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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噬的鏡影3-11

掬月 | 2021-09-01 08:38:18 | 巴幣 2 | 人氣 270






  
  
  
  艷陽高照,是個晴朗的好天氣。
  
  墨伸了個懶腰瞇眼抬頭看著窗外的晨光,他莫名感到了懈怠感。
  
  自從暑假去屍魂界旅遊後,他就陷入了倦怠期,連去學校工作都覺得很空虛。墨真心覺得他已經在拯救露琪亞的行動中付出超過五年的努力額度、應該可以安享晚年才對,為什麼到了開學他還得去工作呢?
  
  他好想放假!
  
  儘管這麼想,墨還是從床上爬起,洗漱完後就揹著單肩包出門了。在出門時他不意外的聽到隔壁鄰居吵吵鬧鬧的聲音笑了出來。
  
  怎麼說?還真是一如往常的生活啊,聽到後才有一天剛開始的預感。
  
  墨在路上的便利商店買了早餐,就朝空座一高的出發。他喜歡散步,在路上不時有學生騎著腳踏車路過跟他打招呼。如果是男生通常會落荒而逃,女生有一半會禮貌的點頭然後走到另一條路上,剩下的會跟他盡情聊天、或是臉紅的跟在一旁什麼也沒說。
  
  雖然不是不能接受,但墨果然還是比較喜歡小孩子啊。
  
  軟綿綿、童言童語的正太或蘿莉都會讓他心情很好。
  
  當初如果不是為了跟劇情線接軌,墨恐怕不會選擇明顯與他的理想相差懸殊的高中任職,再怎麼說高中生的年齡都有些超標了。
  
  ……不過也算發生了一些好事吧,所以這種純屬個人興趣的困擾還算可以忍耐。
  
  墨思考今天要上幾個班級的課程,他在想,開學第一天就算帶學生去看電影,教務主任應該也不會太過刁難他吧?而且他還在倦怠期,實在不適合過度勞動,相信學生應該也會很開心的才對。
  
  「嗯?」
  
  墨忽然停下腳步,這讓圍繞著他的女生們感到不解,對此他只是露出歉意的笑容:「抱歉啊,我忽然想起自己沒帶到教具,得先回家一趟,你們先走一步吧,可別遲到了。」
  
  女學生們紛紛對此或是取笑或是打鬧,但還是很體諒這名娃娃臉男人,跟這位剛上任就造成轟動的社會科老師道別。
  
  墨打哈哈的向女生們揮手,直到看不到女生們的身影,他才嘆了口氣轉進小路,走到弓澤兒童公園。
  
  這裡離空座一高還是很近的,以時間點來說也不太會有人出現,如果能很快解決事情、他應該還能趕上第一節課的時間吧?雖說能不能這麼準時得看對方會不會放過他,但姑且先以這個當作目標吧。
  
  「早安,突然放出靈壓難道不會引起騷動嗎?做的可真大膽。」
  
  墨平靜的對空無一人的公園露出笑容,他發現身體正輕微的顫抖著,那是在意識自己被包圍時因此出現的,近似於殺意、意或是興奮的顫慄感。
  
  啊啊,這樣就對了,原本因此感到沒有意思的情緒立刻就興奮了起來,果然應該是需要一點刺激的吧?
  
  他希望這些人能讓他玩得愉快一點,如果不能的話,他滿腹的空虛倦怠感就無處宣洩了。
  
  墨輕輕的抿了抿唇,注視著忽然出現包圍他的人們。
  
  白髮平頭的粗獷男人,六車拳西。
  
  身材寬大但因溫和的眼神而看起來親切的有昭田缽玄。
  
  頭戴護目鏡、身著白色機車騎士服的綠髮嬌小少女,久南白。
  
  穿著學校體育服、背上攜著刀,一臉兇惡的少女,猿柿日代理。
  
  神情冷峻、綁著辮子頭、穿著水手服的眼鏡少女,史胴丸麗莎。
  
  「只有五個人嗎?我明白了,難怪剛剛會感到滯悶感,是有昭田先生施放了鬼道遮斷了剛剛的空間、不使靈壓外洩嗎?這樣的確只有在場的我會發現,不會引來其他人的注目呢。」
  
  墨在見到有昭田後就猜到剛才的感覺究竟是怎麼回事了,他平靜地看著五人神色不一的動搖,像是根本不能理解為什麼對方能說出他們的名字跟能力一樣。
  
  「可以告訴我你們想做什麼嗎?不然依照我現在的心情真的很想找人好好打一場啊。當然,我不會下殺手的。」
  
  墨的語氣平靜的就像在唸劇本的台詞,平板、單調,毫無抑揚頓挫。
  
  他現在只覺得麻煩至極。
  
  原來……世界的真相就是這麼一回事嗎?
  
  在暑假去屍魂界那一趟的時候,墨已經獲得了足以成為贏家的結論,如今他只需要等待敲響結局的鐘聲。
  
  所以,如今的墨已經進入什麼事也不想做的倦怠期。
  
  某方面來說,墨很感謝這些人的出現,就算對方明顯對他懷有敵意,倒也無妨。他只是很想宣洩自己的情緒而已,並不在乎別人會因此對他有什麼觀感。
  
  六車拳西是最早動手的那一位,而墨只是移動腳步閃過了白髮男人的拳頭。
  
  雖然拳風強勁,但這應該還不是對方的全力,墨平靜的預估、且應對了對方的速度閃過攻擊,連對方緊接著的刺拳也只是靠拉開距離來避開。
  
  「怎麼了!不是要好好打一場嗎?光是閃躲可沒有辦法讓我停下來!混帳,給我注意點啊!臭小子!」六車拳西憤怒的咆哮著,逐漸加強速度與拳威,但對方卻像是被狂風暴雨吹拂的雜草,只是隨之飄動卻無法將其折斷。
  
  墨沉吟的說:「嗯……是有一句話可以讓你停下來喔,你想聽嗎?」
  
  「哦呵,是什麼奇怪的術嗎?你以為這會有用?」六車拳西露出猙獰的笑容。
  
  一旁觀望的有昭田缽玄聚精會神地注視娃娃臉男人的靈壓與動作,若對方打算施術,他就會立刻出手制止,其他人也準備在墨出手前搶先打倒這名男人。
  
  他們是在聽聞那位惡德商人的消息才趕過來的,那傢伙真是一點用也沒有,居然連這名人類的來歷都摸不清楚。他們可不希望接下來會有麻煩的絆腳石,更別提這名人類跟黑崎一護的關係顯然相當好,如果被他妨礙就會相當棘手。
  
  就在大家謹慎地盯著墨的動作時,他只是如自己所言的說了一句話。
  
  「你這個第一代小受,想反攻別人是一輩子都不可能辦到的事情啦!」
  
  ……哈啊?」
  
  在場聽到的所有人全都愣住了,而墨也利用六車拳西驚愕的空檔把對方摔了出去,拉開了距離。
  
  ……你剛剛說什麼?」
  
  六車拳西落地後吃痛的站了起來,但他原本的鬥志也立即萎靡。
  
  「我沒說錯吧,你就是受的典型啊。」
  
  「你說誰是受!」六車拳西憤怒的吼了起來,他臉色漲紅的破口大罵。
  
  「不好意思,可以請教一下為什麼你會說拳西是受嗎?」史胴丸麗莎推了推眼鏡,平靜的詢問理由。
  
  「我根本就不是!麗莎,你為什麼要應和那傢伙的話啊!」
  
  「他不是都在胸口刻著『69』的刺青了嗎?這幾乎可以說是既定事實了吧。但肌肉受應該不算主流吧?六車的骨架還挺粗的,我覺得第二代比較符合我的審美。」
  
  就墨所知,會刺著這個刺青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眼前的白髮男人六車拳西,另一個則是墨只遠遠看過幾眼的九番隊副隊長檜佐木修兵。雖然他能理解對方刺69是因為六車的六,跟九番隊的九這兩個數字,但為什麼非得要選這麼曖昧的數字呢?
  
  可能是因為當時這並不是會有其他聯想的數字吧,但以時代的演進來說,數字的意義已經變得相當汙了。
  
  總而言之,在墨還沒見到本人前,對方已經把六車拳西蓋上絕世小受的章了。雖說墨比較萌美型的人物、至於肌肉男方面他有點敬謝不敏。
  
  然而墨毫無敬意的聯想,頓時激怒了這名平頭男人。
  
  「混帳啊!給我去死!驅散吧,斷地風!」六車拳西憤怒的進行了斬魄刀的始解,他的手指勾著一把小刀,明明不過是普通的旋轉卻能感受到銳利的氣流。
  
  「鏡讀。」
  
  墨在對方揮刀時也拿出了鏡子吊飾,透過靈力構成以同速度的旋風回擊。
  
  但墨攻擊的角度較低,因此揚起了沙塵,在六車拳西想要有下個動作時,他的腳步被絆倒、被迫跪倒在地上。在他想站起身前他忽然感受到了銳利的刀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不,並不是刀,而是玻璃的碎片……白髮男人流著冷汗,僵硬的察覺到了不太相同的地方,甚至連空中也飄浮著好幾塊鏡子碎片,分別指向六車拳西的各個要害,凜冽的寒意彷彿正告訴他若稍有妄動就會割裂他的身體。
  
  等沙塵散去,其他四人看到的是墨這名男人竟從後方制住了六車拳西、這樣的景象。
  
  ……唉。」
  
  不只如此,墨甚至還伸手撫摸白髮男人因剪短而帶刺的頭髮,再來是因鍛鍊而顯得結實的背肌。他一併沿著身體摸到上臂,最後轉了個方向滑到胸口。
  
  ……!」
  
  六車拳西感覺自己就要抓狂了,他還是第一次被別人這麼碰觸,而且他能感覺得出來對方其實一點興趣也沒有,只是想要激怒他而已。
  
  生理上的厭惡感節節升高,手上握著的小刀從地上轉動氣流,除了擊碎指著他的要害的鏡子碎片,甚至連最接近的自己也因此切割出好幾道傷痕。
  
  就在他打算乾脆進行卍解剷除這位戲耍著他玩的娃娃臉男人時,對方立刻超出他視覺可捕捉的範圍,倏然消失在他面前。
  
  當他尋找對方下落時,後方傳來了聲音,「我果然還是不喜歡肌肉……
  
  六車拳西立即往後揮出了風刃,但卻只是一面鏡子碎裂開來。
  
  墨瞬間來到史胴丸麗莎面前,提出了問題:「美型的角色果然是我的菜,麗莎你覺得呢?」
  
  「肉體的壯碩美才更好吧!而且在下面的那個應該會比較辛苦,有肌肉會比較好才對。」
  
  「啊啊,原來如此……這就是二次元根三次元不可抹滅的代溝吧。也就是說,六車先生果然只能當受了。」
  
  「這不是問題!其實我有構思以拳西當主角的同人誌,正打算冬天參加同人展,相信一定會一炮而紅!我會讓俗世的凡人理解到肌肉受才是王道!」顯然這邊的某人似乎爆出了絕對不能被本人聽到的發言。
  
  「我了解了,如果需要靈感的話歡迎來我家,我家書房有很多相關書籍,還有不少知名聲優的DRAMA喔。」
  
  「嗯,我一定會去拜訪的!」
  
  ……
  
  眾人看到他們的同伴不知為何竟與娃娃臉男人相談甚歡的畫面,立即覺得自己似乎來錯了地方,他們也沒想到那個平時冷酷的麗莎居然也會有如此情緒流露的一面。
  
  但被評論的主角六車拳西相當不滿!為什麼他得被別人說自己是受啊?還有麗莎居然敢拿他作畫?欠修理了是吧!
  
  雖然他們不打算干涉同伴的興趣,但那必須建立在對方的興趣與自己無關!六車拳西已經想好今天回去對史胴丸麗莎的懲罰了,今天就做對方最討厭的納豆料理吧!
  
  在假面軍勢裡面,最擅長料理的其實是六車拳西,雖然調味料總是加的相當隨興,但他仍然是最常掌杓的那一個。就讓麗莎好好理解絕對不可能得罪掌廚的那個人的道理吧!白髮男人哼了哼聲的想。
  
  ……當然,六車拳西並不會因此就放過那個指著他喊他是受的娃娃臉男人。
  
  他迅速衝進正惺惺相惜的兩人之中,反手握著小刀向墨揮出一擊。
  
  旋風以小刀切割的細線為核心,激起了強大的破壞力把墨捲了進去。但即使如此六車拳西仍沒有停手,他持續以斷地風做出連續斬擊,只是颼颼數聲,墨全身上下就被如同鐮鼬一般的利刃切割。
  
  六車拳西因此露出了訝異的神情。
  
  他怎樣都沒想過居然能這麼容易得手,再怎麼說這名人類都獲得了那個浦原喜助相當高的興趣與評價。但這終究是一個已經從戰場上退役的商人過時的眼光嗎?看人已經不準確了啊。
  
  在思索的六車拳西面前,原本被風刃的斬擊深入骨髓的墨只是淡笑,原本飛濺的血花瞬間化成玻璃碎片,若再仔細過目在風暴之中的男人身影,也只不過是被一面鏡子映出的樣子。
  
  「什麼、怎麼……可能?」六車拳西感到了錯愕與意外,他剛剛明明就有手感啊……對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用了分身?
  
  「你們對我的理解顯然不夠深入……我的最高速度可是連四楓院夜一也追不上喔。」
  
  眾人驚愕的轉過頭來,注視著不知何時站在公園樹上的男人。
  
  墨皺了皺眉露出苦笑,他的身上還有因為被旋風切割席捲而留下的大大小小的傷痕。
  
  「多對一果然對我不利,我也該上課了,想必你們應該不會在學校引起糾紛的吧?」墨意味深長的注視正蠢蠢欲動的六車拳西一眼,然後握著鏡子說道:「麗莎,歡迎你因為同人誌的理由來我家,如果是其他私人因素的話,我就沒那麼歡迎了。」
  
  「那麼,我先離開了。」
  
  墨點了點頭致意,在有昭田缽玄做出反應前就失去了蹤影。
  
  這位親和的男人安撫暴走的猿柿日代理,在金髮少女指責自己為什麼沒用鬼道把對方攔下來時做出了解釋:「對方的速度已經超出我構築鬼道的速度了,如對方所言,他的速度比夜一小姐還要快……但這樣難以解釋六車先生為什麼能在第一擊擊中他了,能有這種速度的話、反應速度應該也是最高等級的。」
  
  明明能凌駕於有昭田缽玄構築鬼道的速度,卻無法在剛才避開六車拳西的攻擊?這實在過於矛盾了。
  
  「想再多也沒用,反正他已經是我們的敵人了,敵人就該毫不留情地剷除掉,不需要有所妥協。別忘了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麼潛伏於現世長達百年之久。」六車拳西淡淡的做出了結論,話語裡有著不容他人質疑的堅決。
  
  「你只是因為被人叫小受才心生怨恨而已吧。」
  
  明明是極其嚴肅的話語,卻被某人以冷淡的語氣吐槽了。
  
  ……麗莎,可以請你解釋一下你到底拿我當什麼題材嗎?我想我們應該要花幾個小時的時間好好討論這個問題。」
  
  史胴丸麗莎只是平靜的看了六車拳西一眼卻什麼也沒說。
  
  「麗莎。」
  
  「基於個人興趣,以及他人委託。」史胴丸麗莎在白髮男人逐漸走進的逼迫下,才不情願地回答問題。
  
  「哦?那可以說看看是誰委託你嗎?我很感興趣啊。」都快要生出殺人的興趣了啊。六車拳西陰森森的笑著。
  
  「羅武會買繪畫用具給我。」
  
  ……啊啊,原來是那傢伙啊。」六車拳西語焉不詳的叨唸著,從他臉上鼓起的青筋及猙獰的面容,或許能想見他回去後見到對方會發生怎樣的慘劇。
  
  史胴丸麗莎只是平靜的注視已經在思考其他事情的六車拳西,最後默不作聲地聳了聳肩,彷彿接下來她的合夥人會發生什麼事情都與她無關,把死道友不死頻道的精神發揮得淋漓盡致。
  
  ……羅武真的會要麗莎畫拳西是受的同人誌嗎?」猿柿日代理兇惡的目光此時也面露疑惑,她實在不能理解這個合夥人的關係是怎麼成立的。
  
  有昭田缽玄委婉地提出了客觀見解:「嗯……我想,羅武先生應該還不至於到這種地步。應該是羅武先生提供繪畫用具跟創作點子,請麗莎小姐作畫才對。」
  
  ……
  
  沉默在拳西跟麗莎以外的幾人之間蔓延,他們意識到了對這件事感到狂熱的人恐怕只有麗莎本人,但在對方巧妙的話術下,就把所有過錯推給其他人了。
  
  「那我們是不是該提醒拳西會比較好?我有點擔心羅武今晚的命運了。」還有一點良知的猿柿日代理提出了疑問。
  
  「沒關係啦,這樣的拳西也很有趣啊,哈哈,下次我也跟麗莎要一本拳西受的同人誌吧。」久南白天真無邪的說道。
  
  ……隨便你吧。」猿柿日代理雖然還想說些什麼,但既然連久南白都這麼說的話,那就算了,只要不會跟自己扯上關係就好。
  
  「對了,說起來……」有昭田缽玄拍了掌忽然想到了什麼,他這樣的舉動引起了旁邊兩人的注意,使兩人疑惑的看著他。
  
  「雖然這樣對六車先生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如果六車先生是第一代小受,那誰是第二代呢?」
  
  聽到這個問題的兩人抬起頭來看著天空思考起來,這個問題真是博大精深,但他們還真答不出來,究竟是誰能有這樣的榮幸繼承第二代的名號?而且如果有第二代,那該不會有第三代吧,這樣想想就真的挺可怕的……
  
  久南白將視線移到正細數要用哪些招式絞殺羅武的六車拳西,偏著頭張著不更事的眼瞳笑著:「只要能再見到那個男人一面,就可以問清楚了吧。」
  
  
  
  
  墨有些頹喪地坐在學生後方的一角,這裡是學校的視聽教室,單槍投影上放映著歷史名片。
  
  雖然有些學生正東倒西歪的睡成一片,但他想,要求學生依據電影內容找出相關書籍資料、並從中撰寫一份約一千五百字上下的作業,於兩周後繳交應該也不算太困難才對。
  
  墨嘆了口氣的坐在椅子上進行休息,他身上的傷勢仍隱隱作疼。雖然早上只承受了六車拳西的第一擊,但強行從風的牢籠中脫身仍然會受不小的傷勢。只是如果不盡早離開的話,接下來的凌厲攻勢就會把他割碎。
  
  墨當機立斷做出鏡人偶,並以鏡躍脫離當時的攻擊範圍,然後趁有昭田反應過來前閃人……這對他來說真的很辛苦,以一敵多果然並不是他的拿手專長啊。
  
  他立刻回家一趟換了一身衣物,但擦撞等挫傷的傷勢就沒那麼容易癒合,也因此他得以名正言順的對學生說:「今天老師身體不舒服,開學第一天就當優惠,我們去看電影吧。」
  
  等到學生興高采烈的點頭之後,墨才提出作業的條件,立刻有不少人唉聲嘆息、直言老師果然沒那麼善良。
  
  但無論如何,學生還是挺體諒這位老師的身體狀況的,雖然多少有怨言但也同意了。還有一部分女學生說想在看電影的時候替老師按摩,但都被墨回絕了。
  
  在昏暗的視聽教室裡,除了被黑暗擊敗陷入夢鄉的學生,大多數人都被電影的聲光引到前方,因此幾乎沒有人發現此時有一個人離開自己的座位,走到後方坐在墨的身邊。
  
  「你發生什麼事了?是虛襲擊你?我居然沒注意到……
  
  「跟虛無關喔,我只是一時不小心跌倒而已,一護你不需要露出一副我會受傷都是你的責任的表情。」墨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輕聲安撫一旁流露自責之情的橘子頭少年。
  
  黑崎一護不怎麼高興的說:「你以為這種謊話騙得過我?你明明就不是容易跌倒的人,墨你比較常遭遇的是東西遺失的事件。」
  
  ……唔,總之不是那個問題,不如說你的問題比較大。」墨搖了搖頭,然後看向因為自己話語而感到疑惑不解的黑崎一護,他因此苦笑起來。
  
  墨已經從藍染惣右介身上挖到最後一片所需的拼圖了。
  
  在他的鏡子映入藍染惣右介的身影后,他就能透過『終結之書』得知對方的記憶。如此一來,墨完全能說自己是當之無愧的贏家。
  
  也正因為如此,他徹底地進入了倦怠期。
  
  ……藍染惣右介之所以叛變的真相,對所有人來說都是禁忌。
  
  不會有人想承認自己的起源竟然是被那樣創造出來。除了少數例外,幾乎沒有人能保持魂魄不滅的狀態、流連每一代的人世。
  
  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的人生,都只是一場謊言,也可以說是為了保持魂魄數量恆定才準備出來用以充數的棋子。
  
  藍染惣右介反感那樣的情景,他認為未來應該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正因為他想要選擇自己的人生,才會選擇了叛變。
  
  就墨的感覺來說,藍染惣右介可以說是溫柔的革命派。
  
  即使他所作所為讓不少人痛苦、或是犧牲,但墨知道就算對方真的成為王座上的王者,也會一無所有。
  
  ……那就是藍染惣右介自己所做的決定。
  
  「一護,如果有人對你說,『只要你犧牲就能拯救這個世界,你所愛的人都會安然無恙』的話,你會選擇自我犧牲嗎?」
  
  墨平靜的注視著因為他的問題而張大眼睛的黑崎一護。
  
  這不是二選一的哲學選擇題,而是墨出於確認意圖所做出的試探。
  
  墨想知道他的鄰居會回答出怎樣的答案,這對他來說是有必要的,如果他能就此得知黑崎一護的想法,他應該就能決定自己在遊戲結束前要如何行動了。
  
  「啊?這是什麼問題?墨你怎麼都喜歡提這麼摸不著邊際的問題……」黑崎一護無奈的撓撓頭,雖然不怎麼有回答的動力,但在看到這個長他十一歲的鄰居此時嚴肅的神情後,才回答了對方。
  
  「在我盡到自己所有努力都做不到的時候,若只要犧牲我一個人,就能拯救世界……那麼這個代價不是很便宜嗎?」
  
  黑崎一護澄澈的眼瞳映出了對此感到驚愕的男人面容。
  
  墨對此啞了聲音的詢問:「……就算這是要把你自己也賠進去?」
  
  「可以啊,不過這問題未免太矛盾了吧,如果我盡自己所有努力也辦不到,那麼就算犧牲我這個人也不可能拯救世界吧。墨你想太多了,看來果然是心不在焉才受傷吧,嘖,早知道就不要過來關心你的狀況了。」
  
  黑崎一護輕啐了聲,他擺了擺手正打算回自己的位子上,卻被對方拉住。
  
  他只能詫異地轉身看著那個低下頭來的娃娃臉男人,正當他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只聽到對方低聲的疑問。
  
  「你不覺得奇怪嗎?明明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人,為什麼非得是你犧牲不可?」
  
  黑崎一護不由得嘆了口氣。
  
  還要聊這個話題嗎……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注視著那些被電影吸引目光的同學們。其中也有不時回過頭來觀察他們在做什麼的井上織姬、茶渡泰虎跟石田雨龍,他只是對此露出笑容。
  
  「如果那是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情,那我就會去做啊,因為我想保護他們。」黑崎一護停頓了一下,才接著說了下去:「比起思考合理性,我會先詢問自己究竟能不能做到……而且,如果我真的選擇犧牲自己的話,你會阻止我吧。」
  
  墨因此抬起頭來,無語的注視這位似乎正介於成熟與青澀之間的少年。
  
  黑崎一護因此不好意思的臉紅了起來,不自在的偏過頭去。
  
  沉默片刻,墨一字一句的說道:「就算我的做法會讓你後悔一輩子,這樣也無所謂嗎?」
  
  「那是為了我著想所做出的選擇嗎?」
  
  ……是。」
  
  「即使明明知道會傷害到我,也會這麼做嗎?」
  
  墨露出了空白的神情,即使如此,他仍然做出了回答:「……是。」
  
  黑崎一護對此只能溢出了嘆息。
  
  「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不過墨你得想出一個安撫我的方法,因為我會反抗的,搞不好還會因此討厭你,對你發脾氣也說不定。但是,該怎麼說……到最後我也一定會原諒你。」
  
  橘髮少年的眼瞳即使在昏暗的視聽教室裡也熠熠生輝,少年明亮而溫暖的情感傳達到墨冰冷的心中。
  
  ……
  
  墨忽然覺得自己或許有些不認識這個少年了。
  
  明明這個人從小到大的成長,他應該都看在眼裡,但現在卻忽然有一種對方不知道走遠到哪裡去的感覺。
  
  黑崎一護拍了拍娃娃臉男人的肩膀說道:「所以就儘管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不過最後後果自負,像是之前你任意竄改我們記憶、從我們面前消失隻身一人入侵瀞靈廷、甚至明明什麼都知道卻始終不說……你要好好把債務還清啊。」
  
  墨對此皺了眉,感到糾結。
  
  他當時可眉因此被少罵跟揍過,直到開學前他仍然躺在床上養傷。雖說凌夜夢後來有來現世替他治療,讓他得以在開學前脫離靜養狀態……但他真的不想再唉揍了。
  
  即使如此,墨仍然咬著下唇說道:「我……希望你能度過平凡的人生。」
  
  ……
  
  黑崎一護只是安靜的聆聽這位鄰居的話語,他知道對方現在所說的話都出自於真心。
  
  「這個世界不應該脆弱到沒有你就活不下去,你必須理解這件事。屍魂界是組織體系,絕非一人獨強就能完成所有業務,也許有你的協助能如虎添翼,但並不是沒有人能頂替你。」
  
  老實說,墨很清楚這不過是他的謊言。如果不是因為黑崎一護有那個資質,也無法阻止藍染惣右介。以這種層面作為考量的話,黑崎一護其實是無法被頂替的獨一無二的存在。
  
  ……但是,他不喜歡這樣。
  
  ……如果你只是個普通人,那該會減少多少困擾啊。」
  
  明明想說的話還有很多,但墨最終只能用這句話作為結束。
  
  「可是,一成不變、什麼也無法保護的人生,真的好嗎?」黑崎一護低語著,音量低到連一旁的墨都沒有留意到。
  
  墨沒有發現,離去的黑崎一護眼中有著怎樣的陰霾。
  
  橘髮少年身上的靈壓不安的躁動著,像是在渴望著鮮血、破壞、死亡,正發出著哀號聲,把黑崎一護的內心不斷染成黑色。
  
  從朽木白哉的戰鬥以來,瀕臨死亡邊緣的恐懼似乎喚醒了某個存在,他感覺得到,『那傢伙』離他越來越近了。
  
  ……黑崎一護並不後悔。
  
  如果這是拯救別人必須承擔的代價,他很樂意支付。
  
  只是,黑崎一護並不希望自己因此變成了怪物。
  
  他害怕在失去理智之後會傷害那些親近他的朋友。
  
  他恐懼如果自己被逼到必須全力使出力量,就會徹底喚醒『那傢伙』。
  
  如果自己制止不了的話,那勢必會傷害到別人,原本應該是用來保護他人的劍淪為傷害他人的刃這點讓他無法忍受。
  
  ……墨會收拾善後的吧?少年的心裡忽然生出這麼輕飄飄、沒有根據的想法,他忽然感到了名為安心的情感。
  
  黑崎一護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觀看電影的尾聲。
  
  沒有發現黑崎一護異狀的墨只是沉默地看著那顆橘子頭,最後無奈的搖頭笑了出來:「會擔心他的我真像白癡……嗯,問問看小夢好了,如果是來到這個世界三百年的他,應該會有想法的吧?」
  
  雖然這樣就不得不與小夢合作,但這大概也是沒辦法的。
  
  墨將身體沉入椅子中,他閉上眼陷入黑暗之中。
  
  他思索起自己直到遊戲結束前究竟能做哪些事情,而原本躁動的情緒也因此平靜了起來。
  
  因為,黑崎一護本人答應他了喔。墨可以照自己意願去做,對吧?
  
  即使這個世界會做出何種譴責,墨也不覺得他能坐視黑崎一護以一個消耗品的身分存在。他能堂堂正正的說,黑崎一護絕對不是因為擁有力量就應該理所當然地為弱者犧牲。
  
  ……啊啊,原來如此,我多少能理解藍染惣右介的心情了……無論是他或是我,都想做點違反規則的事情啊。不過我跟他走上的道路,想必也會是截然不同的吧。」墨輕聲嘆息著。
  
  墨是無聊的,如今他只需等待遊戲結束就能成為贏家。在結局鐘聲敲響之前,他只能停擺於眼下的時光。
  
  他沒有緊張感,更談不上恐懼或是害怕,儘管如此,他仍然有些心浮氣躁。
  
  志波海燕的話語不可避免地影響到了他,讓他想做出一點掙扎。
  
  也許對穿越的三人來說,這只是個虛假的世界,但從他們內心生出的情緒與感觸絕對不是謊言。就算這個世界會在遊戲結束後封閉、並依循自然之理凋零、毀壞,最後連回憶也會隨著時間流逝不再鮮明、黯然失色……但是,他果然還是想改變什麼。
  
  墨決定了,他打算跟藍染惣右介走上同樣的道路。
  
  但這次,他絕對不是因為這是個無可救藥的世界,就要改寫這個世界的規則。
  
  藍染惣右介是個才智遠遠凌駕眾人之上的天才,所以他的選擇也許是最有利的也說不定。但那個結局一定會讓這個世界只剩下純白。
  
  ……所謂的責任,如果不是讓每個人來背負、而是把所有重量壓在少數幾人身上,那麼這跟人柱、祭品,又有什麼不同?
  
  這個世界果然是由睡鼠所創造的世界,凌夜夢創造的鬼道正是反映了這個世界的本質。
  
  ——獻祭。
  
  ——死者復活。
  
  ……就從這裡開始改變吧。」
  
  墨一定會找到一個、絕對不需要犧牲黑崎一護的辦法。
  
  即使黑崎一護是基於世界的需求所打造出來的零件,他也一定會在正式啟用前,把對方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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