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最後我還是搭了最不喜歡搭的捷運。
雖然本來就很不喜歡搭地鐵,但在江子翠的隨機砍人事件過後,我就更確定了,除非逼不得已否則能不搭則不搭。
發生命案的公司是在內湖區的精華辦公區,一共分為兩層,下方的樓層是公司的商辦,而上層則是擺放貨品與被害者的畫室。
「您好,我是這次負責檢調作業的檢察官,曾芳安。」
叫我老陳。負責查驗證件的檢調人員簡單地自我介紹。
「……意外的很年輕呢。」
「你是指死者麼?」
「哈哈哈……兩者都是。」
進死者所在的畫室前,我還能和老陳互相嘲弄,但直到我進到一片潔白的畫室時,我頓時語塞。
純白的室內甚至連牆角線都因此隱匿,大理石地板的中央擺著一個使用到一半的畫架,光是到這裡就讓人為之嘆息了,而更令人屏息的則是放在畫架後方的純白浴缸。
「……」
靠近的同時,我隱約嗅到不對勁的氣息,查覺到我臉色有變化,並肩的老陳馬上遞來了口罩,並且急忙向我說明。
「檢察官,死者泡著的是福馬林……」
「……」
雖然這麼想可能有些失禮,但不得不說,眼前的景象應該是我一生中看過最美的片刻。
穿著白色晚禮服的女子模樣相當清秀,資料上寫是二十八歲,但就我看來本人比數字上來的更為年輕,而且是個貨真價實的美女,她的臉上沒有任何地痛苦,走地相當安詳,這讓點綴在液體中的繽紛花瓣,更是讓他嬌貴的模樣加倍脫俗。
再仔細一看,從頸部到臉,她身上的皮膚確實因福馬林的刺激而導致紅腫,來回目視下來,幾乎沒有發現任何地明顯外傷,光是看到這裡就有很大的機率能判斷是自殺了。
「有發現疑似行兇的痕跡麼?」
我本不帶任何期待地向老陳問道,完全沒想到會有點頭的回應。
「我們剛才有在浴缸的附近找到了注射筒,應該能夠查出些什麼線索。」
「不排除藥物行兇麼……」我一邊在記事本上記錄,一邊和老陳問道,「現場有這間公司的負責人或是代理麼?我想調閱監視器。」
「因為妳遲到的關係,高層老早就走了,只剩下那邊那個在滑手機的菜鳥行政人員,想要他協助什麼,感覺不如我們自己來還比較快。」
很抱歉。我慚愧的一隻手撐著臉,並且簡單的說明遲到的源委。
「還有,就在妳到之前,上面傳來了的消息,公司的負責人似乎設法壓住媒體的報導了。」
他刻意壓低了音量,明顯能知道這是第一手的消息。
「因為公司的形象?」
「死者某種程度算得上是公眾的人物,這種手段應該可想而知。」
「公眾人物?」
聽到我這麼說,老陳從側背包裡拿出昨天晚報,娛樂版上斗大的照片與姓名和死者如出一轍。
「陳姓死者似乎因為樣貌出眾的關係,似乎很常收到節目的邀請。」
「這年頭藝術家還要上節目還真辛苦呢……」
在嘴邊呢喃的同時,我轉頭注意到在浴缸旁的畫架上擺了一幅奇特的畫作,詭異的配色背景裡,擺著一個插著枯萎百合的空瓶,構圖與光影的表現雖然出神入化,但背景與百合的對比及其的不合,目光停留的越久,混亂與不安的情緒便逐漸掩蓋讚嘆。
見我將目光逐漸轉移,一旁老陳拿出了一個裝著信封的夾鏈袋,確認那個菜鳥業務還在注意手機的時候交給了我。
「這封信原本是和畫放在一起的,不過我在公司的人發現它時即時納為證物,否則我很擔心他們會連同畫一併納為公司的財產。」
「他們……?」
潔白的信封上頭,手寫著兩個大大的他們當作標題。
和前輩也跑過不少自殺結案的案件,發現的遺書要不是沒有標題,再不然就是有清楚的說明遺囑,特別的狀況當然也有,但這種小說式的標題確實不太常見。
「總覺得死者想藉這封信表達甚麼。」
老陳呢喃。
「你也這麼覺得麼?」
「不,我不懂藝術,也搞不好真的只是那幅作品的一環說不定,會刻意收著單純也只是因為直覺,決定權在妳手上。」
「……我知道了。」
就在我收下信封的時候,門外乎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年輕的檢調人員衝進畫室,喘了幾口氣之後說要找負責此案的檢察官,也正是我。
「我就是負責這次的檢察官,怎麼了麼。」
「……檢察官,剛才我們調閱了監視器,發現了他殺的可能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