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陽台聞著腳邊燃燒到一半的香薰,冷氣機的嗡嗡聲,潮濕的西南風……這都讓一晚的疲倦感更加嚴重。將眼眶聚焦在遠處逐漸東昇的旭日,我把鋁罐裡最後的啤酒下肚後,轉過身隔著落地窗掃視房間,除了床鋪還被一個小惡魔給佔據之外,其他地方算是回復原狀,工作桌也沒事,縱然算得上能鬆口氣,但我仍不禁捏了捏眉間嘆氣。
雖然不是第一次這樣熬夜,但這明顯卻比平時還要來的空虛、焦躁。
手背上看起來像刺青的那塊印記,在我要求她打掃房間之後瞬間少去了一部份,呈現出一個不完整的奇特形狀。
「……還是覺得這種事情很不實際。」
我用手使勁地拽臉頰一下,疼痛的感覺和眼前的現實落差還是很大。
真難相信那個睡相極差的少女不是普通的人類,頭上的那一對角貨真價實,還能憑空讓藍色的火團出現……而更可怕的是她那荒唐的酒量,才一個晚上就把櫥櫃裡十幾瓶的烈酒全數掃空,正常來說攝取這麼多酒精應該早就猝死了吧。
「所以才叫做酒吞麼……真可怕的傢伙。」切掉藍芽耳機的音樂,忽然襲來的睡意讓我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就在我準備離開陽台的時候,我的手機忽然收到了認識店家傳來的簡訊,八成是前幾天訂的原漆和材料到貨的通知吧。
真麻煩。嘴邊呢喃了一聲後,我再電視前的矮桌旁席地而坐,苦惱著該不該把酒吞一個人丟再房間。
把她帶著去人家店裡也不是,但要是把她關在房間,天曉得她會給我惹出什麼麻煩,所以也不會是最好的選擇。
還沒打定主意,身後的床鋪便傳來了酒吞有些睏意的聲音。
「……家主要出門了麼?」
「嗯,不過我還再想要不要一個人去算了。」
酒吞嘆了口氣。
「奴家呀……雖然喜歡捉弄人類,但濫殺人類這種事情其實是會膩的。」
「會膩是怎樣……」
「哎啊……那都是往事了,家主如果真的想知道,奴家再找時間和您說個仔細。不過呀,奴家其實想說的是請家主放心,既然希望避免招搖,奴家就姑且收斂一些吧。」
那還真是謝謝。我嘆了口氣緩緩撐起身,到衣櫃前來回翻了好一段時間,這才找到許久沒有帶過的那頂漁夫帽。
「……家主的腦子還好嗎,難不成是太累了?您怎麼會覺得奴家會戴那種東西,醜死了。」
「幾乎全裸的傢伙好意思論美醜啊……」
一邊把話說完,我一邊在工作桌前準備針線和工具,動手加工酒吞適合穿戴的帽子。
「哦呀,對男人來說女人不是穿越少越好麼?」
「……」
雖然表面上假裝專注手邊的動作,但不得不說,做為一個男人我必須表示贊同,但換做為一個被法律,被道德約束的現代人來說,這個道理還是得套用在正確的對象上才算安全。
「哼哼哼……家主如果想要奴家的話,不如今天晚上就來喝一杯共度春宵吧,奴家也很久沒有品嘗斯文的男人了。」
「……抱歉,我對發育不完全的小孩子沒興趣。」
她沉默了半晌,隨之露出了厭惡的神情呢喃。
「難不成……家主喜歡像賴光那種噁心的乳牛女麼。」
「到底再胡言亂語什麼……」用簡單地把帽子上開的孔縫妥之後,我帽子往身旁地床上一拋,「妳試戴一下,太緊我再幫妳修一下。」
「……奴家真的得戴這種東西到街上麼?」
「如果可以我也很想把妳關在房間,不過妳八成不會乖乖待到我回來吧。」
「看來家主已經明白奴家的個性了呀,很好很好。」
酒吞不懷好意地笑了笑,然後將那對長長地角穿過帽子上的孔,雖然看上去還是有點簡陋,但至少看上去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啊……還有,妳現在這樣上街肯定會害我被警察關切,至少把衣服給我穿好。」
「奴家呀,真的不明白為什麼要穿這麼多衣服再身上吶……」
她一副不甘願地下床,換上昨晚的那一件昨晚給她的T恤,模樣困惑的走到一旁的全身鏡。
「……作為補償回程的時候再戴妳去買些必需品,所以妳就暫時忍一忍吧。」
聽到我這麼說,她先是看了一眼身上的那件T恤,過了半晌忽然一掃臉上的陰霾,側過臉露出了狐疑的笑容。
「家主能不能說的再具體一點呢。」
見她那副雀躍的模樣,我很快的就猜到了酒吞忽然雀躍的理由。
「……回程的時候會帶妳去買酒的,可以吧。」
「一言為定,要是家主說謊,可是會被我咬掉舌頭的吶。好了,事不宜遲,咱們快去買酒吧!」
「……」
她急切地把我拉離座位,雖然內心還是無奈居多,但那單純耿直的性格仍不禁讓我會心一笑。
真不曉得已經有多久沒碰上這樣的傢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