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妹妹,自己成為妹妹就可以了!
魔法,干涉現實所引發的奇蹟。
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也能夠使用魔法,改變自己現狀的魔法。
如今走在返家的路上,漆黑的柏油托著濃重的黑霾,一路蔓延到自家的門口。在這曲折的台灣小巷,筆直一條的歸途無疑只存在於心中。
連那掛在天上的月牙,都嘲笑般地勾起自己的嘴角。
不安地左右張望,被一片混濁夜幕所遮蔽,被自己所忽視、從未打算邁步其中的蜿蜒,此時卻又似帶有未知的魔力。
彷彿有什麼令人生畏之物,悄悄地匍匐其中。
就連路邊昏暗的燈芒都不足以照亮的,隱藏在斑駁燈光下的黑影,鮮紅色的雙眸毫無生氣地與我對望,面無表情、似笑非笑,長長地尾巴勾起了心中的恐懼。
「我回來了!」
打開鎖,推開了自家那有些笨重的鐵門,一路上的懼意全都在此時被拋諸腦後。
柔軟的床鋪、溫暖的米色壁紙,除了上頭隱約在陰暗中閃爍的燈泡讓人有些在意外,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令人安心。
果然,還是家裡最舒服。
望著這比起外面也亮不到哪裡的室內,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熟練地脫下自己的鞋子,柔軟的布鞋落地後也沒有打破這一片靜謐的氛圍,除了自己的呼吸聲外,沒有任何生氣的——
不,隱約有那麼一點。
從角落傳來的,輕輕啜泣的嗚鳴。
「是誰在那裡?」微微地皺起眉頭,在心中的警鈴大作間,我已然向聲源處喊道。
回應我的,是一道從被窩下竄出的黑影。
迅疾如風、快如閃電,在我還未來得及反應的時候,那未知的身影卻是已經撲在了我的身上。
碰——
重重地撞在背後的大門,火辣辣的疼痛瞬間蔓延整個背部,再隨著胸前傳來的窒息感,此時已被逼到絕境的我,自知已沒有了任何的退路。
認命地不做出任何抵抗,放任黏稠的液體浸滿自己的衣襟,任由對方啃咬著自己的血肉。
隨著意識的模糊,眼前的燈泡也不再閃爍,滿滿地暗了下來。
我知道……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姊……你這樣要我怎麼換燈泡?」拍了拍胸口伏著的,此時已不再扭動的頭頂,我無奈地出聲道。
「抱歉抱歉——因為剛才太害怕了,情不自禁就……」
哪怕眼前伸手不見五指,我都彷彿能看到姐姐那吐著舌頭,每次做錯事時都會不好意思的表情,不知道有多少男生敗倒其下。
我不算,因為十七年來的生活早已免疫。
但其他人呢?
真不知道為什麼,每當姐姐做出這樣的表情,其他人總是面色通紅,盡說著些什麼「沒關係、沒關係」。她是與我一般天生麗質,但是據我所知,在外面她可是一副大姊姊做派呢!
又不是妹妹,有什麼好可愛的?
「吶,姊妳當我妹妹好不好?」一邊拿著新的燈泡站在梯子上,我一邊向著旁邊開著手電筒的姐姐問道。
「我不要勒!」
每次當我這麼問,她總是一股腦地拒絕,一次又一次的答案始終如一。
「為什麼?」
偏著頭,我看到她在那手機螢幕的燈光下,微微綻放的美麗笑顏中開口說道:「因為我不想要打破你心中,對妹妹的那份希望呀!」
「這樣你才不會,許下希望有一個理想妹妹的願望。」
因為妳既是我的姐姐、在家也是我的妹妹,所謂的妹控,指得不是所愛之人的身份,而是所喜之人的性格屬性嗎?
收回自己的目光,在一片尷尬的沉默中默默地換好了燈泡。
隨著視野再一次的明亮,我才再一次地開口:
「妳都知道了?」
「嗯,他和小可不一樣,並不是什麼好東西。」背對著姐姐,我並不知曉她現在的表情,我只知道……她的語氣中充滿著對自己的擔憂,「所以他才能選擇你,也所以才會選擇你。」
「我知道,但……」
閉上了雙眼,回想起自己的過往,那在無數ACG中,追求的名為妹妹的愛戀,隨之被冠予妹控的稱號與使命。
就像魔術師所追求的起源,妹控也有著自己的終極。
不只是妹控,蘿莉控、御姐控、黑絲控、白髮控,所有的紳士亦或是淑女皆有著自身所追求的完全。
而我所尋求的是……
「小冷,快點離開這裡!」突然,姊姊焦急的呼喊聲將我的思緒猛然拉回。
我睜開了雙眼,映入眼中的是姐姐坐在鑲著白色羽翼的權杖上,還有那四周不斷扭曲,無數詭異生物穿插其中的我的房間。
由黑色為底、妝點無數暗紅綠紫為輔,猙獰地荊棘勾著掛軸,如同蜘蛛般編織出了一座又一座的市集攤位。而那掛軸上,卻都是些扭曲模糊的少女軀體,一條條的三角形胖次撲在上頭,如同進食中的蚊蟲一般噁心。
「憑你的姐姐,是解決不了這個事態的。」
「這我當然知道,而且我還知道你有著,能讓我與姐姐並肩作戰的力量……是嗎?」絲毫不意外這突兀在背後響起的聲音,彷彿早在一開始他就在那裡。
「嗯,只要你與我簽訂契約,成為魔法少年。」
轉頭,我看向身後,那此時正坐在地上,有著一身雪白皮毛與腥紅大眼,長長的翅膀從耳朵中長出,上頭穿著金色圓環的小獸。
明知道這一切都是他所設計的局面,但自己仍舊是義無反顧地跳入這個局中。
為的卻不全是誰的安危,而是自身的理念。
「我願意。」
之前的猶豫不過是因為不知道自己所追求的願望,希望自己的姐姐變成妹妹的願望、希望自己有一個妹妹的願望,無疑在多年之前都已然實現。
因為,自己有一個好姐姐啊!
望著此時正一心一意戰鬥的少女,一股暖意包裹著決心,悄悄地在心中綻放。
「那麼說出你的願望,和我簽訂契約,成為魔法少年吧!」跳到一旁的梯子上與我平時,名叫QB的使者對著我這麼說。
雖說他面無表情,但從他的話語中,我彷彿聽到了那一絲譏諷。
不過,無所謂。
只要能實現自己的願望,犧牲了什麼又何妨呢?更何況說,這並不是僅是自己的願望,這也是……我與姐姐,共同的願望。
我早就應該要想到的——
唯有妹控才能真正理解妹控,並打從心裡明白,妹妹究竟是一個多麼美好地、多麼神聖的存在啊!
「讓我成為一個妹妹,成為我姐姐的妹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