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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翼折 | Chapt.08 哀鐘漸起(3)

幻藍 | 2019-09-24 23:46:14 | 巴幣 16 | 人氣 259


  那是死神的鐮刀架在頸項的感覺,一路跑過去轟炸的聲音不下十次,主要幹道被破壞得面目全非,人民或死或傷,七橫八豎地倒臥在地,幾乎無一倖免。沙塵與血味瀰漫在空氣中,令人喘不過氣甚至噁心難耐,聽著居民的痛苦哀嚎,一時之間他們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到底是誰這麼狠心?」卡洛菈又不自主落淚。

  直到這時候,爆炸已然止歇,然而整個薩爾斯多也已然半毀。亞希達於是要大夥兒先救助傷者,至於後續的事情,也要等到受傷的人平復心情後才有辦法詢問。

  克洛迪雅突然「啊」了一聲,放下救援的工作,提起匕首就在瓦礫堆中翻找,眉頭是鎖得更深更深。

  「穆卡特小姐?」亞希達見狀靠上去,疑惑道。

  就在那瞬間,克洛迪雅的匕首深深卡入巨石中,使勁拔出的力道險些波及身後的亞希達,嚇得他連退三步,然後就對上克洛迪雅隱隱帶著憤怒的眼神。

  「唔,我沒有惡意……」少年高舉雙手。

  「嗄?」克洛迪雅有些不耐地挑挑眉,「德落菲在說的時候,竟然沒有想到這些掛畫也會有問題。」

  她側過身,讓亞希達看看被她從瓦礫中挖出的、畫框的殘骸。德洛菲所言,受人們喜愛的美麗畫像早已不存在,只餘下焦黑的木框脆弱得隨時可能化作沙塵。克洛迪雅低身拾起碎片,交給亞希達。

  「這、這是……闇魔法?」亞希達蹙眉。

  事實上,光是從瓦礫中翻出的剎那,便透出淡淡的魔法氣息,只要是有修習相關探查魔法的人都會查覺——附近聚集了些人,斯洛法爾五名長老中的兩名這時候也趕到現場,說明其餘三人受了點傷但並無大礙,正在著手援救居民。

  這時候大家都看了過來,看著這名拿著帶有闇魔法氣息的南方大陸的少女。

  卡洛菈沉著氣,走上前定定地看著克洛迪雅,渾身顫抖著:「妳要如何解釋?」

  「解釋?還需要解釋嗎?我什麼都還沒說、更什麼也沒做,只是找出這一切發生的原因,你們就想要把罪惡加諸於我,我還需要解釋嗎?」她揚起嘲弄的笑。

  「穆卡特小姐,米緹絲她不是這個意思的,我想她……」亞希達企圖打圓場,話沒說完,便被尖叫聲打斷。

  發出聲音的是瑟蒂,望眼放去視線卻恰巧被圍成圓弧狀的瑟蒂、雷諾、雷那傑士所阻,艾笛則在他們後頭稍遠處握緊雙手,閉緊眼低頭念著禱詞,很是慌張;從兩名長老的角度恰巧可以看見前方,沒料到她們什麼也沒說,倒是先跪了下去。

  接著,離奇的事情發生了!還能看、還能說的民眾望著亞希達所看不見的那個方向,呼喚「首領」這個名號,聲音不絕於耳。有驚喜、有哀戚、有受委屈想平反的,也有恐懼與害怕。

  亞希達嚥了口口水濕潤燥熱難耐的喉頭,看著雷諾等人不住後退,終於從縫隙中望見那所不敢想像的畫面——梅莎‧米緹絲渾身染血地站在那頭,以法杖拄地,緩慢向前,每走一步就在地上留下一攤紅痕;棕褐色的髮絲糾結成一團,上頭盡是乾涸的血塊,早已沒了亮澤。而什麼東西在她身後咚咚咚地彈跳著跟隨?什麼東西讓倒臥在地的人們都掙扎著想要起來、逃離?

  梅莎一步步逼近,少年男女們則一步步退後,在確認這是什麼情形之前,不敢輕舉妄動。突然,瑟蒂「啊」了一聲,早已蒼白的臉色這時泛起青,淚水就要飆出;後退的步伐蹣跚,一個站立不穩坐倒在地,抬起頭時梅莎已然來到面前,身後不知屬於哪名女性的頭顱仍在「咚隆隆」地響著,而梅莎高舉染血的法杖,好似在笑。

  「不要啊,別過來——」瑟蒂反射性地伸出笛,叫著精靈的名字。

  法杖如利刃落下。

  「土之所予,擊!」

  伴隨一陣驚呼,梅莎的身子向後暴退,手中的頭顱胡亂飛出、落入瓦礫堆中。

  德洛菲站在瑟蒂右前方,神色萬氛凝重。他不需要轉頭便感受到於瑟蒂身旁迅速凝聚的光亮中,曾經是自己夥伴的風之精靈於光中顯影。

  「芬琦,是多麼長久的安逸讓我們遺忘了預言的警告?」德洛菲低喃。

  孤傲如風之精靈芬琦,這時候也沒有好臉色地看著受到重擊的梅莎好整以暇地爬起,以杖拄地,緩步向前;她的主人已在一旁渾身顫抖,泣不成聲。

  「啊,人死怎麼可以復生!」艾笛聽見衝擊的巨響,停下祝禱詞抬起頭來。不看還好,這一看見到渾身是傷的梅莎又站了起來,當場驚叫一聲,昏了過去。

  亞希達沉著目光上前,接住艾笛,將艾笛安輕輕放在地上,揚起與平日不同的嚴肅視線,輕聲道出疑似咒語名又不太是的詞語:「黑羽花之舞。」

  「咦?」雷諾詫異地側過臉,疑惑地注視亞希達。

  「其形為藤蔓纏身,渾身綻出一朵朵鮮血紅花,隨著施術者的意念,進行殺戮,想要中止此術法,唯有媒介體失去行動力或者施術者主動放棄外,別無他法。中此術者,必死無疑,絕無倖免。」

  他們移回焦點,恐懼地看著一步步逼近的梅莎,這時才發現一如亞希達所言,那渾身的殷紅並不只是淋漓鮮血,而是美麗絕倫的花朵。

  ***

  雷諾隱隱蹙起眉頭。怎麼聽,這名字分明就是黑魔法,不明白亞希達怎麼會懂得這東西,而且還清楚得很!

  「這個意思是……」卡洛菈眼帶淚水地望著亞希達,顫抖著道。

  「太殘忍了……」亞希達並沒有馬上回應卡洛菈,而是自顧自地低喃,然後憤怒地瞇起眼:「都已經死去的人,怎麼還要受到如此折難?」

  「洛伊?現、現在究竟該怎麼辦?」

  亞希達看了看卡洛菈,而後環顧四周,可是整個空間中除了難聞的血味混雜著傾頹廢墟的氣味外,就連梅莎身上被施加魔法的氣息都顯得薄弱不已,又要哪裡尋找事件的罪魁禍首?

  「殺了她。」克洛迪雅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一旁,冷冷的聲音劃開卡洛菈的心。

  「妳!」或許卡洛菈心底有某個聲音告訴自己:克洛迪雅說的沒錯,然而要去接受這個事實卻還是太難太難。

  「由得妳選擇,這是大家都無法插手的。」這次,克洛迪雅迎向那憤怒的目光。

  梅莎正在一步步逼近,沒有靈魂的眼神空洞地注視著前方。

  「米緹絲……」瑟蒂早已淚流滿面。

  她靠上前,溫柔地牽著卡洛菈的手,然後深吸了口氣,帶著點哽咽,吟唱勇氣的詩歌;精靈芬琦以哀傷的神情注視她倆,感受得到瑟蒂歌聲中傳達出的力量,足以平撫傷痛的心,更能給予希望的勇氣。原本帶著恐懼氛圍、死氣沉沉的現場,頓時間光明開闊了起來,著實令芬琦訝異。

  「很不錯的力量繼承者。」

  面對德洛菲的讚美,芬琦帶點憂慮地笑了笑。

  「這怎麼可能?我沒有辦法……」卡洛菈猶豫的當下,梅莎順手又帶走幾名已無抵抗力的民眾的性命。

  「做出抉擇吧,不敢下手也無所謂,這卻是只有妳才能夠決定的。」克洛迪雅緊緊握著匕首,冷淡的語音之下,卻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掌心早已不自在地沁出汗珠。

  俐落的揮擊聲,人民遭受重擊時的悶哼、死亡時的哀嚎,以及那肆無忌憚地伸出魔爪的血腥味,在在刺激著卡洛菈的思路。卡洛菈在心中哭吼,更想像艾笛般昏去,就可以什麼也不管。然而她無法。

  臉龐乾了又濕、濕了又乾,無情的風颳著她乾澀的眼,疼得她直皺眉。

  「米緹絲?」瑟蒂不忍再看那些逝去的生命,空氣中難耐的氣味令她幾乎昏厥。

  亞希達等人武器早已緊握在手,就待下一次梅莎的攻擊就要出手;他們也怕,憤怒在心底燃燒,就怕自己一出手,現場便會一發不可收拾。究竟不知道中了術法的梅莎有多少能耐,然而不出手則對不起人民,又擔心一失手便徹底奪去梅莎的性命,到時候對不住的便是自己的夥伴。

  「我……」卡洛菈才勉強發出聲音,又「哇」地哭了出來,隨即齧緊下唇。

  「梅莎‧米緹絲是已死之人。」雷那傑士冷冷地道,快要按耐不住。

  突然一個念頭閃過,卡洛菈瞥了紅髮少年一眼,深吸一口氣,輕輕回握瑟蒂早已緊張得顫抖、發冷的手。她用連她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平靜心情放開瑟蒂,微微帶起嘴邊的弧度——有些悽慘的笑。



創作回應

冬雪
(。◕∀◕。)(。◕∀◕。)
2019-09-25 21:16:44
幻藍
(((o(*゚▽゚*)o)))
2019-09-26 09:2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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