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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4-1:傾國厄女 The Lady Jinx

K.I | 2023-07-04 09:00:15 | 巴幣 14 | 人氣 122


  『我的精神儼然已不正常,開始忘記那些突然消失的人,誰與我有關,誰沒有。我罪有應得,我知道。至少,我希望我最想守護的東西還在──愛。可我抓得越緊,它溜得越急,我又一次失去了愛,是因為我做了壞事嗎?但,上次我又做了什麼?我不知道,也不重要了,邵娟要離開了,而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吳丹靠著公寓牆邊,望著花園中央的神話雕像與噴泉,他的心情仍雄壯不起來。

  『這次遠比上次更糟糕,沒有下三濫的前男友干擾、沒有人渣老闆的干預、沒有愚蠢私家偵探的干涉,完全是我,咎由自取。』

  背後,施樂比悄悄靠近,表情非常膽怯:「吳丹大哥,你……還好嗎?」吳丹沒有轉頭,他的眼睛沒眨過,好像要乾裂了一樣。「那個……當下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跟那位姐姐說,她火氣也很大,我也沒先跟你套好話,所以對不起啦……」

  「不。」吳丹輕輕一字,施樂比重重一摔。「是我的本性,不論怎麼走都會到這一步。」

  施樂比原想安慰他,但另一人的到來讓他又連連後退。甄厄,公寓房東,「哎呀呀,我的小男孩,交代你的工作都完成了嗎?空調報修的電話都打了嗎?所以我待會回去公寓辦公室,東西也應該都整理好了吧?」

  施樂比急喊:「我馬上去弄!抱歉大哥,下次再和你兄弟談心啦──」便一溜煙的跑了。

  甄厄又細細打量了會吳丹,「你呢,聽說你情場失意,是嗎?」吳丹沒有回應,甄厄嫣然一笑,「讓我提醒你,你靠著的這面牆,油漆還沒有乾哦。」吳丹這才挺起身並檢查外套,黑色的大衣背部果然沾上了紅漆。「真是可愛呢,既詭異又純真,好特別的男人。」

  「妳沒有別人可以煩了嗎?」吳丹沒耐住性子,但甄厄仍不改調戲般的笑容,他也無法生氣,只有轉了話鋒問:「妳為什麼老是刷油漆?這顏色和公寓、花園的風格根本不搭。」

  甄厄說:「你也很懂配色嘛,但怎麼沒看出來不是用刷的,是被潑的呢?」

  「被?」

  「這樣吧,你看起來有想說的話,我也想找人說點什麼,不如下周末,我們一起吃頓晚飯如何?」甄厄的表情,挑逗似地問:「我一直都,很好奇你唷。」

  「不用了。」吳丹即答,起身便脫下外套往洗衣間去。


  前往公司後的吳丹,心情沉悶無比,他沒有見到邵娟,但就從旁人的轉述,相較上次的憤怒與可惜,這次邵娟是無奈與悲傷。而吳丹還從文件上看到,邵娟明天就前往庫漢市,進行為期四個月到半年不等的公差檔期,這是她要求提前前往的,而直到下一個天亮,兩人都沒有再傳給彼此一封訊息、一通電話。

  『原以為美滿的童話故事,成了殘酷的都市情節。』

  從分別的那晚起,邵娟以超乎吳丹想像的速度消失在他的生活裡,而且身邊再也沒人提及,就好像世上只有吳丹做過這場夢。這份苦悶,他不知道還能找誰分享了,於是,他還是選擇在周五晚上帶著打包的食物和一瓶酒,敲了敲那扇門。

  孤島公寓,打開房門的主人,是依舊古色穿著,性感打扮的甄厄,「哎呀,你還是來了呢。」


  在甄厄的飯廳裡,她與吳丹對坐,吳丹也深知自己來的目的就是為了一吐近期苦水,所以他也沒有繞圈子,從乾杯開始,他第一次如此著急地要把所有話講完,甄厄也聽得入迷,期待著故事發展,只是結局同樣讓她輕嘆了口氣。

  吳丹一個人就將半瓶酒給喝了,表情苦澀,雙手扶額,「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我自己,我只會帶來壞影響……邵娟的離開是對的,我配不上她。」

  「之前的戀情不圓滿,讓你對家鄉、女友的忙碌都產生了類似的懷疑呢。」甄厄的語氣也更溫柔一些。「那她呢,她在這些之後有做出如你所想的事嗎?」

  吳丹搖頭,「看起來是沒有,但就是有,我也沒資格說什麼。我不知道了,我不知道我還該不該關心她,或許,我應該離更遠一點才對。」

  甄厄笑,「她會後悔囉。」吳丹頓時抬起頭,甄厄只說:「沒什麼,只是女人的第六感。何況,你只是有說不清的詭異舉止與情緒,又不是實際犯了什麼錯,等她看見你活得更通透時,她就會後悔自己沒有等待你嘍。」

  『她會嗎?我真的不知道了,我更不知道,我有沒有再期待她會後悔,突然打個電話給我,訊息,或者回來後找我。』

  甄厄又說:「我還挺羨慕她的呢,從我第一次遇見她,到最後一次,還有聽你的故事,她從一個生活顛倒、事業不得志的女孩,飛快的便成了作息規律、健康、而且事業起飛的女人。你是個帶來幸運的人,我是這麼想的唷。」

  吳丹隨口問:「妳的丈夫看著也對妳不錯,讓妳能年輕就擁有這一整棟公寓,還做著……不知道是什麼的工作。」

  甄厄搖搖頭,「他對我是不錯,但我對他,並非如此。」吳丹稍微有了興趣,可還沒能追問,突然聽見外頭有狗吠的聲音,其中伴隨明顯是施樂比的尖叫聲,甄厄便什麼也沒說,好像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事似的直接出門,吳丹疑惑,緊跟其後。

  兩人抵達樓下,看見施樂比癱倒在地,一邊哭嚎:「妳這個瘋老太婆!怎麼可以讓妳家狗隨便咬人,妳有病!」

  對方是個銀捲髮披頭,年約六十的老太太,她牽著一匹不斷吠叫的兇犬,本人神態並不比猛狗還柔和,「我就喜歡來這散步,怎樣,這條道路我不能走?你要我去死嗎?」隨後,這位悍婆將視線移向了甄厄,「反而這世上有該死的人不去死一死,在這邊占有人家的資產,裝做一副好心人的婊子。」

  吳丹看見甄厄首次顯得神色凝重,想擋在她身前,但甄厄便開口:「如果妳是要來散步,外面的道路請隨意走,但您現在已經踏入我的公寓了,請您帶著您的寵物離開唷。」

  那悍婆答:「真是愜意啊,什麼時候這真成了妳的公寓?」

  一旁施樂比仍痛著,他指著那悍婆喊:「妳一定就是整天潑公寓油漆的神經病啦!她另一手的黑色塑膠袋裡裝就是油漆桶,我看到她放進去了!」吳丹聽得是睜大雙眼。

  悍婆刻意稍微鬆開拴狗繩,讓狗朝他們靠近並吠叫,隨後說:「你有什麼證據?下賤的走狗,幫這婊子為虎作倀。」

  吳丹終於忍不住:「這位女士,有話請好好說,我為他的指控道歉,但請妳也為辱罵他們兩位道歉。」

  她竟啐了一口到吳丹肩上,罵道:「你又以為你是誰?這婊子的新男人?老娘早就猜到了,把人家孩子害死,又勾搭上了新男人了吧?早就等妳露出狐狸精尾巴了!」這話說完,甄厄神色一變,上前便要揮出耳光,但吳丹架住了她的手。

  「最後通牒,這位女士。」吳丹不畏懼朝他吠叫的猛犬,更逼近那悍婆,「請妳,離開。」

  她被吳丹逼得面有懼色,但仍不甘心,對甄厄喊:「不要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妳這個帶來不幸的婆娘!」隨後轉身離去。

  吳丹先扶起了施樂比,隨後問甄厄:「我先送施樂比去醫院檢查吧,要順道幫妳報警嗎?既然已經知道是誰潑油漆的了。」

  「不用了,她……」甄厄原本還想說下去,但最後只搖搖頭,「施樂比我送就好,抱歉,今晚沒辦法和你繼續用餐了,下次我會補償你。」她接過施樂比的手臂,將仍在哀號的他給帶走。

  『所以,謎團解開了一半,公寓的紅漆是一個養瘋狗的瘋老太婆潑的,但問題是,她為什麼這麼做?甄厄又為什麼看起來已經知道她是誰,她也一副甄厄殺了人的樣子?難道,甄厄也殺過誰?』


  帶著說不清原由的好奇,吳丹在兩天後又敲了敲甄厄的房門,這回甄厄沒有前來開門,而是在裡頭呼了一聲:「門沒有鎖唷。」就像早已知道吳丹會來。

  吳丹步入屋中,見甄厄在餐桌邊正用筆記型電腦打著字,一旁堆疊高聳卻整齊的筆記本,吳丹便問:「你在策畫戰爭嗎?」

  甄厄莞爾一笑,「藝術確實是一種和自己的思緒競技的戰爭呢。」她看向吳丹,已經恢復的像過去那樣千嬌百媚,「我還沒有和你分享過嗎?這是我除了出租公寓以外的工作。特約作家,我會替雜誌撰寫專欄,還會代筆寫自傳,寫寫小說的唷。」

  「我不喜歡自傳,大多是些倖存者偏差的傲慢敘事,但小說聽起來不錯,妳主攻什麼類型?」

  「情慾小說。」

  吳丹咧起嘴角,坐在甄厄一旁,說:「我相信女人的第六感,所以,我也相信我瞞不了對妳的好奇──上次來公寓的老人,她到底是誰?」

  甄厄看著吳丹,雙手輕輕撐在桌上扶著下巴:「你不覺得我們需要配一杯酒嗎?」她才說完,吳丹便拿出藏在背後的威士忌。「哎呀,詭計多端的男人,連灌醉我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呢。」

  吳丹也笑了笑,「我只是想知道我的房東究竟是個怎樣的人而已,畢竟在虛榮都市便宜租屋,天天穿著像古代東方的美女,還未曾見過丈夫的有夫之婦,怎麼想都很讓人很在意吧?」

  「你真的對我很感興趣呢。」甄厄蓋上筆電,從抽屜裡緩緩取出一相簿。「先問你一個問題吧,你相信『運勢』嗎?古老的東方人認為,人會因為出生的地點、時間與各種外在因素而影響他一生的走向,還有他的運勢。」

  「我相信,但這和剛才的問題有關嗎?」

  甄厄用眼神示意莫急,隨後朱唇再啓:「我生在一九九二年的十一月十三號,黑色星期五,血型是萬中無一的 Rh null,代表如果我受重傷是沒有人能捐血給我的,怎麼看都是不祥的象徵。一位東方算命師在我出生時說我命格極凶,會因為天災人禍而活不過十歲,只有將我取名為『厄』才能否極泰來,但相對的是,凡與我走近的人都會染上我的不幸,包括我的家人、朋友、愛人。」

  甄厄翻開了相簿,厚厚的本子裡只有十張不到的照片,其中,有張是她與一位年齡相近的美男子親密相依的婚紗照。

  「我的丈夫曹桓,他在與我結婚不到半年便去世了。」

  『謎團又解開了另一半,她是個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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