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
靈彈掠過，小兔姬拉著自己的衣襬就地一滾。
一把亮晃晃的長槍就刺在她剛剛的所在之處，來者看都不看的一拳彈開她的彈幕。
「看不出來，小丫頭竟然還有幾分本事。」
此時小兔姬的位置正是人里的後方，這場突襲實在是來得太快讓人措手不及，原本要前往博麗神社的她頓時停了下來。
從妖忌與雲遙兩人的戰鬥開始的時候，她就跟卡娜帶著琪魯諾並找到了大妖精，將昏迷中的琪魯諾交給她。
看著滿天飛舞的人類往博麗神社的方向過去，當下她就有種不祥的預感，尤其是在沒多久就感受到兩股熟悉的靈力之後，她就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唔……那個變態與麗姊姊竟然會發出這麼強的力量，可見這次的敵人不簡單
。
踏進人里的當下，隨即感受到了追風子五人強大的靈力。
小兔姬原地一愣，想說先躲再遠處偷聽他們的對話，這一聽下來反而大驚失色。
當琪魯諾與卡娜出現的時候，她更是按捺不住的想衝上前，幸好妖忌的及時出現讓她停下了腳步。
太好了……那個半人半靈的劍客趕到了，說什麼他都是這塊土地的居民，他一定會保護人里。
事實上，妖忌也與領頭的藍衫男子戰鬥了起來。
然而……妖忌卻放了其他四人往人里的方向掠去，看見這一幕小兔姬的呼吸都快要停了。
她不能相信，妖忌竟然會這麼做……
緊緊咬著下唇，她朝著其中一位弟子的方向跑去……
「這里的居民並沒有錯，為什麼要傷害她們！？」
食指比出，靈彈連射。
可惜小兔姬並不是雲遙、麗那樣擁有強大的靈力與技巧，對面的二重境弟子看都不看她的攻擊。
長槍靈爆一掃，所有的攻擊全部被更強大的靈力彈開。
「我們仙武閣這是要將傷害減到最低，如果再讓妖怪混在人類之中逃走……」持槍的二重境弟子咬牙：「只會造成更多的犧牲。」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妖怪為了療傷會吃人，這妳難道不懂嗎？」
這個殘酷的事實，小兔姬懂……
她也曾經差點命喪在妖怪的嘴下，只是她不懂這與人里的居民有什麼關係？
她一出生就擁有靈力，雖然沒有麗巫女那麼強，但是她的確與一般人不一樣，不但可以看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存在，也能察覺到這塊土地的不同之處。
然而這樣造成了小兔姬悲傷的開始。
出生後沒多久，她的雙親不幸生了一場大病逝世了，一開始村民還會輪流過來照顧她，但隨著她一天一天的長大，村民們也發現了她的不正常之處……
是的……她看得見幽靈鬼怪之類的……
那個時候村民時常被奇怪的惡作劇整的苦不堪言，但是她看得很清楚，兇手是一個穿著華麗洋裝的少女。
一個沒有任何夢想與目的的騷靈少女。
正義感十足的她，當下什麼也沒想就上前阻止了那個騷靈少女，但在其他村民眼中，小兔姬一個勁的對著空氣講話……
久而久之，居民都知道了小兔姬的能力開始漸漸疏遠她，就像他們對待博麗巫女那樣……
小兔姬一點都不介意，因為這裏是她生長的地方，她也很清楚村民只是畏懼她那未知的力量，所以她向博麗巫女學習操控自己力量的方法，只為了有朝一日可以用這個力量幫上村民們的忙……
「這個村落的居民都很憎恨妖怪也討厭博麗巫女……」原本乾淨的衣服破破爛爛，小兔姬全身擦傷的站著。
只有一個二重境的弟子就將她逼到了這種地步，小兔開始憎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但是麗姊姊還是為了大家，不斷到處奔波。」食指一伸，小兔姬拼了命的辯駁：「在這辛苦的成果下，就是這個村落，一個不受妖怪襲擊可以安心生活的地方！」
「……誰知道？」一副冰冷的嘴臉，二重境弟子面無表情的說：「妳沒有在外面世界待過，所以不知道妖怪的兇狠狡詐。」
「那個巫女可能被妖怪欺騙了又或者是幫助那群妖怪，出賣了你們這群無知的民眾。」
長槍擺出了一個架式，二重境弟子靈爆一閃，槍尖停在小兔姬的咽喉抖動不止。
「既然如此，我們就讓妳們這群無知的居民認清真相！」
＊
「嘖！」安培家弟子咋舌的看著眼前這幕。
第二位安培家弟子也被眼前的戰況給驚的說不出話來，兩人身後則是被符咒給綁住的大妖精。
漫天刀影、火花四射。
戰鬥的中心點是妖忌與追風子，魂魄雙刀染上一層灰色的刀鋒，白凰雙扇則是迅雷不及耳的舞動。
只見刀光不斷削斷形成鳳凰的火焰。
「怎麼辦？師兄要上前幫忙嗎？」
「你是傻子嗎？這種級別的戰鬥，別說是幫忙了，靠近都會被捲進去。」
年長的安培家弟子說完，用著貪婪的目光看著身後的大妖精，只見在大妖精昏迷不醒的倒在那旁。
兩名陰陽師皺著眉頭一退，天下落下幾塊碎冰。
琪魯諾抖個不停的從天上看著兩名陰陽師，視線更是放在後面的大妖精身上。
「桀桀……這不是逃走的小冰精？」陰陽師陰陽怪氣的笑了出手，一手從袖子拿出火符。
後方的陰陽師更是提著大妖精看著琪魯諾：「放心好了，妳很快就會跟這隻妖精一樣。」
發著抖，琪魯諾很害怕……
這是她第一次出來對抗人類，她知道自己的弱小，但是她不能就這麼逃走……
她逃走了……
大妖精該怎麼辦？
她不能想像沒有大妖精的日子……
所以她下定決心，不管怎麼樣她都不能一昧的受大妖精保護，從以前到現在琪魯諾都看著大妖精為了她受了無數次的傷。
然而……
『沒有人討厭琪魯諾唷……』
『大妖精為什麼要幫助琪魯諾呢？』
『嗯……這個嘛？我想應該是我喜歡琪魯諾吧？』
『喜歡？』
琪魯諾永遠都忘不了與大妖精相見的那天，霧之湖上的誕生……
透明翅膀的少女朝著冰晶翅膀的少女伸出了手。
『妳是新生的妖精吧？我的名子叫大妖精……』
大量的水氣聚集在上空，琪魯諾停止了發抖的翅膀。
「所以這次換琪魯諾來保護大妖精了！」
兩名陰陽師的表情都變了，這龐大的水行之力讓他們目瞪口呆。
『所謂的彈幕是一種力量的形式，至於要怎麼使用，就是要看自己的符卡。』
無名當天說過的話在琪魯諾的心中響起。
小手緊緊的抓住，彷彿想抓住什麼東西……
琪魯諾很清楚自己是笨蛋，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妖精，但是此刻她想抓的是……
『所謂的符卡是自身的想法、理想或者一切，乃是自己的真實，所以每個符卡都代表個人的特質。』
攤開的掌心上面是燦爛奪目的冰之結晶，那是琪魯諾的心意，想守護大妖精的心意，此符卡名為……
『琪魯諾，已經很強囉』大妖精摸著她的頭曾說：『只要妳有這份心，妳就是最強的。』
冰符－「冰錐瀑」
所有的水氣凍結成冰錐對準陰陽師，漫天飛舞的數量不比正在對戰的妖忌與追風子少。
「還給我……」
第一次使出這麼強的招式，琪魯諾的意識有些不太清楚了，但是她絕對不會忘了一件事……
「──將大妖精還給琪魯諾！」
小手一拍，所有的冰錐傾洩而下。
陰陽師還來不及反應抽出火符，大量的冰錐已然將他們全部包圍，不但如此，落下的冰錐沒有一發是擊中他們的。
「哈哈──！這樣都打不中，不愧是沒用的妖精……啊啊啊！！」
冰錐化為寒氣，琪魯諾下意識的伸手一點。
口出惡言的陰陽師頓時啞聲，成為了不能開口的冰雕，眼神驚恐的看著天上的琪魯諾。
搖搖晃晃的飛了下來，琪魯諾帶著安心的微笑倒在大妖精的身旁……
「這次……琪魯諾有成功保護大妖精哦，人類。」
＊
噌噌噌噌……
漫天刀影，魂魄雙刀暝斬全面爆發，犀利的斬擊徹底封鎖了追風子的退路，這一次零死角的刀勁，追風子絕對避無可避。
可惜追風子從來沒有想過要對抗妖忌的恐怖暝斬。
二重獨我的巔峰技藝，他…一生中最美麗舞蹈……
「一心唯我，唯心眼開無所不斬！」
妖忌低喝，白樓與樓觀二重圓弧，所見之物全部斬斷！
與妖忌的圓弧成反比，一個動作一個舞步，追風子如置身忘我之境，渾然天成的舞已舞畢。
「壹躍、貳展、参迎、肆拍、伍動、六翅、七瞬、八迴、九舞！」
瞑斬－「楼観から弾をも断つ心の眼」
二重靈爆－「鳳凰九舞」
轟……
追風子的靈力已經飆升到了二重境顛峰，他很清楚如果這個時候他不堅持住，他敗的絕對不止有他自己，還有他的一直依賴的東西。
嗖──
妖忌消失了！
更正確的說是……
追風子嘶啞的看著停在咽喉的白樓：「──為什麼？」
渾身冒著黑煙的妖忌無比的狼狽，他的半身魂之半靈更是危險變得更加透明。
瞬間的樓觀猛地朝地面一劈，灰色的靈力斬裂了土地卻阻止不了鳳凰九舞的凰火攻勢，妖忌選擇的是用白樓劈出水平一斬衝了過來。
「因為這是我家小姐的命令……」全身燒傷的妖忌更甚至幾處的火苗還沒熄滅：「保護人里！」
只差一點……鳳火就要將兩人後方的村落吞噬，妖忌為了保護村落而棄暝斬不用。
兩人停頓的瞬間，各地爆發強大的靈力藉由地表傳往某處。
「結界！？」追風子詫異的說著。
「已經開始了嗎……」妖忌喃喃的說著，手中的白樓不穩的從他手中掉落。
……果然鳳凰之火對他這個半人半靈傷害太重了嗎？
全憑一股意志力，妖忌沒有倒下看著追風子：「這就是你們所追尋的正義嗎？」
不遠處，他看到仙武閣弟子抓著冰精及小兔姬與一大群村民走了過來。
「追風子師兄……那個半人半鬼的劍客？」四名弟子帶著村民走了過來，滿臉戒備的看著站在追風子前的妖忌。
「我勝了。」追風子無語的收起白凰扇，然而他真的勝了嗎？
妖忌是為了保護這個村落才敗的，那對他這個理應保護百姓的人而言，他勝了嗎？
「師兄！」其中一名弟子的聲音，將他喚回現實：「……掌門師兄的交代。」
妖忌心中一凜，小兔姬身子一顫。
「………」看著苦苦哀求的村民，追風子倒吸了一口氣。
殺還是不殺？
突然一名少女憑空出現撲向了追風子，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追風子下意識\的打開白凰扇一扇。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小兔姬動了……
村民們的驚呼，仙武閣弟子與追風子震驚的眼神，在眾人緊張的目光下，一道火鳥吞噬了少女。
卡娜蒼白的看著這火焰，這對她而言應該是最好的結果吧？
……卡娜慢慢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來臨。
砰！！
一道身影出現，重重的將她推開。
卡娜瞬間睜開眼睛，滿是不相信的看著擋在她身前被火鳥吞噬的少女，那熟悉的臉龐此時被火焰焚燒，美麗的黑髮燃燒了起來，但是她的嘴角卻掛著一抹微笑。
「───不！！」撕心裂肺的尖叫，卡娜瘋了似的看著身前的小兔，身子頓時就要撲上。
妖忌的半靈狠狠的撞開卡娜，隨即妖忌與追風子同時一動。
追風子收回了凰火，妖忌用白樓驅散了火焰。
「為什麼妳為什麼要這麼傻……」卡娜哭了，眼淚瞬間噴湧而出，她的心像是被刀割一般，撕心的痛楚令她失去腦海一陣空白。
她想抱住小兔姬，可是靈體的手卻直幽幽的穿過去……
「妳為什麼為什麼要替我擋住……我沒有夢想沒有目的，這樣的我不被任何人需要，我想就這樣消失啊！小兔！」
奄奄一息的小兔姬，原本乾淨的華服不斷殘缺不堪沾黏到她的皮膚上，身體發出陣陣焦味，清秀的五官更是面目全非。
動了動嘴唇，小兔姬睜開單隻眼睛看著騷靈少女……
「…不……不是唷…卡娜…至少我需要妳…因為…是朋友……」
卡娜雙手捂住嘴，淚流滿面，哭的傷心至極。
「活…下去……就算…我不…在…了。」淚水緩緩從小兔姬僅剩的眼睛流下：「妳……也要…活…下去…如果……」
眼神漸漸失去神采，小兔姬嘴唇動了動兩個細如蚊吶的聲音。
「……朋友。」
手臂無力的垂下，卡娜失神的看著小兔姬。
眼前這一幕沒有人開口，仙武閣弟子全部被這一人一鬼之間的情誼給詫的說不出話來，村民們更有些人流著淚水看著小兔姬的死去。
「……將這些村民全部帶走，那個騷靈殺了。」
──轟！
「………這就是仙武閣所謂的正義嘛！？那個少女為了自己的幽靈朋友都可以奮不顧身，那身為人類的我們為什麼會做不到！？」震怒的妖忌，顫抖的樓觀劍重重的劈散了追風子下意識劈出的凰火。
沒有回應的追風子，手中的羽扇只是麻木的揮舞鳳凰之火，只是這火焰剛剛奪走了一個少女的性命……
「………或許真的是我們錯了！」羽扇一收，追風子悲痛的架住白樓：「……然而我們也只能這麼錯下去，沒有人可以斬斷這種悲哀的循環。」
「不！我就認識一個這樣的男人！」妖忌硬生生的推開追風子：「那個男人有著常人不能忍受的殺意…那一切的一切都是針對妖怪的…」
妖忌刀柄敲擊追風子的身軀，失去戰意的追風子踉蹌的退後數步。
「然而即使心懷殺意，那個男人卻再為這個幻想而戰，為了這個人與妖共存的幻想而戰。」
「──是因為他試著相信妖怪啊！同時也試著相信相信妖怪的自己啊！」
妖忌全身脫力，最後一刀沒有劈在追風子身上，樓觀長刀逕自從旁落下。
「相信妖怪……」追風子不能接受大喊：「那麼妖怪會相信人類嘛！就憑你片面之辭就能改變這一切嘛！」
仙武閣其他弟子沉默。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那名少女與那個騷靈一樣和平相處，我們不這麼做的話只會造成更多悲劇的！」
「那麼不要讓悲劇發生。」妖忌瞪著追風子：「悲劇之所以會發生，是出自於誰的身上？」
「妖吃人，人殺妖，兩者本就可共生也能共存，仙武閣的做法不就破壞了這種平衡，是你們造成悲劇發生，如果沒有今天這場討伐，你們雙方會死傷這麼多嘛！」
追風子複雜的看著妖忌。
不反駁也不苟同，因為妖忌說的有對的道理，但對於正道的他們也有被視為邪道的道理。
「退……」追風子一手揮舞，仙武閣弟子緩緩放開了被綑綁的村民：「即使我認同了你的這種說法……」
追風子轉身帶著弟子們離開：「那也只是我們的仇恨沒有那麼強烈，或許真如你所說，悲劇是由身為人類的我們引起的，半人半靈的劍客。」
「那麼……妖怪引發的憎恨的連鎖又該怎麼說？」
妖忌沉默了看著留了這一句話離開的追風子，這個答案，不是由他來回答，因為他的立場本就曖昧，他沒這個資格回答這個問題。
走向卡娜的身邊，妖忌的目光看向遠方的神社。
真正回答的是那個男人……
創作內容
[幻想入リ]《東方幻劍塵》５６．妖怪與人類，小兔姬之死
《筆情報》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