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琳在遇到蘿莎娜之後第二天深夜,她埋伏在村子的外圍,觀察村子防禦的狀態,試圖找到他們警備最鬆懈的時候,好潛入村中,將易安帶出來。
明明自己沒有必要這麼做的,對席琳來說最好的選擇,就是在戰鬥開始之前立刻跑到亞爾曼的陣營中,拿出自己的信物,要求他們載自己到亞爾曼的王都索傑爾,至於那個搞不清楚狀況的笨蛋,就算席琳救他這一次,他之後也一定會死在不知道的角落,但是……
「可惡……」覺得很討厭,不管是無法放下易安不管的自己,還是想要丟下易安的自己都非常討厭,一個是厭惡自以為是,另一個則是厭惡無能。
「我什麼時候才能跟他一樣,對弱者能毫不猶豫地伸出援手呢。」
就在席琳分神的時候,在村子周邊一個非常罕見的情況出現了,一個人提燈走到瞭望塔周邊,把看守的人接走,但沒有派人繼續站崗。
席琳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覺。
太詭異了,她來這座山上好幾天,從來沒有看過村子完全放空防備的一天,詭異到席琳覺得這是陷阱。
但機會實在太難得,即便覺得危險,席琳還是潛入村中。
原本席琳想要一個一個的找,但一進到村中,她就立刻注意到一棟被上鎖的倉庫,席琳走到倉庫外,用短劍輕輕的將鎖弄斷。
「啊──誰啊,現在很晚了噎?」易安打開燈,睡眼惺忪地看著把鎖弄開的人。
「啊……」席琳立刻摀住易安的嘴巴,將易安推回倉庫內,同時將燈關上。
「你看起來在村裡過的挺不錯的?」席琳冷眼看著易安,雖然是倉庫,不過有床有棉被有枕頭還有一堆打發時間的書。
「其實我有一個獨立的房子,不過現在似乎村子有什麼大事,不能讓我被外人看見,才請我移到這個倉庫裡。」易安尷尬地抓著臉頰,「那個有事情嗎?」
「我來帶你離開,山下的軍隊隨時會攻山,他們似乎不打算留下活口,必須在開打之前過去表明我們的立場才行。」
「呃……」易安面有難色地看著席林。
「怎麼了?」
「我只是想,沒跟阿爾和愛德華說一聲就走,好像不太好,畢竟我在這的幾天他們很照顧我,連睡前的書都是阿爾借我看的喔。」易安揮著手中的書,那似乎是全大陸都很流行的某個地理雜誌。
「是……說的真有道理……」席琳扶著額頭,語氣顫抖的說,「要不要請他們幫你辦一場歡送會再離開啊,你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嗎?你是被囚禁在這個村子耶,肉票要逃走還跟綁匪道別,你腦子有問題嗎?」
席琳壓低音量的說,要不是現在不能大聲說話,她早就忍不住飆罵眼前的笨蛋了。
「說……說的也是……」易安無法還口,直到席琳提醒之前,他才想到自己確實是因為外部因素才被迫留在村子裡的,說囚禁有點難聽,不過八九不離十。
「那個……需要帶上什麼東西嗎?我沒有行李。」
「我看看……」席琳環視了一下倉庫,最後撿起魔力燈,「就帶這個吧,路上用得到,而且如果賣給亞爾曼的軍方,或許能更快被他們信任。」
村長的家中燈火通明,四十名的男性聚集在此,村長和阿爾各有一個座位,除此之外的人以他們為中心圍成一個圓,圓的中央,是陷入昏迷,被五花大綁的蘿莎娜。
「亞爾曼軍人,身上有王都大劍會冠軍的勳章,亞爾曼獨立隊隊長的徽章,兵籍牌上寫的名字是蘿莎娜.馬里安斯,簡寫可以寫成RAM……」費拉爾整理蘿莎娜身上的情報並對參與會議的其他人報告。
「想不到愛德華偶然遇到的女人,就是山裡的傢伙急著要找的人啊,真幸運。」戈林笑容滿面地看著蘿莎娜,「綁一綁明天早上送到山裡,這樣大家就都沒事了,真棒,召集大家是要人手嗎?我很樂意幫忙,沒事的話我要回去站崗了,放著哨站不管我心裡不安。」
「叫大家來,不只是要告訴大家這件事,同時我希望討論一下怎麼處置這個女人。」阿爾的眼神掃過所有村民,「戈林的提議也是一個方案,滿足山裡的人,然後等到亞爾曼的軍隊興師問罪的時候,乖乖被他們殺死。」
「不然你想怎樣?把她當成人質嗎?」戈林不屑看著阿爾,「東方的野蠻人如果這麼在乎一個軍人的性命,他們早在二十年前就放棄攻打我們了。」
「放走她,換取饒過村子的提議也是一個選擇吧?」阿爾平靜的回應。
戈林露出不可否置的表情,隨後看了周遭一眼,居然有不少人對阿爾的提議表示贊同,雖然沒有表態,但他們的表情以及微微點頭的動作就足以看出每個人的想法。
「否決,我們不能讓進入村子的人活著出去,這是規矩,冒犯亞爾曼可能會死,但冒犯山裡的人,絕對會死。」村長沙啞卻帶著威嚴的聲音說。
戈林對村長豎起拇指,「說得對,我們並沒有從亞爾曼和山裡選邊站的權利,從二十年前開始就沒有了,山裡的傢伙討厭歸討厭,但他們保護我們是事實,在這時候背棄我們的保護者我們只會從死得很慘變成死得非常慘而已。」
「列特,你是十年前來的,你怎麼看?」阿爾冷不防地問著對燭光發呆的列特。
「想不到我居然有發言權,我還以為我是來這裡湊數的。」列特漫不經心地說,「我是覺得隨便啦,反正仗是打定了,幫哪邊打都差不多慘,不如在死前把那個女的當慰安婦讓大家快樂一下如何啊?」
「不要亂開玩笑,列特。」費拉爾滿臉不快的看著列特,「垃圾話只要戈林負責說就好了。」
「我還以為你會同意呢,她跟你老婆蠻像的對吧,從開會的時候就一直盯著她的睡臉不肯離開呢。」列特面帶嘲弄的看著費拉爾,「如果我說我支持戈林,你捨得把她送上山去嗎?」
「我會完全服從會議的結果。」費拉爾板著臉回答。
「我認為,主動送上山或放人都太危險了,不如請一個不怕死的人請那些人下來,親自把她帶走,就算山裡的人打輸了,我們沒有親自對他們的人動手,跟亞爾曼談判也有點勝算。」列特兩手一攤,「不過這只是我一個外人的看法,或許大家有不同的高見。」
「老實說我蠻贊同的,即使是個女的亞爾曼軍人也很能打,我們也不可能把她扛上山,發生什麼意外就難說了。」戈林點頭表態,不過隨後又問:「那不怕死的勇者?」
「通常這時候都是提議的人負責,如果你們不介意我一個獨腳的殘廢走太慢的話。」
「不,我去。」說話的是阿爾,他看向村長,「費拉爾負責監視她,我上山請他們下來,作為山裡唯一一個醫生,他們應該不會危害我的性命,如果可以,最好還能請他們派幾支分隊到村裡防禦,這樣沒問題吧?」
村長聽了阿爾的提議後,點頭同意,「有人有異議嗎?沒有的話,就散會吧。」
「列特,你沒有其他盤算吧?會危害到村子的想法。」走之前,阿爾問著列特。
「怎麼會呢。」列特臉上露出歪曲的笑容,「我們現在可在一條船上,船沉了對我沒有任何好處喔,阿爾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