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想要見我們老大又不想繳交過路費,這是什麼意思啊?」
在東寧國知名的「廢棄社區」前,大樓守衛的怒罵如同長江氾濫,字句針對柔弱的少年。
他之所以如此跋扈,全因這棟大樓的住戶都是些頭領,其中以天信組高層為最大宗的客戶。
而這個少年也不是別人,正是在前陣子的醫院事件中,被那位自稱地痞流氓所欺凌的少年。
「我是來找天信組的老大,為什麼我要繳過路費給你?」
「這是天信組的規矩,過去就要給錢,不給就沒得見啊。」
就在守衛正要出手毆打他,背後的鐵門突然打開,一掌就朝著守衛的後腦杓巴去。
陽光照進門內的人影,才看出那是名二十出頭的青年,卻也在這時將守衛推開到一旁。
「老大,就是這個小孩一直說要......」
「閉嘴,你不用說他的來意,我自己來問他就好了。」
「老大,我已經跟他說過不可以通行,他一直要闖進這棟樓裡面。」
看見守衛嘴邊還是念念有詞,他氣得一拳揍向身旁鐵門,門面也被轟出了一道坑洞。
「你就很偉大,可以在值勤中擅自跟別人收過路費,而且是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我......」
「不必解釋,包括你帶隊報私仇等等的所有惡劣事蹟,你老大我全都知道。」
戲劇上正所謂不知好歹又欺善怕惡的惡劣壞蛋,大概就是這個守衛的嘴臉。
而青年所扮演的,就是負責收拾那些社會敗類,與行俠仗義可以畫上等號的義俠主角。
雖然是不良幫派的領袖,但這位首領對他流露出來的,卻只有溫和的柔情。
「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不好意思。」
「沒關係的,守衛先生收錢可能也是有他的理由啦。」
只是就算先錯的是守衛,但可能是為了日後好相見,少年得為了未來同事的面子著想。
他也沒有辦法,畢竟業界的潛規在面試時就開始運作,否則正式上班就會遭到百般的刁難。
「不,我身為雇主還是有提醒他的義務,這只是提醒他剛剛是如何失職而已。」
不過從當地首領的表情看來,還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到他就是了。
「我們天信組就是這種直率的組織,守衛大人也認為是這樣沒錯吧?」
「只要首領說是,我們做小的就沒有說不是的理由。」
「那麼就沒有下次了,明天之前快點把東西包一包走人。」
青年回頭瞪了一眼,守衛的眼色變得剛才的跋扈態度不同,只有低頭稱諾沒有半句怨言。
八成是看到門上的痕跡,害怕自己的腦袋也像門一樣被打到凹陷吧?
少年的解說到頭來還是沒有幫上忙,但他心中還是放下了一塊重石。
畢竟只要有人肯幫忙自己出一口惡氣,任誰的心中都能十分爽快。
畫面轉到下午兩點半,鄰近的永華街咖啡館內,兩人正在商討入會相關的事件。
「在熱死人的下午時光,最應該跑到咖啡館內喝冰茶。」
「是,我也這麼覺得。」
少年就像初生不久的幼犬,正為自己未來的前途十分亢奮,眼神也不斷閃爍出滿溢的活力。
首領卻只是搖一搖手上的冰茶,意興闌珊地將視角瞄向窗外。
他當下是很想離開,但是因為少年主動說要請客,導致得待在這裡不敢離開。
是有想過讓幹部幫忙抽身,但是他們卻說老大需要休假,害得他現在根本沒有能離開的理由。
「先生果然也這樣認為吧?」
「是,我現在很想把他們的皮都剝開來做成燈籠。」
「啊———我是說你是因為那個鍾承義的介紹,所以才決定來我們這邊嗎?」
「是,我希望能夠當一位劫富濟貧的仁俠。」
所幸他反應快,不然可能會把這個孩子給嚇壞了。
然而當他正要思考要如何打發少年的時候,卻被背後突來的斥責聲打斷了思緒。
轉頭向後面一看,對方卻是敵對組織為了增加勢力,刻意來到這裡添麻煩的小弟們。
正想說運氣不好的同時,首領卻突然在少年身上動了一個歪腦筋。
「少年,如果你能讓在我背後那些大吵大鬧的奧客安靜,我就破例讓你入會吧。」
雖然說自己可以輕鬆解決那幾條雜魚,但要自己出馬收拾小雜魚也說不過去。
於是正所謂天賜良機,青年就藉著『測驗』的名義,首領決定讓少年自己去扛這灘混水。
「欸?我?」
「是的。當作入會測驗,就請你過去處理吧。」
起初少年是很緊張,畢竟對方個子不算粗壯,但身長也起碼也高出他整顆頭。
不只在體格方面處於劣勢,就在觀察周圍的時候才發現,他四處都有同夥相互照應著。
就算不是一下被人家秒殺,也會是開打前被一群人待去廁所圍毆。
但原本就是自己想加入這個幫派,那麼貴為未來首領的命令,他並沒有拒絕他請求的理由。
首領看著他,心裡明白這個少年與其他新手不同,並不是非常魯莽。
可是青年在下一秒間發覺到,他做了一件令自己這生印象都會非常深刻的蠢事。
「先生,那是剛煮好的黑咖啡啊!」
少年居然一手抓起剛煮好的熱咖啡,直接朝那個奧客潑去。
嗯,失算了,這傢伙比任何菜鳥都來得莽撞,他還真的選擇硬幹了。
「幹他媽的!是誰突襲我啊?」
「幹他媽的!是我啦!」
接著,他們兩人就在咖啡館中扭打起來,頓時從一場糾紛升級成一場不可收拾的鬥毆。
而柔弱的少年仍然敵不過幫派小弟,挨了幾拳之後就被打暈在地上了。
而青年料到他鐵定挨不過,於是發出一聲長嘆過後,化為一道黑影直入戰場———
事發過後,青年看著咖啡館周圍,這令得他嘴角僵直地連苦笑都笑不出來。
桌椅被掀得亂七八糟,電燈還被打爆兩盞,更別說路過的人群全都被嚇得不敢進來。
不只是自己的下午茶被搞砸,就連後續的援兵也是他負責善後的。
本來是想讓少年幫忙處理事情,結果竟然是本末倒置,甚至是幫倒忙。
「你勇氣可嘉卻有勇無謀,不但丟了我要喝的咖啡,還搞砸了我的下午茶時間。」
看著哭喪著臉的少年,首領只是滿腹委屈與無奈,並不知道是要責任他還是要安慰他。
隨後又是一聲長嘆,他就隨便坐在背後的木桌上,並對著少年伸出了自己戴有戒指的左手。
根據當地幫派的傳統,這是一種要求新進人員效忠首領的儀式。
換句話說,少年還是通過了測驗。
「但這都是我自找的,我不能怪別人。」
「按照天信組的原則,我身為首領必須要按照諾言,就把你收為隨從好了。」
抱怨歸抱怨,但這位首領也不是不守信用,他仍然依照公私分明的路線辦事。
畢竟這是他的原則,也是整個組織的精神,他可不能為了一間咖啡館就放棄掉。
「真的可以嗎?我記得我不是幫了倒忙......」
「沒辦法,只能怪對方為什麼在打人的時候那麼安靜了。」
比起有著力量的懦夫,有著與他人抗爭的膽量才是入會之前該有的條件。
所以現在的他,不論從哪方面來看,並沒有不收這小子的道理。
「那麼,明天之前記得報到,逾時不候。」
「是的,我冬耿直,願意效忠天信組的首領大人。」
夕陽向西邊緩慢降下,黃昏微弱的光線依依不捨地照亮著兩人。
冬耿直單膝跪下,親吻了那隻伸出的手,這表示著順服以及忠心不二。
「那個,我想問首領大人一件事情。」
「叫首領就好了,說吧。」
兩對瞳孔再次對上,已經連結了主僕之間的羈絆。
「敢問首領的尊姓大名是?」
「張仁文,詳細內容就請你自己到大樓裡面看吧。」
但是在這同一時刻,耿直卻也開始跟一些不祥的事物產生了聯繫。
「對了耿直,我希望你能幫我一件事情......」
然而仁文從口袋中拿出一顆藥丸,笑臉盈盈地交給了耿直,樣子是十分開心。
「幫我做一個實驗,好不好呢?」
而這笑容當中,不懷好意的成分卻佔上居多,裡面更包含了更大的野望。
故事快轉到一個禮拜後的仁誠家中,他正閱讀著剛寄到家中的書刊,神情卻是越看越奇怪。
但看了好幾次又好幾種方式,答案卻是依然不變。
從他的反應看出,書刊上面所寫絕對不是些平時就會出現的罐頭內容。
「『武林大學歡迎你』......這難道是武林新創的號召方式嗎?」
不過正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當時被紅色碎片潛入的部位,卻又在這時候隱隱刺痛著。
自從那場對決結束,刺刺麻麻的觸感便隨時刺激著仁誠,就像是身體在變化一樣。
只是這樣沒有讓他感受到太大的痛苦,反而每次疼痛感消失之後,他的精神會變得更好。
在這種種因素的影響下,使他並沒有時間多加注意,反倒是開始習慣了這種感覺。
「子南喚真啊子南喚真,你們武林還真的很愛搞一些名目整人啊。」
然後現在的他只是皺起眉頭,估算著自己之後會被他們拉去做些什麼......
不過這些故事不會因此變回風平浪靜,這些故事也不會就此踏入最後的結局。
反而等待死亡的人才會追求風平浪靜,追求活力的人永遠只會繼續向前邁進。
「開機中...開機中...」
暗鐘響起的機械聲響,象徵著更深遠的開端,也象徵著苗芽般萌發的新事物。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