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復活與死亡
身體被撕裂開來的時候痛嗎？
痛啊，非常的痛。
從上到下都痛得受不了。
就說她怎麼那麼犯賤，老是往人家槍口上撞。
這下好了，真的撞出事情來了吧。
指揮使吃力的用手肘撐起身體──其實可能只有上半身了，她感覺不到下半身的知覺，空氣裡滿是自己的血腥味。
不過是路過就被捲入一對狼的打架裡，牠們也絲毫不管根本不關她的事，一人給她一爪她就躺了，連魔法都忘記要用。
她感覺身體裡的血液要流光了，鮮紅的液體自傷處不斷流出染紅了身下的土地，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更刺激著戰鬥中的狼們。
她想大概得死一遍吧，雖然路過被波及這種死法她一點也不想要，不過現在的她並沒有選擇權呢。
還好腰斬也不是沒受過，全當重新體會吧。
在她這麼想的時候，頭昏眼花的突然聽見幾聲狼嚎。
……他們還在打應該不會想起來要吃她吧？
如果被啃食的話，得花上更多時間復活呢。
意識黑掉前，她仍在想這些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
「為什麼救她啊？都要死了沒救吧？」
「別管。」
賽斯不知道晏華是怎麼了，這幾天他們秉著本心不去主動鬥爭倒也省了不少麻煩，哪知道晏華嗅到一股血腥味就衝了上去撕了兩只狼，然後從血泊裡抱起一具嬌小的軀體。
他不用檢查也知道，沒救了。
腰部的創口太大了，看那滿地的血也幾乎是流光體內的血了吧，只是好說身體還連著，多用點勁恐怕就會斷成兩截似的。
哪怕還有一點點微弱的呼吸，那也是救不回來的。
一向不喜歡做多餘的事的晏華卻管了閒事？這對賽斯來說是相當不可思議的。
他這老友轉性啦？不過對著一個死人還有什麼意義呢。
「你的眼力到哪裡去了。」
賽斯不甘被鄙視，認真觀察了一番，才發現少女身上不尋常的魔力流動。
「噢……是魔女啊……」
那麼的確可能活下來了，雖然也是看命；身體自癒能力還是要看魔女本身，畢竟魔女百百種，每一種都各有特色而大不相同。
晏華簡單替她止了血避免被循著血腥味找上，他把她帶回自己的居點──順便把賽斯踢出去，賽斯氣急表示真是有個有了女人不要朋友的！
其實晏華能感覺手中的軀體在慢慢變得冰冷，他不知道一個魔女復活需要多長的時間、需不需要外力幫助，甚至在完全死亡前必須受到多少折磨。
少女緊閉著眼，就像是睡著了。
晏華嘆了口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把她帶回來，明明放著不管也沒關係的，可能是覺得放她在那可能會死狀更淒慘吧──怎麼說女孩子應該都不會希望自己變成那樣。
他決定去打點水，順便把外面的血腥味散一散。
如果指揮使真的沒法再醒來，到時候再連絡安托涅瓦了。
魔女到底算得上是什麼物種？
魔女就分為天生和後天，比起天生就為魔女的，後天成為魔女的通常怨氣都相當重，並且特別的喜歡血腥和殺戮，多半是因為成為魔女前的前身的影響。
唯一共通點是對魔力魔法的適性都很好，幾乎都擁有漫長的生命。
沒人知道魔女誕生的理由，哪怕是狼人一族也是由狼所演化而來，魔女卻幾乎無跡可尋。
……或許並不是完全沒有。
也許魔女的源，是來自於人類吧
人心的自私與醜惡，也許就是造就那一切的主因。
指揮使算是天生嗎？她身上並沒有什麼怨氣，哪怕一次又一次的找死，也沒有讓她產生什麼怨恨與哀傷。
──就是那樣才異常。
等到晏華捧著水盆回來時──已經第三次把試圖闖進去的賽斯趕走──那具幾乎要被撕成兩半的身軀已經恢復原狀、完好無缺。
指揮使還沒有醒來，晏華解了她幾乎毀掉的衣物擦掉那些血跡，果然傷口也不見了，卻還留下了一道不短的疤痕。
晏華不由得往她身上看去，白皙的身上哪怕是淡淡的疤痕也變得相當醒目，胸口、四肢、關節……主要為要害的地方、或者說最好制服一個人位置都有著顏色不淺的痕跡，就像是曾被狠狠刺穿軀體而留下的，難以抹滅的傷痕。
不好。晏華蹙起眉，這傢伙醒了發現自己沒衣服，肯定得跟他急。
她原本的衣服本來也就破得沒法再穿了。
雖然並不是所有魔女都是睚眥必報，但他眼前這個肯定是不安份的。
看著似乎將要醒來的少女，晏華沒花多久就想到了方法。
眼睫輕顫，指揮使緩緩睜開眼，看著不熟悉的天花板，想著原來是活過來了。
就不知道這次用了多久時間。
感覺腳有點冷，她不自覺得縮起腳來，才很慢的發現哪裡不對勁。
雖然她每次復活都幾乎是身不著寸縷，可是這次她還感覺溫暖？
撞大發了？她看著自己身上蓋著的一件皮草，柔軟並不刺人。
溫暖源是另外一個。
黑亮的毛皮相當柔軟滑順，那是一只比她要來得大多的黑狼，而她正臥在人家肚子上。
……是很溫暖，可是當她看見狼的眼瞳睜開時，那熟悉的藍色眼睛讓她忍不住罵自己倒楣。
她就該死遠點，還被鬧翻的人撿到。
所以，她這是要成為糧食的節奏嗎？那還真省，吃她一個可頂好幾個，只要等她復活就好了。
感覺懷中的少女發出自暴自棄的氣息，黑狼用鼻子拱了拱她，指揮使被蹭得有些癢，想揮手推開牠，心口卻突然一疼。
指揮使倒抽一口氣，身體就直接趴倒在牠身上了，手揪著黑狼的毛微喘著氣。
感受到貼著自己的柔軟身軀黑狼身體微微一僵，不過牠很快發現指揮使的狀況不對。
似乎是感受到牠的目光，指揮使微微的搖了搖頭。
「沒事，一會就好了。」
她還是難免把牠當成那個撿來的小黑狼，畢竟她也是的確動了照顧小動物的心思了，只不過最後那不是〝小動物〞罷了。
「妳常這樣痛？」
突然聽見狼吐人言還有點不適應，不過恢復過來的指揮使很快調整心態。
「偶爾會，」她在柔軟的毛皮上蹭了一把，「可能這具身體要到極限了吧。」
也許是舊傷、也許是一種警示，她也知道的，她不可能一直都能復活，總有一天會把次數用完。
晏華沉默起來，他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很難想像有人能如此直面死亡──他身上就一個無畏死的。
TBC..
好吧，我承認我就是私心。
我也想埋在蓬鬆柔軟的毛毛裡。(夠了
創作內容
〈七日同人〉予我予你- 05.復活與死亡
家族物語〆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