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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噬的鏡影3-5

掬月 | 2021-08-24 00:04:54 | 巴幣 4 | 人氣 147







  
  
  「好煩,好囉嗦。我想你們也是這麼覺得的吧?啊,算了,會想跟你們發牢騷說不定是我太蠢了,下次我會找個比較適當的傾訴對象。」
  
  墨舉起了手上的鏡子吊飾,空氣浮現了數面鏡子。這是經由他的能力衍生出的產物,可以映照出常人無法注視、無從察覺的存在。
  
  在街道上,有數十隻虛正垂涎的盯著這位娃娃臉的男人。不論是路上、圍牆還是天空都遍布著白色的戴著面具的異形生物。他們被奇特的氣味引到空座町,那樣的氣味激發了內心追求破壞的渴望。
  
  是的,他們想要破壞,想要啃食,想要吞噬美味的靈魂。
  
  他們遊蕩於此處,左顧右盼,忽然被某種奇妙的靈壓吸引,那就像是燈火一般搖晃、微弱,明明不覺得美味,但腳步卻不自覺的往那個方向走了過去。回過神來,就看到一名手持鏡子的娃娃臉男人站在道路中央,顯然在等待他們的到來。
  
  是自己先注意到的獵物,不准搶!
  
  每隻虛都警戒的盯著彼此,但男人身上散發的氣息太過曖昧,反而讓他們失去警戒,往男人身上撲去。即使只能啃掉一根骨頭、一塊肉,必須跟其他同類分食自己所看中的食物很厭惡……與其最後什麼都沒有,還不如能吃到什麼就先吃什麼!
  
  撲過去的時候,他們才愕然察覺,前方正出現了某種身影。看起來非常熟悉,那樣的身影、那樣的形象……與自己如出一撇。
  
  在意識到這是一面鏡子的時候,他們的意識已經化為虛無了。
  
  如果是稍有靈力的人類,在看到這幅光景的時候一定會驚愕的說不出話來。那些白色的虛們彷彿穿過某種通道,進入了鏡子之中。
  
  墨勾起唇角,伸出空著的另一隻手猛然一握,並從嘴唇中溢出了不祥的詞彙。
  
  「鏡碎。」
  
  啪啦!所有的鏡子彷彿受到強大的外力接連碎裂。而被鏡子納入其中的虛們也如同鏡子一樣四分五裂,在大氣中消散成靈子,回歸虛無。
  
  墨確認現在沒有其他虛之後,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
  
  「有夠累的……一次同時束縛複數存在並且破壞,真的很考驗體力與技術。為什麼我不得不在期末考的出題周時還要幹這種活啊?」
  
  詛咒著那個在學校的社團時間打電話給他的某不良商人,但礙於某些因素,墨不得不答應對方的委託,因此他放下了學校業務,開始處理被小孩子的賭約引來的虛。
  
  ……石田雨龍是笨蛋沒錯吧?為什麼要挑在鄰近期末考的時間跟黑崎一護進行這種會把別人牽扯進來的賭注啊!是不知道他忙著出考題實在不想管這種事嗎?
  
  墨在心中碎碎念後,一邊轉移場地。
  
  石田雨龍是一名滅卻師,可以說與死神是站在對立面的存在。對方會挑上黑崎一護或許是希望尋找能宣洩憤怒的存在吧?明明黑崎一護跟他同樣是人類,卻協助了死神。但石田雨龍卻無比憎恨死神。
  
  一般來說,虛來到現世的情況不怎麼常見,一天能在同一個區域出現三隻就已經很了不起了。他們大多潛伏在自己的環境,被稱為虛圈的地方。像今天能一次出現如此數量的虛,是因為石田雨龍使用了對虛相當有用的誘餌,把極其大量的虛引到了空座町。
  
  墨對滅卻師使用的誘餌不清楚、也不感興趣,但他知道的是就算黑崎一護不想理會對方,也不想放任虛傷害無辜的人類。總而言之,這場莫名其妙的賭注就這麼成立了……真是讓人討厭的發展。
  
  為此他不得不在盛夏的午後奔走,在各個區域橫掃虛的出沒,還不能被黑崎一護跟石田雨龍發現……為什麼他必須這麼苦勞啊?
  
  心中不斷地提出疑問以及譴責,即使如此他也沒有放下手上持著的掌上型遊戲機。這是雪緒的能力,『入侵者必死無疑』。以掌上型遊戲機為媒介,把對手轉移到自己創造的指定空間裡面。
  
  墨稍微應用了這個能力,把周圍的二十公尺全都壟斷,化為自己的空間。
  
  黑崎一護還好說,空有強大的靈力卻不擅長細部操作。但石田雨龍很麻煩,滅卻師是操縱靈力的專家。他一次引來那麼多虛的行徑如果被對方發現就麻煩了。
  
  為此他除了操縱自己的能力,還模擬重現了卡片人物的能力。如此一來,他的靈力量正飛快流失,如果枯竭的話是挺不妙的呢。
  
  即使如此,墨臉上仍沒有動搖的露出笑容,眼神掃過那些受他散發的靈力而吸引過來的虛,開始進行已經重複數次的討伐。
  
  
  
  
  「你說會發生很有趣的事情,原來是指這個嗎?喂喂,這也未免太誇張了吧,這根本就不是一介死神能擊退的數量,尤其是那個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拿刀的小子!」
  
  藏青色的和服上描繪著數隻燕子,男人搔了搔頭不敢置信的注視著此時已經淪為虛肆虐的城市。
  
  「哎呀,這是個讓妾身相當懷念的舒適環境呢,明明這裡是現世,為什麼會讓妾身有回到故鄉的錯覺呢?好想殺、好想殺、好想殺了他們……呵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
  
  頭側戴著金色蝴蝶的面具,身穿豔紅色的十二單衣少女正陶醉的坐在男人的腳邊,語末的口吻逐漸高昂起來,完全打破了第一眼見到的華麗形象。
  
  「喂喂,不過就是一個餌,別被激起了虛的本性,冷靜點。」
  
  「啊,讓夫君見笑了。哎呀哎呀,糟糕了,這樣子『讓夫君怦然心動大作戰』不就告吹失敗了嗎?不,說不定會開啟隱藏支線『無論你是怎樣的人都是我的最愛』,妾身不能在此放棄!」少女以袖襬掩唇,而後不知道燃起了什麼衝勁似的握起了拳頭。
  
  ……呃,先不提你的命名品味,我早說過了我們沒有未來的,不要叫我夫君。」
  
  男人對少女那狂熱的神情有些沒輒,雖然有千百個想吐槽的地方,但還是對這個宛如自己半身的傢伙感到了複雜的心情。
  
  「啊呀,夫君害羞了?」
  
  「並沒有,織羅,給我正經點!」
  
  「喔呀,夫君好色情!在喊少女閨名的時候,難道不應該在床上嗎?夫君能這麼主動的表達身為男人的性欲這一點,讓妾身有些害羞呢,不過為了回應夫君的慾望,織羅也會放開自己的……呵呵。」
  
  「不要兩手扭捏的放在臉上,你明明根本不這麼想,就不要裝出這種表情!」
  
  「夫君,這就是欲擒故縱的真諦喔。」
  
  在兩人的言詞不斷交鋒時,從他們身後傳來青年的笑聲與拍手聲。
  
  黑髮綁著馬尾的青年發現兩人停下對話看著他時,才收起了笑聲揮了揮手:「咦?不用在意我,你們繼續啊。」
  
  「凌夜,你少裝死!既然把我們拉來這裡,一定有什麼目的吧。」男人狠狠瞪了對方一眼。
  
  「沒有啦,我只是剛好想起來今天會發生這件事,想說可以來收集你們需要的食物。」凌夜夢搖了搖頭微笑的說。
  
  聽到黑髮青年的說詞後,兩人總算理解對方的意思了。
  
  他們兩人被鬼道專家凌夜夢從冥府之河拉了回來,並重生成名為『比翼鳥』的幻想生物。復活的死者並非就不需要食物,他們比其他生物更需要維持靈力,如果他們無法進食,就會失去行動的能力,變成不會動的木偶,最終腐朽化為靈子回歸虛無。
  
  更何況他們兩人原本是互斥的存在。
  
  男人是志波海燕,死神。少女是織羅,虛。
  
  衝突互斥的存在共存於同一個個體裡面比凌夜夢所想的更耗費靈力,也因此他三不五時就必須用紅色結晶餵養比翼鳥,以供他們生存下去。而很偶然的情況下,也許是因為他一時餵養了太多紅色結晶,造成靈力的激盪反應,兩人得以使用各自過去的肉體。
  
  無論是志波海燕或是織羅都對可以自由行動的軀體很不適應,但最意外的是凌夜夢。因為他怎樣都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
  
  在探查兩人的情況後,凌夜夢反而很失望。
  
  兩人只有形體是分開的,但最重要的精神卻連在一起,其中一方被消滅另一方也無法獨活。可以說他們兩人合起來才是一體。另一方面,這是相當不穩定的狀態,兩人的靈力也被大幅度的侷限,他們現在的靈力只有過去全盛時期的五到六成。
  
  若問最大的隱患,那就是死神與虛截然不同的性質必定出現的靈體破綻。
  
  如果這兩種性質是出現在同一個靈魂的話,還可以藉由肉體保持恆定。但比翼鳥始終是被造物,性質接近於改造魂魄,怎樣都會出現缺失。
  
  所以,如果想要讓比翼鳥維持活動的話,無論如何都要準備他們需要的食物。
  
  「凌夜,那我自己去吧,不活動手腳的話,實力也會退步的。」
  
  「妾身也想自己來呢,雖然喜歡獵物自投羅網,但最感動的時候始終是指甲上沾上血肉的感覺呀。」
  
  兩人的說詞各有不同,但結論是相同的。
  
  他們過去皆是擁有力量的佼佼者,其中一方是副官階級的死神,其中一方則是未破面化就具有人型的虛。一直受人以魚並不是他們的作風,而且太久沒活動手腳的話也無法確定自己的力量究竟消退到什麼地步。
  
  凌夜夢從袖口拿出一疊白色長條紙張,分給了兩人。
  
  「在消滅虛之前記得貼在他們身上,最適合的地方是他們的面具,這樣可以做到斬魄刀斬殺虛的效果,白紙也會化為紅色結晶。最近的消耗量大概一人九顆應該就足夠了。」
  
  凌夜夢有把紙片調整成織羅拿了也不會發生反應的術式。透過跟志波海燕靈子的結合,讓織羅有部分染上死神的氣息,隔離方面不成問題。
  
  「在你們走之前,我要先給你們忠告。這個劇情點會出現大虛,一看到大虛就立刻回來我這裡,如果被技術開發局的監控捕捉到你們的身影、並且連帶到我身上的話,我無法向山本總隊長交代。」為免兩人生出好戰的情緒,凌夜夢不得不耳提面命一番。
  
  原本他如果沒有獲得山本總隊長的許可是不能前往現世的,其他死神被發現頂多是被輕罰,但他被發現就只可能是處刑。因為這足以構成夥同罪人響河謀逆屍魂界的罪行,這樣他這三百餘年光陰的忍耐就沒有意義了。
  
  雖然這陣子都是用人偶維持自己在屍魂界的假象,但這種事情做太多次實在很啟人疑竇,他只打算將這種行為持續到墨出現在屍魂界的時候。
  
  如果在那之前被技術開發局的監控捕捉到跟凌夜夢有關的事物出現在現世,像是比翼鳥朱青,他是很難解釋過去的。
  
  在兩人準備離開前,他又喊住了海燕。當海燕感到疑惑的時候,對方遞給他能遮住鼻子上方的鳥形面具。
  
  「這個跟織羅的蝴蝶面具一樣,它會讓能看到你們的人類、死神、虛把你們的氣息誤認為人類。你應該也不想被別人看到你人型的樣子吧?」
  
  「喔,謝啦。」
  
  志波海燕與其說討厭自己人型的樣子,不如說他到現在還是對志波海燕的過去有些疙瘩,正因為他以朱青的身分就近觀看浮竹十四郎的生活,才痛徹體認到過去的志波海燕究竟有多渾蛋。
  
  ……距離十三番隊副隊長志波海燕戰死已經是四十五年前的事,但過了這麼久,十三番隊的副隊長仍然是空席。
  
  即使他仍然對自己是否能自稱志波海燕有著躊躇,他所知的記憶也能理解到這有多麼難以置信……因為這代表,那個老好人浮竹十四郎、即使過了這麼久仍然在隊上保留了那個死去的男人的一席之地!
  
  可惡、可惡……太可惡了!為什麼「那個」志波海燕那麼狡猾啊!即使一心求死也可以被那些人記得他那麼長的一段時間……
  
  如果他可以坦然自稱志波海燕的話,他能夠撫平白髮男人內心的傷痕嗎……
  
  ……如果那個白髮男人認為他就是志波海燕本人的話,那他是不是能相信自己就是志波海燕呢?
  
  結果,到頭來……
  
  明明他都以朱青的身分活了四十五年之久,仍然活在志波海燕這名男人的陰影之下。
  
  他甚至還嫉妒著志波海燕這名男人……
  
  啊啊……這真是、太可笑了啊。
  
  
  
  
  
  
  見到自己念念不忘的對象的機率有多少呢?
  
  如果由朽木露琪亞來回答,她會說:零。
  
  原因無他,因為對方已經死了,還是死於她的刀之下,她甚至親眼看見了對方的斷氣。
  
  所以,就算在她遭遇到虛的時候,赫然見到某個持刀、帶著鳥形面具的和服男人,從對方的背影、口吻中感受到了非同一般的強烈熟悉感,也不代表眼前的這名男人就等同於是她敬愛的副隊長,志波海燕。
  
  ……明明心裡很清楚,但她卻怎樣也無法將海燕大人的身影與對方重疊起來。
  
  「喂喂?你怎麼哭了起來了啊?我不過就只是說你的鬼道似乎退步、需要再多磨練而已,就什麼就掉淚了?這樣豈不是顯得我像個壞人一樣了嗎?」
  
  男人著急的低下頭,手足無措的看著坐倒在地上的朽木露琪亞。
  
  「沒錯!都是你的錯!大姊可是很纖細的,就算她再怎麼笨手笨腳也要說她可愛有朝氣活力,你怎麼可以這樣不給大姊面子!」在一旁的橘子頭少年是黑崎一護,不過裡面的靈魂已經是其他存在,此時是由改造魂魄˙魂所取代。
  
  「唔,該怎麼說……雖然聽起來似乎在為了露琪亞著想,但內容根本在狠狠傷害她的自尊吧?」男人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疑惑的看著橘子頭高中生說道。
  
  「魂,安靜。」露琪亞制止了還想和男人爭吵的魂,她站了起來,抬頭看著明顯高出她許多的高大男人。
  
  對方用面具遮住了臉,看起來是個人類,但剛剛救了他們讓他們得以脫離虛的攻擊的卻是鬼道。
  
  明明只有死神才能使用的技法,為什麼一介人類也能使用?莫非對方跟她一樣穿著義骸?不,總覺得很奇怪、有種不協調的感覺。
  
  靈壓的感覺被混淆了,連對方究竟是不是人類這一點也變得相當曖昧。
  
  如果只看第一眼,對方的身影看起來就跟人類沒有兩樣。
  
  可是,對方身體的細微動作、口吻,完完全全就跟記憶中的人物……如出一撇。
  
  這是奇蹟?偶然?還是陰謀?
  
  「為什麼你會知道我的名字?你從哪裡得知我的名字?」
  
  露琪亞眨也不眨的盯著男人的一舉一動。男人被面具遮去了大半張臉,只能從眼睛跟嘴部觀察對方的表情,而對方只是苦笑地注視她,卻什麼也不說。
  
  ……海燕大人?」試探性地丟出了個人名,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對方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抿起了唇。
  
  露琪亞在看到這麼細微的表情變化後,不自覺的動搖了,「是您嗎……海燕大人?」
  
  少女有好多話想對那個人說。
  
  後悔的事情,猶豫的情感,自我厭惡的情緒……數不清的、就連說出口都會覺得丟臉的事情,都想要對那個人說。
  
  她其實想再更近一點碰到對方,感受對方的體溫與呼吸,希望對方是真實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而非冰冷的、像是被雨水沖刷失去溫度的屍體……最後只能戛然而止,想說的話成了一片空白。
  
  想要道歉的話語,感到罪惡感的心情,在朽木露琪亞第一次與墨真實的面對面交談後,就怎樣也抑制不了。
  
  她真的在無意識之間想要放棄自己的死神力量嗎?她對手刃自己敬愛的海燕大人的力量感到畏懼嗎?
  
  如果是的話,那她無比希望此時此刻,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她記憶裡的志波海燕,那位照顧她、同時也是被她親手所殺的……的海燕大人……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她接下來說出口的話,也只不過是想要取得別人諒解而已。
  
  男人低下了頭注視著不自覺拉住他衣角的少女,他的眼眸不禁盈滿複雜的情緒,彎下的嘴角卻因此撫平,然後從中深深嘆了口氣。他看起來像是認輸了,被眼前少女那堅定又充滿脆弱的神情所打動。
  
  「我……」正當男人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他忽然察覺來自上方的異樣,連忙拉著少女的手閃過了虛的襲擊。
  
  順利避開之後,男人不禁啞口無言的看著此時正在上空徘徊飛翔的虛,然後哈哈大笑了起來:「……結果還是變成這樣了啊?哈哈、啊哈哈,還真是傑作啊!是呢、是呢,我啊,無論是哪個我啊,果然都不擅長這樣的氣氛啊!」
  
  露琪亞驚訝的看著男人坦率的笑容,她所碰到的男人的手是有溫度的事物。她不禁鬆了口氣,太好了,是溫暖的、是有溫度的、對方是活著的、並不僅僅是一個虛影……
  
  那麼,對方就絕對不可能是她所期待的那個人。
  
  ……她所知道的那個人,已經死去了。即使眼前這名男人再怎麼跟記憶中的身影再怎麼相似,也不會是同一個人。
  
  露琪亞黯然地露出了心痛的笑容。
  
  「嘛!乾脆就這麼辦吧,畢竟我也不擅長說話,還不如實際行動!」男人左手手掌攤平,右手則握拳敲在左手手掌上。在他做出這樣的舉動後,他站在少女的身後,低下頭握著少女的手,將其牽引指著正在天空中飛翔的虛。
  
  男人溫暖的聲音在露琪亞的耳畔迴響。
  
  「還記得鬼道的施術要則吧?剛剛只是因為你精神不集中而擾亂了想像,我們從頭來過吧。」
  
  鬼道的要則是先定義想像。想像招式的效果,威力,形狀……以內心描繪顏色,用語言構築框架,將靈力灌注其中。故此——是為鬼道。
  
  朽木露琪亞因為聽著男人熟悉的聲音而些許的恍神、說不出話來。但他也在男人的低喊中跟隨著對方的步調前進。
  
  「君臨者啊!血肉的面具˙萬象˙振翅˙冠上人類之名的東西!焦熱與爭亂、隔海逆卷向南、舉步前行!破道三十一˙赤火砲!」
  
  想像著火焰的形狀,在手掌中點燃火焰,形構成火球,以強大的破壞力將一切都席捲進去並燃燒殆盡……鬼道在命中虛的身體後產生了爆炸,而虛的靈體則因為承受不住鬼道的威力而倒下。
  
  朽木露琪亞吃驚地看著剛剛受到男人牽引而施放的鬼道,威力居然遠比她剛剛情急之下所使用的鬼道還要強……
  
  「脫力了嗎?啊啊,下次使用鬼道的時候要再衡量一下自己的實力調整力量輸出……不過你的能力不應該退步到只用一次就精疲力盡的……你不要緊吧?」男人撐住了少女搖搖欲墜的身體,摸了摸她的頭擔憂的詢問。
  
  但很快的,男人就改變了口吻。
  
  「不過,真的做得不錯!很好,辛苦了!」男人笑著擦了擦露琪亞額頭上所滴下的汗水,他轉過頭向正傻愣在一旁的橘子頭少年說:「喂,她就交給你照顧了,雖然頂著人類的外皮、裡面卻是截然不同存在的傢伙,如果你敢趁露琪亞脫力的時候做什麼的話……殺了你喔。」
  
  男人讓少女靠在魂的身上,露出了險惡的足以嚇哭他人的笑容,對他做出了等同於威脅的囑咐。魂看得出來對方是認真的,只能瑟瑟發抖答應下來。
  
  「你是那個人嗎?請告訴我!」朽木露琪亞強撐起精神,喊住了準備要離去的戴著面具的男人。
  
  男人轉過頭來,露出了些許的笑意,揉亂了少女的頭髮。那並不是一個能稱得上溫和的摸頭,卻讓露琪亞感到了放鬆。
  
  ……為了保持你心中的形象,我絕對不會說對不起的!聽到了嗎?聽到了就回話!」
  
  ……欸、是!」朽木露琪亞聽到這可說是蠻橫、強詞奪理的話不由得挺直了背脊並應聲。在回應的當下,心情豁然開朗了起來。
  
  ……這個男人一定就是那個人。
  
  這一定是只有這一次的相遇吧?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所以、如果錯過這一次的話,一定、再也見不到了……朽木露琪亞在看到男人的笑容時,就生出了這樣的感覺。
  
  所以,她一定要說出口。不說的話、就什麼也傳達不了。
  
  但在朽木露琪亞開口之前,她被男人的手掌摀住了嘴巴。「你什麼都不用說,真的……你已經很努力、很努力了,所以不需要再強迫自己必須背負什麼了,這不是你的錯。」
  
  男人感到了困惑,他有那麼笨拙嗎?怎麼又惹露琪亞哭了?他明明就不想讓對方落淚,才希望對方能不再為以前的事情感到痛苦的……該說果然嗎?能灑脫到完全不顧別人心情的那個人,並不是此時此刻活在這裡的他。
  
  即使如此,他還是希望眼前的少女能得到些許的救贖,或者說解脫。
  
  ……再見了,露琪亞。能用笑容和我說再見嗎?」男人其實也不知道現在究竟做出了怎樣的表情,但他希望是能與少女記憶中別無二致的、毫無陰霾的陽光笑容。
  
  朽木露琪亞無言的看著男人的笑容,她伸出了手臂對著那道藏青色的背影道別。
  
  ……嗯,嗯,再見了,再見了!」
  
  再見了,海燕大人。
  
  再見了,她過去懷抱的思慕、畏懼、醜陋而無法直視的所有情感……
  
  直到再也見不到男人的身影,橘子頭少年才不解的詢問嬌小的少女一個問題。
  
  「大姊,為什麼你……直到最後都沒喊出對方的名字?你應該認識他吧?」
  
  ……
  
  為什麼嗎……
  
  「笨蛋!魂!這不是早就顯而易見的事實了嗎?對方只是跟我以前認識的人長得很像而已啦,喊根本不是對方的名字很丟臉的吧!」朽木露琪亞哼了哼聲,高傲的抬起下巴。
  
  「是這樣嗎……可是,總覺得你們似乎認識挺久了啊……」魂懷疑地盯著朽木露琪亞,對於少女的話仍有些無法信服。
  
  「呀啊,深究這種事情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喔,魂。」
  
  「是!絕對不會再深究!」嗚哇!被大姊用這種別有深意的笑容盯著看,超毛骨悚然的!
  
  朽木露琪亞微笑不語,那是與雨過天青相當貼切的笑容。
  
  為什麼直到最後也不喊出對方的名字呢?其實她心裡已經認定是那個人了,如果剛剛連同名字一同喊出口的話,自己所背負的一切也就從此解脫了吧?
  
  一定會是這樣的,長久以來,壓在自己肩上的傷痕與罪過都會在喊出那個名字的時候一併消失。
  
  可是,這樣就太瞧不起她的決意了吧?朽木露琪亞才不是如此貪圖安逸與懦弱之人,就算現在的她已經走過了陰霾,但她仍然想背負著那個傷痕,想要背負與『志波海燕』這個人相處的回憶。
  
  人的記憶是有限的。就算想要珍惜什麼,也會在不知不覺間遺忘對方。
  
  所以,唯有名字……她怎樣都不能還給對方,不能眼睜睜看著對方與他的名字一同消失離去。
  
  謝謝您,海燕大人……
  
  能認識您,朽木露琪亞,深感榮幸與驕傲。
  
  黑髮的少女向著沒有人的街道至上了最為恭敬的禮儀。
  
  
  
  
  
  「真是精神旺盛的小夥子,你看起來就是一副很好吃的模樣,可惜的是,妾身已經跟小夢做了約定絕對不能對人類下手了。妾身對於看到好吃的美食卻不能動手這一點感到了心痛。」穿著朱紅色單衣的少女呢喃著宛若在歌唱一般,輕鬆了閃過了朝自己襲擊的靈力箭矢。
  
  「廢話少說!你這披著人皮卻散發出虛的氣味的傢伙!我一定會賭上滅缺師的名譽消滅你!」帶著眼鏡、長相精明的男生,石田雨龍冷聲低喝。
  
  這位少女是在石田雨龍在討伐虛的途中竄出來的,對於他即將消滅的虛,少女只用了一隻手就把他射出的箭給彈開。他原本以為是虛的同夥,但少女卻又對虛兵戈相向,在消滅虛前把一張白紙貼在虛的面具上,虛的靈體立刻崩壞,而白紙被紅色逐漸染透,化為一顆小小的結晶收納在少女的手中。
  
  對於這位冷著一張臉的少年,織羅笑意盈盈地說道:「啊啦啊啦,妾身是虛啊,怎麼了,是沒見過妾身這麼有姿色的虛嗎?」
  
  對方消滅虛的手法相當有趣,也挺可怕的,是把虛的存在完全抹消嗎?還真是毫不留情的做法呢,這名少年看起來也沒有負罪感。有點意外呢,看到少年的樣子,就會覺得凌夜夢的作法挺溫吞的。
  
  石田雨龍沒有對少女的調戲做出回應,對他來說對方只是必須消滅的敵人。
  
  「好了,你還要纏著妾身多久啊?妾身可沒有多少時間能花在你身上喔。」織羅漾出了可說是危險的笑意。
  
  雖然她多多少少是覺得這位自稱滅卻師的少年挺有趣的啦,但所謂的有趣不應該由對方主導選擇權,不然這就不叫有趣了。而且她現在想離開去見她的夫君了。
  
  幾分鐘前,從精神連接中傳來了對方極其激烈的動搖。這讓織羅有些擔心她的夫君,雖然這裡的貨色都挺普通的,但或許混入了什麼大魚而她沒有注意到。
  
  如果以他們以前的能力是不用太過擔心,但以現在的實力就不得不擔心了。像是剛剛的靈力箭矢,她原本是打算直接打散靈力編織的,而非僅僅只是彈開的程度。真討厭啊,弱小到這種地步的話,會很容易讓根本不美麗的生物耀武揚威啊。
  
  「當然是把你消滅!」石田雨龍凜然開口。
  
  「哦?這樣啊……雖然妾身跟夢有過不能殺害人類的約定,但如果只是打到重傷無法動彈的程度,應該也是可以的吧?」織羅的眼眸瞇了起來,散發著危險的殺氣。
  
  「能做到的話就試試看啊……在那之前,我的箭會先貫穿你!」
  
  就在兩人劍拔弩張之際,一位男人從旁介入了。
  
  「啊!找到了,織羅,原來你在這裡啊!我們該回去了。」藏青色的和服男人抓住了少女的手硬生生地拖著走。
  
  「夫、夫君?放開妾身啊!妾身要讓這個小夥子吃一頓苦頭!在怎麼樣也要在他青春的肉體上留下屬於妾身的痕跡!」
  
  兩人的相處就像是父親正牽著女兒的情景,這讓石田雨龍非常錯愕。但更讓他詫異的是,這名男人身上也有著淡淡的虛的氣息,但除此之外卻更接近死神……
  
  死神跟虛什麼時候也會搭在一起?
  
  ……你想在人類身上留下什麼痕跡?」雖然志波海燕總說自己不喜歡織羅,但他其實還滿喜歡跟織羅鬥嘴的。如果不是因為這名如同他半身的少女,他或許會更無法忍受這四十五年的時光。
  
  「當然是下毒了!而且還是專門吸引同性的毒,這種毒會讓同性對這四眼田雞感到渴望、恨不得佔有對方,估計幾年的時間之內,這四眼田雞都必須面臨被同性追逐的生活吧?」織羅天真無邪的微笑以對。
  
  好陰險毒辣的想法啊……兩名男性不禁同時對織羅的想法望之卻步,這對性向普通的男人來說實在太痛苦了。為什麼明明是虛卻能想出這種根本在逼迫精神的做法啊?
  
  「好,我先把這傢伙帶走了!小子,以前看到她能離多遠就離多遠,不,最好祈禱永遠不會見到她!」志波海燕將明擺著在胡鬧的織羅以扛布袋的方式放在肩膀上,對石田雨龍做出誠懇的建議。
  
  ……啊,我會的。」石田雨龍被男人的魄力壓倒,不由得順應回道。
  
  志波海燕相當滿意少年的回覆,以背影向他揮了揮手。「那就再見了。」
  
  在愣住的石田雨龍面前,兩人的身影淡化消失無蹤,而天際卻出現了一隻中線分開後有著完全不相容顏色的鳥兒。藏青色與朱紅色,就像在說鳥兒是方才的兩人的真面目一樣。
  
  身為滅卻師的少年無法理解,為什麼明明應該是對立面的死神與虛卻會以那種方式共存於一體?那麼,身為滅卻師的他,能跟死神的黑崎一護有著非對立的關係嗎?
  
  那是他的爺爺在死前都揣懷著的願望……
  
  ——怎麼想,都仍然是未知數的一件事吧。
  
  但現在的他,能做的事情只有拉起弓,保護這座因為他的任性而被捲入虛的襲擊的城市。
  
  石田雨龍已經有所覺悟,要背負起他所引發的事態。
  
  ……即使是以此身的性命為代價!
  
  石田雨龍舉起了手上的弓弦,響徹的是葬送不斷湧上來的虛的存在的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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