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樓內是一個非常廣闊的空間,有著熔爐、鍛造台、各式各樣鐵匠會使用到的器具,與大量高級裝備的未完成品。
在鍛造台前面,站著一名擁有雪亮白髮與清澈瞳孔的美麗少女,她驚訝的看著從窗外躍進來的徐凌與龍靜。
細長潔白的雙耳顯示出她的種族,手上拿著一把鐵匠榔頭,臉上晶瑩剔透的汗珠緩緩滑了下來,顯示出她現在的身份。
緊接著,在這個房間另一側的門也被猛然打開。兩名拿著長弓的精靈衝進來,當這兩個精靈看向白髮精靈時,臉上同時出現激動的表情。
「梅麗絲姐姐!」佩倫看到這個精靈少女,感動的喊道。
「請趕快跟我們回去吧!等等……為什麼你們會在這裡?」莫蘭德一臉驚訝的看著微笑中的徐凌與表情冷漠的龍靜。
「快走!絕對不能讓他們帶走大師!」傭兵頭領也帶著一大票人衝進這個房間。
此時的莫蘭德與佩倫,分別一左一右保護著中間一臉錯愕的梅麗絲,同時提防著站在窗口的徐凌兩人與衝進門口的傭兵部隊。
「人類冒險者,你是什麼意思?這就是你們人類的一貫作風嗎?」莫蘭德朝著徐凌怒吼著。
「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而已,可沒有要違約的意思喔!」徐凌笑著說:「這位精靈聖女就是鈦羅之鎚的秘密王牌?」
「什麼王牌?梅麗絲姐就是我們精靈族的聖女!不是什麼王牌!馬上給我退開,否則的話……」莫蘭德拉開了弓,瞄準擋在窗口的龍靜。
「我勸你不要把武器瞄準我罩的人,否則的話……」徐凌的眼神漸漸冰冷下來。原本覺得有趣的心情一下子被莫蘭德的舉動給破壞殆盡,一股無名怒火開始從胸口燒起。
在這瞬間,一股凌厲的劍意從梅麗絲身上放出:「你們,通通住手!」站在窗戶邊的徐凌突然感到芒刺在背,好像自己輕舉妄動,就會被那無形的恐怖劍意給瞬間斬殺!
「莫蘭德,也把你的弓放下!還有傅泊大叔,也叫你的部下退下去。」梅麗絲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口氣,對著這裡的眾人命令道。
感受到這股劍意時,徐凌幾乎是下意識移動自己的腳步,把自己擋在龍靜身前,隔在梅麗絲與龍靜的中間。
梅麗絲轉頭過來看向徐凌,而徐凌也直直盯著她。此刻徐凌頭上滴下一滴冷汗,身體上所有細胞早就進入全面戒備的戰鬥狀態。
這個人,很強!非常強!也許不像黑龍前輩、加爾托斯與黑暗化身這麼誇張,但她給出的壓迫感確實讓徐凌感受到強烈的危機感。
至少,這名精靈聖女要比蜥蜴人首領強多了!
如果梅麗絲此時做出什麼奇怪的舉動,徐凌絕對會二話不說抱起身後的龍靜,直接從五樓窗外跳下去。
好在梅麗絲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而是收回她的目光,那壓迫的讓人無法呼吸的劍意也隨之消失無蹤。
「呼……」徐凌輕輕吐了口氣,這才發覺到眼前除了梅麗絲以外的人,幾乎全都進入半癱瘓狀態。在她身邊的莫蘭德與佩倫臉色蒼白,勉勉強強的站著,看起來像一副隨時會倒下的樣子。
而在房門邊的傅泊與他的部下們則是更慘!除了半跪在地苦苦支撐的傅泊以外,所有傭兵全都倒在地上不斷發抖著,有些甚至還口吐白沫、昏迷過去。
「你們誰可以來跟我說明一下,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呢?」雖然梅麗絲這麼說,但是她的眼睛卻直直看向徐凌,顯然想讓在場唯二情況比較好的徐凌,還有他身後的龍靜來解釋。
「嗯……大致上就是,這兩位精靈認為你被這鈦羅之槌的人給綁架了,於是雇用冒險者也就是我們兩人,要執行一場把你救出的任務……」徐凌攤開雙手,無奈的說道:「然後就自然而然演變到這種情況了。」
「這樣啊,那我大概清楚了,謝謝你的解釋。莫蘭德、佩倫,請你們回去吧。我……是不會跟你們走的!」梅麗絲低下了頭,對著莫蘭德與佩倫說道:「自從我留下精靈力量的那一天,就應該表示的很明白了吧?」
「為什麼?難道那個人類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我無法理解梅麗絲姐的想法!以前的你不是這個樣子的!」
徐凌有些吃驚,那看起來很沉默的佩倫,居然如此激動的對梅麗絲吼著。
「嗯,現在的佩倫你是沒有辦法理解的呢,對不起……梅麗絲姐姐給你做了一個這麼壞的榜樣,姐姐不配當一個聖女……」梅麗絲低著頭不敢直視佩倫。
「梅麗絲姐,請不要為難我們。你看,我們都特地把你的帕斯洛恩給帶過來了……」一旁的莫蘭德苦笑著說,還一邊拿出徐凌所見過的那顆翠綠寶石。不過這顆寶石顯然要大的多,而且也更為漂亮。
看著那顆寶石,梅麗絲眼中流露出複雜的神情。「不可能的……捨棄精靈之力這種事情是不可逆的。就算有族中長老的幫助,我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了。你看……」
梅麗絲用手掌輕輕撥起自己長長的柔順白髮,看著這白髮,眼神中卻有著一絲溫和,與一往無前的決心。
「這是喪失精靈力量後的頭髮。我離開了母神,母神也呼應了我的願望。我已經喪失了我原本身為精靈族的身份,但是我不後悔!」
梅麗絲帶著愧疚、溫柔又或者是憐愛的複雜表情,把莫蘭德手上的精靈恩賜寶石交到佩倫手上。「因為這……就是我的選擇。佩倫……你是接在我之後的精靈聖女,這顆精靈恩賜就交給你來繼承吧。」
「我不要!」推開梅麗絲的手,佩倫一邊哭泣著一邊退後好幾步,梅麗絲的神情不自覺透露出一股落寞,站在那邊不知道該怎麼辦……
「咳咳……」在一旁的徐凌尷尬的咳了兩聲,梅麗絲轉頭看向了他。
「呃……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處理家務事,不過有一件事我覺得有點好奇……」
徐凌把頭偏向一邊,疑惑的看著三隻精靈問:「精靈是擅長打鐵的嗎?」
「自然精靈活在森林裡面,怎麼可能會去做打鐵這種事?更何況我們使用的是魔力箭矢!」莫蘭德不悅的說,這種問題根本就是常識中的常識。
「那麼……這位梅麗絲小姐,為什麼看起來一副鐵匠的樣子?」
「唉?梅麗絲姐?為什麼你……」莫蘭德到現在才發現梅莉斯身上的裝扮,還有她手上的鐵匠榔頭,這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以前所無法想像的。為什麼精靈聖女會跑來人類的城市當一名鐵匠……
「你這個冒險者的好奇心很重呢,而且實力也非同一般。」梅麗絲對著徐凌說道,露出溫和的笑容。
「這也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我……孤身一人來到這個地方,就是為了這件事。你們兩個……聽完這件事就回去吧。」
梅麗絲慢慢的說道,用溫和的眼神看向萬里迢迢來尋找自己的佩倫和莫蘭德。她的眼神好像飄到了很遠……很遠的時空中。
「那一年,我遇見了他。他是一個孤身闖蕩的人類冒險者,很強。在我還是聖女的時候,我的弓無法打敗他,但卻把他的裝備給射壞了。」
「他也不知是怎麼了,居然就在那神社旁邊自己蓋了一棟木屋住下來。我打敗不了他,無法將他趕走,反正自己天天守著神社也無聊,他也不是什麼壞人,就這樣讓他住下來了……
後來,我天天看著他修理自己的裝備。他似乎很開心的樣子,不斷跟我說製造裝備的過程,什麼細節或是什麼特別需要注意的地方等等的。在說這些的時候,他的表情充滿孩子般的興奮。
有一天我心血來潮,趁著他出去狩獵的時候,拿起他的鐵匠榔頭,往他的盔甲一敲……結果居然不小心敲壞了。呵呵呵……真是神奇呢……在那個時候,我的心裡第一次出現了情緒,那應該叫做……焦急?緊張?
在他回來後,看見了那壞掉的盔甲,臉上充滿震驚的表情。他問我是不是我弄的,我只好低頭跟他道歉。沒想到他不但一點都不生氣,反而還非常興奮,問我是不是對鑄造裝備有興趣。」
「後來他也不管我有沒有意願,居然一股腦兒把所有他知道的打鐵方法都教給我了,還要我親自幫他的盔甲做修復。在我把這個盔甲修復到差不多的時候,他卻陰沉著臉出現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