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收到大學的介紹書，仁誠嘆了口氣，來回翻閱卻只是給自己煩躁。
四年免學費免門檻，只要四年一到就能拿到第一學府的畢業證書，看起來是很優渥......
前提是「先活過四年」這條爛要求，絕對不能出現在這本書上。
「『看過這本書後就不會有大學敢收你』？這種招生法還真的有夠暴力。」
而且還附加一大串恐嚇信內容，簡直就是自己也知道招不到人，所以才貼上的恐嚇手段。
事實上，上面寫的學校介紹就像是敢死隊培訓班，而招生訊息更帶股「充軍」的氣息。
「算了，反正是子南先生介紹的學校，我直接跟他本人談談就可以了。」
看完的當下，看得無力的仁誠決定放棄吐槽。
「什麼強制手段最討厭了，不是塞給我們爛東西，就是逼我們做苦工。」
為了轉換心情，他將書刊用力丟進垃圾桶內，快步朝著廚房走去。
「不過不先管什麼大學了，今天的晚餐可是有炸蝦啊～」
只是就在仁誠離開之後，垃圾桶卻傳出一陣不尋常的詭異震動。
「讀取...讀取...解說模式...開啟。」
「現在你們想要求問武林大學的事情，所以喬利佐大人才允許你們在晚上見他的。」
就在深夜，仁誠與風梅兩人因為書籍上的引導，正在與一名大人物碰面的路上。
目前他們跟著一名主動負責引導的少年，一同前往了東寧國的首都體育場內。
不過說來也不會有人信，這個訊息是由一本攜帶無線電功能的書告知他們的。
「所以你應該知道那位喬利佐神父是何方神聖吧？」
風梅左顧右盼，畢竟深夜的體育場空曠寧靜，都市建築內部也會是敵人選擇突襲的好選項。
但仁誠轉頭卻看見剛才還好好的對方，居然在一轉間變得呆滯無神，但卻還能持續行走。
這時的仁誠開始提起戒心，揮揮手測試他的意識是否清醒。
「哈囉？」
一開始是沒有反應，但過了幾秒之後卻突然顫抖一下，然後又恢復了呆滯的樣子。
難道是鬧鬼嗎？
同時，兩人的心裡都感到一股陰森的冰涼，深夜的加持使得冷顫變得更加狂妄。
「先生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喂！？」
最後仁誠喚醒了他，這時兩人的緊張感才隨之消退。
只是好不容易讓對方回過神來，對方卻莫名其妙地鬧起脾氣，出口便是一連串的怒罵。
雖然仁誠口氣上有冒犯到他，但對方的態度也不像是不滿，反倒是一種很雀躍的亢奮狀態。
也因為如此，他們也只聽得懂最後一句話。
「......，難道你家就沒有人教過你不要打擾人家思考嗎？」
「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看到對方奇怪的態度，仁誠不管三七二十一，決定先鞠躬道歉再說，
畢竟是自己無禮在先，況且周遭的氣氛並不對勁，當下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先順從他。
但就在這時，他們都發覺到四周環境開始結霜，甚至吹起一陣刺骨寒氣。
就算是涼爽的夏夜，但因為當下所處的是不易散熱的都市環境，周遭不應該是如此場面。
到了現在變成令人不斷顫抖的惡寒，異常的情況也開始讓兩人在原地備戰著。
「喂，你們也太慢發現了吧？」
就在兩人都在觀察外面的動靜時，在他們身旁的少年卻發動了攻擊。
「那傢伙是敵人，危險！」
這時候風梅衝進仁誠的背後，擠進全力將他撞了開來，而她卻也在下一秒凍成一尊冰雕。
此時他才發覺到這股惡寒並不是來自外部，那個少年的來意也絕對不是友善的。
因為那個少年正是寒氣的來源，就是想要偷襲他們的暗殺者。
「你是誰，難道是爾撒的同黨嗎？」
「我不認識爾撒，我只是慕名而來的美少年罷了。」
在仁誠驚覺敵襲的同時，少年將臉上的假臉皮掀開，假臉皮卻也在飛揚中化成一道流水。
這時顯現的真面目是冬耿直，然而現實中毫無關係的兩人，竟以這樣的形勢對立！？
「你是能力者對吧？為什麼襲擊我們？」
「我的能力叫做『冬將軍』，效果是改變周遭環境的溫度。」
對於仁誠的盤問，冬耿直卻是顧左右而言他，像是不願回答自己的問題。
面對這種人，仁誠的辦法是跟著他的話題盤旋，試圖從中套出一些答案。
不論如何，多少也好。
「我在問你話。」
「我叫做冬耿直，是個今年才滿十六的美少年喔。」
但平時只會直來直往的他，一下子就要套出人家的答案，實在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情。
只是為了身旁的少女，他不得不冒這個險。
「你剛剛說到調節溫度了吧？那你有把東野風梅解凍的方法嗎？」
「打贏我就告訴你，如果打不贏或是不答應，我就殺了她。」
只是當他正要套出答案的同時，這道粗淺的計謀就被耿直硬生生戳破。
可惜對方無意解釋，仁誠看著風梅變成一具冰雕也無法採取正面衝突。
但就在仁誠正要帶著風梅逃跑時，準備擺出架式的他卻被對方一聲喝斥著。
「等等！在對打之前，你先把那個女人搬到外面。」
「嗚噗！？」
一句話意外突入，仁誠驚訝到整個人都差點滑出場外，原先嚴肅的氣氛也變得滑稽起來。
照常理來說他可以挾持風梅來牽制仁誠，但他偏偏卻先叫仁誠將風梅帶出外面。
如果東野風梅被當作人質不是為了當作底牌，那麼冬耿直究竟是為什麼要凍住她？
「擔心我會偷偷下手嗎？那我就在後面等你，好了記得叫我。」
雖然他是感到半信半疑，但耿直是轉向後方打坐，表明自己並沒有謀害他的意圖。
此時仁誠再朝上一看，隱約看出了些什麼端倪後，便放心抬著風梅出去。
他已經知道對方的動機，於是也將自己的背包安置在風梅旁邊......
「我問你，為什麼要給我這麼多時間，你明明可以挾持她來威脅我吧？」
「我冬耿直就只是想跟強者切磋，這種噁心的小手段就是寧死也不會做。」
仁誠搖頭嘆氣，雖然對方亦正亦邪對自己也算好，但是他最近遇到的倒楣事真的太多。
為了切磋就把另一個人結凍，也難怪這個武林一直都默默無名，畢竟這裡都是些怪人。
既然都像是怪人，又怎麼會有正常人信他們說的東西呢？
想也知道最後的答案會是怎樣的情況。
「我很高興你沒有藉機逃跑，現在就可以來切磋切磋了。」
「畢竟我不能把東梅變成冰塊帶回家，不然被我家那隻母老虎發現鐵定會砍了我。」
「哈，這真是有趣的回答啊。」
原本是想趁機帶著風梅脫逃，但他並沒有想到對方的動機居然這麼單純，他也放下了戒心。
對方既然只是請求切磋，於是仁誠就答應對方的條件，盡力搏君一笑了。
「先說好，不能殺人哦。」
「你不殺她，我不殺你。」
雖然這麼說，他卻還是很緊張，畢竟隨口回應的跟心中的想法總是會矛盾。
他嘴上是防備著仁誠，但實際上整場比賽的優勢，卻全都被他掌握在手中。
這種能力一看就是改變溫度，所以不論是否會手下留情，都有可能造成重傷。
換個角度看來，這對仁誠來說是一場風險極大的對局。
「那麼，戰鬥開始吧。」
四肢尚未動作，仁誠的眼神就像先鋒一般，不斷在視野中互相與對方的眼神碰撞。
而他的牙齒與身軀卻也冷得不斷打顫，把耿直逗笑了好幾聲。
而比試隨著耿直的號令而展開，然而先開始攻勢的人，卻是戰前就不斷打顫的仁誠。
「找死。」
照常理說他是與冰有關的能力者，即使是在空曠地區，正常來講也應該與對方保持距離。
見到仁誠依舊踏上箭步衝向前方，欲圖發動出乎意料的奇襲，耿直卻還是不以為然。
難道是自暴自棄？
「我駁回！」
冷風從耿直手中快速射出，但是被仁誠敏捷的動作迴避掉，隨後便是回禮一記右腿橫掃。
耿直再次吹出一陣凍風，卻又被他迅速閃開，簡直像是已經預先知道他所有的動作。
即使動作在怎麼施展，都無法避過仁誠那看似預測一切的眼神，完全處於劣勢之中。
在超近距離的肉搏戰中，耿直為了自保而不選擇凝結出強大的寒氣，卻被仁誠不斷逼向後方。
就在耿直打算要奮力一搏的時候，腹部卻被仁誠使出膝擊狠狠重創，積蓄的氣也應聲散掉。
最後仁誠一腳將耿直踹開，猛烈的力道讓他狠狠地撞向牆壁，牆上頓時被鑲嵌出一道痕跡。
這正符合仁誠所設想的路線———以最快的速度結束戰鬥，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搶救東野風梅。
「看來這場決鬥是你贏了，而且還是秒殺呢。」
「我剛剛還以為你會被我那一腳踹死，還好你有留一手。」
猛烈的撞擊力道令耿直吐上滿身的血，但因為傷處有適時的冷凍，於是沒出現任何重傷。
反倒是他被耿直吐出的寒氣凍傷，現在不但站不穩，就連負責出力的腳上也被弄得全是鐵青。
該慶幸對方真的只是在玩玩，不然光是憑自己目前的能耐，最少也要賠上一隻手才能戰勝他。
「在等待你那隻右腳，還有那個女人解凍前，我就陪你聊個天吧。」
「讓我猜猜，你其實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會預知你的動作吧？」
就在比試過後，仁誠看著一臉疑惑的耿直，露出了一道狡猾的微笑。
即使對方不說話，但還是點了點頭，他這時才知道仁誠一開始是有設下計謀了。
「因為我在身上塗了薄荷油......」
「那你又是在哪時候抹的？」
仁誠不語，只是指著風梅身旁的腰包，這時他才恍然大悟。
「我在抬走東梅的時間，塗上了薄荷油，並且在油上注入了能量———」
「所以你就利用『冬將軍』的特性，把我所有預備好的行動都看穿了吧。」
也在這時候，仁誠的笑容變得特別開心。
正因為自己正面贏不了他，於是就在一些小部份上施展了些手段，反將了對方一軍。
結果是冬耿直自己完全被對手擺了一道。
「不愧是子南喚真所看重的人。」
「謝謝。」
「其實喬利佐神父明天才會到你家探訪，所以快回家休息吧。」
「所以我們這次是被你給釣來的？這可真是的。」
臨行前，揹好風梅的仁誠將視角轉向後方，並朝著最上方的觀眾席遠遠看去。
上方的座位椅因為光線不足而看不清楚，但仁誠卻還是能看得出後面還藏著一個人。
那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認得出來的黑影。
「這可真是一個糟糕透頂的晚上，可能唯一收穫是認識了一個傻子吧。」
「不，你還有一個收穫，就是跟你親愛的老哥重逢。」
黑影見到自己被發現，便從黑影處走到明亮的地方，頓時讓月光照亮了整個身形。
在那邊觀察他們的並不是別人，而是身為天信組首領的張仁文。
「啊呀，我沒有想到老哥也知道能力者的事情，這讓我蠻意外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反倒是你要替母親分擔家事，然後也不要省太多電費。」
「媽媽她才不會熱到中暑，反而是老哥別吹太多冷氣，那會把身體吹虛的。」
「我會注意保暖的，那麼弟弟也要多加保重了。」
只是兄弟久久重逢一次，開口便是噓寒問暖，身為外人的耿直便被兩兄弟給擱在一旁。
最後在有默契的點頭後，仁誠便帶著風梅快步離去，而仁文則是跳到耿直的身邊。
有重逢便有別離，在兄弟倆短暫的敘舊之後，雙方便繼續各自向外邊奔波。
「首領，所以他就是你所說的前任首領嗎？」
「是啊，你對前任首領是個小孩子的事情感到意外嗎？」
但不為人知的是，這對在他人眼中是很尋常的兄弟倆，其實也正好都是天信組的首領。
「是很意外，創始人的年紀居然才那麼小。但是後來才發現他確實是有這個資格。」
「所以你要吃顆飯糰壓壓驚嗎？」
「首領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實在沒有吃宵夜的習慣......」
只是就算拒絕了對方的好意，耿直的嘴中卻還是被硬塞了一塊飯糰。
神情是非常猙獰，想必是因為首領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導致過度受驚而噎到了。
「冬耿直啊，張仁文的好意可是從來不能被拒絕的啊！」
聽到兩人的鬧劇，張仁誠如此喃喃自語，看似是十分高興。
而他的臉上也浮顯出喜悅的紅暈，像是在竊喜著什麼，便默默朝著家裡的方向快速奔去。
而在不遠處的武林大樓頂端，上頭有著一張桌子、兩張椅子、一組茶具，以及兩道人影。
「神父，你輸了。博弈一事，願賭服輸。」
「樓主，快喝茶。欠債一事，待會再說。」
一是樓主子南喚真，二是一名陌生的男子，兩人正在樓頂享用著月光與紅茶。
只是這次的子南喚真不同以往，他反常地在手臂上纏著一條與自身風格相違的白巾。
「嘖，神父都是那麼掃興的職業嗎。」
「我是不知道你們的風俗，但是我知道除了非洲，是沒有人會邊守喪邊喝茶。」
在喚真面前的男子穿著樸素的袍子，卻在袖子裡藏著暗器，頭上還帶著一頂小圓帽。
而喚真也知道他腦中打著什麼算盤，所以還是不改一臉微笑，泰然應對著他。
他，就是負責仁誠與風梅大學事務的人，也就是喚真口中的喬利佐神父。
「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一名神父怎麼會跟黑幫首領有交集。」
「身為神父都能認識上帝，還會有什麼不可能的嗎？」
只是神父緩緩喝起泡好的紅茶，用著毫無起伏的口氣回答問題，沒有任何緊張的反應。
畢竟也是多年好友，再驚訝，也沒有比自己能跟他交好這麼久的事情還驚訝了。
「當上帝。」
「如果這是上哲學課，我一定會把你當掉。」
但喚真也不是省油的燈，下一句便讓神父的眼鏡上多了一片霧。
也許是熟悉老朋友的腦袋瓜裝些什麼，沒多久又回到先前的不驚不慌不害怕。
而他們看向桌子上的兩張照片，那是一對兄弟———張仁誠與張仁文的資料。
「神父，你認為誰比較強。」
「兩人專攻不同，而且他們不可能干戈相對，太刁鑽這個問題也沒用啊。」
「那我看你還是先帶我回家好了，免得在這被你那枯燥的言論搞死。」
只見仁誠越走越遠，喚真甩甩手示意著神父，暗示是時候離開了。
「樓主，要離開可以先等我這壺茶喝了，再來嗎......」
「這由不得你選，願賭服輸。」
面對喚真的不領情，神父只是一聲長嘆，將東西收拾好後便揹著喚真下樓。
剩下的，也只有一聲嘆。
「張仁誠，我之後就來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
（未完待續）
創作內容
隨興創作集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