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就只是對於能夠親眼看到武器店和防具店感到興奮不已,沒有打算要採購這些東西……頂多也就買把匕首、挑頂皮盔而已。但是被這樣一陣搶白,實在不好意思再進去參觀。
這時武器店的伙計湊過來招呼,臉不紅氣不喘的說:「有些人就是眼睛不好才會整日戴個頭盔遮醜。真正的高手就像劍聖,憑一把木劍就能敗盡英雄;但是本事差的,就算把本店的神兵利器拿去使,也是三兩下就斷了。正所謂銀劍劈柴,糟賤寶物。依我看,英雄氣宇非凡,當然不能去用那些三流的東西,而本店的貨物正適合陪襯閣下的絕世本領。」
身為一個業務員,我對這位伙計真是不由得生出一股敬意。
當下笑了笑,拱手說:「那就麻煩兄弟幫我介紹介紹。」
伙計問道:「不知道英雄善使什麼武具?大十八般兵器、小十八般利刃,小號是樣樣齊備;如果要特別一點的,也可安排名匠量身打造。」
我看著架上一排劍器,因為被剛才那人買走一把而空了一格,空位的旁邊正好是一把刃長約六十公分的短劍,覺得大小應該還算剛好,於是伸手去拿。
誰知這劍遠比我預想的要沉重許多,單手竟然無法將之拿起。只好假裝只是試試手感,握了一下劍柄就放開。
原本我就覺得被召來這邊之後十分容易疲累,不管拿什麼東西都比想像中要來得費力。後來雖然略有改善,但還是相差許多。照理說,就算這柄短劍通體都是精鋼打造,而我只用單手去拿,無論如何也不會紋風不動。
(莫非是水土不服嗎?)
伙計似乎沒有注意到我的作態,只顧著推銷說:「貴客果然有眼光,這短劍是舊帝國時期……」(嗯?聽起來是古董!)
「鬥技場的冠軍某某某……」(喔哦哦~~ 大人物,名字有點難記)
「為了紀念他的戰績,由皇帝欽賜的寶物,並且在他死後一直放在鬥技場的名人堂,供後人景仰」(……這套話術怎麼有點耳熟?)
「……可說既是名品寶劍,也是歷史遺物。原本一直在富貴人家流傳,因為奴隸和魔族的連番大亂,才輾轉流落到這邊……」
「本來這種寶貝至少也值十枚精靈銀幣。但是既然你有眼光,相遇就是有緣,打個七折賣給你吧。」
他故意壓低聲音,小聲的說:「據說有行家鑑定過,說這把短劍的時代遠比舊帝國還來得古老……如果屬實的話,恐怕價值會暴漲百倍……不然這樣好了,六折,再送您一個精雕的劍匣。」
(呼呼呼……你這套話術果然厲害,如果是經驗不足的傢伙大概會立刻掏出錢來吧。可惜你遇到的是我這老江湖、可不會胡亂出手。)
伙計看我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雙手將劍從架上捧了下來,說道:「請您試試手,包您滿意。」
看我並沒有伸手去接的意思,伙計單手握劍,側身轉向旁邊空曠處,然後一邊舞劍一邊說:「您看看,只要在揮動的時候注入命能,就能強化斬擊和刺擊的威力,請注意這劍上的劍芒,是何等鋒銳……」
老實說我完全看不到什麼劍芒,但是對這愛耍嘴皮的伙計頓時改觀。這沉重的短劍被他舞得十分靈動,由他穩固的架勢和流暢的動作來看,顯然是久經訓練。對比於防具店那傢伙的力大招沉,可說是各有春秋。
我看店裏頭沒有其他客人,跟他說:「嗯……看來雖然不差,但是還有沒有更上乘的貨色?」
我這一問,他可來勁了,把店裏頭各項商品逐一介紹,每件商品都帶著特殊的功能。而來源主要有三個:有來歷典故的古董、精靈打造的逸品,以及……由地城取得的寶物。
我忍不住眼睛一亮,問道:「地城?」
伙計答道:「是呀,大部份是從星隕鎮過來的。眾星隕落之地裏有好幾個地城,聽說其中二個還有魔將駐守。目前已經知道的地城有二十三個、被踏破的只有四個,其他很多都還只探索到表層而已。聚集在星隕鎮的各路英雄好漢,大部份就是為了攻略地城而來。從裏頭得到的寶物呀……有的可以讓人一輩子吃穿不盡。」
伙計露出一副羨慕的神情,然後回過神來接著說:「貴客請放心,本店的商品都請專人鑑定過,不但效能有保證,而且絕對不會有不良的副作用。」
(你是賣藥的嗎?)
我環視了一下,店裏擺放的商品他幾乎全介紹過了,但是這武器店的縱深比起隔壁防具店似乎小了許多,我心念一轉,裝出失望的表情,說道:「你店裏的貨物就只有這些嗎?」
伙計僵了一下,勉強擠出笑容,說:「果然……這些精品還是不夠入您法眼。不過小號還有許多不輕易示人的神器,只是老闆出去談生意,不能開啟寶庫讓您鑑賞,請您過幾日務必再度蒞臨,屆時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我「嗯……」了一聲,伙計趕緊補上幾句:「看到店門口那堆盾牌了嗎?其實都還算是上等的貨色,但是沒有一個能擋得住秘庫裏的寶劍一擊。那寶劍雖然前不久被人買走,但是據老闆說,那寶劍在本店裏頭還排不進前三名。」
(喔哦~~~那是得見識見識。)
我強自壓抑興奮的心情,板著臉說道:「好吧,那我過幾天再來,可別再讓我失望了。」
伙計說道:「這個當然,您一定不會失望,一定不會。」然後一路送我到門口。
雖然很想去隔壁的防具店看看,但是一來那老闆態度不佳,二來肚子也餓了。想起老人還在醉月亭等候,於是先朝醉月亭的方向走去。
前腳才剛踏進醉月亭,就聽到有酒客大聲說:「兄弟怎麼這時才來,大夥兒可等你半天了。」
一看店中央的長桌上果然已經擺滿酒菜,幾名酒友過來簇擁我過去,在老人旁邊坐下。正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老人竟先問道:「被防具店的伙計拉去了?」
(您是連天眼通都修成了嗎?)
我吃了一驚,老人說:「這二日我們身穿月映城長袍,在這裏請客吃酒、用精靈銀幣付帳。這城區才多大地方,風聲必定早就傳遍了。我方才看你往那個方向走去,防具店的伙計名喚『伊奇提斯(ictis)』,可真是人如其名,你可別被當成冤大頭了。」
我知道『伊奇提斯』是很類似黃鼠狼的一種害獸。當下把方才的經歷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