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廷帝國・皇族居所》
烏廷帝國帝都-加爾法洛最上層的皇族居所就算到了晚上也還是點著大量的火盆照明。在城堡內活動的人數相比早上並不多,但是站崗的漆黑騎士卻沒有減少的趨勢。
烏廷皇帝-伊爾登克・烏廷的寢室前有著四名持白銀長劍的騎士每天輪班毫不間斷的守護著皇帝的所在處,沒有烏廷帝國第一皇子-克洛齊斯・烏廷的命令,沒有人可以擅自闖入。
雖然皇帝的寢室位在只有一個出入口的塔樓內,入口處還被精悍的騎士嚴密的看守著,但艾德莎・烏廷偶然發現的小漏洞讓他們得以從另外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偷偷潛入皇帝的居所。
「⋯⋯糞道啊——」普莉西拉緊皺著眉頭抬頭仰望著往上延升的漆黑斜坡。
不管是再怎樣嚴密的居所都一定會設置一個糞道,這是艾德莎・烏廷所下的結論,就算是從窗戶爬進去好了,這麼群人也不好躲過塔樓外面城垛上站崗的眼線,但若是從藏書室附近的糞道上去就不會被發現,主要是皇帝寢室的流糞管道跟樓下的茅坑通道都是同一條,糞水從最上方直接往低樓層排出到城外的糞坑裡。
「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但這還真是⋯⋯」就連洛伊拿都面有難色的垂著嘴說。
「呃⋯⋯」更不用說伊雷恩,從小到大都生活在光鮮亮麗的上層社會,光只是踩到馬糞就會讓他厭惡不已,何況現在是他全身要融入這個空間。
「只有父皇陛下在用,應、應該是不會臭到哪裡去的喲。」艾德莎微笑著幫大家鼓舞打氣。
「妳可不要說這種不著邊際的話,我們現在進去的這一段可是很多人在用的!」瓦特立安親王緊捏著鼻子開始流著冷汗。
「要這麼多人去嗎?」傭兵達魯伊嚴肅的看著數量眾多的潛入團,「不是要悄悄地進去?」
「這個⋯⋯」艾德莎有些困擾的看著普莉西拉,「確實有點太多了嗎?」
「⋯⋯那就洛伊拿跟盧卡先上去,如果裡面有人就勒昏他們。」普莉西拉隨口說著讓人害怕的提議。
「然後我們幾個再慢慢的上去就好了!」艾德莎對這個提議露出贊同的微笑。
「⋯⋯普莉說的可是要勒昏妳家的士兵耶!」伊雷恩提醒笑咪咪的皇女殿下。
「只不過是昏倒而已,烏廷的騎士們沒有這麼脆弱的。」她輕鬆地回答。
「你們的騎士到底是接受了多麼嚴苛的訓練啊?」伊雷恩害怕的說。
「如果要說薩馮的劍戟兵驍勇善戰的話,那烏廷的騎士就是忍耐度極高吧。」盧卡微笑著插話說。
「該說不愧是傭兵嗎?知道很多呢。」洛伊拿說。
「好了啦,不要一直說話一直說話,趁著卡米斯把監視者們引走的時候我們趕快行動!」瓦特立安親王一邊說一邊捲起袖子、撩起衣服的長下擺準備跨進拿開坐板之後露出的那恐怖未知的漆黑通道。
「沒想到親王閣下會主動說要來。」普莉西拉一臉有趣的說。
「要見到皇兄陛下也只好犧牲一下。」他露出肥壯白皙的兩條手臂認份地說。
「那就我跟盧卡先上去了。」洛伊拿俐落的跳了進去,並消失了身影。
「我先上去了。」盧卡輕鬆的說,也是毫不猶豫的沿著斜坡上去。
直到盧卡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他們面前才不過五分鐘左右的時間,從皇帝寢室連接到藏書室外面的茅坑通道共有三層樓,盧卡下來通知大家寢室內並沒有別人,只有看到巨大的帷幕床上隆起的身影。
普莉西拉早已做好心理準備,毫不遲疑的一腳踏入身為前王國公主殿下一生都不可能踏入的茅坑通道。
下方那段的通道就跟她預料的一樣,又臭又髒,就算做好了心理準備也是一道很難跨過的門檻,但已經下來了的普莉西拉也沒有抱怨第二句話乖乖的踩著溼滑惡臭的斜坡往上爬。
咦?普莉西拉擰了擰眉頭,直到坡度越抖表示越接近皇帝寢室的茅坑,她就越有股奇妙的違和感出現。
茅坑的通道不大,就算是普莉西拉也必須壓低身體用爬的前進,但越往上穢物的量越少,就像很久沒有人使用一樣。
「有點潮濕⋯⋯還有點異味,但不像是正常使用已久的茅坑啊。」她抬頭看向頂端,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洛伊拿在洞口舉著的火把照明,火光微微的搖晃著,只給人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雖然洛伊拿跟盧卡上去的速度很快,但不表示其他人可以跟他們兩個一樣快,普莉西拉她們花了兩倍以上的時間抵達了皇帝寢室的茅坑。用來遮住洞口以免跌下去的挖洞坐板已經被洛伊拿他們移走了,普莉西拉牽住洛伊拿伸來的手爬出了茅坑。
「好濃的精油味⋯⋯」房內的香精油味道濃郁到普莉西拉覺得自己的鼻子已經失去靈敏度了;其實快到出口處時她就已經聞不到任何的異味了,只有這個似乎是混合了很多不同種類精油、根本說不上香的刺鼻氣味,就連自己身上的惡臭味都幾乎聞不到了。
艾德莎跟瓦特立安親王也接連爬上來,除了親王稍微在茅坑口卡了一下之外,沒有出現任何危機。
「父皇陛下什麼時候開始點精油了?」艾德莎用袖子摀住口鼻,「這麼濃的味道⋯⋯」
皇帝專用的茅坑離寢室有一段距離,不過卻只有單一道路,也因為便溺是極其私密的事情,寢室與茅坑之間也沒有人看守著,所以不到百公尺的半露天連接通道上沒有一個人,只有明亮的月光幫他們照明通路。
全部人都一身糞水、狼狽不堪,為了不要被發現,他們把污穢的外衣留在茅坑室內,連沾滿陳年老糞的鞋子都留在裡面。
洛伊拿已經確認過寢室裡沒有別人,只有樓梯下的門口有四名守衛。
「雖然離的有段距離,但你們還是小聲一點。」第一個進來的洛伊拿移動到門口,利用自己敏銳的五感負起守衛的責任。
瓦特立安親王跟艾德莎皇女一起進入皇帝寢室,兩人一眼就看見熟悉的有頂四柱紅色帷幕臥床,煙霧繚繞的細嘴金銅油壺就是濃郁味道的來源,細柔的煙霧瀰漫在整個房間中,有如在高山雲海中。
「你們誰去叫叫看皇帝陛下呢?」普莉西拉在他們後面提議,她後面的伊雷恩還在就著月光哭喪著臉尋找衣服上哪裡還有沾到屎。
「我、我來好了。」瓦特立安親王打了個哆嗦,「這裡怎麼好像比之前還要冷?」親王挪動肥胖的身體接近巨大的臥床。
帷幕床起了一陣上下晃動,這嚇了在場的人一跳,瓦特立安親王有些著急的伸手想要掀開紅色的帷幕。
「等一下!」但是伊雷恩卻厲聲制止,他從普莉西拉的身後擠進來,伸手擋住瓦特立安親王的行動。
「做什麼?」親王渾圓的臉有些怒意,他肥胖的手敵不過伊雷恩的力量只能停滯在半空中。
「怎麼了?」普莉西拉抬高了眉毛,伊雷恩通常不會做出這種粗魯的行為。
伊雷恩沒有回答,他深綠的眼眸就著火光閃爍著,直直的瞪著帷幕臥床中的凸起黑影,半圓形的小山就像有人躺在裡面一樣。
「伊雷恩君?」艾德莎的聲音就像哽在喉嚨中一樣,充滿了鼻音,站在旁邊的她被伊雷恩的表情嚇到了。
「你們幾個先不要靠近。」伊雷恩的臉色變得跟自己的瞳色差不多,他擋著瓦特立安親王跟艾德莎緩緩後退,「達卡小子,由你來看。」
「咦?」洛伊拿不解的看著伊雷恩,「為什麼?」
伊雷恩咬著下唇,考慮了一下才說:「因為我看見了漆黑的魔力元素。」
這句話讓現場的人倒抽了一口氣,本來就已經很低的溫度變得更加的冰冷。
「在哪裡看見?」瓦特立安親王鄭重的確認。
伊雷恩抽出魔導書,用書角往帷幕臥床的方向點了點。
「所以可以拜託你嗎?洛伊拿。」伊雷恩詢問著洛伊拿的意願,「如果有什麼情況,只有你來得及反應。」
洛伊拿來到了他們的身邊,二話不說把紅色帷幕一把掀開,巨大的絲綢床上有著好幾層絲綢棉被疊在一起,層層堆疊的棉被幾乎到人的膝蓋高;而這時床的晃動變得更劇烈了。
「這個聲音⋯⋯」耳朵較好的盧卡也聽到厚重的棉被下傳來的細小聲音。
洛伊拿每拉下一件厚重的絲綢棉被,整張床就會震動,就像躺在床上的人因為被冒犯但被棉被壓住起不來而暴怒的感覺一樣。倒數幾件被子有些濡濕,後面的甚至吸滿了水,冰涼的水滴從被角滴出,被水浸濕的被子甩到地上發出了響亮的聲響。
被絲綢遮蓋住的是十幾塊巨大的冰磚,圍繞著棉被中間的突起物擺排,浸濕了絲綢被的就是冰磚融化後的冰水。
與此同時,鐵器摩擦的聲音以及從喉頭深處發出的低沈呻吟聲已經可以清晰地聽見了。
伊雷恩也站到了床上,拿著魔導書站在洛伊拿的旁邊嚴陣以待。
「⋯⋯我掀開了。」洛伊拿半蹲著,手已經扯著最後一件上面沾滿就連香精油都遮掩不住的惡臭被子,而被子下面有東西正不斷的蠕動。
洛伊拿掀開了被子,沒有人說得出話,艾德莎皇女想要張嘴尖叫,但被盧卡搶先一步摀住嘴巴,她的失聲驚叫只從指縫間溜出;而瓦特立安親王則被嚇得跌坐在地,他張著嘴巴、舌頭像筋攣一樣無法出聲,只能發出像蛇般的咻咻氣音。
普莉西拉屏住了呼吸,她怎麼都沒有想到事情是這樣,儘管察覺到有部分的違和感,但是她還是沒有聯想到結果會是這樣。
我真是蠢爆了——居然沒有想到有這種可能性!她簡直想要賞這個想法天真的自己兩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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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西雍古堡看見的廁所其實下面就直接通向湖水了,大部分地位高的還是會在房間裡準備一個桶子上廁所,僕人定期會倒,不然冬天實在太冷,也會有不小心摔死的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