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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GP

[達人專欄] (白情聯合企劃)最棒的回禮(嘉文四世、希瓦娜)

作者:Cecil│2014-03-14 20:54:04│巴幣:2,160│人氣:2263
 
 
 
【寫於之前】

  因為KK的邀約而開始了這次的白色情人節企畫,因為之前已經寫了非常多跟嘉文希瓦娜這CP有關的文章,所以這篇也算駕輕就熟。不過,由於個人寫作風格的關係,沒有特別放閃的地方,都是生活片段居多──啊,也是有人說過「這種片段反而最閃吧!?」的情況。

  那麼,以下開始。

  請注意:

  1)個性可能與想像不符
    (想參考者請看龍女延伸〈純粹〉與同人〈重逢〉〈同居閒談〉
    不建議沒有看過上述任何一篇者觀看,會被閃到胃痛哦。
    如果看完以後覺得角色崩了請馬上採取兩個措施:① 點右上角撤退
                          ② 自爆或撞牆(欸)
  2)很甜
  3)角色美化可能有(大家都說希瓦娜太可愛、然後嘉文太不憫了(咦)

  看到這邊覺得不能接受的話,外頭還有很多其他有意思的CP能看,白色情人節快樂!
  這次的BGM是yosuki推薦,that ver.的〈Two Hearts〉(原唱三浦大知),請搭配服用~





  (感謝 yosuki 製作版圖應援)




 

〈最棒的回禮:留下的話(If I Stay/The Words Left)〉
 

 
  發現希瓦娜不見時,他差點沒從床上跳起來。
 
  剛才,他下意識地用臉想蹭蹭她的頭髮,卻發現懷中早已空無一人。發現這件事時,他的睡意瞬間全嚇沒了,明明被窩裡頭還是暖的,他仍霎時如墜冰窖。
 
  他猛然起身,馬上下床把衣服撿起來穿好,也顧不上梳頭髮,就跑到房外。
 
  「希瓦娜?」
 
  他用比平常稍微大一點的音量叫她,卻沒有得到回答。百般無奈下,他只得先到浴室去盥洗,同時發現她的杯子好好地擺在原位,還沒完全乾,顯然今早才用過。離開浴室,他又跑去她收東西的房間,確認她少得可憐的私人用品一樣都沒消失,衣物也整齊地掛在衣櫃中──除了她出門比賽時穿的龍甲──才抓著衣櫃手把,將額頭靠在衣櫃門上,沉沉地嘆出一口氣。
 
  希瓦娜並不是離家出走,而是自己出門去了,卻沒有跟他道別。僅此而已。
  
  現在想想,她會獨自離開並不奇怪──昨天,也就是情人節的兩天後,她終於去日行局領回了新打的鑰匙。她照樣把鑰匙收進那個舊皮袋裡,他那時還打趣,說她可別再把鑰匙掉了。
 
  「我不知道上次怎麼會把它掉了。」她不解地盯著躺在掌心的皮袋,顯然還對自己少有的迷糊經驗耿耿於懷。「沒道理。」
 
  「偶爾犯點迷糊沒什麼不好,這樣也挺可愛的。」他把視線放回手上的議會報告,順手畫了幾行重點。「況且,如果妳沒把鑰匙弄丟,我們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就算是哪個人為了惡作劇,而把妳的鑰匙偷走好了,我也會想當面感謝他。」
 
  「我不想再把它弄丟了。」她低啞的聲音滿是懊惱。
 
  終於不用再和他一起行動,似乎讓她輕鬆許多。一個月以來,倘若沒有和他一起回來,她就一定會被鎖在門外,為了保險,他們便幾乎同出同進;如果各自有約,他們也一定會說好,時間到了以後由某一方去接對方,再一起回去。儘管他能克制不要在公開場合和她太過親暱──讓他受傷的是,希瓦娜在聯盟區域中還真的會拒絕和他牽手──他們大大有別於以往的互動情況,卻還是在八卦消息總是傳得特別快的聯盟中,激起不少猜測的漣漪。然而,他的嚴肅高傲與希瓦娜的沉默謹慎,有效隔絕了許多人好奇的探問,於是他倆的關係一直都像個公開的秘密,許多聯盟英雄都知悉,卻少有人主動提起。
 
  希瓦娜拿到鑰匙後,終於不用再跟他一起行動,看起來也自在多了。他因為沒理由整天和她在一起而稍感不快,但為了不讓她覺得太彆扭,也只好忍耐。他只希望,即使沒有他在旁邊用視線趕人,她也不會遇到太多召喚師向她搭訕。
 
  知道希瓦娜已經不在屋子裡後,他下樓做好早餐,落寞地獨個兒吃過,這才回到書房,讀國際日報與蒂瑪西亞議會的月底紀錄。
 
  平常,他都是早上讀文件,下午出門參加幾場比賽──通常會到六點結束,有時情況不錯,也有可能一路打到晚上十點多。然而,今天他不想出門了,他要等希瓦娜回來。他想知道,她怎麼會就這樣出門去,連個招呼都沒想到要打。想著這件事,他就沒法放鬆心情,遑論戰鬥。
 
  儘管還不大習慣她現在不在身邊這件事,他依然努力打起精神,像以前一樣將思緒沉入僵硬的公文中,試著不去想念她沈靜的聲音,以及挺直背脊、守望時的姿態。
 
  幸運的是,他才專注二十分鐘便發現,枯燥的文件緩和了他大半的焦慮。
 
  他讀得太認真,就這樣錯過了午餐時間。直到他發現不打開桌燈,就不方便讀文件時,窗外已經有些昏暗。他轉了轉脖子,想舒緩痠疼感,並且把讀過的東西都收攏,放回抽屜,還沒讀的就放在桌上,疊得整整齊齊。
 
  往常這時候,他若不是在正義之地戰鬥,便是在吃晚餐,然後去播放廳碰運氣,看看那時是否會放戰爭片。他討厭吵雜,所以總是在晚上看電影,加以他選的又是罕有人會結伴欣賞的內容,常常整場電影看下來,他會發現自己周圍只有寥寥數個如他一般,獨自前來、不發一語的人。
 
  然而一個月前,和她開始同住後,他就已經很少過這種生活了。他們白天一起出門戰鬥,偶爾他還能騙到她下午就跟他回家,兩個人一起讀報(希瓦娜喜歡聽他讀報紙)或睡午覺(經常是她睡著了,他邊看報紙,偶爾偷看她的睡臉。)晚上,兩個人會一同做晚餐、一起看星星,有時做些保養盔甲或研究戰鬥方式的討論,然後早早上床睡覺。
 
  這種生活的平淡程度,和之前相較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只要跟她在一起,即使什麼也不做,他也覺得心情愉快。他總喜歡捉弄她,她被嚇了一跳之後,偶爾表現慌亂、偶爾伸手打他(不得不說那還真疼),都讓他樂此不疲。
 
  希瓦娜通常會比賽到五點,最晚不超過五點半,於是他從五點開始就倚在玄關旁的牆上,什麼也不想地等著。
 
  鎖孔中傳來輕微的咔噠聲,隨後門就開了,把頭盔拿在右手上的希瓦娜走進來時,他拉過她的左手,隨後將她緊緊攬在懷中。
 
  「嘉文?你怎麼在──
 
  「我該拿妳怎麼辦才好?」他嗅到她身上的焦味和血味,知道她今天也打了場硬仗。「妳早上怎麼什麼都不說就出門了?」
 
  他放開她,用半是責備、半是可憐的模樣盯著她。
 
  「我不想吵醒你,你昨天晚上太累了。」她把頭盔重新抱在懷中,神色轉為平靜。「我離開的時候,你都沒有醒。」
 
  他決定先不去管自己是不是真的很累這件事,轉而問她:「妳幾點起來的?」
 
  「凌晨五點半。」她用手鬆開髮辮,任由整頭紅髮有些蓬亂地散開來,似乎有些疲倦。「我下床的時候,你都沒醒。我沒特地叫醒你,想讓你再休息一下。」
 
  「妳能至少留個紙條告訴我的。」他扶著她的肩膀,和她一同走向客廳。「我以為妳……呃,突然不見了。妳知道的,拉克絲常說,我該對妳好一點,不然她會教妳怎麼玩離家出走那套。」
 
  「對不起,但我不知道該寫什麼。」她轉頭看他,似乎有些歉疚。「你對我很好,我不會離家出走的。」
 
  他聳肩。「留什麼都可以,就算是『我先走了』都──」
 
  他還沒說完,就看見她皺著眉,露出複雜的表情──這個表情讓他瞬間回想起,初見彼此的那天,她對他和他的護衛們說:「我平常,不是吃這樣的食物……對不起,我出去一下,請你們不要在意。請繼續吃。」
 
  那時,她看起來就和現在一樣,似乎因為某種格格不入感,而感到無比羞愧。
 
  「我不會寫。」她坐到沙發上,將頭盔放在身旁,坐得直挺挺的,頭卻低著。她把雙手放在膝上,輕聲開口:「我能讀簡單的文章,也會寫我的名字。但我不會寫其他的字。」
 
  坐在她身邊,聽到這段話時,他震住了。這種震驚並非來自於知道她不會讀寫,而是為了他的遲鈍。
 
  他怎麼會沒有注意到呢?當他遞給她一本書或報紙的某個版面,她都全神貫注地盯著某一面,讀得異常緩慢,或乾脆問他:「你能讀給我聽嗎?──我喜歡聽你讀。」有時候,她會指著大銀幕上的新聞字幕,問他那段話是什麼意思,他總以為她只是看不清楚。
 
  他早該知道希瓦娜根本沒機會學識讀──想到她大部分時間都花在戰鬥、觀星、護衛等事上,他才發現,她確實有意無意迴避了絕大多數需要識字的事。想到以往那些他以為毫不特別的畫面、想到她獨自藏起這個困擾,他就又感到心臟好像被揪得死緊。
 
  「天啊,對不起,希瓦娜,我……」他安慰似地撫摸她的頭髮,感覺到她輕輕搖著頭,似乎在說沒關係。「我很抱歉。」
 
  她抬起頭,微笑了一下。「這不是你的錯。」
 
  「我居然不知道妳不會寫字。」他懊惱地把手放在前額,半閉起眼睛。「我居然沒有注意到……妳沒有遇到過需要寫字的時候嗎?那時妳都怎麼辦?」
 
  「我沒有遇過那種情況。除了你剛剛說可以留紙條以外。」她老實地回答:「我以前跟父親一起生活,他說不用學寫字讀書也沒關係。我的母親也不擅長識字,但還是過得很好。」
 
  「那妳自己覺得呢?」
 
  「在國內的時候,我覺得我不需要會。最近我想學,因為你讀報的時候,或許我也能幫忙讀。」說出這句話時,她的口吻平淡得就像在討論天氣。「但是,我不知道怎麼跟拉克絲說我想學讀書,她總是很忙碌。」
 
  「不用去找拉克絲,我可以教妳。」他失笑,衝她比了比自己。「妳不會忘了我吧?我除了戰鬥以外,也很擅長讀書。」
 
  他大多時候都帶頭衝鋒,像是個只懂戰鬥的莽夫;不過身為王子,他確實在年少時研讀了非常多書籍,內容包羅萬象:政治理論、軍事典籍、社會與歷史這種治國需要的知識不說,就連文學、藝術,他也多少涉獵了點。他唯一不擅長的是魔法,除了呼喚上古英靈的王家秘法外,他對法術可說是一無所知。
 
  「我學得太慢,你會失望的。」她低著頭,好像已經預見未來會發生的事情一樣,有些沮喪地說:「我不想讓你失望。」
 
  「希瓦娜,我確實是沒什麼耐心,」他故意對她挑挑眉,做出一個厭煩的表情,隨即笑了一下。「──但那是對別人。就算妳一天只學一個字,我也不會怎麼樣的。」
 
  「我覺得我應該可以學三個字。」希瓦娜心虛地笑了。
 
  「妳只要學會至少五十個字,就可以留便條給我了。」他揉揉她散亂的紅髮,聞到沙土、鮮血,以及火焰吞滅萬物後餘留的焦味。「以後妳要先走,一定要留便條,行嗎?不要讓我以為妳不見了。那我們待會來商量什麼時候可以學吧,我時間很多。」
 
  「好。」
 
  她原本寬心地笑了笑,卻在同時發出驚呼聲──因為他忽然起身,用扛獵物的方式把她扛在肩上,往樓梯走去。
 
  「等、等等──你為什麼這樣背我?」
  「直接把妳送到浴室啊,妳回來不是總會先去洗澡嗎?」
 
  希瓦娜只要被抱起來──不管他是打橫抱她,或是像現在這樣扛著她──就會渾身僵硬,掙扎都不大利索。她現在整個上半身都在他背後,連出手打他也使不上力氣,頭髮大概也垂了下來──光想像那畫面,他就覺得好笑。
  
  「我可以自己去,放我下來。」
  「我今天只有讀書,沒什麼運動到。」他左右活動了一下脖子,不覺得自己說的有哪裡不對。「背妳走點路,這我還行。」
 
  「你上次也說要背我去浴室,最後還不是──」
  「上次是妳扭到腳,我才幫妳洗澡的啊。」
  「我又沒有請你幫我,我是扭到腳,不是手受傷。」
  「這種事還要妳開口,這樣我會過意不去。而且我怕妳會在浴室摔倒。」
  「不用過意不去,我不會有事──況且,我現在根本沒受傷!」
  「到了以後我就放妳下來,不用著急。」
  「在那之前放我下來,回你自己的浴室去!
 
  他原本確實想直接把她這樣抱去她房間的浴室,不過晚上他還想教她點單字;如果照著原本的計畫做,那他們大概連晚飯也不用吃了。因此,他乖乖在她的房間門口將她放下,自己則回到三樓的臥室,準備洗澡。
 
  他洗好澡後,把毛巾蓋在頭上,回到客廳。穿著深綠色長裙的希瓦娜坐在沙發上,正在吹頭髮末端。
 
  他喜歡看希瓦娜吹頭髮。她呼出的氣息中,總是會有星星點點的火光,好像能令她豔豔的紅髮燒得更加猛烈。稍後,她很自然地也走過來,也替他把頭髮弄乾。她吹出來的風暖暖的,讓人有些昏昏欲睡,這時光總是令他有如微醺。
 
  他第一次見到她吹頭髮,是一個多月前的某個雨天。那天,她為了等從蒂瑪西亞回來的他,在外面不知道淋了多久的冬雨。被他拉進屋內後,她雖然被淋得迷迷糊糊,卻還是呼出龍息,吹乾了自己的頭髮,隨後也弄乾他的。他後來問她為什麼知道要這樣做,她只說:「頭髮濕濕的會感冒,你不能感冒。我沒有問題,因為我復原得很快。」
 
  他總是不曉得該拿這樣的她怎麼辦;但被她照顧時,他確實很能放鬆。
 
  今天晚上輪到希瓦娜做晚餐,他在客廳閉目養神,等她做好,才去餐廳和她一起吃。跟上禮拜喝過的三次半失敗品不同,她這次煮的蔬菜湯終於沒有焦味,胡蘿蔔跟馬鈴薯也不再是極度的不規則狀。至於烤肉還是有點焦,不過她懂得灑一些和拉克絲借來的香草末,味道也還不差。
 
  希瓦娜在和他回到國內後,也漸漸學會了人類進食的習慣,現在已經能和他們一樣,吃料理過的食物。不過,她用餐的習慣並不是非常好,發呆時會咬著叉子,也常常因為被他的話給嚇一跳,就把餐具給弄掉;撿完餐具要起身時,還會撞到桌子,發出響亮的碰撞聲。
 
  此刻,她正咬著叉子,一臉不安地看著他。
 
  「嗯……」
 
  他故意把一塊肉嚼了超過三十秒,都要把它嚼成粉了,還不肯發表感想。看他的眉頭擰得越來越緊,她都忘了要吃自己的,整張臉洋溢著擔憂。
 
  「不好吃嗎?我下次不要煮那麼久。你討厭香料嗎?馬鈴薯切得太小塊了?」
 
  「──我覺得很好吃。」又過了一會,他才衝她笑了笑。「我剛剛只是在想,我會覺得好吃,究竟是因為它原本就好吃,還是因為這是妳做的。仔細想想,我覺得好像都有──哪,湯好喝多了,就是肉還有點焦。不過,妳的手藝越來越好了,乾脆以後都給妳做飯吧?而且,妳穿圍裙的時候挺可愛的。」
 
  她的臉有點紅,露出放心又氣惱的表情。「你就想害我緊張。還有,以後要是都讓我做飯,那你要洗被單跟打掃房間。」
 
  其實這跟他們現在的分工很像,他聽著覺得有些好笑,便擺擺手。「行、行,這些事我以前自己也會做。快吃吧,待會我們還得學寫字。」
 
  晚飯過後,他們到書房去讀書。他把書桌上的雜物都收拾了,攤開一張紙,讓她跟著他從字母開始學起。她握筆的姿勢不大對,為此,他握著她的手,花了至少十分鐘教她拿筆,感覺像在照顧兒童。等到她拿好筆,他才開始教字母,二十六個字母都教完,他再教她寫一句話。
 
  「好吧,我今天教一句簡單的。妳如果要出門,妳會想說什麼?」他雙手抱胸,站在書桌的另一端,看著紙上許多大小不一的字母。
 
  「我走了。(I go.)」她仰著頭看他,十指交疊放在桌上,筆擺在一旁。
 
  「我教妳寫這句吧,這句很簡單。我想妳一定不會記錯。」他走到她身邊,握著她的手,寫下歪歪扭扭的「我走了」,覺得很有趣。「我再教妳一句,要學嗎?雖然長了點。」
 
  「好。」她寫完以後,確認沒寫錯,又多寫了幾次。
 
  他又握著她的右手,在紙上寫下「我很快回來。(I‘ll be right back.)」
 
  「這是什麼意思?」她寫完以後,指著那行字,轉頭過來看他。
  「我很快回來。」他從背後抱著她,附在她耳朵旁邊輕聲說:「這個快是真的很快的意思,所以如果妳只是出去一下子,就可以寫這句。」
  
  她學著他的字跡,把這句話重複寫了很多次,一邊說:「我很快……回來、我很快、回來。很快回來、很快……」
 
  之後好幾天,他醒來時,她原本睡的地方都會有一張巴掌大的紙條,用力而歪斜地寫著「我走了。我很快回來。」他經常瞇著眼睛看那張紙,然後露出微笑。儘管每次的內容都一樣,他卻都會把紙條收進一個木盒子裡,無一遺漏。
 
  他也曾經想過給希瓦娜留紙條,但他從來沒能起得比她早,而且她大概也看不懂「我走了。我很快回來」之外的句子。
 
  家裡開始貼滿紙條:冰箱、餐廳的長桌、椅子、樓梯扶手、壁燈、床頭櫃,只要他教過希瓦娜該怎麼說跟寫,他就在那個家具上貼一張紙條,紙條如果掉了,他就再貼一張。
 
  他的字和希瓦娜歪斜如同幼兒般的字跡不同,既能寫得修長有力,也能以花體的方式飛舞在紙上。為了能讓她讀懂,他大多時候還是寫印刷體,工整得就像剛從紙上轉印下來。
 
  隨著他們學的字越來越多,他也開始貼一些表示抽象事物的紙條。
 
  大門背面貼著「出門」、「外面」。
  冰箱門上貼著「料理」、「一起吃飯」。
  鏡子上貼著「自己」、「倒影」、「可愛」、「英俊」(只有這張是希瓦娜寫的)。
  床頭櫃貼著「夢」、「睡覺」。
  沙發上貼著「午睡」、「擁抱」。
  壁燈上貼著「光芒」、「照亮」。
  他的書桌上貼了「工作」;她的衣櫃上則貼著「打扮」。
 
  他們幾乎把整個家都貼滿了手寫的紙條,希瓦娜記憶的速度還是有點趕不上。希瓦娜會寫的字越來越多了,但仍只會寫毫無連貫性的句子,而且錯字還是經常出現。
 
  「我走了。我會相你。要吃早參。(I go. I’ll mis you. Eat brekfast.)」
  「我去找拉克絲。我們一己做反。我很快回來。(I go to see Lux.We kook togeder. I‘ll be right back.)」
  「今天煥你做晚參。小心典。(It’s your tern to cook diner. Bee careful.)」
 
  有時,他會故意拿著有太多錯誤的紙條,用非常滑稽的方式念上面的句子,惹得她一臉窘態,想搶紙條卻又搶不回去。之後,他很認真地跟她說,她如果再把字寫錯,他就要親她。
 
  「這算是處罰嗎?」她紅著臉說,又把視野給拼錯,寫成了「市野」。
 
  「對我來說是種娛樂。」他坐在她旁邊,用手撐著臉,愉快地笑著。「對妳來說應該是處罰吧?不過不要緊,我會把它變得很有娛樂性。」
 
  不知道是她對「處罰」這個字太敏感,還是他說過的「會把它變得很有娛樂性」對她具備極大的威脅效果,希瓦娜學習的速度突飛猛進;儘管不到變得聰明絕頂,卻已經能不貳過。為此,他多少對她的潛能頗為讚賞;但也同時有點受傷。
 
  第二週,他開始教她如何把句子連貫起來,而她終於面臨到一個新的關卡。
 
  「之前說的『錯第二次親一下』還是有用的,妳記得吧?」
 
  在希瓦娜把「雖然(though)」寫成「虫然(tough)」、「雉然(dough)」,而且又多想了一分鐘,還是想不出來正確的拼法後,他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得就像在說「逮到妳了」。
 
  「不要掙扎了,眼睛閉上。」
 
  「等等,」她也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想擋住他。「再讓我猜一次,這次會對的。」
 
  她推拒的力道還真是用得挺足的,發現這點的時候,他索性退後了點,反而抓住她兩隻手,說:「嗯,不然我們來比賽吧。妳推得贏我,我就當作妳剛剛沒錯。不過只有這次。」
 
  她眨了眨眼,微張著嘴,顯然有些迷惑。他原以為她會拒絕,但她只是也扣住他的十指,站起身說:「好,我們來比賽。」
 
  「好,」儘管她真的接下挑戰這件事讓他有點意外,他也沒表現出來,而是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要她站到空曠點的地方。「那我數到三。一、二──」
 
  才互推兩秒,他就發現自己錯了。
 
  「希瓦娜,我問妳。」
  「怎麼了?」
  「……妳不會是用全力在推的吧?」
  「不是,我只用了一半力氣。」
 
  ──而且錯得離譜。
 
  他原本以為,要比力氣,自己應該是可以輕鬆贏過她的;但她一直都保持著堪堪比他強過一些的力道,完美地只有稍微壓制住他,而不是將他往後推到跌在沙發上。知道她才用了一半力氣就能勝過他,他有點懵了,不過還是立刻轉起腦袋,想著有沒有其他能贏過她的辦法;同時努力保持冷靜,不露出棘手的表情。
 
  看著眼前非常認真保持住姿勢的她,他倒是很好奇,她怎麼沒有直接把他推倒──然後他有些悲慘地想,她大概是想給他保留點尊嚴吧,這種體貼還真是教人窩心又痛苦。
 
  「希瓦娜,我問妳。」
  「怎麼了?」
  「妳根本就知道妳會贏吧?」
  「我不知道,我推了一下才知道的。」
 
  聽見這個問題,她似乎有些心虛,回答時,還把視線撇到了一邊去。她從來都不擅長扯謊,這點他倒是很明白,於是他繼續發問的時候,忍不住壞笑起來。
  
  「那妳怎麼不直接把我推倒呢?」
  「這樣你會受傷。」
  「那妳想這樣抓著我的手到什麼時候?」
  「到你認輸為止。」
 
  「妳就這麼不想被我親嗎?」 
 
  他忽然抓著她,反而把臉湊近她、直視她淡色的眼睛,滿意地發現,她原本認真的神色多了幾分慌張。
  
  「並不是不想,只是……」她一下看左邊一下又看右邊,顯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也不是不想,但是……」
 
  「如果我死不認輸呢?」成功轉移她的注意力後,他用跳社交舞時常用的動作,將原本和他互推的她擁入懷中。「妳不會想和我互推到晚上吧?」
 
  「我本來想,如果再過五分鐘你再不認輸,我才會贏你。」她抬頭看他,耳根子有點紅。
 
  「妳也太有自信了。」嘴巴上這樣說,他卻慶幸起自己沒有試圖再撐下去。「所以這樣算我贏了?」
 
  「應該是我贏。」她認真地說。
  「妳真的不想被我親嗎?」他又問了一次。
  「你又在迴避問題,你總是不老──
 
  為了落實「處罰」這個字,他多咬了她幾下。而在吻她的時候,他開始覺得,如果希瓦娜認真起來,他怕是連五公尺都沒辦法靠近。能像現在這樣,想吻她就吻她,肯定是因為她在他面前,絲毫沒有防備吧。
 
  他不禁有些感動。
 
  「看來妳不討厭嘛,」離開希瓦娜以後,他抱著她往後坐在沙發上,感覺沙發深深陷了下去。「剛剛還推得這麼認真,我一瞬間還以為妳真的討厭被我親呢──現在我承認妳贏了,行嗎?」
 
  「你都親到了,我贏或輸不重要。」她摸著被他咬得發紅的下唇,不服氣地說,氣還有點喘不上來。
  
  「老實說,剛剛如果妳贏了,我會被推倒在沙發上。」他拍拍旁邊的抱枕,挑了挑眉,得意地說:「我是不會受傷,不過我會拉著妳跌倒,然後,我還是可以親到妳──當然,如果妳輸了,我也還是可以親到妳。所以從某方面來說,妳輸定了。」
 
  聞言,她的表情複雜到讓他非常想笑。果然,說到這種耍心計的事情,她肯定不比戰鬥來得高明多少,發現這件事以後,他就越來越喜歡捉弄她了。他把她放在旁邊的座位上,看她低頭揪緊裙擺,然後又側過頭來,氣惱地盯著他。
 
  「下次我一定不會再錯了。」
  「錯不錯都很好。當然,如果妳錯了,我會很高興的。」
  「我不會高興。」
  「我說過了,別在我面前說謊,希瓦娜──妳剛剛的反應明明就很不錯。」
  「那是因為你攻擊我的弱點。」
  「作為一個戰士,知道弱點卻不攻擊的話,也太不尊敬對手了。」
 
  希瓦娜紅著臉又打了他一下,他摸著有點疼的上臂,覺得她的力氣還真不小。
 
 
 
 
 
 
 
  「為什麼是妳啊?我以為是送雜貨的。算了,進來。」
 
  下午三點,他臉上的笑容在看到拉克絲的額頭(然後才是她燦爛的微笑)後,稍微黯淡了一些。他側過身讓拉克絲進屋,隨即將門帶上。
 
  「哎呀,我可是趁著希瓦娜去自訂場地練習的時候過來幫你的。」她邊走邊回過頭,俏皮地眨眨眼睛。「你應該感謝我。我可是一直在幫忙你呢。」
 
  「幫我把家具給換新嗎?我很喜歡現在這張地毯,妳不用特地幫我換掉。」他想到拉克絲老是把茶灑在地毯上,不由得有些不快。「找我做什麼?」
 
  「尊敬的王子殿下,你記不記得兩個禮拜後是什麼日子呀?」
 
  他算了算,回答:「三月十四號。」
 
  「哪,二月十四號是情人節,女孩子送男孩子禮物,聯盟也會為女性英雄舉辦『召喚師感謝日』。三月十四號,也就是白色情人節,就全都相反過來,男孩子要送女孩子囉。」拉克絲熟門熟路地走到廚房,聽聲音像是泡起茶來了。「相信我們最高貴、最有才華、最受歡迎的嘉文四世,這次肯定不用再蹺掉『召喚師感謝日』了。」
 
  穿著黑色襯衫的他抱著胸坐在沙發上,半閉著眼睛。「為什麼這次我就不用蹺?這次我還是想蹺掉那個該廢除的感謝日。」
 
  白色情人節當天,聯盟也會為男性英雄舉辦「召喚師感謝日」。男性英雄們在當天也會得到一份禮物,可以送給去年召喚他們的次數統計為最高的召喚師。不過,去年有英雄表示「男生送男生真他妹的毛骨悚然」,因此聯盟表示今年會讓英雄們自己決定要將禮物送給誰,「召喚師感謝日」也就不會像情人節那天這麼盛大,更像是簡單的握手會。
 
  去年的召喚師感謝日當天,他透過內線情報得知,召喚他的次數為前年最高的召喚師是個超狂熱的女召喚師,立刻決定前往愛歐尼亞,參與南部三省歸還紀念日的紀念碑剪綵,硬是用這冠冕堂皇的理由把感謝日給蹺了。雖然目前還不能確定召喚師的性別,不過他還是想蹺掉今年的感謝日。反正他多得是好理由。
 
  「哦,你覺得希瓦娜會贊成嗎?她可不是那種天生叛逆的人,一定會認真阻止你,要你別蹺掉感謝日的。」
 
  拉克絲端著托盤走回來,上面有兩只骨瓷茶杯,跟一壺香氣四溢的花茶。她把托盤放到桌上,也沒問他要不要,逕自把茶倒好,便放在他面前。
 
  「我就是要蹺掉感謝日,帶希瓦娜出門。」他睜開一邊眼睛,不耐煩地回應。
 
  「嘉文,你這樣做就不對了。」拉克絲啜了口茶,勾起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機伶笑容。「你不是一直想讓大家知道你有對象了嗎?在感謝日當天、在台上跟所有人說,你手上的禮物已經預定好要給某個人了,這樣不是很棒嗎?不用特別說要給誰,只要這樣跟所有人宣佈,之後追著你跑的人呀,肯定會變少的哦。」
 
  他完全睜開眼睛,看見拉克絲優雅地交疊雙腿,臉上滿是提出了絕妙主意的自得。她又喝了點茶潤喉嚨,才比手畫腳地繼續說下去。
 
  「如何?這主意很棒吧。如果你想,也可以直接跟所有人說希瓦娜的事情,不過她很低調,我覺得你還是別提到她比較好──嗯,雖然我覺得看不出你們關係的人,應該要去醫療所看眼科。不過,吶、不管怎麼樣,在台上向她表示你的感情,希瓦娜肯定會非常開心的。」
 
  「是還不錯。」他的手指在上臂輕輕點著,似乎在考慮。「不過,我想送她更有紀念價值的東西。女人都喜歡什麼,首飾?花?」
 
  「哎呀,你不是老說,希瓦娜不是一般的女孩嗎?」拉克絲翻了個白眼。「那種東西對她哪有什麼紀念價值呀,有誠意點。」
 
  他開始回想兩人認識至今的種種,然後再想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能送給她,能讓她隨身帶著,一看到就想起他。她現在唯一隨身攜帶的東西,就是他當年親手交給她的皮製小袋──而那甚至不是專門要給她的禮物──如果可以,他想送個更好的東西給她,不會隨時光磨蝕、鏽壞、老去,就像她,永遠都保持著同一個模樣。
 
  他第一個想到戒指。但他又想到,戒指的意義太重大,她即使願意收下,或許也不願意經常戴著;就算她願意戴,也會因為太難藏住,而遇到很多問題;即使不考慮別人的觀感,戒指也有很大機會在激烈的戰鬥中弄丟。
 
  「對了,嘉文。」拉克絲拿著茶壺起身,似乎是想去再沖點茶時,忽然向沉思著的他搭話。「你跟希瓦娜,最近不是會互相留紙條麼?」
 
  「是啊。」他漫不經心地點頭。
 
  希瓦娜今早終於留了稍微有點內容的紙條,寫著「今天下午有柬習,所以我會晚點回來。」(I have to pratice this afternoon, so I will be home late.)似乎是趕著寫好的,折得有些不平整,墨水也還沒乾,弄得髒髒的。
 
  她開始學更難的文法以後,也會試著留點長句子,儘管錯字還是不少,他卻還是會鼓勵她,跟她說她寫得很好。
 
  「我覺得,你也可以留給希瓦娜哎。我上次問她,她居然告訴我,你一次都沒有留給她過。」
 
  「我們是說好由早起、要先走的那個留的。」他對著拉克絲走向廚房的身影說,又環起手臂。「我從來沒能起得比她早。」
 
  「我看你根本就是想要她的紙條。」拉克絲稍微抬高音量,從廚房和他說話。「你們前一晚先留給對方不就行了嗎?」
 
  他慶幸拉克絲現在不在自己面前,否則她一定會指著他恍然大悟的表情狂笑十幾秒──他忽然想到,可以請人打兩條項鍊,尾端掛著小匣子,把他們的紙條裝在裡面。如果沒能趕得及在對方離開前寫,那就前一天晚上先寫好,把紙條放進去。即使不裝紙條,那個匣子也能裝一些其他東西,甚至可以單純作為裝飾品。而穿著私服時,項鍊能藏在衣領底下,便不至於太顯眼。
  
  「拉克絲,我第一次覺得,妳確實有除了法術以外的才能。」他對端著托盤走回客廳的她露出讚許的表情,端起早就冷了的花茶,一口把它飲盡。「待會回去順道幫我寄封信。」
 
  「嘉文,你不要對我笑,拜託──超可怕哎。」
  「喝完茶、拿到我要妳幫我寄的信以後,妳就給我滾!」
 
 
 
 
 
 
 
  白色情人節這天,由於是以男性英雄為主角,即便聯盟中的所有女性職員、召喚師都聚集到了大廳中,似乎也沒能造成和情人節當天一樣的洶湧人潮,僅是使得大廳稍顯擁擠。
 
  充作主持人的女召喚師,這次穿著的服裝依然有大大的花邊、胸口的緞帶與遍布全身的愛心圖案──和情人節時唯一的差別是,服裝的配色由白紅改為淡黃與奧藍色,和黃色布幕上的淡藍緞帶極為相襯。
 
  「那麼,祝各位白色情人節快樂。我們的召喚師感謝日即將開始,現在我們以姓名順序排列,先請亞歷斯塔、阿姆姆、布里茨上台──布蘭德的召喚師,我們會將你想說的話錄下來,播放給他看;科加斯的召喚師,請你和科加斯待在舞台旁的紅色區域。也請前三位英雄的召喚師,依照剛剛排練過的順序上台。可以和英雄們說你們想說的話,以及握手致意。」
 
  和一個月前相反,這次站在隊列中的成了他。他穿著平常的戰甲,沒有拿長槍,躺在他手中的,是他要送給她的禮物。他知道,希瓦娜應該就站在圍觀人群中的某處,轉頭稍微看了一下,他找到拉克絲那頭閃亮的金髮,然後才看見穿著蒼綠色長裙、微微低著頭的希瓦娜。
 
  「請漢默丁格、嘉文四世、賈克斯、卡爾瑟斯、卡薩丁上台。」
 
  他走到自己的召喚師面前,聽見台下傳來一個女性的尖叫聲。
 
  「格里柯你真賊!你上禮拜每天都拉我一起比賽,又不讓我召喚嘉文,原來就是為了累積次數!你太過分了,這樣浪費我所剩不多的青春到底有什麼好玩的!」
 
  人群中,一個穿著藍色裙裝、將長金髮紮在頭側的女性召喚師,氣呼呼地跳上跳下,絲毫不顧形象地朝著台上的格里柯大吼大叫,模樣可說是氣急敗壞。
 
  「嗨,殿下。」有一頭稍捲的金色短髮、穿著西裝的男性召喚師,完全不對台下正在叫囂的女子多加理會,而是自然地朝他伸出手。「救了您一命,是我的榮幸。我姓格里柯,是蒂瑪西亞的召喚師。」
 
  「為什麼說救了我一命?」他伸出手,不輕不重地回握了一下。
 
  「去年也是剛剛那個女的召喚次數最高喔,她可是超想和殿下握手的。去年殿下去愛歐尼亞參加典禮,沒能出現,她當場就發誓一定要再接再厲啊。雖然我已經很努力整年都召喚您了,還是趕不上那傢伙的次數,只好用點小計倆了。」
 
  說到這裡,格里柯把手放在額前,露出靈魂快要從身體裡飛走的表情。
 
  「反正我看殿下您也對女孩子沒什麼興趣,我替您避開這個麻煩,算是救了您一命吧。抱歉啦,我很喜歡她,所以絕對不能讓她和殿下握到手,您不介意吧?」
 
  最後一句話,格里柯還是用手半掩著嘴小聲說的。
 
  他克制住喝斥這對愚蠢冤家的衝動,搖搖頭。「不介意,反正我已經有喜歡的女孩子了。」
 
  「哎──!」格里柯瞪大眼睛,發出驚呼。「殿下有對象了!
 
  此刻,台下的人分成兩半:一半(大多是低階召喚師)跟格里柯一樣瞪大雙眼,呆呆地張著嘴巴;另一半(大多是聯盟英雄)是翻起白眼,露出「到底還有哪個消息不靈通的白痴不知道這件事」的表情。
 
  「對,我有對象了。」他聳聳肩,無所謂地承認。
 
  「我可以問是誰嗎?」
 
  「她現在也在這裡。」他推開格里柯,走到舞台邊,把手中的東西舉高,讓它被聚光燈折射出絢爛的光彩。「這是要給她的東西。」
 
  他看見,站在拉克絲身旁的希瓦娜張大眼睛,傻傻地看著他手上的項鍊。細細的銀鏈尾端,垂掛著兩公分長的白金匣子,作工極為精細,金屬的切割與打磨都做得幾近完美,上面還浮雕著字母S。
 
  「這個項鍊真是……」格里柯讚嘆地仰視著他舉高的項鍊。「太美了。」
 
  「我想祝她在這天快樂,希望我們往後的每一天,都能一直在一起──我會對妳很好的,所以不要再不說一句話就離開。不然,我真的會去訂做一個大籠子,妳就哪也去不了了。」
 
  他舉著項鍊,對人群中的她露出笑容。看見時常掛著嚴肅神色的他微笑,台下的許多女性都發出驚呼,表情顯得很陶醉;身為他告白的對象,希瓦娜則是露出慣常的迷惑神情,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見到的景象。由於她穿著私服,又隱藏在牆壁的陰影中,其他人便沒有發現她,更別提將她拱上台了──這應該可說是十分值得慶幸。
 
  幾秒鐘以後,她轉過頭,悄悄穿越人群,離開大廳。若非他有著極高的自制力,或許會忍不住喊出她的名字;拉克絲還在用讚賞的表情看著台上的他,壓根沒發現希瓦娜不見了。看見她離開,他也把項鍊放下,退回隊列中。
 
  這個梯次結束後,漢默丁格搖晃著大腦袋走下台,一邊埋怨水晶不能擺太久,他得儘快趕回實驗室。卡爾瑟斯滑下台時,還在輕聲怪罪卡薩丁不該擋住他,看到人們陶醉的表情,他真的很想唱首〈早春輓歌〉,感謝他們的支持。賈克斯嘟噥著說想去「北國凍飲」喝杯酒,慶祝去年召喚他最多次的召喚師,是個很強的傢伙。
 
  他則拿著剛剛從聯盟職員手上拿來的禮物,以及要給希瓦娜的項鍊,準備離開會場。他推開所有圍上來詢問他的人,感覺那些人的聲音都模糊成一片嗡鳴,他現在只想看到希瓦娜,幫她戴上項鍊。
 
  即使有許多人都被他給吸引走了,主持人依然盡責地繼續維持活動的進行。
 
  「請凱能、李星上台。寇格魔的召喚師,請你移駕舞台右側的黃色區域,並且注意不要靠牠太近。墨菲特與茂凱的召喚師,考慮到這兩位英雄的重量超過舞台的最大限重,請你們和他們兩位待在舞台旁的紅色區域。」
 
  「哎呀,你們不能擋著他,快點讓讓!」拉克絲跑過來,幫忙他把人群都推開,一邊大聲說:「嘉文四世殿下可是連我都不看面子的哦,待會他心情不好,會把你們都給很凶地趕走的!」
 
  「雖然我同意妳的話,但我也很想問他啊!」蓋倫的聲音緊追在後。「嘉文,你先跟我說那項鍊多少錢!我也想弄一個!」
 
  「讓開。」儘管他早就預見引起注意後會有的結果,他還是滿臉不耐煩地推開擋路的人群。「全部讓開,我在趕時間。」
 
  他快步往自己在聯盟的住宅走去,慶幸拉克絲幫他擋住了大部分的人潮,剩下的則被移動速度遠超以往的他,給遠遠拋在腦後。走到最後,焦躁的他幾乎跑了起來。
 
  希瓦娜走得也未免太快了。
 
  回到家門口時,他不知怎地喘起氣,盯著門上貼著的、寫著「家」的紙條,拿出鑰匙,很快打開門。進到客廳,他看見希瓦娜正坐在沙發上,環著雙肩,似乎在發呆。
 
  「我回來了。」他站在她旁邊,看著她的側臉,好不容易把呼吸緩過來。「妳走得真快。」
 
  「我怕被注意到,所以跑回來了。」她撐著沙發站起來,面對他站著。「你也是跑回來的嗎?」
 
  他點點頭。「妳剛剛看到我要送妳的東西了吧?」
  她淡淡地笑了一下。「我看到了,謝謝你。」
 
  他拿出項鍊,發現他是第一次送她禮物。他不知道該先跟她說為什麼要送這個禮物,還是該先替她戴上項鍊。最後,他決定先幫她戴項鍊。他要她把頭髮攏高,露出脖子,然後輕輕地替她將銀鏈在頸後扣上。
 
  她轉過來的時候,白金匣子剛好在她的鎖骨位置,閃耀著星星的光輝。她低下頭,看了看它,很珍惜地用指尖碰著。抬起頭來看他時,她笑了。
 
  「謝謝你,它好漂亮。」她似乎只說得出這麼客套的感謝。
  「戴在妳脖子上真好看。」而他一時也只能說得出這麼客套的稱讚。
 
  他不曉得,自己此刻的神情是否充滿寵溺的味道,但看見她笑時,他真的覺得,如果是為了這個笑容,他什麼都願意做。他拿出另一條項鍊,設計和她那條一模一樣,但它是金色的,匣子上浮刻著字母J。
 
  「這和妳那條是一對的──妳知道為什麼這是個匣子嗎?」
 
  她搖搖頭。他扶著她坐上沙發,告訴她,他也想留紙條給她。他們可以在睡前把想給對方的話寫在紙條上,折得很小,放在項鍊裡,白天他們如果想念對方,就能打開項鍊看看。
 
  「我從來沒給過妳什麼。」他說著說著,口吻多了點歉疚。「就連妳很喜歡的那個袋子,也不是我特意送給妳的禮物。」
 
  「這個禮物,抵得過你以前該給我的所有禮物了。」希瓦娜神色柔和地說。
 
  其實他明白,希瓦娜根本不會要什麼東西,即使今天他們只是如平常一般地度過,她也不會多說什麼。
 
  「剛剛我那樣子,嚇到妳了嗎?」他看著躺在掌心的金色匣子。「我知道妳不喜歡太招人注目,不過……」
 
  「我嚇了一跳,但是很高興。」她臉上還是掛著微笑。「你很用心準備了這個禮物,我不會生你的氣。剛剛看到你站在台上,把項鍊舉得那麼高,我真的很高興。謝謝你。──我怕被其他人注意到,才先回來的。」
 
  她似乎是想加強要表達的情感,於是把鬢邊的頭髮撥到耳朵後面,主動親了他的臉頰一下。
 
  「我會珍惜它的。」
 
  他摸著臉,不知怎麼著,覺得有點熱──他們經常親吻,親得比臉頰還深入的情況也不稀罕;但她第一次主動親他的臉頰,還是讓他多少有些開心。
 
  他攬住她的肩頭,緊緊地和她並著肩膀。或許因為聯盟讓他們送給召喚師的不是巧克力,而是類似於別針的物品,因此他和希瓦娜沒能像情人節時一樣,吃過巧克力後便什麼也不管地回房間裡頭。
 
  他情人節時收到的巧克力早就被拉克絲給搬回家去溶掉做甜點了;只有卡片給全收了起來,因為希瓦娜說他不能把人家的心意就這樣扔掉──至少不能隔天就扔
 
  睡覺前,希瓦娜和他坐在書桌的兩邊,各自寫著紙條。她死抓筆桿,似乎很猶豫該寫什麼比較妥當;他自己則是寫了又揉,因為不小心寫得太長、太難,不僅放不進匣子,希瓦娜也會看不懂。最後,他們同時發出鬆了口氣的聲音,然後把紙條放進對方的項鍊中,再還給彼此。
 
  希瓦娜輕輕吻了一下白金匣子,露出期待的表情。
  
  「明天回來的時候,我們再說看看,什麼時候打開匣子的。」他說,把自己的項鍊像懷錶一樣垂下,左右搖擺著。「看誰比較快想念對方。」
 
  「我覺得你會先開。」希瓦娜認真地說,神情中毫無挑戰的味道,只像在陳述某個事實。
 
  「打開匣子就算。如果妳是看到能開關的東西,就會忍不住想開開關關的類型,那我還未必會輸妳。如何,要有賭注嗎?」
 
  「你提的賭注都是對你有利的事情。」她抗議。
 
  「沒關係,如果妳沒自信,我們也可以不用賭。」他笑了,把項鍊放在上衣口袋,走到她身邊,把她抱了起來。「直接兌現賭注,省了比賽的時間。」
 
  「等等,你至少說一下賭注是什麼──」
  「待會妳就知道了。」
  「──這種賭注只對你有好處吧?」
  「我以為做這種事的時候妳也會很愉快──把項鍊放在床頭櫃上吧,我怕待會掉到地上。」
 
  「不行,至少有一次的賭注該是我提出來才對。」
 
  她躺在床上,用手撐著他的胸口,滿臉不服。他只得側躺下來,用手撐住頭,等著聽她要說什麼。然而,她想了很久,都沒有說話。
 
  「妳不擅長打賭吧,希瓦娜?」
  「我快想到了,再一會。」她皺著眉頭。
 
  他湊近她,悄聲問。「錯兩次要親一下,還有效吧?」
 
  「你不要鬧我,現在又不是在讀書。」
  「我忘了跟妳說,學校還有一種東西叫臨時抽考。妳平常如果有好好學習,沒道理會怕臨時抽考。不過,妳先把賭注說完,要改成什麼?」
 
  她又想了大概三十秒,才審慎地說:「……你要做一星期家事。」
  他失笑,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這多簡單。還是原本那個好玩一些。」
 
  「就算不賭,你想做的時候還是會做。」
  「我會問妳可不可以啊?──可以嗎?」
  「我上次說不行,你也沒聽我的。」
  「因為一看就知道妳只是說著玩的嘛──很疼哎。」
  「睡覺吧。晚安。」
 
  希瓦娜閉上眼睛,縮在他的懷裡,很快地便沉沉睡去。他一邊想著最近希瓦娜是不是越來越常打他了,一邊把臉靠著她的頭髮,閉上眼。
 
  大多時候,他們都是像這樣相擁入眠的──雖然他總想做得比擁抱更深入一些;但說到底,能像這樣抱著她,感受那股溫暖,度過這個夜晚,於他便是一種恩賜。反正,他們還有明天、後天、大後天、下週、下個月、明年……他跟她,還有很長很長一段時間能夠揮霍。
 
  想著一些瑣碎但愉快的小事,他也慢慢地睡去。
 
  隔天,他們一起吃過早餐,便出門參加各自的比賽。他把項鍊掛在脖子上,因為和戰甲同色,所以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他的項鍊,會隨著他的動作晃呀晃的。知道在那當中有著她留給他的話之後,他覺得那項鍊有如護身符一般,使他安心。
 
  打完一場比賽,他抓著匣子,決定下一場如果沒有贏,才打開來看看,讓她的話寬慰他。但是,他的戰運異常地好,一整天下來,他衝鋒著刺穿許多敵人,順利得讓他幾乎忘了時間。
 
  待得他意識到時,已經快到下午五點了。他想起自己還得教她讀書,便趕忙回去,一邊想該如何向她道歉,儘管她一定會說「沒關係」,他還是感到抱歉。
 
  「抱歉,希瓦娜,我忘了時間──」
 
  他一回家便朝著亮有燈光的客廳大聲說道,走進客廳時,他看見希瓦娜闔上了白金匣子,正看著他寫給她的紙條。
 
  「你回來了。」她舉起紙條,柔和地微笑著。「你沒有很快回來。不過,我也才回來了大概一小時。」
 
  紙條上寫著「我很快回來。在家裡等我。(I’ll be right back. Wait for me at home.)」
 
  他原先是想寫得比較複雜點的,但擔心希瓦娜看不懂,只得先寫簡單的句子,而且還不能用花體字,必須用工整的印刷體寫。這時,他才想到自己脖子上的金匣子裡,還有著希瓦娜的紙條,他把頭盔拿下,放在桌上,並趕忙把匣子打開,拿出裡面的紙條。
 
  「你到現在都還沒看嗎?」希瓦娜似乎非常驚訝。
 
  他向她解釋原因,然後告訴她,這項鍊當中有她的話,感覺就像護身符一樣。她又笑了,說她今天贏六輸四,顯然他給她的話效果並不夠強。
 
  他問,是否有誰注意到了這條項鍊,她說:「今天參加的比賽裡面,沒有多少是有英雄親自參與的,都是複製體。有一場,索拉卡和我同隊,問我這項鍊是不是最近才拿到的,我說是,她說很漂亮,但沒有問其他的。」
 
  他點點頭,這才打開紙條,輕聲念出上面的句子。
  「我會很想你。(I’ll miss you very much.)」
 
  「你不在家,只有我一個,感覺很不習慣。」她還沒脫掉龍甲,裸露的雙膝彼此相碰,似乎有些忸怩。「難得只有我在。」
 
  「我說了,我會很快回來,就會很快回來。」他顧不得他們都還穿著戰鬥時的服裝,全身上下也都滿佈沙土,就將她打橫抱了起來。「那妳有真的想我嗎?」
 
  「我剛剛坐在沙發上,想你什麼時候回來。」她這次倒是沒有抗議,只是把手指放在嘴唇上,閉上眼睛。「你說很快回來,就要很快回來──以後要當國王的人,不能說謊。」
 
  他笑了。那個笑容裡有著苦澀、無奈,或許也摻雜了一點後悔;然而此刻,這個展露給她的笑容,只是為了讓她繼續笑著。
 
  「我說我會很快回來,就會很快回來。然後,我會永遠留下,無論如何。」
  
  聽到這句話,希瓦娜的臉似乎蒙上了一些陰影,她的身體輕微地顫抖了一下,然後更緊地把頭靠在他的胸口,彷彿想藉此安定心神。她開口發出幾個囁嚅的聲音,旋又收了聲。他站在她原本睡的房間門口,看見暮光從窗戶外頭遠遠投進來,將他們的身影往他的右手邊拉得很長很長。
 
  他發現懷中的她皺著眉,便開口發出疑問。
  「妳想說什麼嗎,希瓦娜?」
 
  「永遠是很困難的,嘉文。」
 
  她掙扎了一下,讓他把她放下來。她站在夕色裡,半鬆開的焰紅髮辮被照得有如流光灑落其上,臉上掛著哀傷的笑容。他想伸手擁抱她,但她搖搖頭,帶動脖子上的白金匣子晃了晃,它被染上溫暖的顏色,卻刺痛了他的眼睛。
 
  「可以的話,只要想著今天就好了。往後會怎麼樣,是往後的事情。別再說永遠了,我不喜歡。」
 
  她留下這句話,然後踮起腳尖,給了他一個吻。
  那個吻輕柔淡漠,宛如沒能點燃、轉瞬即逝的火星。
 
  他沉默地看她走進房間,忍不住伸手抓著掛在自己脖子上的金匣子──他倆共有的這兩條項鍊,是由難以鏽壞的冰冷金屬打造的,即使他們不在了,也依然不會消失。
 
  只有如同金屬一般,才能夠承諾永遠嗎?
  
  他想轉開門把走進去,想像自己以往習慣的那樣,捉弄她、吻她、擁抱她,感受她如同永不熄滅的火焰一般的溫度──然而,他只是瞪視著那扇門,然後慢慢地將額頭靠了上去,懊惱地緊咬著嘴唇。
 
  似乎是第一次,為了她,他忽然想用盡一切辦法,只為了能永遠活下去──只有他,才能給她溫暖、保護她。在她哭泣時幫她擦去淚水、在她笑的時候欣賞那個笑容、在她環著肩膀時擁抱她。
 
  只有這個工作,他不想讓任何人替他完成。
  似乎是第一次,他開始憎恨自己短暫的壽命,並且恐懼起死亡。
 
  他靠著她房間的門,聽見十分微弱的水聲隱約傳來。希瓦娜不常這樣,她很少會向他吐出悲觀的話語,儘管她的性格本就如此──她曾經流著淚,害怕他明天就會消失,他也承諾過,只有死亡能讓他離開她。
 
  但這種承諾顯然是不夠的;應該說,只要他還是人類,而她還有著遺傳自聖龍父親、似榮寵又似咒詛的長生,這個陰影便永遠不可能自他們中間消去。他們還年輕,但時光的流轉永遠都那麼快速,快得讓人追趕不及。
 
  希瓦娜洗澡總是很快。他聽見門把轉動的聲音。
 
  「等一下,妳先不要出來。」
  「……嘉文?你還在外面嗎?我沒有鎖門,你剛剛可以進來。」
  「我不是──希瓦娜,我問妳。」
  「怎麼了?」
 
  他隔著門,沉聲問道:「妳父親,陪了妳十七年,對嗎?」
  門後是一片可憎的沉默,過了很久,她才說:「是。但你為什麼要問這件事?」
 
  「聖龍是可以活很長時間的吧?」他回憶著她提過的一些事情。「妳原本,是不是覺得,妳和妳父親永遠都不會分開?」
 
  「嘉文,你開門,你說的話聽起來很奇怪。」
 
  「不用。」他強硬地繼續,伸手扭住希瓦娜正在轉動的門把。「告訴我,妳是不是曾經那樣想過?」
 
  「……我是曾經想過。」希瓦娜重新開口的時候,似乎正在強裝自然。「我和我父親,應該要是能永遠在一起的。即使我是半龍,時光也無法輕易將我和我父親分開。」
 
  「但他最後沒能繼續陪伴妳,不是嗎?」
 
  他很明白,自己正在逼迫她回憶過去,但他一定要讓她知道,他和她父親有著什麼樣決定性的差別──除了他不像聖龍那麼全能、那麼長壽、那麼殘酷以外;他和她的父親,還有一個不同的地方。
 
  「就算我是人類,也是可以說永遠的,妳知道嗎?
 
  「你就算不承諾這種東西,我也不會介意。只要有今天就可以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考慮──我不喜歡,經常想以後的事情。」
 
  「妳說的以後,是我不在以後嗎?」他低聲問,不知怎地有些呼吸困難。
 
  門上傳來相當輕微的摩擦聲,聽起來像是她靠著門滑到地上,他轉轉門把,輕推了一下,發現果然如此。隨後,是一片長長的、有如才剛結束的冬季一般讓人發痛的沉默。
 
  「──只有永遠,不要再說了。」她的聲音聽上去悶悶的。「別讓我想到那麼久以後的事,也不要說你不在以後的事情──只有這兩件事不要說,其他的事怎麼樣都可以。」
 
  「說一次就夠了。」他閉上眼,額頭依然靠著門板。「雖然妳的父親能活得很久,卻沒辦法一直陪伴妳,這代表能在一起多久,跟壽命根本無關。雖然我頂多只能活到七八十歲,但只要我們在一起超過十七年,那樣就比妳父親陪妳的時間還久了,對嗎?」
 
  「我們現在也才在一起快兩個月而已。」
 
  「可是我已經喜歡妳三年了。」他往後退了點,抬高音量,認真地說:「不管未來還有幾年,就算只有一年,我也不會後悔跟妳在一起──應該說,就是因為時間很短,我才不想浪費,從現在開始的時時刻刻,我都想跟妳在一起。每年我都會這樣承諾,然後實現它,妳說我不能說謊,我就不說謊──如果我騙妳,妳可以打我。」
 
  打開門以後,希瓦娜並沒有打他,而是好像未曾哭過一樣,對他露出微笑。她穿著他喜歡的那件酒紅長裙,身上繚繞花香味跟難以洗去的淡淡焦味。
 
  他知道,除非他立刻獲得不滅的生命,否則她永遠也不能寬心,他依然很高興希瓦娜又笑了。他伸出手,摸了摸她還泛著水氣的臉頰,吻了她的前額。
 
  「不說永遠,那說明天吧。明天我也會在,這樣妳比較能相信了嗎?」
 
  永遠對人類而言是虛無的,而他能試著觸及這個詞彙的方法,也只有努力活過每一天,試著營造出讓他倆都能安心的景象。對他而言,明天永遠是新的一天,只要他還能醒來見到太陽、以及希瓦娜,沒有事情是不能解決的。
 
  她偏著頭,斂下眼睫。「其實,我曾經跟我父親說過永遠,但他並沒有回答我──雖然他是聖龍,但他也不覺得他能一直陪伴我。他總是要我準備好獨自生活,即使他明天就不在了,也要能夠自己一個人活下去。」
 
  我父親都不敢承諾的東西,為什麼人類總是喜歡承諾呢?
 
  她的微笑,因為這個問題而平添少許哀傷的氣息。他皺著眉,沒能回答。
  那是一種願望,或是一個可笑的宣誓?
 
  「我明白那不會成真,但跟妳在一起的時候,我確實會那樣期望。」他露出像是毫不介懷的笑容,往後靠在牆上。「希瓦娜,跟著我的時候,什麼都不要想,我相信什麼,妳就相信什麼。行嗎?不管有什麼問題,我們都留到明年。明年,我就能回答妳──說好了的事情,我就不會食言。」
 
  「你確定,我們明年還會在一起嗎?」她歪著頭問,模樣充滿疑惑。
 
  顯然她並沒有因為現在和他一同生活的安逸,就忘了諸多可能會阻止他們一同生活的要素:他的父親、他的身份、他的職責──與此相較,他的死與她的永生,似乎反而顯得遙遠而不真實。
 
  想到這點,他又感到有些棘手;但他從來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放棄和她在一起的時時刻刻。為了讓她寬心,儘管他還沒換掉因整日忙碌而沾染沙土的外衣,而希瓦娜更是早已洗好澡了,他依然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將下巴靠在她的頭上。
 
  「我又沒准妳離開崗位,妳明年為什麼不會跟我在一起?」
 
  「你不是把我的護衛工作解除了?」
 
  她的聲音聽來有點悶悶的。但從她也伸手緊抱他腰際的動作看來,她並不討厭他這樣,儘管待會或許又得把衣服換了──或許還得重新洗一次澡──她也沒有任何不滿的反應。見她如此,他感到很愉快,便將她抱起來轉了幾圈。
 
  「作為戀人妳是終身職。不准假、沒有給薪、隨時待命、妳可以抗議,但我不一定會採納。妳最重要的工作就是陪著我,有異議嗎?」
 
  她落地後,輕輕推開他,踮起腳尖,又吻了他的臉頰一下。
  「沒有,我的殿下。」
 
  「好了,那我們去洗澡吧。」他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把她轉了個身,面對房門口。「妳的頭髮好像沾到我身上的灰塵了。」
 
  她驚訝地轉頭看他,然後皺起眉。「回你自己的浴室去。」
 
  「但是妳剛剛說『其他的事怎麼樣都可以』。妳不會要說妳剛剛說謊吧?」他輕推著她走進房間,背靠在鎖好了的房門上,對她露出爽朗的笑容。「不用擔心,我在的話,一切都會很好的。以後要當國王的人,決不說謊。」
 
  聽見這句話,她神色複雜地笑了,然後搖搖頭,不知道是覺得他說的話好笑,或是覺得剛剛那樣煩心的自己好笑──或許都有,但他認為都不壞。
 
  一切都會很好的,至少今天會好,明天也會。
  永遠不過是無數明天的結合。而有她在,他能想見,明天永遠都會光亮不已。
 
 


 
Fin.

白情放閃通常運轉

這次聯合企劃的主題是「項鍊」,著實讓我苦惱了好一陣子,討論的時候我覺得要送什麼都可以哎,因為希瓦娜即使什麼都沒收到也不會怎樣,是個好孩子──可惡嘉文你拐得到她真是太幸運了

這章開頭的「疑似離家出走」是個有點撒鹽的開頭。即使兩人相擁入眠,希瓦娜如果要偷偷離開,確實還是做得到的,這點在〈同居閒談、Ⅰ〉中也發生過(還使用了替身術,真強。)從這點,我也想營造點「戀人可能下一秒就消失」的錯覺。

至於到底是希瓦娜技術太好,還是嘉文累到沒辦法察覺,那就見仁見智了。

因為讀寫不行所以連字條都不能留,是在決定好要送什麼樣的項鍊後,才出現的設定。教讀寫這段也是整篇白情文中我最喜歡的段落,自從之前讀小說讀到「為了學新語言,搞得家中滿是便條紙」後,我就一直很想寫看看這種情況,果然非常可愛。

可能是遺傳到媽媽,希瓦娜不大會讀寫,字也歪歪扭扭的,這點依然很萌;至於嘉文的文科我是給他大概有90分的水準,字當然也寫得很好看──雖然我朋友說他不憫到就算很會唸書也沒什麼用

果然還是因為這種特技在閃文裡用不到吧,但我還是私心覺得王子該聰明點。

嘉文腦袋很好──之前經常寫他唸書的橋段,但果然不憫的橋段多到會讓人遺忘這點──這件事,也終於在這章得以描寫。如果教別人,他應該會是個很糟的老師吧(對可以發脾氣的人會非常沒耐心之類的);但在教希瓦娜的時候,到是會很開心的樣子(有藉口偷親什麼的)。雖然是很日常的小段子,但書寫這些片段的時候會格外愉快。

比力氣的橋段是某天早上想到「如果兩個人比推手的話會怎麼樣」之後,突然加進去的。原本的設定是「希瓦娜非常用力推但完全沒用」,不知道怎麼演變成「希瓦娜只用一半力氣就能贏」的,中間可能是被閃電打到過吧,不過結果果然更好玩了一點。

「打不贏女朋友但每次想推就一定推得倒」這件事,感覺又不憫又很人生勝利哎,每日任務今天也順利達成(表J4:1/1(被EQR)上次被朋友說我應該對J4好一點,好吧這章我給了他很多福利了(希瓦娜表示

這篇開始,希瓦娜也稍微學會了約等於E級吐槽的抗議,儘管經常毫無效果就是了。不過讓她抗議,然後再讓嘉文駁回抗議,果然超級好玩。

這章偷寫了很多滾床預感,但完全沒有隱藏內容可以看,所以不用特地要連結了,可喜可賀、可口可樂。

這次拉克絲依然有出場,雖然根據文章性質,並沒有做過多的吐槽,不過依然被嘉文給趕出門去了(大笑)「召喚師感謝日」上的笨蛋召喚師情侶是我偶然想到的,「為了不讓喜歡的女生和崇拜的英雄握手,所以拚了死命把她的機會給搶走」這種事,感覺也滿不憫的,快告白啊笨蛋!

寫到這裡才發現,嘉文平常對外人沒什麼耐心,也不太笑(對拉克絲更是會經常怒吼,對蓋倫則是無情吐槽);「只會在希瓦娜面前笑」的小設定,真是太可愛了。

最後原本想無腦放閃收尾,不過對話就自動演變到了有點BE的方向,果然他們要說什麼我還真的有點管不著來著。以下曬點跟友人的對話。

Cecil 說過  (16:51):
XDDDDDDD
我跟你說,我剛剛覺得我是天才
我白情寫到END

 說過 (16:52):
耶XD
END了

Cecil 說過  (16:52):
寫了個半BE
\太強啦/

 說過 (16:52):
什麼
什麼你XDD

兩個人明明就很認真還能如此笨的白情文章最後,居然會是有點悲傷氣息的結尾,這跟我原本預定用個滾床結束的情況根本不一樣──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寫完〈熱愛星星的你〉以後,我不可避免地一直想到龍跟人生命的差距,儘管現在是如此,但兩人分開的那天終究會到來。到那時,除非是因為戰爭先死去,否則要懷念這些時光獨自活下去的,應該還是希瓦娜自己吧。

在父親過世後,她已經背負了太多的孤寂,所以我並不想去想這種事情。不過,這是她一直都無法解開的一個心結,所以最後兩個人還是對此稍微討論了一下──儘管依舊沒有得到一個使人滿意的結果,也只是讓嘉文努力安慰了她幾句,但還是希望她可以慢慢放下恐懼。

這對雖然很閃又很笨,但我也想放入一點不安定的因素,讓他們的關係感覺很安全(兩個人都全心全意凝視彼此),卻同時也有點不安全(壽命長短的差別)。

回頭去翻同居的時候,我才確定希瓦娜確實沒有說過、或想過一次「永遠」這個詞彙,顯見她對此的厭懼──正因為人類的生命是有限的,才敢承諾所謂的永恆吧;真正能長生不死的種族,希瓦娜也好她的父親也好,反而都不會期望永遠。

當初在〈熱愛星星的你〉中說過「爸爸,我不想喜歡上人類。人類的壽命那麼短,如果我喜歡的人死了,我會難過。」的希瓦娜,最後還是栽在一個人類手上,這是種浪漫、也像個詛咒。在真正結局的那天來臨前,希望他們可以盡量創造許多美好的回憶──然後這兩個人果然要好好維持聯盟的運轉啊,不然回到真正的戰場上,可就沒有復活、極靈的大、GA之類的好事了。

本來這段文章要停在這裡:

  似乎是第一次,他開始憎恨自己短暫的壽命,並且恐懼起死亡。

  他靠著她房間的門,聽見十分微弱的水聲隱約傳來。

但在友人極度語重心長地問我第三次「你真的要這樣嗎」以後,我決定還是等以後再虐虐,白情當天不要甜人又殺人這樣我會被拖走。於是我和另一位友人又有了以下的對話:

Cecil 說過  (23:32):
我想辦法要改掉白情BE以後
我發現字數好像會增加哎
來刪掉一點騙稿費用的贅字好了

 說過 (23:33):
你不要說你要寫到 二 再來寫到 三 我就可以燒香了

──煩死了背好痛喔為什麼他的吐槽總是讓我痛得要命

可以的話,這段用希瓦娜的視角呈現應該也不錯,但因為前面都是嘉文視角,所以就不特地改掉了。另外,能寫到「隔著門說話」這種有點痛痛的場景,我也感到相當意外。

在這次白情企劃結束後,我依然會繼續寫作相性一百問。然後會開始認真構思「嘉文必須整場跪著──額,好至少跪一次吧」的兩代相見企劃,席里爾終於可以再次賣霸氣了,我覺得非常愉悅。

那麼我們下次見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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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2 篇留言

槭葉楓紅
前面好長後面也好長,誰可以告訴我中間發生了啥事[e20]

03-14 21:08

Cecil
偷偷跟你說不算後記18K算上就超過21K了,所以不要太自責(喂03-14 21:09
晨星x
夜曲已被擊殺

03-14 21:25

Cecil
這回答我喜歡!(夜曲:槓我今天不出門比賽了,大絕都壞掉……03-14 21:27
KR
--兩個人一起讀報(希瓦娜喜歡聽他讀報紙)或睡午覺(經常是她睡著了,他邊看報紙,偶爾偷看她的睡臉。)晚上,兩個人會一同做晚餐、一起看星星,有時做些保養盔甲或研究戰鬥方式的討論,然後早早上床睡覺。--

--她原本寬心地笑了笑,卻在同時發出驚呼聲──因為他忽然起身,用扛獵物的方式把她扛在肩上,往樓梯走去。
「等、等等──你為什麼這樣背我?」
「直接把妳送到浴室啊,妳回來不是總會先去洗澡嗎?」--
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403/18e0241128d78bbb91d36af667f8ae2e.PNG?w=300

--他喜歡看希瓦娜吹頭髮。她呼出的氣息中,總是會有星星點點的火光,好像能令她豔豔的紅髮燒得更加猛烈。--
希瓦娜NU SKIN--吹風ㄐ(噗插!!!!)


--「這算是處罰嗎?」她紅著臉說,又把視野給拼錯,寫成了「市野」。--
龍女妳故意的吧?
-- 「對我來說是種娛樂。」他坐在她旁邊,用手撐著臉,愉快地笑著。「對妳來說應該是處罰吧?不過不要緊,我會把它變得很有娛樂性。」--
達瑞文:YAAAAAAAAAAAAAAAAAAAHHHHHH,我是專家!

--然後這兩個人果然要好好維持聯盟的運轉啊,不然回到真正的戰場上,可就沒有復活、極靈的大、GA之類的好事了。--
這可稜要拜託勒布朗,因為勒布朗的一個身分是高階議員(LB:噗噗噗,ㄟ嘿嘿嘿

03-14 21:38

Cecil
嘉文可以賄賂警察,沒有問題的!(咦
你在吹風機什麼啦!!!!!

說到娛樂還是要問本帥!
待在聯盟就可以繼續放閃,不要回去啦(跳跳03-14 22:12
魚蔥大好
原來如果英文字拼錯用中文表示的方式就是把中文字的音寫錯www(上了一課
說實話的,接連看幾篇下來我發現我好像快要成為李星的夥伴了(摸摸眼睛

03-14 21:52

Cecil
是的XDDD 所以翻譯的時候也要特別注意這點~
超閃的怎麼可以這麼認真但又如此低能,然後又這麼可愛(捧頰03-14 22:10
炎迪
我前幾天已經採用高畫質的水晶球,怎麼還是白頻!??(西野紳士聯盟梗)

03-14 21:56

Cecil
哈哈哈哈那段我看過XDDDDDDDDDDDDDDDDD03-14 22:09
KR
--
「那妳怎麼不直接把我推倒呢?」
「這樣你會受傷。」
「那妳想這樣抓著我的手到什麼時候?」
「到你認輸為止。」
--
逆推!逆推!逆推!

-臉上的笑容在看到拉克絲的額頭---
總覺得CC對LUX很有意見

--似乎是第一次,他開始憎恨自己短暫的壽命,並且恐懼起死亡。--
...............................................................

我突然開始認同嘉文了...

怎麼可以這樣放棄!月付不會喜歡這樣沒用的女婿的,你說對吧岳(啪吱)
席裡爾:吵死人了
R:應該是吵死龍(趴隻)
Cecil請表示

03-14 22:10

Cecil
逆推OP
拉克絲就光額頭啊!但我超喜歡她的沒看到我給她這麼多戲份(推眼鏡

嘉文:我該開始去找長生不老藥之類的東西了……
我表示沒錯還滿吵的(跳巴頭03-14 22:14
燎原火
情人節1000...

感謝LOL 讓我情人節有人陪QQ

03-14 22:49

Cecil
希望明年不需要LOL就可以有人陪QQ03-14 22:57
落葉幻想
到這邊情人節總算是結束了哈! 真搞不懂白色情人節這個商人編出來的節日有啥好慶祝的!(不過工匠賣出了兩條天價貴的項鍊...可喜可賀!)

「拉克絲小姐,可以請問您到底抽了多少傭金嗎?」召喚師八卦研究會成員拿著採訪麥克風追問中...

至於嘉文老兄,你還教讀書寫字喔!各種養成計畫阿!(完全替白色情人節鋪路,拉克絲也有分...嘖...)

總之,白色情人節,這種節日我沒興趣啦!

大概會拖著三五好友去耍笨,召喚次數最多的召喚師吾輩絕對不可能,但是糾團耍腦不成問題。

「飆車族是不需要女朋友的!我有張三李四...」開大的赫克林表示:「撞到甚麼了...競技場?我現在跑速500%...放心啦!他有上古光盾...德邦祖靈保佑!」

科加斯表示:「第一次覺得吃巧克力有滿足感的...」(一海票的召喚師發起一人一條的活動,目的是餵飽科加斯...品質不限...)

------------------------------------------------------------------------

閒聊上面為止,總之先恭喜你這個企劃案完結!(應該是到這裡,龍爸訓女婿算翻外吧=w=)

讀文至此才發現這對完全不是原本的兩人了0.0,難怪人家說戀愛之後都會變個人,他馬的有異性沒人性...(今天希瓦娜繼續在野區迷路...召喚師拼命敲打B鍵...回歸大地的聖龍...你女兒走失了~~~~)

板大雖然在戰鬥描寫我沒有實際評估過,不過這整部下來,作為一個描述感情的愛情小說,真不得不說刻劃的超級精彩。人物間的互動,這方面我真的得一拜(神手...)。還有就是篇幅跟實際投入的程度,這更新速度,有夠嚇人的阿!根本失心瘋才會衝這麼快...你還有去上課嗎?喂!(遭500%跑速撞擊...

這一天...無數召喚師把發白的水晶球當足球踢進聯盟的德邦辦事處......(不要阻止我...)

以上嘉文與希瓦娜的刺探採訪到此結束...記者:CECIL

這樣下去你早晚會收到德邦王室的傳票,跟數字周刊一樣 =.=///
(啥?我們這些散播流言的連帶傳喚喔?凱爾咧?我可以申請法官迴避嗎?之前我們有人害她死在防禦塔下...)

ㄟ都,言盡於此拉~~~雞皮送上 我繼續去FACE(動詞)BOOK(名詞)~~~

03-14 23:03

Cecil
雖然情人節結束了可是我還有很多梗可以用,記得那個萬惡的一百問嗎(你
除了訓人以外還有幾個主題可以用,不過就不會這麼閃是真的,都是過去補完,有BE氣息的過去啊呵呵呵呵(咬虛淵籤餅

拉克絲:我嗎?哎呀你們不懂,賣人情比抽佣金實在多了,賣嘉文人情以後肯定有大用處(拍手笑)
連讀書寫字都教無愧雛鳥組之名!

白色情人節完全就是商業操作無誤,日本人……真強哎。
科加加是很難被餵飽的,嘎嘎嘎!(那是扣毛

企劃完結但這對應該還不會完結,之後也要秉持同時閃跟虛淵的精神殘虐各位ouo
我比較喜歡說是官方設定中沒提到的兩人(承認現實好ㄇ

一天七千字什麼的……OK的!(哈啾
有哦都有好好去上課來著,也有上班跟練社團之類的,只能說一切都是因為愛。我要讓在GOOGLE搜尋「嘉文 希瓦娜」的人只看得到我的文啦Ya!

收到傳票我就可以去看他們放閃了耶--我想去!!!(別這樣
唸書加油~~~03-14 23:30
落葉幻想
喔喔!真該死的100問!我的合金狗眼補充包待命~~~(剛剛才重金訂購!要到貨阿!)

然後,我們一起去法院吧~~~(搖導遊旗~~~~有發送餅乾喔!(上面寫著虛淵?多心了啦!有投保1000萬不負責任理賠險~~~

03-14 23:39

Cecil
合金狗眼補充包感覺真好用,應該在量販店賣的!
太棒啦有人要跟我一起去看閃光~帶點籤餅當零食(嚼嚼03-14 23:48
炎迪
夜曲被閃殺也是紳士聯盟XD(夜曲已死,有事燒香)

03-15 01:49

Cecil
他實在創造太多梗了XDDDDD03-15 07:21
Keymind
我有個習慣,先粗略看一次,再細看一次。

對於CE大大這種字數對我來說,實在很不友善。

還是謝謝你不負眾望寫出最多字的文章~

從寫字傳達開始,好像可以看見希瓦娜坐在一個木桌前面,專心、仔細、認真、緩慢地寫下一些字,短、卻辛苦又能傳達自己想告知的字,內容卻只是我很快回來,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觸。

推手的部分,很有趣,嘉文動腦經很快,但與其這樣說,不如說是希瓦娜一直在想著如何不讓嘉文受傷,而嘉文卻想著如何達成自己的目的,這過程和結論實在是很讚XDD

而令人揪心的關鍵點『永遠』,這詞一出現之後,整個氣氛完全改變,讓人需要深思又不願意去提起的一個話題,一個面對與不面對都是殘忍的話題,讓人看了真的很糾結阿...

身為虛淵派的BE女王,你肯繼續在中途接字,真的是太好了...

不然就會像我說的...「我只是單身可憐,想要看一個閃光文,結果就突然『呼啊!』就變成BE劇情,你想讓我多崩潰!!?」

來去重新看其他人的,準備回覆=口=

03-17 15:30

Cecil
字數不友善沒關係,你看我本人不是很友善嗎http://emos.plurk.com/b8c15f2d621cbbdca52e3ef3d20d94bd_w48_h48.gif(不對吧

不負眾望(x
早就已經被YOSUKI預測到的災害(o

希瓦娜真的被我設定成一個很認真的小孩,如果在學校裡應該是努力型的!

推手的部份是忽然想到的。「不如說是希瓦娜一直在想著如何不讓嘉文受傷,而嘉文卻想著如何達成自己的目的」這樣說起來嘉文根本流氓哎(朋友們:他流氓無誤

我是不知道要不要用滾床結尾,結果突然冒出一個「永遠」,之後就、嗯……
要感謝我那個表情單純又認真的友人啦哈哈,雖然平常老是說「怎麼寫我都覺得很棒」,但那天她問了我三次「真的要這樣結尾嗎」,最後我屈服惹(槓

前面16K的閃都是為了後面2K的BE,世界真是殘酷啊http://emos.plurk.com/4da1869dbd7eb538aeba27fae75b696a_w48_h46.gif03-17 16:24
麵包(工作x尋找方向)
"對於未來的不確定
因為自己的身世而有強烈的體悟
知道人與龍相戀所必然要面對的長生與衰老
正因為深切的相愛彼此
所以對於終將遇到的結果
感到了不安
究竟這樣的幸福是好還是壞呢

害怕著
害怕著因為太過於幸福
使得失去之時更加的痛苦
承諾,是如此甜蜜的負擔"

自己不小心就自我解讀了希瓦娜的心境了WWW
果然好棒啊
虐虐der可以當偶爾的調味料WWW

07-30 23:26

Cecil
一朵花開了就勢必會凋零,一個人活著就一定會消逝,
我總是藉著寫作探討這種深刻的恐懼,還有面對這個課題時不同的人們。
夢幻般的長生與會老去的人類,我想最終會成為悲劇吧。
我現在在寫的故事,多少也是為了研究這個主題呢owo07-31 0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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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月舞曲》|架空、奇幻、戰鬥、愛情看更多我要大聲說昨天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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