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夜幕低垂。
白澤依舊無法停下不斷奔跑的雙腿騁馳整座城市，儘管飄逸的瀏海被汗水浸溼緊密貼合額頭，全身也早已疲憊地施不上力，他仍然得繼續奔跑。
但是不管再怎麼尋找，還是找不到伊妮絲和靜的身影，就連七咲蝶的氣息也無法補捉了。
整座城市就像被黑暗籠罩一般，放眼望去盡是絕望。
快速瀏覽過腦海中的地圖，目前白澤已經將整個城市徹底搜查一遍，剩下的地方只剩下那兩座荒廢的教堂，不過只要仔細思考一番，就大概會知道靜和伊妮絲這時很有可能會待的地方在哪裡，但是白澤總是沒有這個勇氣去承認。
最有力的證據，大概莫過於七咲蝶自始至今對白澤說過的每一句話了。
雖然還無法證實兩百年前人界是否擁有靈子這件事，但不管聖格諾斯到最後是以靈子「建造」或是「修復」，都和這場災禍中扮演主角的「米修斯‧靜」脫不了關係。根據她在日記上所寫的，所謂的「許下願望」以及獻上「神樂之舞」很有可能和聚靈儀式有所關聯，要真是如此，聖格諾斯要回復成以前的狀態確實沒問題。
這之中或許有些條件上的阻礙，既然現在聖格諾斯依然存在的話，就代表聚靈儀式到最後是順利完成了。
可是為什麼呢？時間點明顯矛盾的敘述，和那過於成熟的口吻都證明了那是在聚靈儀式數年前發生的事情，如果當初「米修斯‧靜」是靈能力者，那應該不用等到她長大之後才進行聚靈啊？
舉行儀式會有條件限制這倒不是理解外的事情。只是，一想到自己身處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勢之下，白澤總覺得這樣子的自己十分沒用。
「不行，想太多根本就不是我的個性，下定決心一股勁猛衝這才是我的本性不是嗎？」看著無時無刻佩掛在腰間的簡樸長劍，白澤露出了比以往更加堅定的微笑，加速略為減速的步伐──
邁向終焉。
「伊妮絲！靜！」皇天不負苦心人，花了將近一個下午搜索兩人的白澤在最後抉擇中獲得上帝眷顧，讓他終於能夠將期盼出現已久的身影狠狠映入眼簾。
更重要的是現在的她們平安無事。
「主人？」身著女僕裝的伊妮絲從靜身旁站起，依然以那副冷峻的表情看著闖入兩個女孩私密會談的不速之客，不過倒是能從眉宇之間的微細變化察覺到伊妮絲此刻的心情起伏。
「大哥哥你怎麼會跑來這裡了？」看著滿身是汗的白澤，靜露出驚愕的表情問道。
「不說這麼多了！快走！」白澤上氣不接下氣吃力地說著，這反而讓現場的兩人陷入迷惑。
「走？要走去哪？」
「總而言之趕快離開聖格諾斯就對了！」面對突如其然的大喊，伊妮絲和靜身體顫了一下，本來伊妮絲想開口回罵，但是看見白澤認真乞求的眼神，脫口的話頓時吞入心底。
但是靜卻堅決說道：「靜要留在這個地方！」
「不要任性了！這個地方已經沒有辦法在待下去了！再不走的話妳很有可能……」
「很有可能怎樣？會死嗎？這樣子的靜早就已經不怕了！如果要靜丟下這個充滿回憶的重要場所，那靜寧願選擇在這個地方自我了斷！」
充滿魄力的反擊頓時讓白澤啞口無言，但最主要讓白澤無法反駁的理由並不是這個，而是──
「妳，該不會是『米修斯‧靜』吧？」
當時靜曾經說過她失去了記憶，而且腦海中留下的名字也只有「靜」這個字。雖然打從一開始並未懷疑她的身份，只是自從七咲蝶拿出那份資料，說了一些有關於聖格諾斯的事情後，白澤才做好了靜就是「米修斯‧靜」的心理準備。
並且接受蟄伏在她體內的那股力量很有可能就是靈力。也就是說，當初進行聚靈儀式的人，就是「米修斯‧靜」。
所以造就這一切持續兩百年無法輪迴的悲劇者，就是眼前不知為何維持在十歲模樣的銀髮麻花辨女孩。
「沒錯哦！歐尼醬，那個孩子就是這次事件的主事者──米修斯王國的第一公主『米修斯‧靜』。」打從剛才掩藏氣息的七咲蝶以一慣的黑色歌德蘿莉裝扮，頂著黑色蕾絲綴邊的洋傘，用那在黑夜中更加顯目如鮮血般的紅瞳，像一隻渴望鮮血的吸血鬼盯著在場三人。
即便作好七咲蝶會出現的心理準備，但白澤仍然無法從七咲蝶身上散發的壓迫感安然脫身，只能像隻被蛇盯上的青蛙，全身動彈不得。至於伊妮絲，似乎還處在疑惑的狀態來回看著他們兩人的互動。
「……妳、妳這傢伙！」咬牙切齒的靜全身發抖地怒視七咲蝶，雖然她早已分不清這是憤怒還是恐懼所導致。
「呵呵，雖然這麼做有些無濟於事……不過請容許小蝶重新自我介紹一遍，人家是來自冥界的死神少女──七咲蝶，請多指教♥」俏皮地閉上左眼微微吐舌的模樣，在一般人看來或許會覺得她是個可愛的少女，不過對在場的所有人來說卻是敲響夢魘降臨的鐘。
就連身後因寒風搖曳的樹林也如同張牙舞爪的鬼魅，助長死神的黑夜。
「妳來這裡到底想做什麼？」
「您這不是白問了嗎，大小姐？如果說您確實恢復了以前的記憶，應該不至於忘記那場災禍之後，降臨在您身上的奇蹟以及藉此用來復活死者的儀式吧？」
儘管七咲蝶的表情不變，卻能依稀從她身上散發的無形力量感受到一股炙熱的情感，幾乎像頭一受到影響就會馬上暴衝的野獸。
靜雖然並未對此有所回應，伏下的眼眸代替沉默不語卻已表明事實。
「既然您已經默認了，就由小蝶來陳述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沒關係吧？」逐漸癒合的傷疤即將要被疼痛狠狠切開，靜卻只能閉上雙眼，屏著呼吸緊咬下唇，任由對方宰割。
「如果可以，小蝶想先從那本日記說起呢……應該沒問題吧，歐尼醬？」將問題拋給從頭到尾插不上一句話的白澤，七咲蝶露出壞心滿溢的笑容。
即便如此，白澤依然閉口不語。
「呵呵，那就先從時間的矛盾說起吧！小蝶如果沒有猜錯的話，當初在那場災難將整座聖格諾斯毀滅之後，米修斯王國的第一公主『米修斯‧靜』，應該是當時唯一一名的倖存者，沒錯吧？」
「妳為什麼會這麼想呢？」睜開在黑夜中明顯閃爍的金瞳，蘊含在其中的強烈感情讓靜的眼神看起來就像個傲氣超群的公主。「妳應該也知道吧，死亡名單上可是有靜的名字哦？」
「不，您的確沒死。」連鬼神都望之怯步的邪惡笑顏，七咲蝶儼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以戲謔的口吻說道：「如果當時那場災難並非是靈子流入這個世界造成的，或許您會在那場歷史中殉葬呢。」
「……」
「承認了嗎？呵呵。在您十歲的那一年，那場慘無人道的災禍奪走了您的家人、您的朋友，甚至是您的子民以及整個王國。不過也許是上帝開了一個不好笑的笑話吧？讓您一個人在橫屍遍野的聖格諾斯佇立著，徬徨著無助的心靈，用那雙澄澈到連任何人看到都會心疼的純真眼瞳，去接納這個世界的汙染。」
「將所有人的悽慘死狀映入眼簾，這對未經世俗的孩子而言或許是打擊過大，可是您卻出乎意料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呢？」
就像親眼目睹整個經過，七咲蝶娓娓道來整個事件的經過。
「要是心靈崩潰，就會使得自身與外界的連結歸於虛無，也就是連基本的靈子感知都無法做到，更別說是對靈能力者而言具有嚴苛條件以及高難度靈力運用的聚靈儀式。」
「不過，基本上事件帶來的衝擊必定是有一些影響性，恐怕帶來這個讓您重新建立心目中王國的契機，就是那個奇蹟呢。」
七咲蝶突然將視線轉向白澤和伊妮絲，眼神裡透露著意味深長的不明情緒。
「兩百年前，在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靈子，是個陰陽師和魔法師兼併天下的世界，至於帶來局面變化的轉機，就是因為那場從異世界流入靈子，使得這個世界能量不穩定呈現崩毀狀態的世界災變。於此同時，靈能力者也以『輪迴』的方式誕生在這個世界。」
「其中少數在這個世界具有特異體質的普通人，因此受到影響成為具有靈能力的特殊人種，不過基本上記載歷史的書籍裡，是找不到相關資料的。」
「之一是因為異入的能力與容器相容程度太低，產生衝突而步向毀滅。之二，就是因為特殊因素而被政府打壓，將他們徹底從歷史當中剔除。不過以您的狀況來說，算是少數案例。」
即使真相彼此心知肚明，但靜依舊無法接受七咲蝶毫不留情的揭穿，不過那也僅此而已。面對七咲蝶那雙銳利到足以刺穿心扉的紅瞳，靜所能做的就是低頭握拳，不發一語。
「確實，『死』的定義因人而異，不過對冥界的死神而言，徘徊在人界的幽魂估且還不能算是『死』。所以，當您的肉體在那場災難毀滅，帶著那份強烈的意念進入冥界大門的時候，才會被我們拒之門外。」
勾起的嘴角失去迷人的弧度，七咲蝶冷淡的臉孔在深黑的夜裡顯得格外蒼白。
「於此同時，您獲得了足以改變這一切的奇蹟力量，雖然當時的您無法理解力量的作用何在，不過大概是潛藏在內心深處的記憶，喚回了您在那場災難中見證的無數死亡和自身隕落的種種怨念，才促使聚靈儀式的先決條件吧？」
沒想到這時靜搖了搖頭，用那哽咽不知多少次的聲音說道：「當時的靜真的完全不懂力量的用途為何，只是隱約聽見來自遠方的聲音不斷呼喚著靜。所以，靜也以相同的方式回應對方而已。」
伏下雙眼，耳際依稀傳來當時的孱弱之音。「雖然不是聽得很清楚，但靜知道這是來自聖格諾斯人民的殷切叫喚，內容聽起來十分的令人感動，卻又現實地令人揪心喊痛。因為當靜睜開眼睛的時候，橫屍早已化作遍地白骨，放眼望去，即是無遠弗屆的墳場。」
「所以，靜就試著聆聽亡者的願望，用那祭告亡魂的神樂之舞，獻上身為米修斯王國第一公主的……最高敬意。」
回想起當時孤身荒野，竭盡全力旋舞到連手腳都使不上勁而跌倒在地，卻依然綻放出幸福的笑容從地上再度爬起，每日每夜不停歇地持續著，靜露出了微苦帶甜的矛盾笑容。
雖然無知的願望可以達到自我滿足，但那終究是表面上的幸福罷了。徘徊的死靈依舊在無法輪迴的人界，持續著永恆不滅的亦生即死，可悲的是就連當事者也無法察覺自己身處在每日不變的日常，這樣無知，悲哀的連同情都顯得奢侈。
七咲蝶沒有多餘的憐憫，只是轉了轉靠在肩上的黑色洋傘，不作二聲，但是從那鮮紅的眼瞳裡流露出的殺意，更加結凍了周邊的氣氛。
「不過究竟過了多久靜也不曉得，也許是一個禮拜？一個月？甚至是一年、數年……總之隨著時間的推移，靜的身體逐漸出現變化的同時，這時意識到長久以來靜所盼望的聖格諾斯已經回來了。」
「連同死去的人民和毀壞的建築物，甚至是已經長大成人的靜也恢復原有的血肉之軀，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美好的，但是……」
哀傷再度浮上臉龐。
「靜的父親、母親、弟弟和妹妹們，甚至是整個米修斯皇族的成員都再也沒有回來過了……無論靜怎麼尋找，那座屬於我們的家，徹徹底底在這座本來靜所期盼歸來的城市中消失了。」
「然而不知何故，聖格諾斯重新復原之後，靜的力量不斷的流失，甚至連身體也變回十歲的樣子。從那個時候開始，不知不覺的我，也跟著開始無限輪迴的一生……」
話一說完，靜的眼眶早已被淚水濡溼，斗大的淚珠撲簌簌地從臉頰滑落，接著掩面跌坐在地上，見狀的伊妮絲立馬上前環住她柔弱的身子，用手輕拍她的肩膀。
雖然白澤也想上前關心，不過礙於七咲蝶的殺氣濃到無法忽視，所以他也只能按兵不動，以警戒的狀態盯著她。
「力量流失，那是代表聚靈儀式所支付的代價，不過您也已經察覺到了，為了維持整座聖格諾斯和那些死靈的實體化，您的存在感已經開始變得薄弱。」
「！」靜的肩膀明顯顫了一下，看來似乎被說中痛處了。
那麼，當天第一次遇到靜的時候，那股若有似無的存在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可是在這幾天的相處之下，靜沒有任何問題啊！」下意識開口反駁的白澤不禁瞠圓雙眼，似乎無法理解這股衝動究竟是自己的哪一部份所支配，理性？抑或是感性？
總之脫口而出的話就像脫了韁的野馬，已經無法收回了。
「也是呢，像歐尼醬和……那位金髮蘿莉這種等級的靈能力者，雖然能力還不到家，不過『沉睡』在體內的力量可是非常驚人的哦！所以被那位大小姐吸走了一些，自然是無關痛癢。」
也就是說，第一次遇到靜的時候，她已經呈現即將消逝的狀態了？
而現在能夠處在和他和伊妮絲正常互動，甚至是開開玩笑的狀態，都是因為他和伊妮絲的靈力的關係？由於這一切對白澤而言沒有任何實感，實在無法對此做下註解。
但是七咲蝶在這個地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有著讓人無法質疑的威信力。
「不過，要是再讓那孩子繼續呈現不安定的狀態，難保不會出事。」七咲蝶眼神一凜，下一秒鐘立即就移動到伊妮絲和靜的身前，但無奈白澤的動作再快也只能在她啟動步伐半秒後才傾身上前。
在此之前，伊妮絲早已作好心理準備，順手將靜護在身後，在七咲蝶尚未動手之前打算來個先發制人，只是伸出的右手忽然間撲了個空，鮮紅發亮的瞳劃過美麗的殘跡，並在耳際留下碎語：「別擋路。」
身體感受到一股說強不強的衝擊力，伊妮絲立即捕捉到七咲蝶的行動軌跡，轉身想干擾七咲蝶的行動，不料對方早已料想到伊妮絲的意圖，彎下腰閃過伊妮絲的反身揮擊，反手傾力一托。
「唔！」由於第一次的接觸身體重心早已偏移，再加上這麼一推，伊妮絲無法找到立足點，姿態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於此同時，白澤終於趕在七咲蝶之前抓住靜的小手。「抓緊了……風靈的祝福！」一聲喝下，黑曜之瞳徹底被碧綠之色填滿，腳下旋出以靈力轉換的逆噴氣流，將兩者之間的距離瞬間拉開。
「……」七咲蝶不禁咋舌。
「沒想到歐尼醬的實力竟然會弱到這種程度，不要開玩笑了！！」
「要來了！」
感受到從七咲蝶體內澎湃散溢的強大靈壓，挨在白澤身後的靜有些用力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這和當時在教堂時感受到的純粹氣流不太一樣，現在迸發的靈壓象徵絕對性的蹂躪與毀滅，和第一天晚上出現的靈壓幾乎可說是一模一樣，白澤面露難色地緊握拳頭，指節似乎因為過於用力而呈現慘白。
「暫時先離我遠一點，她現在的目標很有可能是我。」恐懼浮上聲線，白澤的話雖然已無當時堅決，卻依舊能夠帶給靜些許的信心，她暗自點頭，小心翼翼地拉開和雙方的距離。
面對未知的對手，無法預料到她的下一手會使出何種招式，所以白澤打算賭上自己的速度，換取對手的能力。
只是看到站在遠方的七咲蝶，全身被從腳下旋出黑紅相間的氣流纏繞時，白澤的額頭流下冷汗。
那近乎不祥的顏色，和背景的黑暗不但沒有融為一體，反而更加凸顯兩者之間的差異，矛盾的視覺使得眼前的景象猶如虛幻，頭腦一陣暈眩。
「風靈的……」
正當白澤驅動靈力時，七咲蝶的身影忽然一個閃爍，如同鬼影出現在他的身前！只見她面無表情揮舞著洋傘朝自己攻來，白澤下意識用雙手護胸硬是扛下一擊，力道卻是上次的數倍之多。
骨頭隱約發出疼痛的哀號，白澤無力將此衝擊化為最小傷害而身體向後彈飛，好不容易在抓住重心的情況下將腳板貼地緩衝，一股殺意再度逼來！
「唔！」反身防禦對目前的體式有些吃力，但對方或許是因為將速度提升極致而捨棄攻擊的力度，使得迎來的一個踢擊得以化開，卻依然造成傷害。
「夠嗆的啊……風靈的祝福！」抓住空隙發動靈力，白澤的眼睛再度染上碧綠，將自身的體感在不利於己的黑夜戰中提升層次。
以目前的局勢，在這種空曠得沒有遮蔽物的空地，反而會大大降低風靈的效率，如果可以的話在樹林中進行追逐戰或許是上上之策。但畢竟白澤的主力是劍，狹隘的場所只會讓攻擊能力大幅下將，而且現在也入夜了，並非熟悉黑暗的人冒然進入樹林反而是某種意義上的死胡同。
對方的實力估計會徹底無視障礙物，以靈力捕捉的方式徹底填補黑暗加諸視覺的缺陷，在用那誇張到無以形容的速度及蠻力殺入城池，如此一來，那些用來輔助進行三維移動的樹就會變成另類的凶器。
「所以還是得在這裡決勝負？」
得出了毫無意義的結論，讓白澤只能狼狽地苦笑。
只是這個舉動似乎激怒了站在遠方觀察白澤一舉一動的七咲蝶。
「果然，變成這麼弱的歐尼醬，還是死去比較來得幸福吧？」洋傘下的女孩無從窺伺神情，所以白澤也只能從字句推敲七咲蝶的心情，只是當他察覺到自己的心中莫名受到一股漣漪蕩漾時，心被揪得發疼。
就好像內心深處正在期盼一個真實的答案，卻被賦予了如同世界末日的絕望詛咒。
而那個詛咒，正逼著自己邁向滅亡。
但是，只要腦海中浮現那個人充滿幸福的笑容，白澤就擁有不得不戰鬥的理由。
「我不會死的！」
「你說什麼？」
「不管要我說多少次，我──夏川白澤絕對不會在這個地方死去！因為我還有必須回去的地方！還有……我想讓那個女孩綻放幸福的笑容！讓她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殿下！」
──這才是我，最初期盼的願望，不是嗎？
只是。
「呵、呵呵、咯哈哈哈哈哈哈哈！原來，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發了狂似的大笑，令人無法聯想到那是出自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女孩的聲音。
當然更不用提，從她體內源源不絕增幅的恐怖靈壓。
「那麼……」
狂風乍起！自七咲蝶腳下迸發的劇烈強風將在場所有事物吹得東倒西歪，一時之間無法睜開雙眼的白澤，更無法知道剛才一直鎖定在視線內的死神少女，此刻已經變成一顆蓄勢待發的強力砲彈！
強大到連天空都無法支撐而塌下的靈壓，通通被壓縮到那把稱之為武器的洋傘。
七咲蝶嘴角勾起了連自己看到都會恐懼萬分的絕望，用那雙明明早已沾染鮮血發紅的瞳，以渴望的眼神盯著眼前的獵物。
「死去吧。」
眼前的景象快得連啟動風靈之力的白澤都措手不及，只能從依稀模糊的意識中，聽見某人大聲呼喚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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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半生輪迴》【卷一 徘徊的死靈】 ◎Chapter4 殘枯的思念 05
《半生輪迴》 (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