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繪羽紀事錄(連載160)

(續上回)

由於稍晚還得將路癡送回家，因此彌亞打算在商宴結束前一個鐘頭的現在和路癡離開，雖然比先前先前的習慣時間早了大概半小時，但就先這樣吧！反正該談話的人都已經談過了，再待下去也是無聊。

在打道回府前，自然得跟伊曼娃打過招呼再走，只不過就在他跟路癡要前往伊曼娃所在的宴客廳時，今日頭一遭碰面的瑟希娜卻攔住了兩人。

「兩位好呀！」瑟希娜的笑容總是自然得令人無法辨認那究竟是出自真心誠意、抑或只是商業上的禮貌性微笑，而這也是她在商賈這個圈子內之所以幾乎沒豎立什麼敵人的原因之一。「彌亞，還有這位端莊的淑女。」

以黑色為整體色彩的多層次服裝在鎖骨下方開了一個菱形的洞，露出她胸口上緣約四分之一的面積，包覆於雙乳位置外的白色蕾絲綴飾在黑服上襯得煞是醒目；以倒山字型往兩側臀部開展、形如背心與貼身披風結合體的蕾絲織物是服裝的最外層，其下則是一件附有鈕扣、長度及於大腿一半處左右的黑色連身裙。斜繫的腰帶佩掛著一枚鑲有城邦徽章的環飾，銀輝的金屬質感搭配腰帶的革料色澤足以讓任何追求美感的醫術家愛不釋手，長度略高於膝蓋上緣的長筒靴上緣與裙襬側邊皆有金屬雕飾物作增色，這些元素除了使瑟希娜予人一股柔中帶剛的美感，還順道營造出某種難以名狀的震懾氣氛。

除了瑟希娜，這個城邦中大概沒人能駕馭得了這套服裝，縱使穿上一模一樣的服飾，帶給旁人的感受也必定截然不同。

而且還是那種氣勢判若雲泥的巨大差異。

「妳好，瑟希娜女士。」路癡禮貌性地點了一下頭，身上那件藍色禮服讓她的肢體動作看上去沒那麼笨拙，不過若要出席舊貴族們的宴會，點足的儀禮技巧無論如何都必須逼她達到超越熟練的「精通」程度，否則在打招呼這第一道門檻就會被那些重視表面功夫的舊貴族們判定為不夠格的來賓。

先前在波濤校園中，路癡雖和瑟希娜有過一面之緣，但當時為了避免精明的瑟希娜在彌亞與路癡協議好打工的偽交往內容前瞧出端倪，彌亞沒讓兩人說上幾句話就直接把路癡給拉走了，因此她們今天才算是真正打過招呼；值得嘉許的是路癡還記得她的名字。

「妳好啊！瑟希娜。」彌亞注意到對方身邊並沒有其他人。「妳今天是跟誰一起來的呀？妳斜後方那位戴著黑色禮帽的商賈嗎？」

約莫一個手掌寬的禮帽側緣插著一根細長的白色羽毛，淺藍色長袖襯衫外套著一件黑緞面布料的背心，視覺上的感受與他那頭鮮紅色翹髮在水晶燈光下呈現的柔順光澤相仿，深藍色長褲在褲管兩側繡有金線作裝飾，以雪晶棉點綴鞋面的跟靴在腳踝處飾有同樣色澤漆黑的獸絨，儘管只看到其側面，但彌亞很快就從他右手所握的權杖看出對方應該是位階不算低的舊貴族。

依照彌亞對瑟希娜的理解，這名男子應該符合她擇人的標準。

瑟希娜是城邦內數一數二的交際花，印象中彌亞從未見過她與同一個人出席過兩次以上，至於不重複找同一人搭檔的原因究竟是有什麼堅持或箇中理由，彌亞倒是從來沒跟她本人打聽過。

好奇歸好奇，但這種事涉及隱私，而且因應不同的狀況會有不同的處理方式，問了只是徒增尷尬，而且也會讓人誤以為彌亞有意跟她搭檔，因此彌亞很理智地從沒提過這件事，而且也絕對不加入討論跟瑟希娜及其搭檔有關的話題。

「我的搭檔去談事情了，所以目前就我一個人。」瑟希娜頭也不回地嫣然一笑，從容不迫又輕而易舉地否認了彌亞的推測內容。「那你們呢？打算去哪兒？」

……

怪哉，居然有人會為了談事情而離開瑟希娜身邊？依照先前碰上的狀況，雖然沒有到巴著瑟希娜不放這麼誇張的程度，但通常她所找的夥伴都不會移動到離她超過五步遠的距離；看來這次的搭檔大概是有什麼非談不可的重要生意抽不開身，再不然就是瑟希娜對那位搭檔的吸引力不夠大……但既然都願意搭檔了，後面這個推測的可能性應該是零。

「要準備離開囉！」彌亞頭部微傾地往路癡所在位置點了一下。「太晚了，得送她回家才行。」

「哦？如果我找你搭檔出席商宴，也會獲得這樣的殊榮嗎？」瑟希娜看似相當感興趣地問道。

「誰知道呢？」彌亞不置可否地笑答。「說不定我的預約早就滿了，能不能一起搭檔還是個問題呢！」

「真不愧是忙碌的侯爵大人呀！」瑟希娜以開玩笑的語氣笑著諷道，臉上沒有顯露出絲毫遺憾或惋惜之情。「既然這樣我就不多浪費你時間，不過我想跟你的女伴單獨聊聊，這樣總行了吧？」

糟糕，是圈套。

瑟希娜根本就不是衝著彌亞來的，她打算攔的人其實是路癡！

「我剛才說要送她回家囉！妳跟她單獨聊的話我不就要等妳們聊完才能離開？」要讓路癡跟瑟希娜這麼深諳社交之道的人獨處，其危險程度甚至大過於讓她跟芝甫那種風流韻事纏身的傢伙打交道。

「我又不會吃了她，你用不著擔心。」瑟希娜說完隨即看向路癡。「雖然不是初次見面，但卻是第一次正式打招呼呢！我的全名是瑟希娜˙茨媂哈特，目前是個偶爾打點零工的遊手好閒之徒，妳會怕我嗎，凌風？」

(待續-預計下週五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