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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奧雷菲歐亞聖劍奇譚錄-66 丈夫

作者:笨鴨│2019-10-25 05:20:55│巴幣:0│人氣: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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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幾天都是在維札奇德的宅邸做戰鬥訓練,常常會看到他從窗口看我或是對我揮手,原本我要被抓回來住的,連之前的我待在奇德時使用的房間除了清掃外也沒有動過。
葛瑞爾聽說是被我撿回來的跑腿小弟,在見到我時也為了我失憶沒有認出他的事情感到很沮喪,只是那份沮喪在看到我的戰鬥訓練後馬上拋諸腦後。

「大姐頭那一招突然出現的那個是什麼?實在太帥了!」

總覺得心情有點微妙,為什麼會叫大姊頭?

「就只是假動作而已,你站另一側就會看到我只是往左移一步而已。」

但他沒有停止那份興奮,一直嚷著要我教他。
拉維爾說有教他一點,不過因為沒有底子,所以學起來就跟一般人辛苦。
一般人啊……
這幾天的訓練還是難以改掉這一百多年來的習慣,如果過兩周還是不行,就要考慮加倍訓練了。
亞娜見我早出晚歸有些擔心我的情況,至於老師就只是要我朝自己比較好發展的方向前進,像是借用聖物的力量戰鬥諸如此類的。
那之後我沒發動過除了聖言以外的魔法,所以我也不清楚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回想起伊斯在我意識不清下的那些話,以及那些不屬於我的記憶,那些不該在出現這個年代的面孔跨越了幾百年,在我的腦內完整的清晰的留著,就彷彿是昨天見過他們本人一樣,這樣想起來,有點恐怖。

「克利香緹。」

沉思中聽見熟悉的呼喚,我回頭。

「是卡珊德拉啊。」

「大人有事找你過去。」

「找我?」

我瞄了一眼拉維爾,他點點頭。
於是二對一的教學變成了一對一,我轉身跟著卡珊德拉離開。


「總而言之,明天之後我們就不是夫妻了。」

看著和平常大相逕庭的維札突然說出這句話,剛坐下的我只能滿頭疑惑的看著他。
惡作劇?但是說是認真的好像也……太怪了,完全不像這幾天來找我的樣子。

「發生什麼事情嗎?」

雖然有人就這樣退出這種莫名其妙的進行式我是沒什麼問題,但是我還是想知道為什麼。

「我膩了。」

膩……嗯,好吧,這也許不需要理由。
我嘆氣,回答。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沒辦法阻止你。」

他一副有點冷漠自傲的模樣,完全換了一個人那樣。

「你變得那麼無趣,不,應該說是無趣的克利香緹取代了之前的那一個來得恰當吧。」

就像是要惹惱我,說話非常的尖銳。

「也許吧,畢竟之前的那個我已經死了。」

總是為人著想,為了守護他人的未來,嘴裡說著「活下去」卻連救自己的性命都不願意的自己。
那樣的我已經死了,現在留著的是一個為了滿足他人願望的蠢蛋。

「所以收一收就回王宮去吧,我跟拉維爾在祝儀結束當天要啟程回去亞薩其諾,你也不用訓什麼練了,當王妃不需要那種東西。」

就像是把拼圖拼上去那樣,事情會那麼的恰巧嗎?
還不如說是有人造了那個拼圖。

「是提亞要求的?」

於是看見他挑起眉毛。

「是我要求他的,為了穩固政權,和最有聲望的聖女結婚。」

「所以膩了只是其中一個原因,這是主因對吧?」

他勾起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對我說。

「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你的無趣才是主因,既然和我想要的不一樣了,在能放手的時候早點放手才是。」

維札這樣的冷漠還是頭回看見,因為他對其他人再怎麼也是會露出為了討好他人用的笑臉,但現在的笑法就像是巴不得我能下一秒消失在他面前那樣。

「是嗎?謝謝。」

雖然很對不起維札,但是這或許是我希望聽到的話。
因為我沒什麼自信自己會比以前的克利香緹好,但我也不會因為這種評價就討厭維札,因為這個世界不是只有好事而已,也充滿著那些被別人稱做壞的事物。
嫉妒、貪婪、憤怒、憂鬱、絕望,造成感覺到這些負面情緒的源頭,本身也是這樣。
所以他的話並不是想傷害我,而是在告訴我他有多痛苦。
這時聽見他的嘆息,果然不像是以前的我會回答的話嗎?

「明天,跟我去街上轉轉吧。」

所以到底哪個是違心之論?我搞不懂他現在的想法。
維札換回了原本的笑容,我皺起眉頭。

「你不是要我越早走越好嗎?」

「明天結束之前還是我的妻子吧,來個最後的約會讓這件事好好結束,怎麼樣?」

「『明天之後』雖然是後天,但是『明天起的之後』是明天開始啊。」

我用力的吐槽,但他像是出神那樣看著我,慢慢的把手伸過來,但是卻又在碰到我之前把手放下,他起身。

「就這樣吧,細節你就問卡珊德拉。」

背對著我揚了下手走出去。
剩下一個人被扔在房間裡,唉,今天早點回去好了。
因為不想面對拉維爾所以和卡珊德拉知會一聲就先離開宅邸。

直到我躺在床上,腦袋裡依然覺得有點複雜。
卡珊德拉在我離開的時候,他說。

「現在的你能明白大人的心意嗎?」

想回問的時候卻頭也不回的走了,所以現在我才會一個人煩惱。
心意……是指維札他想著以前的克利香緹還是覺得現在的我太陌生?
那時候的態度雖然冷漠尖銳,但還是感覺在猶豫。
他希望我能像以前的我一樣嗎?
對於現在的我選了放手,是不希望我被以前的事情所束縛吧。
誰都不選的選項,或是選了他以外的人過著沒有他的日子。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討厭現在的我,如果我沒有失去記憶就好了,這樣子就不會讓自己那麼痛苦。
眼淚沾濕枕頭,我悲泣著自己的死去。

隔天卡珊德拉搭著馬車來接我,看到我的臉抿起嘴唇。

「看來給你不好的影響了。」

他說。
我只是勉強自己笑著。

「沒事,我會在下車之前打起精神的。」

卡珊德拉瞇起眼。

「在放手以後才想著大人,大人該哭還是笑呢?」

「是我想那麼想的,和他無關。」

既然沒有辦法成為他所喜歡那個以前的克利香緹,那就當自己吧。
卡珊德拉曾經告訴我我以前和維札認識的過程,因為是帶點敵意下認識,所以對於他的反應都是採拒絕的態度,好不容易才用行動說服我嫁給他,也喜歡那樣的我。
所以在我忘記一切以「維札的妻子」醒過來的時候,以這種毫無抵抗的反應回應他,看起來就跟他身邊隨便呼之欲來的女性差不多吧,不差我那麼一個。
坐在房間被卡珊德拉梳著頭髮,換上了矢車菊色的洋裝,揹著只有右翼的義羽,說是我之前所使用的那一副,為了不讓別人那麼容易認出來是聖女所以戴上。
但在鏡中看起來,就像是兩個世界的我相互交換了,鏡中的那一個,或許比我更有價值吧?

「好了。」

我站起身,眼神卻離不開鏡子。
唉,不想了,與其想這些還是想想訓練的事情。
回身背對鏡子,走出去後將門關上。

「看起來很不錯嘛。」

維札在樓下笑臉盈盈的站著,看來是等一段時間了。
他身上穿著黑色的襯衫與長褲,悄悄地從茶色的羊毛絨斗篷縫隙露出。
我披著白底綴著水色絲帶的連帽披肩,戴上跟衣服同色的帽子。

「看起來就像是老太太一樣的服裝。」

並不是不好看,但我的人跟貴氣兩個字完全連不上,看起來俗的就跟暴發戶差不多。
維札笑著問。

「要換一套嗎?」

「不了,既然是卡珊德拉挑的,那就穿吧。」

剎那間他收起笑容,在我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轉身。

「走吧。」

聲音和剛剛完全不同的冰冷。
這難道是該跟他唱反調說要換掉才是正確的嗎?

由維札駕車,我坐在一旁,因為天氣有些冷,所以選的是有棚的類型。

「想看些什麼?」

他問,而我把問題丟回去給他。

「我以為你有準備,所以什麼也沒想,給你決定吧。」

維札沒有回答,只是很輕地嘆氣,隨著韁繩帶動馬,緩緩地往前。
因為氣氛很安靜,我想著要怎麼殺時間,我先開口。

「所以我們要去哪裡?」

「琉璃劍的工坊。」

「琉璃劍?是法器的那個嗎?」

我一臉疑惑地回答,記憶裡看過其他隊伍的魔法使配戴過類似的東西,據聽說是用來增強魔力的附魔道具。

「是啊。」

所以維札是魔法使嗎?不,這不是重點,能看到那個說不定是個很好的參考,畢竟現在要直接使用魔力作為戰鬥手段,雖然可能不及魔法使,但聖物的加護配上琉璃劍,說不定能比中階的魔法使更強一點。
見我一臉有點興奮的樣子,維札笑了。

「不過是看把劍就那麼開心,真搞不懂冒險者在想什麼。」

我嘟起嘴。

「不是你要用的嗎?」

「我要那幹什麼,我自己就會附魔了。」

原來是附魔師!欸?不,那這樣所以是……

「所以你是去幹嘛的?」

盯著他,他盯著我,哼笑一聲。

「你說呢?」

「……以前的克利香緹看的東西是嗎?」

「這麼說也是吧,你忘得一乾二淨真的很讓我難過啊。」

雖然是用輕鬆的語氣說,但我覺得這背後很沉重。
該認真道歉嗎?我抿著嘴唇,說。

「謝謝。」

他皺起眉頭,一臉古怪的表情。

「你變得這麼坦率我覺得有點被噁心到。」

「什麼噁心啊,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好嘛。」

我一臉鄙視,而他笑著。

「沒辦法,我從小就是生長在充滿謊言的環境,想不這樣想都難。」

「聽起來很辛苦的樣子。」

維札說起他小時候的事,作為獨子出生,因為魔法才能優異,從小被當作天才培養,周圍都抱持著「只要能討好他,就能獲得公爵的信賴」的想法在接近他,就連和貴族的婚約也是那時候定下的。

「貴族的婚約?跟誰?」

「你不是一直都看著嘛。」

「你、你是說卡珊德拉原本是你的未婚妻嗎?」

瞪大眼看著他,維札沒有把頭轉過來,只是直視著前方。

「還說呢,我可是為了你才跟他解除婚約。」

欸?欸欸欸欸欸欸──騙人的吧?
但是解除婚約還在一起生活,這個不會會出問題嗎?
不過想了一下卡珊德拉平時的言行,如果身份掛上的不是討債的而是公爵夫人,氣質與談吐上都沒有違和。

「你……」

「什麼表情啊,我先說,即使我退婚了,我也不會選他的。」

他偷看了一眼,抬起眉毛這樣回答我。

「真是個惡劣的男人。」

「哈,就你會這麼說了。」

他笑得真的很開心,但是又一閃即逝露出帶點感傷的表情將剩下的東西告訴我。
自己在年少的時候因為上面的原因,所以帶來了不少的麻煩,不管是自己製造的或是從別人牽連的,後來還被封上了「災星」的稱號。

「『災星』嗎?好像有聽莎莉雅老師說過。」

那時候莎莉雅給的評論我印象是「很危險的傢伙,能不要牽扯上關係最好」的樣子。
結果現在是個什麼違反常理的關係……既是丈夫隔天又要被退婚,莎莉雅老師,對不起,我應該好好聽進去的。
維札問了一句話。

「既然是軍神的弟子,為什麼當初不留在那裏呢?」

我答不上來,應該說「現在的克利香緹」無法回答,那幾年消失的回憶或許是我離開的原因,但是因為被消失了,所以相當模糊,我只能隱約拼湊出這幾年我沒有再去過喬可羅的公爵邸,一個人窩在工會接著沒營養的單人任務。
他或許在表示「如果我當初不回來的話,或許就沒有這一切了。」
我思索著,說。

「應該是,不想再有所牽連了吧?」

他似乎沒有想到我會回答。

「哦?」

「就像你現在這麼選一樣,那時的我也是這樣子選擇了吧。」

如果就和醒來時說的一樣,消失的是造成我精神壓力過大的記憶,那麼承擔很多痛苦的時候,本能再怎麼樣也會想著逃跑吧。
這麼一想,我也覺得維札這麼做挺好的,只要造成這一切的源頭不是我的話。
直到我們到了工坊,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啊呀,好久不見。」

和我打招呼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女士,我看一眼維札,他點頭。

「您好,或許真的是好久不見。」

我苦笑回答,那位女士雖然有點錯愕,但馬上又恢復優雅的笑容。

「我是薇琉.唐提亞姆,水之聖女大人,還感謝您為了這個國家的付出。」

聽見這句話,維札回應他的口氣不太好。

「唐提亞姆,閉上你的嘴。」

氣氛突然有些緊張,我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今天的維札很不像他。

「好吧,那麼我們就來聊些別的事情,齊茲貝魯諾公爵,您上次委託的的東西我完成了。」

薇琉從後方的櫃子抽出一個小盒子,交給他,維札俐落的在紙上書寫,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
因為很無聊只好看起旁邊櫃子內與牆上展示的琉璃劍,有不同的尺寸與形狀,小的跟短劍一樣,大的則有一把長劍長。
拿起一把約手肘長的短劍,綁著的吊牌寫著上面附魔的魔法,「水屬性強化」與「結晶化」。
結晶化是魔法中將物品以凝聚的方式固態化的魔法,是一個理術魔法師概念化創作出來的魔法,不過目前只能以有實體的東西凝聚,用水來做就是雪花或是冰晶,雖然用「冰雪」之類的魔法也可以做,但是要做出特定型制尺寸的話用結晶化可以讓純度跟排列相當整齊,也有人故意將燒熔的鐵漿用這個魔法將廢鐵鑄成高純度的純鐵,只是成本跟一般鐵匠的工法比來得高很多。
魔法使不太喜歡這種瑣碎的魔法呢,對於提升火力沒有什麼幫助,所以這是讓魔法師輔助提鍊用的作品嗎?
轉動劍,無色透明的劍身裡面含著漂亮的刻紋,刻紋的金色隨著角度反著漂亮的光芒。

「聖女大人,喜歡就自便使用吧。」

「可以嗎?」

我用著疑問句回答薇琉的話,他點頭回應我。

「那是當然的,您在這裡使用了非常出色的魔法,所以我能放心讓您試用其他的產品。」

既然如此,那麼……我記得要先把魔力放進去。
突然一抹藍光從意識閃過,然後聽見清脆的聲響。
手上的琉璃劍在魔力通過的一瞬間碎成好幾片,我不禁緊張起來。

「那個,我、我不是故意的。」

「哎呀呀……您沒有受傷吧。」

他從櫃檯走過來確認我,並拿了袋子要將碎片收起。

「我沒事的,這個我會賠償,很抱歉……。」

薇琉倒是笑起。

「這很好啊,您的力量變強了,這種品質一般的品項承受不了魔力,要不我再拿別的給您試試吧?看看界線在哪裡?」

雖然我有點想知道自己現在的程度在哪,但是我弄壞的的金額如果會讓我走不出這間店那就有點問題。
正要開口的時候,有人代替我回絕了。

「不用了,唐提亞姆,他已經把之前的那一把給弄壞了。」

因為是我頭回聽見的事情,我轉頭問維札。

「你是說,之前我不但拿過琉璃劍還弄壞了一把嗎?」

他一派輕鬆的回答。

「是啊,那可是我送你的定情物。」

「定……。」

為什麼我現在感到莫名的罪惡感?明明一點記憶也沒有,但是只要一想到是別人送我的東西就充滿了罪惡感。

「對不起。」

在這麼道歉的時候,維札走過來,伸出手將我原本握著琉璃劍的手牽起,我感覺到了有點不同的魔力流動,像是被撕開那樣,原本殘留在手上的魔力慢慢消失。

「痛嗎?」

我搖搖頭,他嘆氣。

「那東西的詛咒效果看來還是存在。」

「是在說聖物的魔力干擾嗎?」

「我現在可是一直捏著你的手背,一點感覺也沒有就表示在。」

往下看的確是有這麼回事,醒來那時候被告知了不要使用聖物或是發動水屬性的魔力,以及使用後反噬的效果。

「現在會痛嗎?」

維札又問一次,不過這次似乎有點感覺。

「有,就跟一般被捏著差不多,你做了什麼?」

「把上頭的魔力清除而已,你許願之後我為了止血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

「謝謝,不管是以前的我跟現在的我,都是。」

原來也是救命恩人之一,不過之後發生負傷下需要使用聖物但是維札又不在身邊的情況,如果我不能使用聖言加速癒合,大概也是早晚見聖神的事情了。
這麼一想,好像有點可能,而且機率還不小,看來要面對的不是只有戰鬥的問題。
似乎見我想的出神,維札刮了我一下鼻子。

「你總是一直給人添麻煩,不缺這個。」

「看來之前的我也是個問題人物。」

「呵呵,可不是嗎?」

「以後就不會了,而且我也不是你喜歡的那一個以前的我嘛。」

輕鬆地像是朋友說著那個陌生的我,談論著分離之後的話題,這樣的界線對維札來說或許好一點吧。

「聖女大人,您的意思是要解除婚約嗎?」

聽著我們談話的薇琉加入對話,雖稱不上驚愕,但還是對這件事多少感到驚奇。

「是啊,明天起就不是了,因為失憶的關係我不想束縛他未來的人生,現在的我和他也不是關係那麼好嘛,更接近陌生人吧。」

但是薇琉卻擺出一股帶著愉悅的微笑。

「那是他自己沒有注意到罷了。」

注意什麼?我歪著頭。

「什麼意思?」

「誰知道呢,祝你們彼此都過得幸福;這個時間了啊,真不巧,我該出門處理事情了,下次有機會您再來我的店裡玩好嗎?我會好好招待的,這柄劍就當作是我送給您的,不收錢了。」

報時的魔石鐘響著,原來已經下午一點鐘,看來非常遺憾得要先離開。

和薇琉道謝並道別,在店外目送他鎖門離去,我看著一旁的維札,他想著些什麼,但沒有告訴我。

「維札?」

「走吧,我們去逛逛,餓了吧。」

因為想確認集市恢復正常運作了沒有,於是在集市附近的小吃攤用過一點輕食草草結束午餐。
飲著他的遞來的熱紅茶,拌在裡頭的柳橙果醬帶著香氣。

「再來要去哪裡?」

我問,他將手上的咖啡喝完。

「我們去買糖果吧。」

雖然維札沒有說,但我大概知道這也是「以前的克利香緹」吃的東西。
一切照著他以前的記憶重來,然後毀滅。

「嗯。」

然而糖果店卻是關門狀態。
我偷偷望了他的臉,這樣的面無表情,就和他對我說出要分開時的冷漠有點像,但我卻沒有辦法改變他。

「走吧。」

跟著轉身要離去的時候,被一個聲音叫住。

「來買糖果的嗎?」

回頭一個女性在那,從休息的攤位後方走出。
一看到我深深的行禮,說。

「真的很抱歉那時對您無禮了,還請多見諒。」

「沒事的,我沒放在心上。」

看來是發生過些什麼,但是按照剛剛維札的反應,還是不要多說什麼比較好,於是將話題轉到了糖果上,我說。

「本來是想買點糖果的,不過你沒營業就算了」

這麼一說他露出了有點為難的表情。

「我也很想賣您糖果,但是原料不足,想賣也很難。」

不足?有聽聞在我失憶前商業流通的狀況不穩定,但是過了一周應該多少有些好轉才是。

「是因為西南方的物資沒有接上的關係嗎?糖或是水果之類的。」

「不,是製作之前您吃的金絲糖需要用到一角蜂的蜜,但是產出的東邊境因為商隊被盜賊團襲擊的關係,所以整座城買不到任何一點蜜。」

「一點也沒有?」

太奇怪了,再怎麼樣多少也會有沒被襲擊的商隊到這裡來,一角蜂的蜜並不是太過罕見的商品,一般的冒險者只要謹慎就能簡單完成的好任務,價錢好,技術好的話單人行動也能取得原蜜。

「成蜜沒有,原蜜的量太少且需要加工又因為現在的行情被炒作到沒有辦法使用的價格。」

只針對成蜜下手嗎?的確作為藥用可以修復傷口,但是用得到這種量嗎?
總覺得需要好好調查,不快點處理好感覺不行。

「我明白了,還謝謝你的情報,我會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幫上忙的。」

「真的嗎?太謝謝您了。」

揮別對方,我跟維札走在路上閒逛,馬車則停在一旁的集車點,沒有貴重物品基本上不會有人去動。
維札在離開琉璃劍的工坊後就非常的沉默,對話也很簡短。
感覺他的心情很糟啊,要就這樣結束嗎?
「沒有注意到」是在說什麼呢?
走在櫥窗前,突然一個東西進入了視線,我停下來。

「克利香緹?」

見到我停下來,他走到我身邊。

「沒什麼,走吧。」

「進去逛逛吧。」

維札牽起我的手,打開門進入。
好多,整間店塞滿了布偶,從巴掌小到一個人大都有。
我走到一張小桌子旁,上面放著大約四十公分高穿著衣服的小狐狸布偶,我伸出手摸了摸。

「沒想到你喜歡這種東西。」

維札說。

「不,我只是想起小時候養父給我的那一隻,一模一樣。」

一樣是這麼大,身上的衣飾也沒有改變,原來是在這裡買的嗎?

「那個老頭嗎?」

「養父說它會代替他守護我,我那時幫它取了養父的名字,後來我離開的時候把它留在亞薩其諾,回去之後沒有找到,大概就這樣被旅人撿走了吧,希望它能好好在新家過生活。」

如果是好好珍惜它就算了,不過拿來拆掉補衣服或是當點火用的易燃物好像也很有可能。
畢竟不是什麼必要品,確實這是比較有可能的發展。

「那再買一隻吧。」

維札轉身就跟店員結帳,然後走過來拿起跟之前一模一樣的那隻。
接過可愛的小狐狸布偶,我挑著要綁的絲綢緞帶。
在傳說中,布偶是小孩的守護者,將緞帶綁在布偶上並取名字,他會守護主人的夢境。
取名字嘛……
沒有想太多,從緞帶束抽了一條起來。

「那就叫『維札』吧。」

將手上的黃色絲帶綁在玩偶的頸上。
畢竟是他送給我的,取這個名字也算合理的吧?
希望這一次能在我身邊待久一點。
此時突然聽見細碎的笑聲,我把頭轉過去,維札用著有點奇怪的表情在笑,和之前在欺負我的愉悅笑容截然不同。
因為他停不下來,我和店員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在他好不容易停下來以後,他對我說。

「我也來買一隻吧。」

「你也買?」

維札沒有回答我,就只是把帳結了,拿著另一隻狐狸玩偶,店員開口要他挑選絲帶。

「既然她挑了金色的,您要不要挑一條和她一樣眼眸相同的紅色呢?」

「不必,用這個就好。」

就看著他從胸前的暗袋裡抽出一條珍珠白色的絲帶,綁在上面。
因為非常好奇,我不禁問。

「那是?」

勾起了平常那個帶點壞的笑容,維札「親切地」回答。

「這是你之前在婚禮上我們誓約的那一條髮帶。」

馬上猜到他的用意,無奈的回答。

「所以這是『克利香緹』囉,真是的,那種東西不要留著啦。」

因為覺得有點害臊,我把臉藏在手上的布偶後面。
維札沒有挖苦我,只是將另一隻布偶塞過來。

「這樣,就是一對了。」

一對嗎……?
突然莫名有點感傷,如果我沒有失去記憶的話,或許成對的,不是他們而是我們吧。
這時被一隻手抬起臉,維札看著我,貼上來親了一口,笑著問。

「想我了?」

「雖然不想承認,是。」

他又擺出剛剛那種奇怪的笑臉,收回來的手半掩著藏不住喜悅的嘴角。

「不離了。」

「啊?」

一臉矇的望著他。
這跟現在他發瘋似的笑容有關係嗎?如果是這樣有點危險,聖言治不好這種東西。

「本來以為你變得無趣了,沒想到我卻很享受,明明同樣的事情從其他女人嘴裡說出來的時候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和這麼無趣的你展開新生活好像也沒有想像中的糟嘛。」

同樣的……是指把東西取跟維札一樣的名字嗎?

「我是個無趣的女人真是對不起啊。」

眼神死的回答他,維札卻拉著我空的手,奔出了店外。
沒有回到馬車上,就這樣被拉著在街上跑。
在離剛剛的店一陣子的橋邊慢下來,美麗的波光隨著微風吹拂流動閃爍。
不明白他的用意為何,只是跟著他走到橋中間。

「你願意再次選我嗎?」

他說。

「也太突然了吧。」

我吐槽,但是維札笑得很開心。
他的短髮跟羽毛被風吹著不斷擺動,但那抹弧度卻沒有任何改變。

「說嘛。」

這幾天跟三個人相處也知道了不少以前的事,多少也明白為什麼沒有辦法捨棄誰,因為這三個人都很認真在看待「克利香緹」,不管是在這個天空,這個世界,這個現在,以及這個未來,比我自己更在意我的事情,比我自己更愛我。
我閉上眼,深呼吸一回,說。

「願意……吧,不過是三個人一起選。」

雖然不及以前的我,但是我希望能做到現在的自己能做的那些事,不是為了他們,是為了已經死去的那個我,如果是同一個人的話,我也想愛著你的一切,克利香緹。

「不愧是『不同的』克利香緹,那樣你已經準備好了吧?」

他的笑意很濃,一瞬間我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隨便了。

「準備好什麼?」

「造孩子啊,你答應我的。」

我後退一步。

「那是『以前的克利香緹』答應你的,我可沒有,約定無效。」

突然一把被扛起,掛在他的肩頭上,想掙扎卻發現雙手被魔法拘束,布偶會掉下去的啦!
他愉悅的說。

「那麼就跟現在的你造孩子吧,一定很可愛的。」

這人瞎胡說什麼!
他無視眾人的眼光把我這樣帶走。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以前的我為什麼會選了這種男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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