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袁佳聖低下了頭，「是，對不起……」
我們沒人敢說話了，各看各的書。當醉之的視線掃過風紀時，風紀很明顯裝作不知發生什麼事，繼續低頭寫講義，感覺就是在逃避他的職責，對此醉之沒多說什麼，只步上講台。
我盯著醉之的腳步才注意到她穿的是黑皮鞋，想想班導倒是穿矮跟高跟鞋，她們之間唯一相似之處，就是鞋子都純黑的吧。
「距離晚自習下課還有二十分鐘，大家有什麼不會的嗎？可以趁這時問我，好回家自習時不用想破頭。」醉之上台沒有繼續針對袁佳聖剛才的八卦作發言，可能一開始她就打算過來幫我們解決課業問題，只是碰巧撞見八卦時間。
這時沒人敢說話。
「如果不是我的專業科目也能問。」醉之又補充這句，這才有人緩緩拿起數學講義往醉之走去，醉之看了看題目開始拿粉筆在黑板上快速算出式子，用最快的速度解答了他算不出來的原因，那學弟瞪大眼睛一臉瞭然的樣子，這才有人不再遲疑拿講義或考卷搶著奔到前面找醉之一對一教學。
班上一掃而去方才的氣氛，我看去袁佳聖，他安安靜靜的低頭看著考卷，那是今天數學發下來的作業，但他只拿著藍色原子筆、大拇指還一直摳著筆身上的紋路，眼神有些不定根本定不下心來寫。
我坐在位子上靜靜看著英文小說。
前面排隊找醉之教的人越來越少，而醉之在晚自習鐘響時只說沒問題的學生趕快回家，所以班上一下子少了大半的人，我瞄過去看了袁佳聖一眼，他仍安安靜靜低著頭沒有走。
「不用等我沒關係……」
袁佳聖小聲跟自己那圈的人說著，他是屬於敲鐘會走的那群，看來他有私事要問醉之，所以打算留到最後才走。他應該是在擔心被訓導主任與醉之聽到的後果，畢竟有傳聞說會被記大過兩支，袁佳聖要選的大學又是前三志願，他的成績在校排有上前二十，但多了大過在身，怎麼想都給人扣分，要擠上榜已經很勉強了。
又持續過了一個半小時，他顯然有些坐不住。
當剩我跟醉之還有他及另一名同學時，氣氛更顯得冷清了。
那名同學在懂了問題點跟醉之道謝後才發現教室剩我們，他顯然尷尬趕緊收收背包喊大家明天見後奪門而出，醉之有回應，我依然故我的沒給予回應，她因此微皺著眉看我，這才看袁佳聖。
那皺眉貌似讓袁佳聖誤會了，他吞噎口水。
「老師、副班長，明天見。」
等到這一刻我才悠悠的收拾東西離開教室，當我離開教室獨自走在夜深的廊上時才聽見後方傳來椅子的拖拉聲，袁佳聖終於走向醉之問問題了吧。
肚子發出咕嚕聲，我捏著肚子肉看去二館大樓的方向，想著那三名同學的事情，腳步難免沉重了些。如果這不是發生在我學校，我大概會聽聽後忘了，只讓它存在於當下，但它卻發生了還離我不遠，而且那三名同學中——我認識葉心瑀。
雖然只是一面之交但我對他印象很深，因為當時我在原先的班上遇到了些事情要到輔導處接受輔導，當我跟輔導老師談傷痛不小心哭時，那人很冒失的出現了，他嘿嘿傻笑說著對不起，我卻不生氣反倒因為他的出現忘了傷心。
之後我接受原先班導的建議去國外一年，回來才不過一閃神時間，他就自殺了。這讓我去想當初離開學校時發生什麼事情，然後被掩蔽了，在我定義中這是不錯的學校，但或許是因為我遇上了好的班導。
我在校門口前的便利商店買了便當後坐在裡面吃，邊喝飲料邊看大門口，雖然已經九點多，但靠近大門的教室倒整排都還亮著，不知是進修部還是仍有其他班級留在學校，我慢慢吃便當看著學生三三兩兩的出來。
在三十分鐘後，我才看見袁佳聖孤單的背影從校門口出現，他跟我一樣都先到便利商店，看到我坐在這好像頗為訝異，「呃，學姐，妳怎麼還沒回家？」
「我在慢慢吃便當。」我丟了一句明顯的瞎話，像不經意詢問般看他，「啊……老師有跟你說什麼嗎？就關於那八卦的事情，她有說什麼？」
當我說到這件事情時袁佳聖深吸了口氣，他看似頗為無奈，「其實老師沒跟我說什麼，因為我要問她會怎樣時，訓導主任不知是算好時間還是怎樣，她出現了。訓導主任很生氣，說我嚴重毀謗校譽，還有學校遇到學生遭受霸凌是不可能包庇加害者必會調查處分。我當時以為自己死定了，畢竟訓導主任說她有證據能證明，而我呢？又沒有，還好老師幫我說話，但當時我嚇傻所以沒聽清楚，反正回過神時……」袁佳聖的嘴角勾起一抹感激的微笑。
「我很謝謝老師。」
看來是無罪釋放了。
「下次別說這麼大聲吧。」我只能這般勸告，要人別談八卦不可能，袁佳聖嗯了聲拿了便當還有飲料，這才像想起一件事情瞪大眼睛看我，「學姐有在聽我們聊天？」
「因為你們講太大聲了。」我光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就聽得一清二楚。
「是喔！」袁佳聖好像很意外，他該不會以為自己那群的聲音多小吧？只見他掃了些食物後抱著去結帳，「那以後不能說學姐的壞話，不然會被聽見。」
「喔？」我故意學醉之的挑眉動作，袁佳聖哈哈兩聲急忙搖手，「沒有啦！我剛剛是開玩笑的，希望學姐不要介意……學姐，這飲料給妳，就原諒小人吧！」他把才剛結帳好的有糖綠茶推到我這，我推拒回去，「不用，我自己有買飲料。」
「沒關係沒關係，可以留著明天喝。」袁佳聖像是為了講錯話贖罪硬是將有糖綠茶塞給我，他抱起買的食物才剛要說什麼就突然語塞，有些困難地從口袋抽出手機一看，「唉！」
「學姐明天見喔，我姐在趕我了。」袁佳聖跟我大喊後急忙抱著那堆食物奔到外面，我看見有名女人騎著小綿羊靠在不遠處，那女人身上還穿著ＯＬ制服看起來像是剛下班。
她見袁佳聖後毫不留情敲了他的頭，像是在大罵慢烏龜似的，這才開行李箱讓他把食物都扔進來，袁佳聖戴上安全帽後對我搖手，我回敬點頭後也跟著離開便利商店。
才正想抱怨某人很慢，我就看見醉之慢慢從學校走出來，看了眼馬路口沒見著袁佳聖的身影後我大喊——
「醉之！」
她聽見我的聲音看過來，表情好像有些驚訝，勾起了我熟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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