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洛兒杳無音訊至今,轉瞬又六個多月過去了,至今的黛洛兒究竟如何,這個問題我已不敢去思考,倘若她活著,算算時日,腹中的孩子也快出世了吧?
不僅拜託鷹為我四處打探,我也動員了部分碧落基層探訪,人脈極廣的尤迦南也拜託了許多朋友幫忙留意,無奈的是做了這麼多努力卻毫無任何回音,或許……我是該接受事實了。
上個星期,又接到了一個令人震撼的消息,據說桑德列因執行任務意外身亡,當時葬禮辦得低調簡單,僅有桑德列的摯友署長費卡克和桑德列的屬下去送他一程,聽聞此事,我並不感到意外,只覺得遺憾……
不過,換個方向想,也許……他們兩人終能在另一個世界相依相偎。
在接到桑德列的噩耗以後,我並未料到自己的心情竟會如此低落,在與桑德列那短暫時刻的對談我早就明白了──我的妹妹相當有眼光,桑德列絕對是值得她託付終身的好男人。
我也不禁要想……假如當初我送上的是祝福與成全,會不會現在黛洛兒還在我的身邊,我抱著我的外甥或外甥女在懷裡逗弄著,看著寶寶可愛的臉龐又不禁要想像將來莎塔嫚為我生的孩子是否也同樣討人喜愛。
幻想,終究是幻想……
桑德列果真一語成讖,黛洛兒不會回來了。
懷揣著這股憂思,我獨坐在並未開燈的宿舍客廳內飲酒自醉,坐在月光灑入的窗邊,思念著在這世上我唯一的親人流下了兩行清淚。
沒了,什麼都沒有了……
我真的,孤單一個人了。
黛洛兒……妳曾說過菲索奇亞家至少還有我們兄妹相依為命的,為什麼妳卻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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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成立至今也一年有餘了,在擺脫了百烈的窮追猛打以後,組織的發展變得比過去還要順利,畢竟百烈為打擊碧落也幫忙進行了不少免費宣傳,許多曾對碧落有所忌憚的組織、企業或官員在百烈的謠言消失之後,也紛紛嘗試著委託任務給碧落執行,名氣、收益及成長在短短半年間疾速成長,也有許多慕名而來的人們加入,在成員人數方面也擴展不少。
眼看再過半年莎塔嫚及姬芙蕾朵即將由學校畢業,帝維瑟也興高采烈地表示已備足了成立經紀公司與工作室的所需資金及人力方面的拓展,他一面忙著帕爾雷克家的產業、另一方面則已著手進行經紀公司與工作室的創立規劃,相信無須太多時間便能看到成效。
因人員擴增,組織也多了必須增設據點的需求,札飛索也提出是該打造一個設施較為完善的研究,並且提出了從基層、中層到高層幹部人數都確切增加,也該有個像樣的據點,不能再像從前那般幾人群聚在鷹的咖啡店裡議事了。
這些提出要求一件件都需要不少資金投入,卻也一件件順利進行,雖說札飛索私下中飽私囊是事實,但是他的能力與才幹卻也不容忽視。
而我每天也會撥出兩個小時的時間訓練狄黎諾思,這孩子年紀雖小、也不曾習武卻相當有天份,現在的他就算碰上了一般不曾習武的大人持刀也足以自保甚至能夠制伏對方,再加上他那堪稱神乎奇技幾近能看穿人心的能力,更是讓他進步神速。
這日,我待在研究所內批閱碧落上下的公文,辦公室的門板敲響,我僅是抬首瞥了一眼便應道:「進來。」
我並未再抬首望向來人,只是專心在公文上頭寫下批示文字,光憑腳步聲我便明白來者是札飛索,只是今日他踏出的步伐比平日要來得沉重,這讓我也在他開口之前先留了心。
「什麼事?」
問句一拋,他由口袋中取出了一枚精緻的透明小盒喀地一聲擱在我的桌面上,我不明所以地微鎖眉宇抬頭望著他,此時的札飛索雙眸似是悲憤交加,卻又盡力隱藏自己的情緒一般,他深吸了口氣向我說道:「老闆,這就是已完成的Athene,關於Athene的報告書與說明書我晚點會讓人送過來,請確認。」
我執起這只小盒打量著,見他一臉不耐的模樣,我微勾唇角道:「辛苦了,我確實收到了。」
「我還有事,先告退了。」
留下這句話,札飛索也不待我再開口便逕自轉身離去。
其實,據我所知,Athene早在兩個多月以前就完成了,也許札飛索是擔心我在了解了Athene的性能以後會強制扣下作為己用才沒敢交出來,只是……
我打開了盒子端望著,在銀色戒指上鑲著暗紅色寶石,造型簡單樸素,我蹙著眉頭打量了許久,始終沒瞧出任何端倪,最後,仍是蓋上了盒子,將之收入了我的口袋裡。
我在意的是,黛洛兒至今未歸,既然Athene早在兩個多月以前完成,這枚戒指也失去了它的主人,札飛索何以時至今日才將Athene交到我手上呢?
另外,先前他在聽到黛洛兒行蹤不明的消息並沒有太多的震驚與神傷,如果他對黛洛兒真的有心,這樣從容自若的反應實在太不正常,反倒是剛才見他那副模樣才是這些日子以來真正見到他表露了個人情緒似的,趕緊逃離的態度也像是要避免我再追問Athene要送給黛洛兒一事般。
唉……罷了,不多想了,黛洛兒不回來,許多事……多想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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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大四的畢業典禮,我們這些遭到留級的大三學弟也理所當然地以在校生的身分送走大四的畢業生,在氣氛感傷的畢業典禮結束後,我在一群又一群哭泣、合影、歡笑的同學群中遊走,四處尋找莎塔嫚所在的班級,找了好些時候,總算見到了幾個曾經見過的同學,每個班級都會有各自的群體,所以我仍然在這些團體之中尋找莎塔嫚的身影。
一見到莎塔嫚在班上的好友茱莉的側臉,她們團團圍繞在一塊兒,我的身高要比她們高出許多,所以也能輕易見到被包圍在中間的是哭得不成人形的莎塔嫚。
看著她哭得泣不成聲又不斷抽氣的模樣,我雖然心疼,但是還是選擇站在稍遠處守望著她,畢竟今日畢業以後,一群朋友就得分道揚鑣,下次再見面時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了,所以還是將這些所剩不多的時間留給她的友人才是。
我就站在遠處端望著她約莫五分多鐘,也與其他同學正忙著安撫莎塔嫚的茱莉一臉為難地抬了頭望向別處,正好見到了我的身影,她興高采烈地正打算轉頭告知莎塔嫚,我卻瞪大紅眸趕忙揚手制止,見她確實停下動作又一臉狐疑的模樣,我將食指抵著唇瓣、輕輕搖首,再比了個請的手勢,她這才明白我是想將時間留給她們。
畢竟,今日的莎塔嫚並沒有太多時間能陪這群朋友瘋狂慶祝,三個小時後她必須代表班上與校內的交響樂團表演鋼琴協奏曲,到了晚上還得參加校內所有音樂社團聯合舉辦的畢業狂歡會,預估狂歡會結束也是晚上十一點過後的事了。
才過不久,莎塔嫚一抬頭便見到我的身影,我只好揚起手臂向她揮手,她的雙唇顫了顫、抿著唇卻朝我衝了過來,緊緊環抱了我的腰,小臉埋在我的胸口放聲哭泣,我有些不知所措地輕擁著她、揉了揉她的腦袋,一個抬眼,便見到莎塔嫚的友人一個個朝我們投來曖昧至極的眼神,我羞窘地趕忙低下頭低聲說道:「嫚……妳乖,冷靜點,妳、妳的朋友都在看我們耶。」
「……我、我難過你都不願意安慰我嗎?」
「沒這回事,只是……妳聽我說,我不想打擾妳們聚在一起的這點時光,畢竟今天過後,下次妳們再見面就不容易了,可是我們不一樣,不管畢業多久,我們都會一直在一起的,妳還要替我生個孩子呢,別忘了。」
我帶著微笑說著這番不甚正經的話,莎塔嫚這才皺起眉頭抬首望著我:「臭美,誰要替你生孩子!」
不過,她的眼中總算帶有笑意,看她的臉滿佈淚痕,我以雙手拇指指腹為她拭去,隨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道:「好了,會笑了吧?快去吧,妳今天兩場表演我都會到場的。」
「……嗯!」
她總算是破涕為笑,我這才鬆開手讓她離開,揮了揮手看著她與友人一同離去,見她們那彷彿要鬧得比平時來得歡樂、想在最後時留下最美好回憶的背影,這是我第一次了解到原來畢業就是這麼一回事。
青春就像是色彩斑斕的顏料一般,努力地將這些色彩在最後所餘不多的青春畫布上,潑上最令人難忘的顏色。
心裡有股未曾感受過的奇妙感覺……一年後,待到我畢業之時,是否也會像莎塔嫚一般因分離而傷感呢?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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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寫尼爾9S×2B的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