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早上七點半,鬧鐘在床頭櫃上嗶嗶…嗶嗶嗶…地又叫又跳,美女才像平常一樣庸懶懶的拖拉起那堆身子骨,心不甘情不願的爬了來,經過昨晚失眠的折驣,她很不舒服的托著鉛塊重的腦袋坐臥在床邊。眼睛從散亂的髮中死瞧著哪個永遠找不到衣服可穿的原木六點兩呎高的衣櫥,感到全身癱軟軟好無力。
蹦──
一聲,又倒躺回床上,她仰望著天花板上那些因漏水而行成一巴巴深淺不同的破洞。她往上伸出手,指著天花板的壁癌畫,這裡有個小丑的臉,那裡有朵花,這個是隻胖胖大頭鴨子。突然想到:『啊──跟徐海有約!』猛然起身,她花了將近50分鐘的功夫,舞拳動腳地更換衣服,穿上牛仔褲又換上長裙,再換上短裙。
思量著『黑色、花色還是白色?』左看右看,前看後看。
「不行!不行!還是不行!」她唸叨:「這件的樣式使肚子看起來好大。這件太透明了,今天不想露,沒那份情趣。這件呢,太緊繃…難道最近胖了?內衣上的花紋都浮印了出來,好醜。這絲襪的顏色太深一點都不搭調,而這個又太淺了假假的像個塑膠製品。這上衣的花色實在是太亮眼…這件的樣式太累贅了…這件又太正式…」
渾身不對勁,腦火的美女尖叫出來:「都不好看!都不對心情!他媽的王八蛋,沒一件衣服可以穿。」
最後她用10分鐘隨便地將身體塞進一套衣褲內,甭看了!迅速將地自己踢出門。
每次只要美女一上了車,就像站上棒球場的壘包,雙眼像母豹注視著獵物般地盯著打手的一舉一動,等待著──球擊出!然後全力地飛奔出去。不同於棒球場的是,路上的壘包錯綜複雜,而且還要小心所有警察和競爭對手們。
不管是全壘打、犧牲打,還是安打或是盜壘,她的頭腦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到達目的地」。沒有駕照的她非常愛速度感,愛將所有的車輛狠狠地拋在後面,更喜歡被狂熱或輕柔的風強吻著,她太愛這份戰慄的衝擊,這無牽束的自滿,就像被整整關了幾個月的狗再次踏上草地般地狂舞。如果看官們有養狗一定懂。
已是十月中旬,氣候改變了味,當美女騎經過一座小公園時,突然一陣不太正常的疾風迎面襲來,瞬間周圍的枝椏擺動著,發出囌囌呼呼的聲音,落葉滿天飛舞,色彩繽紛,她感覺自己進入另一個世界。
美女熄了火,剎那間,她真的願意相信這個世界是很美好的。她不但是個自由主義的崇拜著,是理想主義的忠誠信徒,更是個最放縱的幻想家。
一向很準時的徐海很早就出門,提前到了約定的地方。這是美女家附近的一座小公園。因為還有些時間,他停好機車就到公園裡面走走。早上這時間公園人並不多,只有零散的人群,大多不是年輕人。他一出現吸引的那些婆婆媽媽的眼光,這樣被人明顯的指指點點,徐海覺得有點不自在,只好又回到自己的機車上。
靜靜等待中徐海開始想東想西:『一見到美女要說啥?妳好,我是徐海?』他考慮著自己是不是一眼就能認出美女來:『美女跟照片一樣嗎?美女認得出自己嗎?』就在他還沒想好第一句話要說什麼時,他已經認出朝他這邊走來的美女,徐海心想跟照片一樣年輕,真看不出已經二十幾歲。
美女從遠處便覺得他就是徐海,真人更帥,她已經走到徐海面前,看到真人一時間兩人還真有點尷尬。年長總是要表現成熟點,所以美女偷偷吸口氣,調整好情緒波動後,先開口問:「你等很久了嗎?」
徐海把有點緊張而握拳的雙手從口袋拿出來,慢條斯理回:「沒有,我也剛到沒多久。」
美女又問:「你吃過早餐了嗎?」
「還沒。」確實徐海只想早點出門,所以還沒吃早餐。
「那我們去吃早餐,你喜歡中式還是西式?」美女很客套地問。
「都可以。」
「那我們去吃蚵仔麵線,我們這有家路邊蚵仔麵線,從我小時候就在賣了,很好吃。走,我帶你去。」美女已經比較不緊張了,愉快地說。
徐海有點吃驚,但隱藏得很好,他回:「好,是要走路去還是騎機車?」
「騎去好了,吃完便可直接上路。」
「好。」徐海打開行旅箱,拿出一頂安全帽給美女,然後自己也戴上。
美女接過去戴上。
看到眼前的美女模樣,徐海心情也放鬆了不少,笑嘻嘻地說:「妳的頭真小,我都看不見妳了。」
「是這安全帽太大。」美女嘟著嘴說。
「不然待會我們去買一頂適合妳的。」徐海說。
「不用,我弄緊一點就可以。」
徐海覺得那樣的美女著實可愛極了,是他熟悉的美女,他笑著道:「上來,可以嗎?還是需要我幫妳?」
「不用,沒問題的。」美女腳一跨就上去了。
徐海幫她將腳踏拿出來,然後說:「扶好,怎麼走?」
這其實是美女除了前男友外,第一次上別人的機車,看著陌生的背感覺很奇怪,不知道手要放哪,只好往後拉住機車後面的架子。她說:「你往前走到第二路口,右轉就會看到超商,從那超商巷子進去,就會看到麵線攤子了。」
徐海這機車也還沒被女孩坐過,他心裡莫名緊張,幸好美女手沒抱住他,不然可能會發現他很緊張。可是又擔心沒抱住會有危險,他只好慢速朝蚵仔麵線攤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