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口睡著的，是魔理沙。我不知道為什麼她能如此安心的睡在這裡，她應該是在屋內乖乖等待我下班啊。話說回來，那個睡相真是……。
我下班回來，已經是下午六點了。基本上這邊是很少人經過沒有錯，但是這樣大剌剌的睡下未免也太鬆懈了吧！…還是說因為無家可歸的她，早就習慣睡在地板上的生活了呢？我扶著額頭，面對這種情況還真是哭笑不得。總之，先叫醒她吧。
「魔理沙。」
「………呼…」睡的很熟的樣子，是剛剛睡下嗎…？
「魔理沙！」我又提高了一點音量，這回她終於張開迷濛的眼眸，或許我這舉動很掃興，因為毀了別人的美夢啊…。
「妳怎麼在這睡著了？…不對，妳怎麼擅自出門呢？」
「唔…」顯然魔理沙還在半夢半醒間，迷茫在夢境和現實的中點上，我拉起她的手臂，指引她該通往名為「現實」的道路。而這動作，確實帶動了魔理沙，我這才發現她懷中緊抱著的東西。……又是三瓶酒。
「起來。…這些酒哪裡來的？」她清醒的程度更加明顯，可以自己爬起身。我指著那三瓶酒輕聲問道，好像嫉妒著它們一樣。…我怎麼會嫉妒三瓶沒有生命的酒呢？因為魔理沙緊抱著它們嗎？不對不對，我對魔理沙沒什麼感覺，她不過是來我這借住迷途羔羊，我這情感是怎麼回事……是太累了嗎…？
「啊，朋、朋友送的…」魔理沙聽到我丟出的問題，有些緊張的回答，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大概是錯覺…吧？只見她將那三瓶酒抱的更緊，我也就更加悶悶不樂，到底是為什麼呢？
「是嗎…」我們進屋，她安靜的把三瓶酒擺在桌上，然後就站在那兒，似乎在檢查什麼一樣，專注的發呆。我不在意她到底在思考什麼，我把東西放一放，準備晚餐。此時魔理沙冷不防的開口，就好像看準我要前往流理臺一樣。
「…愛、愛麗絲，妳……妳還要喝我調的酒嗎？」雖然她精準的推測到我要準備晚餐的時機，但是當她開口時還是藏了幾分畏懼和緊張在話語裡，我能體會那種已經準備萬全，卻因為自己的畏縮而失敗告終的感覺，真的會讓自己吃盡苦頭和羞辱，…這似乎跟某些行為頗為相似，面試、演講………。
……「告白」？
我盯著她，然後看看她擺在桌上的酒，因為從朋友那兒拿到新的酒，所以才想調酒給我嗎？單純的想法，讓我毫無懷疑的答應了。假若那不是魔理沙，是別人呢？我是不會輕易同意的。那為什麼只有魔理沙的請求我才會答應呢？我開始對自己的情感感到好奇。
「……好啊…」縱使我的語氣是泰然自若，其實內心是極度動盪不安。順帶一題，拜魔理沙所賜，自從她來之後我就不曾前往咖啡廳喝茶了。魔理沙把酒拿了過來，放著，然後就去拿了一顆檸檬，把擠出的汁均勻抹在杯口上。
「…妳、妳不是要調酒嗎？」
「啊…我要先作鹽口杯…」我倆尷尬的對看一眼，嗯…我這種外行人是不知道調酒所用的鹽口杯是什麼，難道…是把鹽巴撒進去再調酒嗎？聽起來很鹹的樣子…。我點點頭，把焦點轉回做菜上面。魔理沙把鹽巴灑在塗滿檸檬汁的杯口上，之後再把它冰入冰箱。原來鹽口杯是這樣作的啊…。啊，話說…我剛剛忘記把食材拿過來了呢。
「…魔理沙？幫我把那個拿過來好嗎？」我指著那袋我才買回來的晚餐材料。她楞了下，彷彿沒預料到我會叫住她一樣。她不急不徐的走過廚房的檯面，把原本安置在桌上的袋子提過來。
「謝謝！」這時，我發現到奇怪的事。當我向魔理沙微笑時，她的神情看來很不自然，想要微笑，卻笑的很僵硬，想要擺著普通的臉，卻不自覺的勾起嘴角。而再我們移開相接的眼光後，魔理沙似乎有些垂頭喪氣，就像自己失敗了什麼事情一樣。
我和她認識還不到一個禮拜，雖然彼此是不熟悉沒錯，不過魔理沙感覺常常回避我呢…尤其是我們四目相對時，她就會避開我的視線。…是害怕我嗎？還是，因為長期流浪在外，疏遠人群，所以不知道如何表現自己的情感？
不，看那種神情和動作，更確切的答案應該是……。
我們一吃完晚餐，魔理沙馬上拿出冰了半小時的杯子，把酒一股腦兒的倒入另一個杯子中，看著魔理沙調酒簡直就像在看一齣奇妙的戲劇，我就要看看魔理沙是如何把不同的美酒調配成更加美妙的藝術品。
她的表情，十分自在，不像面對我的時候，萎縮、膽小如鼠。為什麼只有面對我會這樣呢？
魔理沙看似很熟練的就把酒依比例調成，然後搖晃酒杯，使其混合，然後倏地，酒馬上鑽入屬於它自己的杯中了。……我該買個調酒用的杯子嗎？
在我思考的同時，魔理沙早就把調好的酒擺在我的面前，似乎只等我接受她這充滿心意的禮物。我不辜負她所望，拿起杯子，但不急著飲下，而是輕輕搖晃酒杯，看杯中物翻騰、攪和，頗令人玩味。
我細查掌中美酒，雪花般的鹽駐足杯緣，原來鹽口杯是這麼的綺麗……，我特別在意魔理沙灑上的鹽巴只有留住半邊，是怕不合我的口味嗎？還是只為美觀呢？我首先挑了沒有鹽巴的杯口開始啜飲，酒液被我送往口腔，龍舌蘭特殊的滋味在我的味蕾上飛舞，檸檬香更是趁機而入，剎時，我的口、喉、鼻都能感受到其酸甜正在奔馳中。感受完這曼妙的體驗，我把杯子轉邊，品嘗杯口沾上鹽的部分。
「……！」原本以為作為鹽口杯的鹽巴，喝下去肯定會有乾鹹、不自在的口感，沒想到卻意外的順口！彷彿雪花融入了酒杯中，其滋味更是升上了一層，還真可惜不是整個杯口都弄上鹽巴啊…這樣的話，我肯定會把這杯酒視為聖物，對它愛不釋手吧？
「…請、請問，這是什麼酒？」我轉頭看向悠閒喝著此酒的魔理沙，她看來對這奇妙的飲品司空見慣，就像喝水一樣，毫不在意它的口感、味道和外觀。…嗯，我大概就像對於現代文化感到新奇的古人吧？雖然我和魔理沙看起來是出生在同個年代，但我對調酒一竅不通，以前去酒店小酌也頂多喝葡萄酒、紅酒這種常見的酒類，最誇張也不過喝了伏特加。
「唔…瑪格麗特……是雞尾酒喔。」魔理沙遲鈍的回答。
「因為不知道愛麗絲…酒量到底怎麼樣，所以調了比較淡的…」……難怪喝起來不像雞尾酒…也許是我酒量比較好？我很快就喝完了桌上那杯瑪格麗特，真美的名字啊，就像在夜裡自彈自唱著情歌，呼喚心上人的名字。
「不會，我從前常在酒店，酒量也不是多差啦……」
「不過…比起酒，我比較喜歡喝茶呢。」
「這、這樣啊…」魔理沙的表情有些僵硬，是不是對我比較喜歡喝茶一事感到失望呢？…如此心態的我，總覺得有些自大。
魔理沙把杯子收好後就拿去洗了，目睹這個畫面，我有些沮喪。
「欸……？不、不再調了嗎？」我貪心的問道，但魔理沙沒有回應我的需求，只是一昧的清洗那留下滿滿餘韻的酒杯，流水聲似乎想沖淡我對瑪格麗特的留戀。這樣不行啊…我還想再品嘗呢……只要一次就好了…就算一次也不行嗎？此時，魔理沙回答我內心的問題。
「…雞尾酒後勁很強，愛麗絲明天還要上班吧？我不想影響妳的工作……」她把頭放的很低，不如說她是故意把視線擺在水槽中，好讓自己無法看到我。真是失禮…雖然我大概知道她這麼做的原因。
「這樣啊…」
「謝謝妳，魔理沙。」我誠心一句感謝，似乎讓她有點受驚，她馬上轉過身，假裝在擦手，用著支支吾吾，參雜許多羞澀的話語回應。
「唔呃！…沒、沒什麼……我、這只是…只是盡到…調酒師的責任而已…！」最後一句話特別的大聲呢，其實應該連她自己也很清楚，調酒師根本不用管別人要不要上班、會不會醉倒、適合喝什麼酒，他們的責任就是調配與送上尊客要求的酒，僅此而已。只見魔理沙不知所措的矗在那兒，縮起嬌小的身子，看起來就像畏寒的小女孩正在販賣火柴呢……
畏寒……呀，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急急忙忙的跑向房間，我把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雖說是禮物但我沒有用華美的包裝去裝飾，且說如果真要包的像聖誕禮物，收到禮物的人也只是為了裡頭的物品，外頭的包裝僅僅只是美觀，拆掉後還是要在垃圾場度過餘生，真正繽紛的時段在拆掉禮物前，只有短短的幾秒鐘。
「魔理沙？…我有東西要送妳。」我小心翼翼的把柔軟的心意藏在身後，魔理沙像的好奇的小孩，一看到行蹤反常的我立即湊了過來。左看又看，想發掘我精心藏好的秘密。
明明知道最後一定會得到禮物，但人總是有這種好奇的特性，越是不知道的東西，就越想去知道，也許求知慾也是如此影響。不過若說這是感興趣，不如說是人們貪心吧，所以才會造就「好奇心能夠殺死一隻貓」這句話。從古至今，古人們就不斷警惕著人們要控制自己的慾望，但那是不可能的，倘若人們沒有欲望，那活著的意義又是如何？
「…愛麗絲，妳到底要給我什麼？」看來魔理沙已經有點失去耐心，我也不賣關子了，把藏好的寶藏挖掘出來，像個孩子將自己最得意的成果展露出來一樣，我面露笑容的，把「禮物」送給她。
「這個，是送妳的。」一條紅色的圍巾安穩的躺在我的雙手上，魔理沙傻傻的盯了幾眼，大概是不知道要如何反應。……起碼也該做出驚訝的表情吧。她接過我手中摺好的圍巾，子系的檢查上面交織的線條，彷彿正如她的心情一樣，縱橫交錯，然而圍巾上的交織處是整齊無比。
「嗯……因為怕妳會冷，所以我織了一條。啊，因為是急著織的，所以不是很漂亮…」魔理沙望了我一眼，仍舊默默不語，只讓我一個人說話。
「…在外面的生活肯定不好受吧？天氣這麼冷…」
「謝………謝謝…妳…」我話還沒講完，魔理沙吞吞吐吐的道謝，她的臉頰、耳朵都染上了炙熱的紅潮，害羞著呢。…她的手緊緊揪住著圍巾。
在尷尬的氣氛中，我和她都不知道要說什麼，魔理沙也只是全身僵硬的立在我面前，頭放得頗低，不敢正視我。真是的……就算拿出點勇氣來也不行嗎？
「……吶，魔理沙。我幫妳圍圍巾吧？」
「咿欸！？…等……不需……那、那個…我……」魔理沙一邊手忙腳亂的阻止我的動作，一邊向後退。現在的她就像一隻被逼得走投無路的貓，但假若她真的是貓的話，肯定是張牙舞爪的威嚇我不要靠近。
「……來，給我。」我把手輕輕的放在她面前，猶豫幾秒後，魔理沙乖乖就範。我送給她的禮物又回到我的手中，攤開圍巾，將它從魔理沙後頸繞過，然後在她的左胸前綁了一個鬆鬆的結，魔理沙看來很慌張，但還是讓我圍好了圍巾。
「好了，喜歡嗎？」
「嗚………喜、喜歡……」
「…咕…！……謝謝妳愛麗絲！我、我先洗澡去了！」看見我的笑臉，魔理沙一溜煙的就跑走了，真的是……也不能說她失禮…但……為什麼一面對我的笑容，就會這樣呢……？對於魔理沙的態度，我雖然能體諒，不過還是覺得有些落寞。
她對我是怎麼想的呢？我常常想著這個問題，卻沒能獲得解答。當面問她可能也無法問出什麼，甚至她的反應會比今天這樣更為羞澀。反觀我呢？我對魔理沙的看法是什麼？…原本只是覺得她是個可憐的迷途羔羊，但在這幾天中，我突然想對她示好，若她可以自力更生，她的離去似乎對我而言是最大的遺憾。
會有這樣的情感，莫非我喜歡上她……！？
不，不可能的，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一個暫時性的房客？……我會這樣的對她好，應該是憐憫她的可憐吧，如果我沒這麼做，就僅僅只是個房東而已，不收租費的房東。用難聽一點的話講：簡直是喪盡天良。
不過，想想從前，我有對其他人這麼好過嗎？…通常都是行了最基本善道，比如替年長者、年幼者和身障者服務，我從沒幫他們做織圍巾這種沒必要的事，為什麼我會對魔理沙這麼做呢？而且為了這條圍巾，我甚至熬夜和利用上班空閒時段去織，為何我會為了她如此犧牲？我撇了一眼廚房吧檯上的酒。
難道……是因為她調酒給我喝，而我給她的回禮嗎？正當我這麼想時，魔理沙已經從浴室洗完澡出來了。………還真想問問她關於我對她的疑問啊！我若無其事的和她擦身而過，彷彿方才發生的種種都是一場空夢。
＊＊＊
「晚安，魔理沙。」
「嗯…晚、晚安。」道過晚安，我立刻鑽入被窩。
話說，魔理沙有說過自己什麼時候會離開嗎？…真希望不要是最近這幾個月內，雖然只有短短的邂逅，但我一定會有綿長的掛念。如果是考上調酒師證照，可以自己賺錢買房子的話，依她的技術，那應該就是……不會很長的時間。
………好吧，我也不能這麼任性的把她當做一定要待在我身邊一樣，該放手的時候就要放手。未來或許她在哪邊的酒店工作我也能看到她，只要我去找，一定可以的！…當然這只是理想，我應該還是會有種種不捨吧？我會懷念她那雜亂的金髮、那調出來甘甜的美酒、那孩子氣的臉龐，不如趁這個時候好好珍惜！
於是我下定決心，多和她對話，和她互動，這樣至少以後分手時，不會有更多的遺憾。我抱著這份理念，悄悄睡去。
....我真的趕的完嗎...
剛剛跟媽媽吵了一架 嗯...之後有點後悔...
- 如巴哈潛水客喜歡此創作別忘了有意願給個GP
- 普通路過潛水客歡迎閱讀 請勿盜文 如需請標示出處
- 巴哈潛水客若真的很喜歡可訂閱或收藏(我想不會吧)
地獄事務所 誠摯感謝您！
創作內容
【東方】品茶者與欺詐師〈品茶者二〉
東方project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