樣子，哪天在社會版上看到你都不意外。我剛剛有聽到，你叫八尋對不對？」
「涼風八尋，農業系的台灣留學生。請多指教。」八尋伸出左右對稱的雙掌向她握手致意。
「台灣人叫和風姓名，真奇怪耶你。」
「我家剛好就這樣嘛。」八尋只是聳聳肩。兩人走到農場將牛和牛角交還給農場負責人後就慢悠悠地走回食堂，看見食堂的杯盤狼藉，奉也想起了剛才的話題：
「你們剛才有吵到說要吃Lotteria的今日漢堡特餐是吧…還有什麼推薦的菜色嘛？」奉也向八尋搭話。
「我剛來北海道沒多久，不曉得這兒的Lotteria有什麼特別的菜色啊。」巴尋朝座位一看，混流和泉還在吵。
「喂～混流，這個歷史系的北川同學問你們Lotteria有什麼特別的菜色啊～？」
「特別的菜色？」沒有加入爭論的別拉雅手撐著頭想了想，「不知道，今天一起去探險如何？」說完，望向黑兵衛和健三郎。
「好啊。」
「同意。」
黑兵衛和健三郎都同意了別拉雅的方案。
混流和泉都伸長舌頭氣喘吁吁，八成是長時間高速對罵造成的。
「…好啦，本姑娘理虧。」
「謝你喔。」
看來混流吵贏了。
「那麼就下午五點整在Lotteria集合吧，然後晚上去雪國網咖狠狠打一波GSA。」奉也下了決定，黑兵衛、健三郎、混流、千乃等人都說好，眾人這才散開各做各的。
「你還真敬業。」奉也吐槽想趁機推銷的八尋。
****
下午三點時，黑兵衛走進札幌車站，想去有賣一般而言只有千葉有賣的MAX咖啡販賣機買一瓶來攝取糖分，
(？這架販賣機四周有古怪…魔力的波動？)
黑兵衛感覺到附近飄散著一股細微的魔力波動，那種有什麼曾在這兒逗留的痕跡。他裝作平常的腳板貼地走向MAX咖啡販賣機，提防可能存在的陷阱。
(…誤會了。)
靠近觀察那台販賣機，投幣買了大罐的之後，黑兵衛稍微鬆了一口氣，發現自己誤會了。
發出微弱魔力波動的不是販賣機，而是旁邊的出租倉庫。
黑兵衛好奇地走進出租倉庫。擺在門口的價格欄位寫的都合理、櫃位的質感也不錯，只是飄有一股人類以外的事物的氣息，儘管那個人外之物本身似乎不在這裡。
(應該只是開業度日而已吧。)
黑兵衛也不是要驅魔，隱身於人間的人外之物多的是。例如札幌車站附近某家海產店的店長，其實是來自西伯利亞的狼人。
他坐在販賣機旁邊的長椅上，看著車站內人來人往的景象放空，直到手中的咖啡喝完才回過神來起身離開。他看著天花板想著今晚的晚餐。
(今天說是五點整要去Lotteria集合，現在都三點四十分了…我是要回宿舍拿東西，還是先去逛街啊？)
黑兵衛轉頭看看旁邊的老式時鐘，覺得還是先動身前往逛這個方案比較好。要是遲到那可說不過去。
(既然涼風同學提到GSA，他的同伴也沒有訝異，那他們大概也是沒去考照的魔法師。)
GSA全稱是「Gunpla Schlacht Abmessungen」，意為「鋼彈模型對戰次元」是一種與市面販售的VRMMO(Virtual Reality Massive multiplayer online/虛擬實境多人線上遊戲)同類型的遊戲，但它是一種需要魔法陣來將五感與模型傳送進遊戲中的神祕遊戲，只有少數門道才能取得該款遊戲。
因此黑兵衛聽到GSA這個關鍵字便多少察覺八尋這夥人或多或少和自己是同一類型的人。以後應該有不少共同話題可聊，黑兵衛開心地想著。
要前往JR分店，會先走過札幌車站的地下街。黑兵衛走在Chikaho(地上步行街)上徐徐前行，走了幾步路時他一邊注意路況，正好有二、三人走在一塊和他同方向走來，腳程略慢於他。
感覺到這幾個人隱隱散出一股非善類的氣息，黑兵衛出於防衛本能緩下步伐讓他們先走，退後時他聽到那幾個人對談：
「最近要開學了吧，要做些什麼？」
「收心操，被教官電不是嘛。」
「才不只那些呢！」談話到這裡都沒有問題，可接下來的對話聽在黑兵衛耳中只覺得不對勁：
「司大人要我們去八高鼓動成績後段的學生組織以平等、反差別待遇的社團招收更多人馬，之前的社團已經有社員了嗎？」
(校外人士在學校鼓動學生組織社團…)
聽起來像是搞學運的政黨份子，黑兵衛留神傾聽。
「之前八高分部回報說有不少社員，若報告沒有做假應該就是很成功。想來他們也不會作假吧。」其中一人的語氣有些輕佻，像是在嘲笑他人已經受到自己操弄還不自知。
「別扯淡了，滿心熱忱的學生哪會有心思打假賬目？唉，這麼認真我可學不來。」這人回話的語氣似乎內容不假。
「那我們也得去準備一些RPG囉。」第三人也開口。
「喔！」那兩人同聲應道。
(……)
那三人走到某個岔路便轉彎了，黑兵衛覺得跟上去會有危險，便沒有放出符咒上去跟蹤他們。政黨、門派自古以來就可能有雇用魔法師，隨意派出使魔可能會被反咬一口。
(大概有必要知會一下涼風同學他們了。)
黑兵衛在筆記本上記下那三人的想子波與對話，提前到Lotteria周遭晃悠。
到了五點整，一夥人都來的整整齊齊。
「黑兵衛，你好早喔。」奉也首先開口。
「因為我在札幌車站找到一個有殘留魔力波動的出租倉庫，沒空回校內拿東西所以就先過來了。涼風同學，你有頭緒嗎？」黑兵衛講出這句話時瞧見八尋和混流互看一眼，覺得他們倆應該會知道一些。
「我也不知道哪些客人是非人類啊。問這做啥？
「沒什麼，只是問看看而已。」泉已經先鑽進店內，黑兵衛便沒再多談跟著進店內點餐開吃。整個用餐時間很短，因為大家都在細細品嘗垃圾食物，沒人開口問話。
吃完結帳，眾人決議在地下街邊走邊消化。往回走到靠近最常走的那個出口的其中一處岔路時，黑兵衛才想起過來的事情：
「抱歉各位，我來的時候有聽到路人的一些談話內容，有些在意所以想跟你們知會一聲。」
「突然這麼嚴肅，你聽到些什麼？」八尋發問，黑兵衛便將來時那三人所言原封不動的講給八尋、混流等人聽，不光他們，奉也聽完也是神色略沉。
「網咖裡有多人戰隊用的房間，」八尋神色認真，「去那邊聊。」眾人都一言不發的跟上八尋的腳步。
回到雪國網咖時，冷湖正好在店門口換牌子，迎面見到八尋等人以及幾個沒見過的新面孔都掛著一張臭臉，不禁問道：
「你們碰到什麼東西了？」
八尋喘了幾口氣才回答出答案：
「這位黑兵衛同學表示有白一黨的份子出沒在北海道，而且從他聽到的談話內容顯示，那夥人已經在八高校內有社團並吸收不少學生了。」
冷湖聞言，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只是掃了眾人一眼。他走向混流給他遞了一個鑰匙。
混流低聲問道：
「老闆有碰上類似的人進到這兒？」冷湖往店內看了幾秒，微微點頭：
「有幾個傢伙邊打遊戲邊談論魔法師薪水太高，無法確定他們是否為白一黨，但他們所宣揚的口號已經傳到這兒來了。」
「也就是要我們關起門談就對了？」
「正式。我這裡算公共場所，開包廂也不保證不會被偷聽…去開個群組談，那兒比較隱密。」
冷湖所說的「群組」不是指Discord，是指GSA。
「好的。」混流領會其意，接下鑰匙。其餘八人跟著混流的腳步抵達戰隊房間，開門進去後是一個有著二十架全覆式駕駛艙的空間，而且備有廁所、置物架和會議室。
這空間大小跟門外看的大小不一樣啊？奉也心中有些疑惑的進入駕駛艙，將手腳完全放鬆在坐墊與扶手上，任由意識漸漸沉沒在數位之海中。
再度睜開眼睛時，奉也等人察覺到自己進入了一個類似戰艦內部的空間，現場有著牆面大型螢幕、附設觸控螢幕的桌面和許多零食。
「架子上的零食都可以拿，反正是虛擬的數據而已，吃再多都不會有三高的。」八尋向四處張望的奉也說，她只是點點頭。
「這是你們的戰隊基地啊，線條有點像AGE呢。還有…你們的造型跟現實相差不大呢。」黑兵衛看著八尋講。現在他們是以遊戲中的虛擬造型(Avatar)示人，奉也的造型比現實中矮了不少、黑兵衛披上面部花紋與乾淨的羽織、混流也穿上有著阿依努紋路的MS駕駛服。
「這間基地的造型是仿照歌姬號的。」八尋回答黑兵衛。他的虛擬造型有著紅色的指揮官服飾與遮住眼睛的面具…雖然他是掛在額頭上。
九個不考執照的無照魔法師圍在桌邊，由八尋坐在指揮座，各個神情嚴肅，就等別人先開口說話。
「各位，我有話要先挑明。」八尋正欲開啟有關白一黨的話題，卻見混流神色凝重先開口。
另外八人都注意著他的神情變化，他神色凝重，雙手盤起。
(他想幹嘛？)
泉先開始警戒，雙拳在口袋裡開始握緊。
混流雙手鬆開，從厚司的袖子拿出錢包打開給大家看：
「Lotteria的價目真的好貴…」
戰隊基地空間一時鴉雀無聲，只是冷冷地瞪著他。混流好像渾然不覺一般，繼續不合時宜的抱怨：
「真的，非常的貴…實在是太貴了…」
在座已經有人臉冒青筋，並不光只有八尋是如此，千乃的表情也臭了起來。
「…我的錢包『破費』啦啊啊啊……」現場一度產生混流的錢包正在張口哀號「還我錢來~」的幻聽。
「小蝶邊同學，你站起來一下。」奉也低著頭叫他起身，混流不明就裡的站器來，她跳過桌子撲上去開扁：
「我去你的咧！我們是要討論白一黨才進這個空間的，你給我扯你的錢包！」
穿著「帶袖的」軍裝的奉也像老鷹捉小雞一樣揪著混流甩來甩去，別拉雅、美羽跟千乃也無言的湊上去又踢又打。直到扁的差不多夠勁，才丟下破抹布一般的混流各自回座位上。
「所以，八高已經被白一黨控制的呆瓜給滲透是吧，黑兵衛同學？」美羽還在扳手指，或許是打的不夠勁兒。
「是的，不過我在意的點是…要怎麼讓他們能防範。」
「報告政府機關？」奄奄一息的混流爬回座位插嘴。
「我會擔心政府機關的相關人員，有沒有被滲透就是…他們的口號太簡單誘人了。」黑兵衛面有難色，千乃接著他的話講：
「找政府或警察機關來處理尚未發生的事情很不實際呀。」
「等警察到場，現場早就倒成一片了。」美羽懶洋洋的答腔。
「繞回口號這件事，昨天聽千乃和美羽講的內容有說，一般人好像只知道魔法師的薪水比他們高。」八尋說出無奈的現實，其餘還沒說話的無照同路人們你看我、我看你，同樣無奈的點頭同意他的意見。
「還有就是，我們要怎麼在告知各單位有關白一黨的消息的同時隱瞞自己是魔法師？」
「八尋…哲哈特，我們要不用遊戲內的代號互稱？」混流又插嘴，八尋沒有揍他，還同意他的意見。
「也好，那麼我們先報上自己在GSA的名號如何？」
眾人各自在白板上寫下自己的名號，還因為混流雞婆的寫上自己的本名導致大家都(雖然有些遲疑但還是)有樣學樣：
混流=艾斯/Ice
泉=咩咩/Meme
八尋=哲哈特/Zeheart
奉也=瑪莉妲/Marida
唯=露莎/Rusha
黑兵衛=白也/Byakuya
健三郎=明久/Akihisa
千乃=佐一/Saichi
美羽=包子/Bun
「各位的名號都還不錯呀，那麼讓我們回到畫題，白一黨該如何應付？」八尋在白板上大筆一揮，寫下數個項目。
「就『告知』這件事來說，有告知警察、告知校方、甚至是先不報告校方，先告知學生會這些方向，還有我們是否該去搜索他們的藏身處或聯絡站等據點，以及要活捉還是消滅等選項。有其他想法或意見的，歡迎發問及發言。」
哲哈特坐到指揮座上，從抽屜拿出一瓶酒大口飲盡。畢竟是虛擬數據，也不必太在意哲哈特是否未成年。
「哲哈特，你的選項好危險耶。」白也有些無語地看著「消滅」這個字樣。
「敢情你是以殲滅為前題嗎。」瑪莉妲神色凝重的看著八尋。
「那～瑪莉妲妳有其他與殲滅差不多好的方案嗎？我是贊同哲哈特的方案啦。」艾斯舉手贊同哲哈特的主意，「要不然讓他們先社會性死亡也行。」
「在對方所憑藉的理由或藉口沒被揪出破綻前讓人社會性死亡，當心那些人變成死士。」露莎出言反對艾斯的意見，確實太胡亂的把人逼入絕境了。
艾斯的回答是這樣的：「直接讓他們死一死唄。先查一查那些獃子的身家資料，放到網路上隨意散播試試看。」
咩咩也跟著艾斯幫腔：「拿到基老交友網站給他們炒作炒作，Y～M～C～A～」
「「諒那些只有聚眾幫腔時才敢大小聲的傢伙，這下子連頭都不敢探出來。」」艾斯與咩咩互相擊掌，他們這般毫不在意白一黨性命的言行，聽的明久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拜託喔，你們倆也顧一下人命吧。再怎麼說都是日本的公民吧…」明久終於出反對意見想制止咩咩和艾斯，另一方面，對方顯然是不領情：
「他們自作賤，你怪我？」
「這種大和人，與其跟我呼吸同款空氣還不如早點送走他們。」
眼見三人意見相左就要拍案而起互懟，總算，佐一舉手了。
「請？」哲哈特拱手示意她可以發言。
「先鎖定他們的活動範圍，」千乃在桌面螢幕上比畫，畫出一張大概的示意圖方便向在座各位說明，也總算讓明久等人停下手來看她指示。
「預先跟蹤、找認識的人幫忙看個幾眼，或者有認識警察的也可以個別先去報備讓他們多少有個底。再來嗎…也跟八高學生會的人投書表示一下吧，直接寫一份標準答案給學生會照稿念應該比較有效。」
「直接給學生會念稿？」面對瑪莉妲的疑問，佐一回答的簡潔明瞭：
「儘管北海道這裡沒有十師族和百家，但我想瞧不起一般人的臭屁鬼恐怕還是免不了，所以應該要在信件中直接說明白一黨的口號和其理論盲點才是。」佐一的論調十分合理。
「這招好像比我們有效齁。」
「的確法律還是得尊重啊。」
「你們兩個才知道喔。」
「「你說啥？」」
艾斯和咩咩互相答腔，明久搶進來吐槽他倆，反遭兩人異口同聲的反嗆。
哲哈特下達初步結論：「那麼，就照我們在校內的過法，各自行動。先找出白一黨在小樽一帶有哪些據點。」
「理由？」明久出言質疑，哲哈特向他解釋
「任何組織想在學校糾眾鬧事或培養人馬，多半會在學校或補習班附近設立據點。先找著那些據點在循線追查或許能有所進展，不過這可能是警察的份內工作，我們這些死老百姓有可能不該查這麼多啦。」
「原來如此。那麼我們該怎麼分隊搜查？」
「先照著在學校的混法來照搬吧，比如說你就跟白也和瑪莉妲共同行動，沒事到小樽逛一下什麼的。」
「…了解。」明久沉了一下臉色才由陰轉晴，看起來總算是相信哲哈特的說詞，拱手與瑪莉妲、白也先行登出了。佐一、包子、露莎也隨後三人一起登出。等到咩咩也登出後，戰隊司令室只剩哲哈特(八尋)和艾斯(混流)兩人。
「你今天還有要打造甚麼道具嗎？」初步的戰略已經討論至一個段落，倆人聊起家常事來。
「有啊…上禮拜的那把能量劍銃才只完成了四成啊。」混流的工藝還沒有好到能夠像冷湖那樣在一、兩天內打造出數件道具，要花個三、四天才能打造好一架魔法道具。
他說的能量劍銃是，運用將靈力濃縮收入水晶等素材製成的人工魔石來雕刻成能儲存魔法式的「記憶體(memory)」，並將其數據投射在現世的能量銃型「裝置(device)」，混流所打造的這種銃劍能從炮口放出靈子、固定為靈壓刀，算是比較單純的款式。
「那麼就加油囉，我回去整治小埋了。」
「別太操喔你。」八尋沒再多問，接著也登出了。
混流留在戰隊司令室中多逗留、查了ㄧ些資料後，鎖上戰隊基地的電子鎖才登出。
他回到房間，打開冷湖以兩折的價格贈送的，以融入空間系術式製成的壁紙秘密基地，進入裡面其中一角的魔法工坊。
(今天稍微熬一下夜吧。)
混流打開貼有「未完成」便利貼的盒子，拿出像是槍托和炮管的物體放到架子上，端看幾眼後抄起袖中亮出的槌子與鑿子，繼續加工能量劍銃的核心元件。
****
晚上十一點半。
「今天真想來一碗燕麥粥啊。」
冷湖把今天的工作告一段落，在連著工坊的和室榻榻米上思索著今晚要吃點什麼樣的宵夜。
燕麥粥的調理方式很簡單，就是抓一把燕麥加熱水或熱牛奶、可依照個人喜好加入堅果、蜂蜜等配料，是可以填飽肚子的健康好食物。
其實這些材料隨便都弄得到手，可是混流身邊已經沒有自己專用的存貨，又不好意思去店內吃，也不想自己做一碗。
(算啦，再去倉庫清點一下就去札幌車站散步吧。)
冷湖雙手一拍，便直接瞬間移動到了自己早上去的那間倉庫。不是用空氣包住自己噴射到目的地的疑似瞬間移動，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切開空間瞬間移動。在那間分行並沒有新的訂單或是驚喜，於是他又瞬移到札幌車站內的那間分行。
車站內是人類的活動區域，突然出現在走廊上肯定會驚動到人類，既然如此…那就一如往常的將座標設定在那個一般人不會踏到的拐彎處好了，而且過去的時候還要搭配隱形法術。
冷湖再次雙手一拍，便以隱身狀態抵達車站內的分行。
(！──有人在探查我的倉庫的底細？)
冷湖感覺到似乎曾有人試著揭開販賣機隱藏的機關，於是消除自己的氣息以便繼續觀察。
(是那個叫黑兵衛的小兄弟啊。)
是那個在八高社團拉人的場合，躲在校外樹上用一記「俱利迦羅焰」把鬧成一團的學生們全數驅散的刺蝟頭。
(不對，黑兵衛同學使用的不完全是「俱利迦羅焰」啊。)
黑兵衛早上用的那招，現在想想應該是亞伯拉罕諸教系的古式魔法「炎劍」，本來就具有焚燒「魔」的性質，如果讓密教系的古式魔法師撞見，第一眼也會看錯以為是同宗吧。
考量到這裏是北海道，應該是明治年間傳入的吧。
他似乎沒有找出正確的機關所在，最後買了瓶MAX咖啡就坐在長椅上邊喝邊發呆了，以後看他能不能找到正確的門道囉。
也許這位同學以後也會來自家網咖打工，冷湖散漫的想著。檢查完札幌倉庫後又接著檢查販賣機，確認機能一切正常、沒有被埋入陷阱、監視器等雜物才離開。
冷湖靠著瞬間移動，眨個眼便到達了新開的三井美食街。
這間商場說是新開，也有將近五十年的歷史了，從混流、八尋等生於這個時代的人們的角度來看，五十年後仍存在的話也會變成一個值得懷念的老景點吧。
也是因為被新蘇連的攻擊摧殘過，許多事物都跟世紀初時不一樣了。
(要說這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的一種，對人們未免太殘忍了些。)
冷湖在美食街閒逛，隨手買了一份可樂餅邊走邊吃，嚼著嚼著才想起本來是要吃燕麥粥才出來晃悠的。
雖然直接瞬移過去也行，不過冷湖心血來潮想要來個半夜的鐵路之旅，他走進札幌車站正常的搭乘北海道JR線，花了二十分鐘到達小樽車站，然後──走進小樽地下城。
所謂「小樽地下城」原本是擋核彈用的防空洞，大約有10層以上，裡面有各種商店與旅店及娛樂設施，甚至還有風俗區及賣武器的黑街，部分區域是不開放給一般民眾的，另外有些區域甚至暗藏通往異世界的通道。
基本上知道這條路線的都不是人類，冷湖也是其中之一。進車廂時他想到自家網咖附屬的迴轉壽司舖裡的狼人店員也很常來小樽地下城逛街，這樣無關緊要的日常瑣事。
「今天回來就去海產店再吃一頓吧。突然想念起甜蝦和海膽呢。」
碎念出這句話，他就刷卡打開門前往「小樽舊月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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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進入小樽舊月台，需要以類似西瓜卡，名為「OTARUKA」的卡片在地鐵站的加值機前面感應，然後就會開啟認知阻害的結界，此時會出現一個小門，打開後面就是舊月台，並在該處搭乘列車。
這些能夠穿越各個世界的列車是由一群自稱為「時空局」的人們所製作，基於「防堵不如疏通」的理念，他們會去搜查世界與世界之間的重疊區塊，在那上面建造半固定的結界─也就是「車站」來進行簡單的管理。
冷湖來到了一個充滿人外生物的世界，該世界編號一時想不起來，簡單說來這區域與印度的部分聖域連結，居民也多是鎮尼、緊那羅等鬼神、精靈，是當地人眼中的仙境。
(跟現世重疊的小空間…就像遊戲的副本一樣呢。當然主頁面跟副本並無尊卑之分。)
冷湖找到他長年來去的那條商店街。儘管旁人見了一定會吐槽他用瞬間移動跑個大老遠去吃一碗燕麥粥是拿牛刀殺雞，但反正這是他的能力，也沒有拿來作奸犯科，他人能奈他何？反正他剛好想到就去做了。
我搭車搭進魔法學園站，照著老路徑走，找到了以往常光顧的那家飯館。
「一碗燕麥粥，一杯麥酒，謝謝。」
冷湖照例的點了照例的菜色，坐到最常坐的靠窗位置(類似咖啡廳的吧檯)，等餐的同時眺望窗外的夜景。雖然有時差，但此時的印度一帶也是夜晚的狀態。
(沒有戰爭真好……)
儘管有看到有人打架、吵架，但遠比戰爭好太多了。冷湖拿出圖書館借來的書，繼續等我的燕麥粥。
「你又為了一碗燕麥粥，大老遠地來這兒混啊。」冷湖旁邊的座位來了新的客人向冷湖搭話。
「？啊啊，是你啊。氣色好像比以前好了點啊，卡巴路/Kabalu？」冷湖也向對方回話。對方以人類的觀念而言被稱作「冥龍/Giratina」，以曾目擊他們同族存在的原住民方言則稱他們為「巴拉勒巴勒/Baralebale」
祂們生活在靈界區域（taidridringanane）的水潭中，雖然牠們不會攻擊人，卻有著會帶來厄運的傳聞。
「人類數十年沒鬧戰爭，我們才能偷點閒啊。平常我們總是說人類短命又弱小，可他們群聚起來破壞力真的很誇張。」卡巴路慢慢地喝著杯中物怨歎道。
「我們也是天下芸芸眾生之一，獅子也會有被蝨子整垮的時候。」
「唔。」卡巴路閉上嘴撇開頭，看來這個事實讓他有點難以啟齒。他們沒有再說些什麼，只是看著館子的窗外默默地喝酒、吃粥。
吃完燕麥粥之後，冷湖用OTARUKA刷一下就完成結帳手續了。
這兒不論是在商店街、餐廳還是列車內的餐車都已經可以用OTARUKA付款。冷湖以瞬間移動回到雪國網咖內，開設於一樓的那家比自家店面還要老的那家老字號海產店。
「晚安老闆，今天要點什麼？」
掀開簾子，今天正好是那名狼人女店員值班，她也依舊以溫和的語調招呼客人上門。
「巴丼和麒麟啤酒！」
冷湖的夜晚，還沒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