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Journey of a First Mate
Power of Two
Todd Baker
Monument Valley 2
出海前，我聽到坐隔壁排的兩個冒險者在討論斯提悠級調查艦的名稱。
他們說MARD組織取名字相當隨意，覺得好聽就用了，「斯提悠」很有可能是過去哪個遺跡的古代名字，就像奇幻小說翻開第一頁上世界觀設定的地名一樣吧。
其實MARD取名隨意的程度超乎他們的想像──這斯提悠嘛，是直譯西方語言的「steel」，也就是鋼鐵。是的，我跟這兩個浪漫的傢伙，與另外探勘完遺跡的五名冒險者一起，搭乘鐵殼船出發了。
在前進基地接完乘客後，這艘船的最終目的地是返回MARD總基地，途中會接近王宮廢墟附近海域，在那兒短暫停留，執行觀測任務項目M－133。話說回來，蔚藍兩陣營的戰爭中，由於祭團在王宮部下的防線超乎任何人的想像，令進攻的王國大部隊很早就陷入僵持戰，拉鋸至今也已超過十天，雙方都沒有大規模行動的跡象，所以MARD合理的認為王宮島附近海域是相對安全的。
可是此行注定不安全，背後原因嘛，只有船長和我兩個人知曉。
離岸二十分鐘，王宮廢墟的輪廓已經可見。隨行的實驗官助理在乘坐艙前面架好投影機，放出項目M－133的目標，「沼氣海葵」生物的幻燈片。他說，王宮廢墟南邊的海域是這些傢伙的主要棲地。
總體聽下來，這助理講的還算合格，他細細地解釋這些能長到一公尺大的海葵外觀與顏色，以及牠們體表那些鬚狀的構造，描述觸鬚如何感受到水流時張開，使整個生物被推著移動云云。
我說「還算」合格，是因為這個助理一直到有人舉手提問後，才補充說明爆炸的事──亂打那海葵會引發牠的爆炸，所以在稍後的任務中，請冒險者協助用組織提供的發射裝置射擊海葵，裝置內的針狀訊號器將插在海葵身上，於是，組織往後就能監測這些生物炸彈的動向。請別擔心，針狀訊號器不會引爆牠們，就算發生爆炸，本船船殼是堅硬的強合金，船底經過特殊水密處理，王國砲艦艦砲直轟也不會立刻破碎，請大家相信斯提悠級調查艦的防禦能力。
往後的討論便集中在怎麼樣狙擊海葵、海葵能不能吃，還有把牠們拿來當武器等這類越來越沒營養的話題。
助理沒講的是，破掉海葵體內的物質引發化學電解海水成氫與氧，被隨後連鎖燃燒反應引發的爆炸的威力，掀翻調查艦綽綽有餘。
助理更沒講到的是，因為預算原因，項目M－133與項目M－193綑綁，共用一趟回基地的交通船。
後者是我的低度機密任務──活捉一隻沼器海葵成體並送回基地。目前海葵是捉到了，牠被封在金屬製的球形浮力容器中，以二十公尺長的繩索牽著，拖在本船後方，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宣稱中立的MARD的船，不事先通報協調，還拖著「武器」航行在某國擁有主權的海域上。就我看來，這跟戰爭行為沒兩樣。
| ❉ |
我翹著腳看報紙。
船停在離王宮廢墟大概二海里的近海，不放錨，以保持必要的機動性。畢竟海葵飄來碰到船身上一點也不好玩。
那七名冒險者擠在船的左舷甲板，人手一隻發射槍，興高采烈地朝水中射擊，活像幼兒園小朋友。那個助理在旁邊看著，彷彿是帶孩子們校外教學的年輕老師，滿臉的無奈，偶爾出聲提醒，說一個位置沒有那麼多的海葵，別浪費訊號器，顯然全沒被聽進去。
孩子們……不，冒險者們搶著表現。其中一名男子有模有樣的舉起槍，瞄準，朝目標擊發。東西射出，在不遠處的水面製造小小的水波。另一名冒險者乘機大聲咆嘯，模仿物體爆炸的聲音，嚇壞了旁邊年紀比較輕的女冒險者，惹得她尖叫，握起粉拳直打隨便製造噪音的傢伙。
我翻過一頁報紙。阿斯嘉特的冰球隊又輸了，這次輸給對方6分，比上次進步快一倍。
外頭喧鬧依舊，這些人大概是最近才來到蔚藍礁域，在MARD完善的物資支援、任務相對容易的情況下，還真把這兒當是渡假村了。一名比較年長的冒險者射出訊號器，似乎是命中剛好浮出水面的一隻海葵，他旁邊的人連叫「被搶了、被搶啦」，連續兩三發訊號器補刀，發洩沒什麼價值的情緒。
這些人的程度很可能還不到高階冒險者。
我與船長對視苦笑──沒錯，我人在駕駛艙裡翹腳看報紙──並且雙雙為那個名義為指導，實際為維持秩序的助理感到同情。
比起他們，我在意的是東方海面上自十分鐘前就存在的船。那艘風帆全張，隨波浪起伏，卻不靠近也不遠離的王國快艇，顯然是在監視我們。這種事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本船相當接近王宮，那兒可是王國人的戰場，MARD組織雖然中立，依然有其監視的必要。
令人介意的是，王國人知道我們在做什麼嗎？如果知道了，他們會有何反應？無論如何，天真浪漫的冒險者根本沒注意快艇的事兒。
船長說本船已經停留原處過久，該移動了。他拉來擴音麥對全船宣告，接著便開船。甲板處有冒險者們對突然移動的抱怨聲，很快的就被引擎給蓋過去。船往西開進，是基地島的方向，再停一處地點釋放訊號器，項目M－133就可結束。
我又翻過一頁報紙，不過視線盯著駕駛艙後照鏡。王國的船影沒有縮小，它也在移動，與本船同方向。船長也發現了，他刻意加速想要擺脫對方，我反倒建議他減速，才好觀察王國人到底想幹嘛。
快艇開到本船方才停駐的大致位置，我把身體探出窗外，拿起望遠鏡觀看。我看見王國人拿起比我們的發射裝置大上許多的……標槍，瞄準海裡，射擊。
我傻了。
哇！不會吧，他們要直接引爆海葵？幹嘛啊？想自殺也不用這麼跟自己過不去吧？
我躲回艙內，關上窗，並且告訴船長這件事。我們面面相覷，這才想到那群熊孩……冒險者還在甲板上。船長急的正拿起麥克風要吼他們進船艙，被即時我制止了。
沒有爆炸。我告訴他。快艇那兒沒有爆炸，平靜的很，不管王國人怎麼做到的，他們很清楚自己在幹啥。
打開舷窗，繼續用望遠鏡觀察。我發現王國人手中的標槍帶有繩子，連接著標槍箭，而那些箭應該不大，否則會引爆海葵。連著繩子的箭，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們想蒐集那些海葵。或許，那些天然炸彈真被某人作為武器咧。
爬回駕駛艙告訴船長這件事，他一臉懵逼。
結果，王國是來捕魚的，而冒險者愉快地佈置半天的訊號追蹤器，都被他們一網打盡。到時在基地監測的MARD人員，可能會崩潰地發現他們追蹤已久的海葵們，在雷達圖中呈奇妙的路徑出現在祭團的島上，然後灰飛煙滅了。
船長跟我達成共識：放棄項目M－133，即刻回港。
他甚至懶得在跟熊孩子們溝通，只是倉促的跟助理講通知一聲任務計畫改變，接著就把速度提高。我提醒他別開太快，否則我們的「武器」震動太大會出問題。他聽進去了。
於是斯提悠級調查艦有驚無險的回到基地島。
熊孩子……嗯，自認為完成組織任務而驕傲的冒險者們下了船，喧鬧著朝食堂的方向走去。他們跟薇塔有得比的天真浪漫，說實在話，真令我羨慕。
我、船長、以及基地島的MARD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將「武器」拖進港，或許這才是整個任務最危險的階段吧。然而，更嚇人的是，直到我們把東西成功弄進乾船塢，安全地放進大水族箱裡之時，才發現包著牠的金屬容器表面，插了十多根碎片一樣的玩意。
仔細檢驗後，實驗室說那是珊瑚硬殼，祭團珊瑚人常用的遠距離投射武器。
武器。彈丸。祭團珊瑚人，用武器攻擊我們的武器。還是在王國船艦的附近做這件事。
他們也想要蒐集炸彈嗎？他們跟王國不正常的炸彈競爭行動持續了多久時間呢？
或許MARD永遠也無從得知。能夠確認的，就是這層薄薄、不到五公分厚的金屬殼子，救了七個天真傢伙──還有他們的照護員──
的屁屁（save their asses）。
哇！不會吧，他們要直接引爆海葵？幹嘛啊？想自殺也不用這麼跟自己過不去吧？
我躲回艙內，關上窗，並且告訴船長這件事。我們面面相覷，這才想到那群熊孩……冒險者還在甲板上。船長急的正拿起麥克風要吼他們進船艙，被即時我制止了。
沒有爆炸。我告訴他。快艇那兒沒有爆炸，平靜的很，不管王國人怎麼做到的，他們很清楚自己在幹啥。
打開舷窗，繼續用望遠鏡觀察。我發現王國人手中的標槍帶有繩子，連接著標槍箭，而那些箭應該不大，否則會引爆海葵。連著繩子的箭，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們想蒐集那些海葵。或許，那些天然炸彈真被某人作為武器咧。
爬回駕駛艙告訴船長這件事，他一臉懵逼。
結果，王國是來捕魚的，而冒險者愉快地佈置半天的訊號追蹤器，都被他們一網打盡。到時在基地監測的MARD人員，可能會崩潰地發現他們追蹤已久的海葵們，在雷達圖中呈奇妙的路徑出現在祭團的島上，然後灰飛煙滅了。
船長跟我達成共識：放棄項目M－133，即刻回港。
他甚至懶得在跟熊孩子們溝通，只是倉促的跟助理講通知一聲任務計畫改變，接著就把速度提高。我提醒他別開太快，否則我們的「武器」震動太大會出問題。他聽進去了。
於是斯提悠級調查艦有驚無險的回到基地島。
熊孩子……嗯，自認為完成組織任務而驕傲的冒險者們下了船，喧鬧著朝食堂的方向走去。他們跟薇塔有得比的天真浪漫，說實在話，真令我羨慕。
我、船長、以及基地島的MARD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將「武器」拖進港，或許這才是整個任務最危險的階段吧。然而，更嚇人的是，直到我們把東西成功弄進乾船塢，安全地放進大水族箱裡之時，才發現包著牠的金屬容器表面，插了十多根碎片一樣的玩意。
仔細檢驗後，實驗室說那是珊瑚硬殼，祭團珊瑚人常用的遠距離投射武器。
武器。彈丸。祭團珊瑚人，用武器攻擊我們的武器。還是在王國船艦的附近做這件事。
他們也想要蒐集炸彈嗎？他們跟王國不正常的炸彈競爭行動持續了多久時間呢？
或許MARD永遠也無從得知。能夠確認的，就是這層薄薄、不到五公分厚的金屬殼子，救了七個天真傢伙──還有他們的照護員──
的屁屁（save their asses）。
（完｜Fin）
－ PLACE －
蔚藍礁域－開放海域
－ MISSION －
| 【強訊號－Ｂ路線－沼氣海葵】 |
| 交戰雙方在陸地、海面上和海面下同步展開，砲艦與魔法陣引發的能量波動，驚動些許原先潛伏的大型生物，其中不乏看上去很要命的魔物，重新出潮展開獵食。組織的偵查陣列調查到部分這些生物和魔物身上，具有跟「水神殿及周圍遺跡」相似的能量特徵，很有可能是古文明飼育（甚至人工改造）的跡象。或許狩獵牠們（或至少採樣）是唯一有效的做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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