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看手塚版《佛陀》,現看《火の鳥》。我不是從第一集開始看,是從〈鳳凰篇〉開始。以故事時間軸而言,差不多是第五部。一定程度而言,我的個人意見是,〈鳳凰篇〉探討的動機與命運,比起《佛陀》更直接。
我們不妨把鳳凰篇的主角,大鼻子我王當成倚天屠龍記的金毛獅王謝遜,就不難理解。
鳳凰篇:火之鳥的故事開始納入「因果輪迴」解釋
〈鳳凰篇〉集中在大鼻子我王的為惡到大澈大悟。從因自身不幸而缺陷自暴自棄,刻意為惡,成了有名的惡盜。我王命運的轉捩點在,外強中乾的內心被小弟迷惑,誤殺了一心真心對自己付出的小蟲,化為的女性。
中途,受到僧侶點化,明瞭了自己的使命,發自內心的使命感,促使他坦然、順然地迎接自己的生命,以及接下來的所有報應。
〈鳳凰篇〉是我會看到流淚的一篇。有時候,我也會感嘆自己的命運。總覺得天生帶著debuff。即使現在,更多時候怨嘆的,就是上天對我不公平,令我負擔一堆debuff,不但雜事一堆,導致考試無法全力以赴,遇到喜歡的人,也是無能為力。
也許,好作品能帶給人的啟發在於,它潛藏了對於問題的一種解方。這是神祕的,也就是「你內心深處真正的力量」是甚麼。在〈鳳凰篇〉中,我王從刻意想報復世界的自暴自棄,到面對自己的內心,懊悔傷害愛自己的人,最後成為雕刻大師,並坦然的面對雙臂皆廢的命運。
看完了鳳凰篇,我也陸陸續續把復刻版12冊看完。也觀摩了〈復活篇〉,堪稱是沙耶之歌的故事原型,只是被改造的主角,從認知機器人為可愛人類,被改成燒肉果凍為可愛人類。到太陽篇完結,再從再版的〈黎明篇〉一路看回〈宇宙篇〉,了解到大鼻子猿田一族的詭異詛咒。
突然,我就理解〈鳳凰篇〉中大鼻子我王的悲慘命運如何來。故事結構上,〈鳳凰篇〉是〈宇宙篇〉的後續。〈宇宙篇〉中的大鼻子的行為讓火鳥看得很不順眼,於是施以懲罰,後代都是醜陋鼻子。
於是,報應降在〈鳳凰篇〉中大鼻子我王。只是在〈鳳凰篇〉到〈亂世篇〉間,故事情節中的許多人物命運的解釋、表達手法,落很多在「輪迴」。或許是,同一時間,手塚在創作《佛陀》所呼應的靈感吧?
亂世篇 v.s 早期遺憾:埃及篇、希臘篇、羅馬篇
總的來說,火之鳥本篇都值得看,但附錄四篇可能得斟酌。最初版的黎明篇還可以,但埃及篇、希臘篇、羅馬篇,我真的看不下去。
畫工上面,手塚(團隊)一向沒問題,但故事方面,有明顯落差。
成熟版的火之鳥,對手(或者說反派)會有強烈的個人特色,尤其從鳳凰篇開始很明顯。但早期不是,以埃及篇為例,不斷想殺死主角的母后,角色動機和心理活動薄弱,薄弱到只是為了殺主角而殺,難以出現像後期反派人物的多面性。
成熟期的火之鳥另外一個特色,人物身上正邪特徵不是這麼分明。分成兩個層次而言,行為和動機。手塚創作時,會先展現出場兩個對立角色在行為上的對立,譬如〈亂世篇〉而言,平家在創作中往往是負面形象,手塚在故事初期在平清盛的行為層次上,描述其疑而寡仁,使用這刻板印象,但後期在動機層次,不少場面是其脆弱而缺乏安全感,又欲消滅平家政權的危機。人物之間行為的對立,人物自身行為和動機的對立,又給讀者新的體驗。
另外,就是源義經在同篇〈亂世篇〉的形象,也顛覆往往過去悲劇英雄的形象。是一個殘酷殘忍,毫無同情心的野心家,而促使其命運結束的,正好也是其殘忍與算計,殺了主角的意中人,從而種下日後因主角謀反而亡的果。
小結:手塚,你的創作比我想像中的san值更低
每一部都有值得欣賞的敘事手法,或者不同觀點之間的對立與對攤。有機會親自一番,無論是創作者或評論家,都會有能增長自身的體驗。在《火の鳥》上,我的觀看順序是,從〈鳳凰篇〉一路到〈太陽篇〉,再回頭從〈黎明篇〉開始看,也有一番風味,尤其是〈黎明篇〉對比〈望鄉篇〉從1開始建立一個族群,處理近親相姦繁衍的議題,〈望鄉篇〉升了更多級。
與原始順序不同,我的體驗也不太一樣。如果我從官定第1集黎明篇開始看,可能不會這麼有興趣,也不知道大鼻子所代表的重要意義。有時候,倒著讀會被認為是破哏,破壞閱讀體驗的感受,但一定程度,如果有些東西預先知道,反而更能專心感受,那些答案是如何細細鋪陳。
本篇文章結尾,就以吸引我開始閱讀火之鳥的契機,渡辺典子さん的電影版火之鳥鳳凰篇ED結尾。之後有機會,再繼續聊火之鳥。
火の鳥(映画『火の鳥 鳳凰編』主題歌)
作詞:阿久悠/作曲:宮下富実夫/編曲:瀬尾一三/唄:渡辺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