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王
Krystal Kings
#15 強盜
卡琳在香料店工作的途中，跟老闆娘說要上廁所，藉故到後院去吹響了短短的鳥笛。
附近的村民聽到鳥笛聲，只是覺得這鳥叫得節奏很奇怪，沒有人想到這其實是一種暗號。
卡琳原本的三名隊友按照原先計劃，一路尾隨四槍使者來到牧羊村。
潛伏在某棟廢墟木屋裡的三人聽到鳥笛暗號，倚靠在窗邊的辛塔露出了笑容：
「『明天』、『傍晚』、『強盜』。呼，終於要動手了！」
身材壯碩、聲音低沈的迪布短促的回應了一聲：「嗯。」
「卡琳這次臥底的時間有夠長啊。哎，有沒有超過以往的紀錄？」辛塔問。
「應該沒有吧。」房間裡的第三人，金髮、矮小的艾利克說，「黑雪城那次臥底了半年多，應該很難超過那次的紀錄。」
「對耶。那次真的是等到差點要吵架了。幸好那個領主的寶物很值錢，不然差點回不了本。」
迪布站起身子，指揮：「辛塔，去把馬都餵飽了。艾利克，去調整好你的裝備。」
「那隊長你要做什麼？沒事的話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餵馬呀？」辛塔調皮的問道。
迪布已經習慣他的調性了，平淡的說：「我留在這裡警戒。」
「耶？好吧，誰叫你是我們的隊長呢。」
辛塔雖然還想說一些調侃他的話，不過他知道迪布的個性很無聊，說再多也沒有意義。
三人分散開來，替明天的行動做好準備。
×
來到牧羊村第六天，喬已經將帶來的商品都賣完了。
接著他大量採購羊毛線團、燻羊肉塊和其他牧羊村出產的商品，準備帶往下個城鎮去販售。
當初花了一天的車程才來到牧羊村，離開的時候也一樣，預計晚上時候才會到達目的地。
過午不久，他們就來到草原盡頭，接續丘陵地帶。
遠處的小黑點就是他們今晚要入住的小鎮，雖然肉眼看得見，但其實還要幾個小時的路程。
太陽已經沉入地平線，馬車上點起油燈照明道路。
天一黑，卡洛就要其他人繃緊神經，警戒週遭。
只有卡琳盯著黑夜發呆、放鬆。
等待迪布他們出現。
「喬，停下馬車。」卡洛說。
「怎麼——」
「噓。」
卡洛跳下馬車，耳貼地面：「馬蹄聲，不只一匹馬。速度很快而且很密集，應該是有人騎在上面，不是野馬。」
「我們走的是商道，有其他人經過很正常的。」喬說。
「但他們是從牧羊村的方向過來。」卡洛說，「我沒記錯的話，這一路上都沒有叉路對吧？」
「好像是吧。」
「那你覺得牧羊村裡會有誰騎快馬要去中央地帶的小鎮？」
「這⋯⋯也許是信差？」
「信差沒有必要成群結隊。」
卡洛說到這裡，心裡差不多有個底了。
抱持著「就算誤會了趕路的旅人，也不想冒險讓隊伍陷入危險」的心情，卡洛下令要所有人做好戰鬥準備。
迪布在前，辛塔和艾利克一左一右，以三角隊形接近卡洛他們。
當他看到馬車已經停止，上面有人拿著長槍準備戰鬥，迪布就知道他們的行蹤被發現了。
無所謂。迪布要辛塔和艾利克散開，打算以包圍陣形圍攻馬車。
「你看，只是單純的旅人而已⋯⋯哎？」
尼亞話說到一半，就看到其中一位騎士從斗篷裡掏出短晶杖，杖頭的晶石發散出青光，下一刻，分裂成三發的晶術彈射穿馬車，差點射中尼亞的小腿肚。
卡洛手攀邊緣，跳上馬車，吆喝：「喬，全速前進！」
「我、我們不可能甩掉他們。」
「無所謂。對方有晶術使，靜止不動只會被當標靶而已。」
「好、好，那就站穩了！」
喬的馬車只有一匹馬拖曳，車上有眾多商品還有五名乘客，速度自然不可能快過三位騎士。不過車子一動起來，原本就欠缺準度的晶術彈就偏得更嚴重了。艾利克的第二、第三波射擊都沒有碰到馬車。
但艾利克一點也不緊張，因為他已經完成他的任務，成功吸引馬車上所有人的注意力了。
「後面！」
尼亞出聲的時候已經慢了。
辛塔不知什麼時候靠近到馬車另一側，在移動中跳上了馬車。
「可、可惡。」
離辛塔最近的瑞德想用長槍刺他，但在這一瞬間，瑞德猶豫了。他現在還沒啟動長槍上的晶刃，要是刺出去的話，對方就會直接被他刺死⋯⋯
瑞德猶豫的空擋，辛塔亮出晶劍，砍暈瑞德。
尼亞想報仇，無奈車上商品太多，需要不斷注意腳下狀況，加上馬車顛簸，讓尼亞像是剛學會站立的嬰孩一樣狼狽。
「尼亞、卡琳，啟動晶槍，警戒那個晶術使。這邊由我來處理。」
卡洛果斷扔掉長槍，亮出晶劍。不過他連揮幾劍都擦邊，沒有傷到辛塔。
辛塔不和卡洛硬碰硬，且戰且退，空出的左手抓到什麼東西就往卡洛臉上扔；毛線球、燻肉塊、羊毛毯⋯⋯把卡洛弄得一身髒。
混亂中，辛塔來到卡琳身旁，兩人背貼著背，試圖營造一種「卡琳想攻擊他，辛塔卻配合卡琳的動作，卡在她的死角中」的感覺。事實上兩人是趁這時候交換情報：
「目標？」辛塔問。
「卡洛的後腰包。」卡琳回答。
「了解！」
辛塔突然蹲下，轉身砍了卡琳的小腿肚一劍。
雙腳失去知覺的卡琳跪了下來，蜷曲著身體哀嚎；她其實還能夠戰鬥，但搶劫計畫可能還有變數，她不想在這時候曝光她臥底的身份。
連續放倒兩個人後，奇襲爭取來的機會也算是用完了。
穩住身子的尼亞和卡洛以晶槍和晶劍指著辛塔，想等他動作的瞬間刺暈他。
艾利克試瞄了幾次，對晶術彈的準度不太有自信，乾脆放棄支援辛塔，將短晶杖收回斗蓬底下。
僵持中，卡洛趁機抽出懷裡的短杖，對空發射了一發青色的爆炸彈；這是每次只能施放一次就會耗盡晶能的求救用信號彈，能夠引來看到這個信號的冒險者或警備隊。
「放棄吧。」卡洛勸說，「你們現在不撤退的話，等一下就沒機會了。」
「不用你來擔⋯⋯心！」
辛塔虛晃一招，騙到了尼亞。尼亞一槍刺空，露出了大破綻，被辛塔一腳踹下馬車。
卡洛沒有心力去擔心尼亞，他撲向辛塔，想趁機拿下他，辛塔卻早有準備，轉眼間就進入了晶劍對決的快節奏當中。
綜合來說，卡洛的劍技比辛塔強。局面一下子就被卡洛控制住了。
辛塔仰躺在商品堆上，奮力抵抗著卡洛的壓制。
「這輛馬車上都載著怎樣的商品，難道你們事前都沒有調查過嗎？」卡洛再次勸說，「放棄吧。就算成功搶下這輛馬車，你們也賺不到什麼錢啊。」
「有沒有價值是我們說得算！」
辛塔突然卸掉力氣，側滾躲過卡洛的劍刃。
卡洛沒有料想到他會這麼做，整個人撲倒在一整疊的羊毛毯上。
辛塔這一手不只是閃躲，他左手抽出腰際上的彎勾短刀，割斷卡洛的皮帶，讓裝有大晶石的後腰包落在馬車上。
卡洛突然慌了。
他想要奪回腰包，卻被辛塔一腳踢向陰暗處，這讓卡洛動了真格；甚至萌生出使用紅晶王力量殺死他的念頭。
但卡洛在最後一刻還是忍住了。
馬車上除了這位狡猾的強盜，還有暫時無法戰鬥的卡琳、委託人兼車伕的喬，還有在附近徘徊的另外兩名強盜。太多雙眼睛了。而且其中兩人不在馬車上，意味著他們在卡洛亮出紅晶能的時候選擇策馬逃跑的話，他很難去追他們⋯⋯這時候曝露身份的風險太大了。
抑制著殺意，卡洛加重揮劍力道，想盡快把辛塔砍暈或推他下馬車。
就在卡洛快要成功之際，迪布用他那低沈的嗓音短促的說了一句：
「停手。」
原來卡洛太過專注於對付以前的小賊，沒發現對方的晶術使已經平行在馬車旁，用短晶杖指著喬的頭，令他放慢馬車速度。
也因此，三人組當中的壯漢才能跳上馬車，用晶劍光刃架在卡洛的肩膀上。
卡洛根本不怕晶能武器，但他害怕身份曝光，所以只能收起光刃，扔掉劍柄。
他在丟劍柄的時候有刻意朝卡琳的方向拋，小小期望卡琳能在關鍵時刻支援自己。
「你們成功了。」卡洛舉雙手投降，「馬車上的商品都給你們，但你可以放過我的委託人跟我兩個隊友嗎？」
「沒問題。」迪布說，「辛塔。」
「好咧。」
辛塔收起了劍，將昏迷的瑞德拋下馬車。
「你們！」
卡洛一激動，迪布的光刃就貼在他脖子上。
辛塔跨過木板，來到前方駕駛座，禮貌的問喬：「你要自己跳還是我幫你呀？」
「我、我⋯⋯」
「嗯，我幫你吧。」
辛塔沒有用晶劍先砍暈喬，直接一腳將他踹下馬車。
喬翻落馬車的時候被車輪碾到了腿，哀嚎聲在風中淡逝。
「女人要留下來陪我們一陣子。」迪布說，「你要自己跳還是我幫你？」
「你們的做法太髒了。」卡洛恨得牙癢癢，「冒險者們不會放過你們的。」
「無所謂。」
迪布要動手的瞬間，先前一直裝死的卡琳突然坐起身子，對卡洛喊一聲「接著！」同時將他的腰包和劍柄扔給了他。
腰包！他最重要的腰包！
卡洛蹲下躲過迪布的橫劈，伸手接住腰包和劍柄，接著順勢翻下馬車，在地上打滾了好幾圈。
就算失去整輛馬車，還讓卡琳被他們帶走了，都沒有關係。只要腰包沒有被搶走，對卡洛來說，就是一次成功的防守戰。
「嗯？」
腰包的重量不對。
青王晶不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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