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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與海的子守歌~Ever17同人 四章 雷(1)

做白日夢的克里斯 | 2020-09-11 20:08:35 | 巴幣 0 | 人氣 114

完結四章 雷
資料夾簡介
為了救出真緒,月海單槍匹馬潛入黃金巴比倫,在那裡等待她的,是玄城的統治者陸煌,和他的頂尖殺手「三頭犬」。

  夜色再度降臨。
  於白晝沉眠的上海市,在黑夜逐漸轉醒。
  告別公司的車輛,在尖峰時間把道路擠得水洩不通;人們逃進商圈,沉浸在雷射投影看板的五光十色中,大口呼吸商品與服務的空氣,只為再次潛入明日的忙碌深海。
  平日維持一貫安靜與優雅的浦東夏納都酒店,今日也迎來大批的人潮。
  記者與保安在酒店大門前互相角力,把紅地毯的兩旁擠得喧嘩擁塞;一輛又一輛的名貴轎車駛進大門前的車道,吐出一個又一個衣冠楚楚的政商名流。名人們向記者揮手致意,沉醉在鎂光燈的閃耀中,為參與這場宴會感到得意又驕傲。儘管記者並不真正關心他們的存在。
  今夜的主客──拉比利製藥的艾倫斐德博士──尚未到來。
  記者們引頸以盼,只希望比同行早一步拍到艾倫斐德跨出車門的英姿。任何印有他的臉孔的相片,都能獲得巨大的迴響。這位救世主不僅拯救了人類的存亡,也拯救了日益蕭條的媒體業。
  在酒店大門成為名人伸展台的同時,後門則有不同的光景。
  名義上是出於安全考量,實際上是為了避免員工和達官貴人出現在同一個鏡頭,破壞畫面的美感與高貴,今日所有工作人員都必須由酒店後門──也就是進貨平台處──出入。
  安檢處在離後門不遠的走廊上。為了在賓客到來前完成準備,大多數人員都提早進入酒店,已在廚房與會場忙碌著,不過仍有少數人還在排隊,等待通過安檢。
  其中也包括──不是工作人員的桑古木。
  看著前頭的人一個個接受檢查,桑古木感到口乾舌燥。
  安檢程序繁瑣,進度緩慢,所有人的手機必須在公安面前重新開機,相機必須試拍一張,若攜帶飲料,也必須當場試喝,為的是排除任何挾帶爆裂物與易燃物的可能。把隨身行李放上輸送帶接受X光掃瞄的同時,人員要穿過金屬探測門,再接受從頭到腳的電子檢測。
  一切確認安全無虞,才會來到桑古木眼中最大的難關──人臉辨識系統。
  面臨如此重大活動,除了肩負重任的桑古木,沒有無聊人士會刻意挑戰系統。走在前頭的人一個個順利通過,在他們走過辨識鏡頭後,桑古木甚至可以聽見他們放鬆的歎息。
  終於,輪到桑古木。
  空,抱歉了──桑古木在心裡低語,從口袋掏出手機,在面目兇惡的公安面前關機,再開機,公安沒有發現異狀,讓他前進到下個關卡。他把胸前的斜跨包取下,和手機一起放進塑膠籃,送進X光機,自己則謹慎地走過金屬探測門,過程同樣順利。
  在接受電子檢測的同時,他的眼角餘光飄向緩慢穿過X光掃瞄儀的手機。
  正確地說,是手機裏的空。
  ──拜託了,空,要趕上啊……
  眼看人臉辨識系統的鏡頭就在面前不到十步,桑古木的心跳越來越快。
  究竟空的計策,能不能如想像中順利實行?
  桑古木不自覺停下腳步,公安兇狠地催促一聲,他才驚醒過來,到X光機後取回背包和手機。
  他懷著壯士赴死的心情,走向人臉辨識鏡頭,同時留意自己的步伐,走得過度緩慢,怕會引來懷疑,太過急促,又擔心空會來不及完成她的「行動」。
  看著豎立在走廊中央,鏡頭由高而下俯瞰,冷酷一如哨兵機關槍的辨識系統,桑古木的腦海像走馬燈,閃過回憶的片段。
  他想起幾個小時前,和空在房間裡的對話。


  『虛擬的面具?』
  桑古木還記得當時納悶的表情。
  『是的,人臉辨識系統會藉由掃瞄人的鼻形、眼距、眼睛大小、顴骨、臉頰、耳形等錨點來辨別身份,如果要在現實中製作與該人物一模一樣,足以騙過辨識系統的面具,以我們目前的條件,確實是不可能的。』空有條不紊地說明:『不過,我們不能改變桑古木先生現實中的外觀,或許可以改變系統接收到的資訊──也就是讓系統誤以為「看見了」不一樣的桑古木先生。』
  『這種事辦得到嗎?』桑古木驚訝地問。
  『是的,我可以在桑古木先生接受辨識的同時,進入酒店的網路,再循線進入安檢處的終端電腦,在桑古木先生接受掃瞄的數毫秒間,攔截系統接收到的臉部資訊,迅速加以運算、重組,塑造成與資料庫登錄者相符的臉孔,再將訊息傳送至公安局資料庫。』
  擔心說得太快會讓桑古木無法吸收,空頓了一頓才繼續說:
  『如此一來,資料庫會將桑古木先生辨識為已登錄者,向終端機回傳符合通行資格的訊息,保全人員就不會察覺異狀,讓桑古木先生安心通過。這種從中攔截並變造資訊的技術,在電腦保安領域被稱為「中間人攻擊」。』
  『原來如此……』
  桑古木點點頭,又想到,要偽造他人的臉,也得先知道要偽裝成誰。
  『可是,要怎麼知道誰有登記在資料庫裡?』
  『我們可以透過社群網站與軟體,例如FacebookInstagram、微博、微信,從中搜尋在夏納都酒店工作的員工,甚至調查他們是否有參與晚會。即使官方下達保密命令,這種資訊仍然很難完全封鎖。尤其有艾倫斐德博士出席,我想會無意間透露的人應該不在少數。』
  空說的也有道理。桑古木想。自從Facebook與政府進行利益協商後,中國也跟進其他國家,增加一大群會把私生活毫無戒心地放上網路的使用者,面對艾倫斐德這樣的大人物,要他們不發文炫耀確實有困難。
  『我們只要找到一位與桑古木先生臉型相近的人,大量蒐集、比對他的相片,建立出完整的3D臉部模型,作為桑古木先生的「數位面具」。我想,通過資料庫審核的可能性很高。』
  『不過,要在通過鏡頭的短短一瞬間,把我的臉部資訊運算成別人的臉……不會很困難嗎?』
  『桑古木先生還記得嗎?』空輕掩笑臉,『我在LeMU服務的時候,是如何把容貌呈現在大家面前的呢?』
  『RSD……』桑古木喃喃說。
  RSD──RetinalScanDisplay──即「視網膜掃瞄顯示」系統。當年空還是一座海洋遊樂園的中樞管理系統時,就是用這套技術將自己的雷射影像顯示在遊客眼中。
  『是的。』
  見到桑古木的反應,空有些得意地笑著說:
  『高速運算並塑造人類的外貌,是我的強項哦。』


  這套方法依然有風險。桑古木想。
  即使空有強大的運算與模擬能力,只靠網路照片,就要鉅細靡遺地打造出他人的臉孔,還要能騙過國家級的尖端辨識系統,光聽起來就是天方夜譚。要是虛擬臉孔的顴骨角度比本人高了幾度?要是眼距比本人寬了零點零幾釐米?是否還能通過辨識系統?
  但事到如今,他只能相信空。
  如果連他都不相信自己的夥伴,他們又要如何完成任務?
  桑古木脹著滿腦子的雜念,向辨識鏡頭邁進。
  他無法得知空是否已進入系統,手機若在此時發出任何聲響,勢必會引來關切。他只能暗自希望走過鏡頭時,不會觸動警鈴大作。
  智慧型手機的硬體性能,不足以執行空的計畫。
  在入侵辨識系統後,必須在鏡頭掃瞄桑古木、將臉部資訊回傳到資料庫的數毫秒間,攔截這些資料,加以運算、重塑,假造成與某個人一模一樣的臉孔──要實踐上述步驟,需要強大的運算能力。如果用手機執行如此龐大又複雜的計算,恐怕會導致硬體過熱強制關機,甚至燒毀。
  因此,真正進行運算的並不是他的手機。
  是空遠在日本──位於一棟研究所地下,佔據整個樓層,每秒浮點運算次數高達17.51TFLOPS的伺服器叢集系統。
  那是空的「腦」,也是她的靈魂所在。
  他彷彿聽見伺服器風扇隆隆運轉的聲音。
  等到守野博士明天一早上班,發現伺服器夜裏的CPU負載瞬間提升,輸出大量的資料,大概會驚慌失措吧?不過也只能和他說聲不好意思了,桑古木想。
  ──為了踏進這一步,一切都是值得的。
  桑古木與鏡頭擦身而過。
  他通過了人臉辨識系統。
  沒有觸動警鈴,沒有引來關注,什麼也沒有發生。
  空成功地在系統中,將他的臉置換成別人的臉,為他戴上「虛擬的面具」。
  桑古木在心裡為空喝彩,也不忘假裝成低調平凡的員工,不洩漏任何情緒反應。
  空在電腦世界用「虛擬的面具」助他進入夏納都酒店,完成今晚任務的第一步。
  剩下的,就交給能在他人眼中戴上「虛擬的面具」的他吧。
  交給他尚未大展身手的「分身」。

    ※

  入夜的玄城「第一街」,再次迎來慶典般的狂熱。
  黑暗的住民湧進八條馬路寬的步行街,衣著暴露的風塵女郎站在霓虹招牌的迷幻燈火中,向打量其肉體的男客──或說對他們口袋裏的鈔票──勾指招攬。一切與昨日沒有不同,與上個月也無不同,更與雷宿幫統治下的任何日子並無二致。「第一街」就像陷入罪惡的輪迴,行屍走肉地重複著沒有明天的生活──如果任憑欲望主宰,還能說是活著的話。
  不過,幾名眼光銳利的男客,很快就察覺到今日的街道有何不同。
  人潮中混入一個低調卻醒目的黑色人影,人影的舉止循規蹈矩,並無突兀之處,卻仍然招來擦身而過的男人們回頭窺看,交頭接耳猜測她的出身。
  只因她冰冷難近、英氣逼人的美貌,即便脂粉不施,也遠勝這條街上任何一名女郎。
  女子披著黑色及腰的直髮,揹著黑色側背包,穿著一襲黑色連身裙裝。拼接在裙擺的蕾絲邊,隨著黑色長靴自信果決的步伐輕輕搖擺,勾起每個男人的遐思。偶爾有幾個不識好歹的男人,上前朝她口吐穢言,猥褻地搭訕,但都被她蠻不在乎地拋在後頭,只能狼狽地在原地叫罵。
  幾個見過世面的男客,猜想她已被雷宿幫的大人物包下,不可招惹,於是打退堂鼓。她對這類謠言不置可否,不過幫她趕走不少蒼蠅,她也覺得沒什麼壞處。
  看似漫無目的地行走的她,目光在前方搜尋到一台跑車。
  她對汽車品牌與性能全無瞭解,即使跑車外型特異,上了層高調閃亮的紅色烤漆,對她也毫無意義。不過光從衣著浮誇的車主站在跑車旁自豪地炫耀,幾名妙齡女子圍繞跑車,眼睛簡直快流下口水的模樣,她知道這台車肯定價格不菲。
  這正是她需要的。
  於是她晃著裙擺,悠悠上前,無視其他女郎質疑且妒恨的目光,與感到驚喜的車主攀談。
  「先生,一個人嗎?」
  黑衣女子瞇起雙眼,燦爛一笑。


  上頭有令,要嚴加防範任何入侵者,尤其是一名黑髮女子,讓守衛不敢懈怠。
  他們手裡拿著突擊步槍,守在地下停車場的車道口,確保沒有人由此進入黃金巴比倫,不論男男女女,只要表現出靠近的意圖,還未被槍口瞄準,就先被他們兇惡的眼神嚇跑。
  不過對於車輛,就不是同樣一回事。
  黃金巴比倫擁有自己的地下停車場,接受賓客自行駛入。能在玄城擁有車輛的,不是捨得在舞廳砸錢的貴賓,就是幫會的高級幹部,不論前者或後者,盤查他們都是不敬且不智的行為,稍一不慎就會擦槍走火。
  再說,那個女人要怎麼弄到車?守衛想。
  因此他們只把注意力放在行人身上,對駛向車道口的車輛不會多加留意,最多匆匆看上一眼,確認駕駛是男性,熟面孔,看起來口袋挺深,就會點頭致意,揮手請對方放心入內。
  這正是紅色跑車順利進入的原因。
  如果守衛看仔細一點,說不定就能發現駕駛兩眼發直,冷汗直流的異狀。
  又或者,他們會發現副駕駛座上的女子,正是他們該嚴加防範的那個人。
  駕駛用發抖的右腿踩下油門,跑車沿著半圓型車道爬落,駛進地下一樓的停車場,規規矩矩地停在白線畫成的車格中。
  直到駕駛拉起手煞車,拔出鑰匙,黑衣女子才把短刀從他的雙腿之間移開。
  「感謝你的合作。」
  黑衣女子諷刺地說,握刀的手朝男人下巴突襲一拳。
  男人的頭撞上車窗,當場昏厥,向前傾倒,黑衣女子在他倒向喇叭前將他扶住,靠回椅枕。
  客觀來說,男人不過是無辜的受害者,沒有做出對她不利的事,不過放任他保持清醒,難保他不會大聲呼救,引來麻煩。為了達成目的,她必須這麼做──反正,她也從未以正義使者自居。
  黑衣女子把短刀收入側背包,跨出車門。
  停放在此的車輛,看起來不少都有不下紅色跑車的價值,在黑衣女子眼中,這裡不過是男性尊嚴的鬥獸場,讓她感到粗俗又野蠻。
  她繞過一台又一台不知其名的跑車,往早有預謀的方向走去。
  在停車場的一隅,她發現了目標。
  兩名黑衣人守在一道鐵門的兩側,門上的字牌寫著──變電室。
  她故作輕鬆地走向守衛,守衛一見到她,立刻舉手嚇阻。
  她沒有停下,反而加快速度──
  黑衣女子用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疾馳而來,搶在他們拔槍瞄準前,欺近手臂可及的距離,同時朝左右出拳,擊中他們的腦門,他們分別向左右後仰,重摔在地,不省人事。
  變電室上了鎖,但不成問題。她送上一腳,把鐵門輕易踢開,再用「紅外線視力」在黑暗中找到變電箱,扯下脆得像餅乾的鎖頭,打開外蓋,複雜的配線裸露在她眼前。
  她從側背包取出拋棄式打火機和膠帶,反覆撥動打火機的瓦斯調節鈕,直到瓦斯大量洩出,足以點燃三公分高的火燄,用膠帶固定點火開關,將打火機黏貼於外蓋內側,再將外蓋輕輕闔上,留下一道供空氣流通的縫。
  然後轉身離開,關上變電室的門,走向樓梯間。
  充盈變電室的瓦斯,被火燄點燃,引發了爆炸。


  黃金巴比倫的國王,玄城的皇帝──陸煌正期待著獵物的到來。
  他坐在厚重的辦公桌後頭,傾斜椅背,一雙長腿翹在桌上,一面吞吐香菸的煙霧,一面把玩手中雕刻細緻的金色柯特手槍,不時瞄準空氣,巴不得隨時扣下扳機,發射他的滿腔熱血。
  二〇一七年「深藍」爆發,上海市中心被政府隔離,緊接而來的七一事件,更讓隔離區陷入無政府狀態,極端份子與黑幫組織趁勢崛起,為了掌控隔離區內的所有資源,後續幾年,各大勢力之間捲進永無止盡、以血洗血的幫派戰爭,每天都有數十人死於刀刃與槍彈的殘殺。
  直到雷宿幫取得壓倒性的勝利,正式宣告戰爭結束。
  縱然雷宿幫最大的勝因,是在背後資注軍火與物資的某個跨國企業,但若沒有陸煌狂野而勇猛的指揮,一切也不可能快速塵埃落定。時至今日,他依舊懷念手裏握有上千人的性命,毫不留情地擊破敵人的要害,掠奪財產與地盤,踐踏其驕傲,蹂躪其珍愛之物的快感。
  戰爭結束後,他再也尋不著敵手,連一個夜郎自大的挑戰者都沒有,使得他失去燃燒鬥志、發揮才能的機會。勾心鬥角、算計利益的舊黑幫時代,始終沒有他的一席之地,唯有赤裸裸的、血肉四散的、弱肉強食的戰爭,才讓他獲得生存的實感。
  如今,他終於找到能一較高下的對手。
  裘蕾種──非但具備不老不死的生命、超越人類的體能,根據拉比利的情報,甚至還擁有足以翻轉劣勢的知識與機智。拉比利多次派出「獵人」全都無功而返,正是最好的證明。這更加挑起陸煌的興致,如果他能制服裘蕾種,就會證明──他比這個怪物,還要強。
  如果她真有拉比利說的一半高明,絕不會老老實實走進大門,舉雙手投降。
  我和她,誰會是贏家?今晚,陸煌就能得到答案。
  燈光熄滅。
  前一秒辦公室和舞廳都還燈火通明,下一秒就化為一片黑暗,震動落地窗的嘈雜音樂也隨之靜默,取而代之的是賓客與酒女們的驚呼與抱怨聲。
  陸煌沒有轉頭關心窗外的一團混亂,處變不驚地坐在辦公桌前,彷彿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變電室,回報。」
  守在一旁的墨雲抄起對講機問,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得到回應,他於是再下達命令:
  「鄰近變電室的小組,前去查看。」
  不消多久,另一頭傳來回音。
  ……報告,變電室發生火災,看守的兩人倒下了……!
  「猿字輩以下都去救火,其他人照計畫行動。」
  墨雲毫不遲疑地下令。雷宿幫依照中國二十八星宿對應的動物,將成員劃分為二十八等級,猿字輩是倒數第八級,墨雲等同派出四分之一強的人員對抗火災,無疑減少大量人力可供運用,卻也表現出墨雲對火災不敢輕忽的態度。
  放下對講機,墨雲的目光轉向陸煌。
  他沒有多說一句話,只因皇帝從不允許他人任意開口。
  年輕的皇帝吐出煙霧,在黑暗中咧開一口白牙。
  「開戰了。」


  懷裡的冬晴悄悄睡著了。
  少女和她躺在沙發上,任她壓著手臂,即使手掌發麻,也不敢移動,深怕驚醒冬晴的美夢。經歷一整天的折騰,冬晴好不容易才安祥入睡,少女原本還擔心冬晴要是無法放鬆,身心靈的疲累恐怕會徹底壓垮她,加重她的心病。
  看著冬晴天真無邪的睡臉,少女有種想捏捏她臉頰的衝動。
  在「深藍」爆發後,冬晴失去的,遠比少女多很多很多。
  她失去了父母,失去了聲音,失去了童年……
  相較之下,因為一時心煩就逃進玄城的少女,多麼微不足道。
  少女好想拯救冬晴,向她伸出手,把她從無盡的雨夜拉起,幫助她找回原本的聲音。
  就像──黑衣女子對少女做的。
  如果沒有和黑衣女子巧遇,少女如今會身在何處?她會像黑衣女子警告的,被潛伏在玄城裏的魔鬼抓走,淪為沒有靈魂的玩具和材料?不對,遇見她之前,少女又何曾擁有過真正的靈魂?
  她多麼想再見她一面……不論是為了道謝,還是道歉。
  突然,電燈熄滅。
  少女警覺地抬起頭,四周盡是一片漆黑,原本可以從包廂門上的玻璃窺見走廊的燈光,如今玻璃也是暗不透光,可見不止包廂,而是整間夜總會都停電了。
  當她還在猜想停電的原因,不知所措的看守者把門打開,窺看房外的狀況,走廊上響起匆忙的腳步聲,好幾雙腳跑過走廊,踩得地板微微震動。
  ……動作快!都去救火!……
  ……看到那個女人,就馬上回報!……
  少女從他們慌張的對話,聽出狀況是何其緊急。
  令他們如臨大敵的不是別人,僅僅是一名女子。
  少女宛如被注滿能量,從冬晴身下抽出手臂,彈跳似地坐起。
  以一人之姿,對抗玄城勢力最大的幫派……如此強悍和驕傲,讓她無法不想起那天雨夜,與大雨一同降臨在她眼前的黑色幻影。
  那道穿過暴雨屏幕,向她遞出右手的幻影。
  「月海姐……」
  呼喚名字的同時,她的雙眼縱然濕潤,卻不再矇矓。
  少女這才發覺,在內心深處支持她的情感,不是盲目的希望,而是──
  「妳來了。」
  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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