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夢王國與沉睡的100位王子殿下同人】No Light -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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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抵達艾爾斯托利時已經是黃昏時分了，懸掛在城門前的鮮紅旗幟微微飄動，上頭繡著金色的雄獅與白色的駿馬踩踏在劍山上，它們平靜地看著每個從它們眼下經過的行人。

　　在橙紅色夕陽下城牆的大門仍是敞開著，然而出入境的檢查崗哨沒有半個人影，看不見理應在此審查旅行者和商隊的衛兵，也聽不見傍晚時應該喧鬧的鼎沸人聲，一切都安靜得太過異常，彷彿整個空氣都凝滯住了。

　　這情況真的非常不妙。

　　我們快速穿過城門，邊跑我邊趁機打量週遭的景物。這裡的一切看起來就像中古世紀的歐洲似的，街道兩旁緊密排列一棟棟的獨立建築大多都是石製的，呈三角形的屋頂由紅瓦舖成，一扇扇狹長的長方形窗戶安在紅磚牆面。

　　這兒讓我想起波蘭的托倫古城……我以前去過那裡嗎？雖然我能準確地說出那座城市的名字，但是對它的印象十分模糊，只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會在這兒逛逛，或許充滿既視感的古城建築能讓我想起什麼東西來。

　　沿著石子舖成的街道不斷往市中心跑，兩旁的攤販仍陳列著販賣的商品，露天座位的椅子東倒西歪。整個城鎮彷彿跟墓園一樣死寂，在經過有市中央的噴水池廣場時我們總算看見人──幾名衛兵倒地不醒。

　　「這是！？」優娜驚呼一聲。我拉住優娜的手不讓她貿然靠近，誰曉得那是不是陷阱。

　　安維已經上前查看他們的情形，看他的表情應該是認識的人。我大致瞄了一眼，沒有明顯的外傷，也還有呼吸，他們看起來就只是睡著了而已。看來食夢魔已經開始襲擊城裡的人了。

　　「大家……可惡，夢被吃掉了嗎！」安維咬牙切齒地說。「對了！父王！」

　　安維開始不顧一切地朝王城的方向跑，他的腳程很快，我們跟的有點吃力，尤其是優娜。於是我輕輕牽起她的手，放慢速度拉著她跑。就讓那三個王子先打頭陣，我陰暗地想，反正情況不對也是他們三個先死，那樣的話正合我意。

　　穿過第二道城牆時我們來到王城內，眾多的衛兵紛紛倒地不起，「喂！振作點！」安維試圖叫醒一名昏迷的衛兵。這當然一點用都沒有，納比說過夢王國的人民被食夢魔奪走夢的話就會陷入永遠的沉眠，然後真正意義上的睡死過去。

　　有一名衛兵搖搖晃晃地走近，見到是安維他激動地紅了眼睛。

　　「王子殿下，您平安無事！」

　　「是的，我回來了。」安維皺起眉，「告訴我狀況如何？」

　　「稟告、城裡出現了食夢魔，一半以上的人夢已經被吃了……！」

　　「一半以上！？」

　　安維的神情已經稱得上是出離憤怒了。優娜等人則是對眼下艾爾斯托利的遭遇感到震驚和深切的擔憂。我冷冷地瞥向遠方矗立的城堡。這國家看來馬上就要完蛋了。

　　不過事情還有轉機，有優娜還有那枚戒指的力量的話就能夠扭轉最糟的狀況。畢竟要是艾爾斯托利覆滅安維就沒用了，在榨乾對方所有的價值前我是不會輕易捨棄這張好牌的，即便我真的很想擰斷他的脖子。

　　「冷靜點，」我從安維身後搭上他的肩膀，憤怒的熱氣還有微微顫抖的恐懼從掌心處傳遞過來，現在任何安撫的言語一點用也沒有，於是我傾身湊向他耳邊，以強硬的語氣說道：

　　「你是這個國家的王子，正因為是這個情況你現在才會在這裡，還有一半的人民要倚靠你呢。拿起你的劍，如今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戰鬥。」

　　安維深吸了一口氣，確定他調整好狀態後我退離他身邊。

　　「剩下的人還有我父王呢？」安維問道。

　　「我們已經帶著還醒著的民眾進行避難，而陛下也和警備隊長一同避難去了。食夢魔的蹤跡實在太難掌握，等我們趕到襲擊現場的時候食夢魔已經消失，往往此時另一處又發生襲擊……雖然說來慚愧，但若是我們能夠得知它們的行蹤的話就不會陷入這樣的境地了！」

　　優娜輕輕皺眉，「不能知道食夢魔在哪裡嗎？」

　　「因為食夢魔可以在黑暗中自由移動，所以很難預測它會從哪裡出現。」搖著頭的納比這麼說。

　　安維當機立斷對衛兵下達命令：「馬上就要天黑了！聽好了，點亮所有的火把！食夢魔不會靠近有光的地方！」

　　衛兵立刻領命去執行任務，不一會兒就能看到幾隊人馬四處跑動，火把還有一盞一盞燈接著亮起。至於昏迷的人們只能暫時擱置在原處。

　　當太陽最後一絲餘暉消失時整座城都被點亮了。

　　所有人都緊繃著身體戒備可能突發的襲擊，我看向城堡下明滅晃動的影子。只要有光食夢魔就不會靠近？我保持高度的懷疑，如果這理論是正確的，那爲什麼大白天還出現食夢魔？

　　能在黑暗中移動。有王族戒指的人最容易受到攻擊。

　　綜合以上兩點，我往眾人不會注意的地方四處搜尋，比如說腳邊的影子，那也算是黑暗的一種不是嗎，而且十分容易被忽略，如果我是食夢魔我肯定會利用這點。優娜的影子開始不自然的扭動──好吧，我怎麼覺得一點也不意外──我立刻將匕首擲向那團黑影。

　　「唧唧唧──！」

　　從影子中跳出一隻紅色的蜥蜴形狀布偶，它的頭上插著匕首，正痛苦地四處打滾。我立刻搶過一旁愣住的衛兵舉著的火把，用力往布偶的嘴巴裡捅，再拔起匕首往它的眼睛補刀。這時候安維等人總算反應過來紛紛攻擊食夢魔，不一會兒倒楣的蜥蜴就化成黑煙。還不等我們喘口氣，一群食夢魔就從地上的影子爬出開始襲擊我們。

　　好的，剛才是哪個蠢貨說食夢魔不會靠近有光的地方的？我惡狠狠地瞪了安維一眼，然後帶優娜向後方撤，食夢魔最好能夠弄死幾位王子，省的我親自動手。

　　「優娜！」

　　安維喊了一聲，優娜便心領神會地開始祈禱，炫目的光亮後似乎只有我能見到的一串串珠子再度出現，爆裂的光屑散落在王子們身上。看來普通人無法得到那股力量，祈禱只對王子們有效。真是令人不悅的發現。

　　「優娜就暫時拜託你保護了！」安維如此向我喊道。

　　「還用你說！快點幹正事！」我沒好氣的吼回去，順便一腳踢開衝到優娜面前、手持刀叉（餐刀和餐叉？認真的？）的小布偶，讓它和後邊的老鼠外型的食夢魔滾做一團。

　　三名王子奮勇殺敵，大多數食夢魔的注意力都在他們身上，衛兵們則是負責騷擾和保護優娜，但是普通人的攻擊對食夢魔來說幾乎不痛不癢，有幾名衛兵就這樣被奪走夢倒地不起。

　　「往眼睛或是咽喉攻擊！不要怕拉近距離！一擊得手就退後，讓王子解決它們！」我吼向有點慌了手腳的護衛，順便一把拉開前面差點給食夢魔逮住的衛兵，自己往大布偶的懷裡欺近捅穿它的喉嚨，血噴了我一頭一臉。

　　推開捂著喉嚨嗷嗷叫的食夢魔我立刻退到後邊，身旁正有名衛兵被數隻小布偶纏住壓倒在地，我一把抓起小布偶用它的身體一通亂揍它的同伴，被揍懵的食夢魔吱吱叫著鑽進衛兵的影子逃跑了，手上的布偶也在咬我一口後跟著跑。

　　該死。我瞪著手上冒血的牙印。這玩意兒竟然還有牙齒，而且還挺利的。

　　「謝、謝謝……」年輕的衛兵顫抖著道謝，死裡逃生讓他的手腳有點使不上力，我一邊惡狠狠想著這群衛兵應該全部重新訓練然後一把拽起他，因為又有隻食夢魔從他的影子裡鑽出來了。

　　那團影子非常、非常、非常大。

　　小布偶又冒出來示威般朝我齜牙咧嘴。操。我在心底罵了一句粗話。竟然給我把褓母叫來了。

　　黑影爆裂開來，巨大的藍色烏賊布偶發出它這個外型不應該發出的震天吼聲。很好，這下連海鮮形狀的食夢魔都有了，它們是想湊齊陸海空戰隊嗎？這時候還能保持幽默感的我只能說是快氣瘋了，因為身邊不成材的失格衛兵傻愣地張大了嘴看著烏賊甩動巨大的觸手砸扁一顆大樹。

　　要不是優娜還在這裡我才懶得管你們這群砲灰是被烏賊吞了還是怎樣！

　　「不想死就給我站起來！把王子們叫過來，這個大傢伙只有他們才能解決！」我用上全部自治力才沒把腳踹上衛兵的屁股，對方被我一吼就像隻兔子嗖的一聲跳起來朝王子們跑去。

　　烏賊轉向仍專心祈禱的優娜，伸出前肢打算碰她────

　　我用匕首斬斷一小截前肢，烏賊發出吃痛的吼聲，閃著光的眼睛直到此時才看向我。我將匕首的刀尖對準它，冷冰冰的與它對視，用眼神明確地告訴對方：她是我的東西，不准碰，否則你就死定了。烏賊瑟縮了一下，觸手猶豫地拍打地面。

　　「優娜！托里！」

　　安維他們趕到了，整個廣場總算只剩下大烏賊而已。慢死了，我還以為他們打算和食夢魔纏鬥到深夜。不過看向一個拿著畫筆而另一個舉著笛子的兩名王子，我抽了抽嘴角，姑且算情有可原。

　　我吁了口氣，讓自己退到王子們身邊。

　　「你是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的？」安維瞥了全身血的我一眼。

　　「問你優秀的衛兵。」我沒好氣地說，「如果他們脖子以上的東西不是裝飾品，我也沒必要自殺般衝到食夢魔面前手把手教他們如何殺敵。他們平時的訓練難道都只是砍稻草人嗎？」

　　梅迪在安維說出任何話之前插嘴：「面對食夢魔能如此驍勇善戰值得稱讚，不過這副狼狽的樣子真是一點美感都沒有。」

　　滿臉血的我朝梅迪咧開一個凶狠的笑容，他立刻閉嘴不說話了。路克對此嘆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戰鬥簡直毫無懸念，在祈禱的幫助下獲得力量的王子們像切菜瓜一樣簡單粗暴地切了大烏賊，整場戰鬥下來他們甚至連衣角都沒破損。我摘下眼鏡抹掉臉上乾涸的血，真是不公平到了極點。

　　優娜的戒指在最後爆發強烈的光芒，原本倒地的衛兵們一個個甦醒了，纳比推測是因為優娜重新給予人們夢，所以他們才得以再度醒來。人們開始歡呼，爲平安歸來的王子，還有降下奇蹟的公主。

　　這道光芒四散到整座城，看來城鎮裡所有被食夢魔奪走夢的人應該都平安無事了。我收回追尋光芒的目光，冷冷看著眼前露出笑容的人們。

　　他們安心得實在太早了。

　　和食夢魔的戰鬥已經不能用戰爭來形容了，這根本是單方面的屠殺。食夢魔壓倒性的數量和無法被輕易殺死的特性根本不是區區幾名王子就能解決得了的，就算靠優娜和戒指的力量情況也毫不樂觀，更正，是嚴苛到近乎殘酷。

　　只要先拿下優娜，王子們就得不到力量與食夢魔抗衡，接下來就跟多米諾骨牌效應一樣，王子倒下後人們也就跟著全倒，甚至不用等那那個時候人們就會被自己的恐懼殺死。食夢魔吞食整個夢王國只是時間上的問題，這場抗爭根本看不到一絲勝利的曙光。

　　而人們還在大肆慶祝著。

　　我綻開一抹冷笑。噢，我永遠都在爲這個世界的人究竟有多天真無知感到訝異。

　　結束一番打鬧後我們看見從城堡大門處走出一隊衛兵，走在中間的是和安維的長相有幾分相似、同樣一頭紅髮卻參雜白色銀絲的男性。那無疑就是艾爾斯托利的國王。

　　「父王！」安維迎上前，父子兩人高興地擁抱在一塊，他們分開後迅速交流了彼此的訊息，雙方看起來都很擔心彼此。

　　優娜在這時候情緒變得低落起來，大概是想起自己的家人了吧。我用沒沾上血的手摸摸她的腦袋，輕柔地安慰一句「會有辦法回去的」，少女點點頭收起眼中的落寞，然後她注意到我的指尖仍滴著血。

　　「托里先生，你又受傷了……」優娜小心翼翼地捧起我的手，那副表情就好像受傷的人是她自己一樣。「對不起，我已經拼命努力祈禱了，但是那好像沒辦法幫助到托里先生。」

　　「那不是妳的錯，所以妳不需要爲此感到歉疚。比起我妳應該更關心自己，我不敢想像要是妳受傷了那該怎麼辦，因為我沒辦法永遠保護妳，任何人都不能。」我輕輕握住那雙潔白纖細的手，對她露出溫柔的淺淺微笑。「所以，向我保證妳不會涉險好嗎？因為我需要妳好好的。」

　　在我弄明白戒指和妳的力量的關聯性之前，我不允許妳有任何閃失。

　　「我、我會的……！」她紅著臉一個勁地拼命點頭，我幾乎能看到她的頭頂都在冒煙。似乎造成反效果了，我懷疑她真的有聽進去。

　　「喂托里，這樣霸佔公主可不好。」梅迪湊了過來，「放心吧公主，他這麼耐打對他來說那肯定只是小傷而已。」

　　我用看死人的目光看著梅迪，但後者完全沒有注意到，他正忙著讚美優娜是帶來光明的美麗女神。

　　路克走到我旁邊。「他的個性似乎就是這樣，你就別太較真了。」

　　「我會忍住不掐死他的，但要是哪一天他被割斷喉嚨那一定是我幹的。」

　　「我理解。」路克表示明瞭地點頭。他大概以為我只是在說笑而已。

　　這時候國王走了過來，他的表情已經從父親的身分收回，現在站在我們面前的是艾爾斯托利的王。他充滿威嚴地打量我們，他的目光在經過我的時候多逗留了幾秒，大概是我渾身血的模樣太過慘烈了，最後他的視線停在優娜身上，嚴肅的面容緩和了幾分。

　　「那麼，您就是特洛依梅亞的……？」

　　納比跳了出來替優娜開口：「好久不見，雷納德國王，這位是優娜殿下。而我是侍奉公主殿下的執事。」

　　「唔、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國王這句話讓我瞇起眼睛盯著納比，嬌小的執事則是支支吾吾地轉移話題。「那個、安維王子，國王陛下看起來似乎很疲倦的樣子。」

　　安維聞言認真地打量他的父親。「是啊，父王。您就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交給我處理就好。」

　　國王又在感謝我們幾句後就先離開了，在梅迪和安維又一番的「鄉下國家」糾結後，我們被安維領向城堡裡的客房。一整天下來眾人似乎都累壞了，在彼此互道晚安後便休息去了，在我打開被分配到的房間的門板時安維攔住我。

　　他說道：「你那個傷該處理一下。」

　　「我知道。」我挑眉看向他。「你把我叫住只爲了這個？」如果是的話我要揍他一拳。

　　安維皺了下眉頭，在欲言又止一番後他才說：「雖然我很感激你救了幾名衛兵，但有時候我覺得你不是在戰鬥而是去自殺。在對付那隻巨型食夢魔時你連逃都不逃，就那麼站在那裡，如果我們沒及時趕到你難道就打算拿把小刀戰鬥？」

　　「你在關心我？謝了，那太噁心了，我不需要。」安維瞪我的同時我冷冷說道：「就像你為了守護自己的國家會奮不顧身一樣，如果那是我應該面對的戰鬥我不會退縮，爲了優娜還有我自己，我會活著戰勝每一個對手。」

　　紫灰色的眸子與我對視，彷彿想借此看清我真正的想法。

　　「說的好像你真的在乎她一樣。」他說。

　　我勾起一個毫無笑意的笑容。我稍稍傾身湊向他，我現在才注意到他比我還矮些。我把滿是血的手印在他的脖頸上，安維沒有任何動作，瞪著我的目光像是在告訴我他沒被嚇倒。

　　出於惡作劇的心理，我猛地把他拉近，在他用手肘襲向我的腹部前我吻了他的額頭，結果他整個人像是被電到一樣僵住。

　　「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屁孩就別裝的一副很懂的樣子。」

　　我在他還沒反應過來前丟下這句話閃身到房間裡，然後關門落鎖的動作一氣呵成地完成，幾乎在下一秒鐘門板遭到踹擊，震得旁邊的花瓶晃了下。喲，踹得可真用力，反正不是我家的門用不著心疼。

　　憤怒的腳步聲離去後我摘下眼鏡揉了揉眉骨。爲了噁心他我也真是委屈自己。

　　我環視了房間一眼，然後開始在房間每處隱蔽的角落或者是不起眼的物件搜尋有可能裝上的監視器械，完成一切確定這個房間是「乾淨的」以後我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這種習慣可不是一個普通人會有的，該不會我其實是間諜或特攻什麼的吧？嗯，不太可能的樣子，我肯定是電影看多了。說到電影，我還記得哪些東西呢？苦思一番發現什麼也想不起來後我乾脆地放棄了。

　　拿起事先放在床上的換洗衣物，我向房間裡的附設浴室走去。

　　雖然艾爾斯托利看起來和中古世紀的小城沒兩樣，但裡頭的內部設施卻跟現代沒什麼不同。所以說了幹嘛還用火把照明那一套，搞得像是要架火溝焚燒女巫一樣。

　　我摘下眼鏡擱在洗臉台上。

　　其實我並不需要戴眼鏡，那也只是沒有度數的平光鏡片而已。但因為我醒來時就戴上所以就這麼戴著了。

　　我現在全身聞起來像是從血裡撈起來一樣，連頭髮裡都有凝結的血塊，老天，簡直像個變態殺人犯似的，難怪經過我身邊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有點可惜地想沾滿血漬的衣服已經不能再穿了。

　　打開花灑調整水溫後，我把塞子堵住浴缸的排水孔再轉開水龍頭，之後我邊脫衣服邊盯著鏡子裡的自己。手上的傷到現在還流著血，完全沒有要凝固的跡象，就算是血小板低下也不應該是這樣。我皺著眉心想恐怕要請安維幫我找醫生了，希望這裡的醫療水平和現代是一個水準。

　　解開缺了一條袖子的襯衫讓它落下，我伸手交叉捏住黑色貼身背心的衣角，粗魯的拉到頭頂再把帶血的背心順手扔到瓷磚地板上。

　　我打量自己的身體。偏白的膚色，沒有什麼體毛，寬闊的肩膀，緊收的腰身。看起來沒什麼在鍛鍊的樣子，但是肌肉精實，捏起來沒什麼贅肉。我的腹側有一塊非常顯眼的瘀青，食夢魔的力氣非常大，儘管只是擦傷那裡也還是陣陣發疼，希望沒有傷到內臟，不然就麻煩了。

　　我抬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右側脖頸到鎖骨處有著藏藍色的蜥蜴刺青，這會是我失憶前紋上的嗎？可我打從心底不喜歡這個東西。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弄掉。

　　把手伸向褲子的時候我有點猶豫了。

　　目前為止我顯然是把我自己當作男人看待的，但是納比的話又令我十分在意。我瞥了眼自己的平坦的胸膛，如果我真的是女性的話那這也太讓人感傷了。我嘆了口氣，認命地脫下長褲再把底褲扯掉。

　　然後我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直到鏡面被升騰的水氣覆蓋我才緩緩眨了眨眼，然後以手指十分緩慢地、顫抖不已的檢查一遍，整個過程我都像是被槍口給指著，確認完畢後我覺得自己跟被槍斃了沒兩樣。

　　沒有性徵。也沒有性器。沒有縫合的手術痕跡。沒有任何東西。整個會陰處沒有任何東西。

　　操。開什麼玩笑。

　　我一拳砸爛了鏡子。

　　碎裂的鏡片扎進指關節，很痛，但疼痛卻像是隔著一層薄膜一樣毫不真切。

　　混亂，不解，憤怒，恐懼，屈辱，這些情感宛如暴風在胸口爆發不斷碰撞，在方才的廝殺中都沒升起的情緒猛烈地砸向我的腦袋。我覺得有些暈眩，整個視線都模糊不清，耳中回蕩血液湧上的轟隆隆聲響。


　　──我他媽到底是什麼？


　　溫熱的水流漫過我的腳底，鮮血從手腕滴落，紅色的水流打著漩渦消失在排水孔，我注視那個畫面足足有一分鐘。

　　夠了，托里。

　　我告訴自己。一分鐘已經夠久了。這一分鐘是你施捨給那些感情哀悼的全部時間，一分鐘以後你得把它們統統扔了，然後動起來，洗完這他媽的澡。

　　我緩緩收起拳頭，撥掉碎片，拿起花灑沖洗身體。這個讓人厭惡的身體。

　　有一時間整個浴室的地面都是血，我花了一點時間梳理黏在頭髮上的血塊，最後終於全部洗乾淨。

　　除了仍流著血的手，我把整個身體泡進浴缸裡。現在我不只失憶，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甚至搞不好還不是人類。我試圖告訴自己這沒什麼，起碼你好手好腳的活著。我瞪著充滿水氣的虛空。去他的活著。

　　等泡夠了以後我起身擦乾身體換上乾淨的衣物，稍微整理了下浴室並把髒衣服全扔垃圾桶裡。

　　踏出浴室後我給自己簡單包紮了下，再抬頭時發現時間已經不早了，這時候我────











→1.直接睡覺

→2.到房間外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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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撩完妹子和漢子以後主角馬上遭到了報應（咦）
主角的性別揭曉啦！那就是沒有性別。對我就是故意的。所以你們也可以往自己喜歡的方向腦補。但如果真的要定義的話只能稱之為DOLL吧（邪惡笑）

說回遊戲的主線劇情，安維那句「食夢魔不會靠近有光的地方」讓我當初看到整個無言
先生你是不是忘了你在大白天才和食夢魔戰鬥過？=____=
然後我也想吐槽在王城裡打完後那些昏迷的人你們都怎麼處理了，難道真的丟在原地不管了嗎？（我有點忘了那一段劇情是怎麼處理的）
於是我就自行腦補全部的細節，反正這篇故事是我寫的，我不管（淦）

寫戰鬥的時候真開心啊，主角會避免無意義的戰鬥，但是一打起來他都會讓對方見血，而且決不肯吃虧一定要把對方戳幾個血窟窿才罷手，完全是近戰時最不想遇到的對手XDDD
不過跟上了BUFF的王子們相比主角簡直是弱雞（Sad）只有兇殘程度比王子們強XDDD

然後同樣私設食夢魔雖然能在黑暗中移動，但是必須在有光形成的陰影處才行，完全的光和完全的黑暗食夢魔是無法在其中生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