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個美好的日子，海天一線中，敵國的飛機正如往常一樣在國界徘徊。
此時，K站在西海岸的消波塊堆上，感受右手傳來婷柔軟的體溫。
「你下星期要進去了嗎？」
「嗯。」
浪花喧鬧之中，遠處的機影悄無聲息地離去。
「離去了……等等，現在不行！」
婷撥開K探進她牛仔褲的手。
「我有帶套子來，不會被發現的。」
婷搖著頭，摸著肚子道：「不行，已經著床一個月了。」
K默默地坐下，看著海平線發呆。良久，他突然笑了起來。
「笑什麼呢？」
K不回答，反倒不著邊際地道：「我們差不多算是最後一代了吧。」
「蛤？」
「我說自然生產的最後一代，之後的全都是生育課配種出來的。」
「沒辦法，誰教我們出生後的一年內，生育率直接降到零了呢。」
「人民有服兵役之義務，人民有生育之義務，人民有納稅之義務……媽的，狗屁義務！還真把我們當牲畜了！」
婷蹲了下來，摟著K低聲道：「別說了，別再說這些了……」
「為什麼？有什麼不能說的！婷！生育課要的給它們就好，等我出來後再生一胎吧，我就不信我們連一個都養不起！」
婷沒有回應，只是不住顫抖著。
「婷？」
婷喃喃一聲，卻淹沒在浪聲之中。
「我聽不清啊。」
「對不起……」
「蛤？」
「我排定絕育了，在生產日那天。」
海風卷來幾絲濕意，然而K恍若未覺。
「為什麼？」
婷尖聲道：「不可能的！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不，為什…..」
「我們根本就養不起！一個……連一個都養不起！」
見K沉默不語，婷平緩了下呼息，常聲道：「K，面對現實吧。我們只是普通人而己，但沒有兵役和生育義務，我們連普通的生活都沒有。」
K默默地站起身來，望著敵機消失的方向。
他想大吼出來，卻不知道該吼出什麼。
好一會兒，K輕笑一聲，扶起婷並輕聲道：「回去吧。」
「嗯，等等，還有母親的鞋子。」
婷將一雙紅皮鞋扔下消坡塊的間隙中，恰好砸在一隻爬在一具婦人屍身上的招潮蟹上。
「對不起。」
「好了，妳今天說夠多對不起了。」
「是的，但我也只能這麼說了。」婷說著：「如果我們會下地獄的話，母親他們應該可以上天堂吧。」
K不回應，只道：「走吧。」
「你說，我是不是差勁透頂？」
「不，我們只是運氣不好。對，就跟現在所有活著的人一樣，運氣不好才生在這個時代。」
「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