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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3-1:單親問題 Single Parent's Trouble

K.I | 2023-06-22 23:00:03 | 巴幣 102 | 人氣 131


  浪漫愛戀,重新牽起彼此的手,吳丹與邵娟開始體驗他們先回未能完成的體驗──逛街、咖啡廳、遊樂園,所有熱戀的情侶想一起去的地方,還有幾間過去各自連想都不想踏進去的奇怪主題餐廳,一切都是如此新鮮,一切都是如此悸動。

  晚上,他們在山丘邊看著城市夜景,或許是因為丘陵這較為寧靜,連虛榮都市的模樣看上去都感覺祥和了不少。

  邵娟和吳丹依偎彼此,頭靠著肩,用啤酒乾杯後輕啜一口,邵娟還偷吻了吳丹臉頰一下。吳丹笑得開懷,「我以前以為唱歌的人不能隨便喝酒和吃辛辣食物,妳還是第一個這麼放縱的。」

  「我平常還是很保養的,中藥和蜂蜜水都天天喝耶。」邵娟捶捶吳丹的胸口。「吳丹,你之前交過很多女朋友嗎?」這樣的情侶問題,即使吳丹也差點噴出了口中的啤酒。

  「怎、怎麼了,我長得很花心嗎?」

  「沒有,你有嗎?」邵娟瞇起眼笑著調戲他,「你又溫柔又體貼,會打掃還會做菜,很像那種從小就擔當爸爸角色的哥哥,但你說你是獨生子,所以才想說你是不是交往很多次囉。」她看吳丹欲言又止,又笑說:「放心,隨口而已問問不用害怕啦,哈──所以很多嗎?」

  吳丹多咬了口塔可,藉機多拖了一點時間,但邵娟已經睜大眼好奇地看著他。吳丹說:「兩次而已,第一次還是幼稚園鬧著玩那種,第二次在大學,也不是很認真的情感。」

  邵娟果然更好奇:「哎?可是你看起來不像會隨便玩玩的類型耶,還是你以前其實玩很開?」

  吳丹又吃了口,咀嚼時間不斷拉長,「我很認真,但她不是。」這麼一說,邵娟大概也明白,馬上顯得不好意思。「沒關係,有一點是我確信很感謝她的,就是讓我能遇到妳。」

  她又栽進吳丹懷裡:「哼,看在你還能油嘴滑舌,饒你一次。」

  趁著假期出去玩遍各地後,吳丹竟然覺得自己稍微開始喜歡這座城市了,但他心裡堅信:

  『這是假象,這完全只是因為有邵娟陪著我,否則遊樂園的摩天輪骯髒不堪、咖啡廳的東西難以下嚥、百貨公司也盡是些毫無美感而空憑品牌的奢侈品,我還是很討厭這座城市。』

  回到公司後,王倫同時找來了吳丹和邵娟,在前往會議室的路上小倆口還挺緊張。王倫一邊處理著其他文書,偶爾才能抬頭看他們幾眼,說著:「一般而言,我覺得職場戀情對生產效率不是很好,特別是兩個小夥子都不是很資深的新人的時候。但是呢,吳丹你和同期新人比起來,你不僅完成分內工作,還會提出很多創意構想;邵娟也不用說,我們有幾組藝人還得唱妳寫的歌,而且最近妳的個人商演也在增加。所以呢,過去不論是公司的決定還是誰的指使都不重要了,你們現在想怎樣就怎樣吧,但記得,別影響工作,否則我還是不會留情啊。」

  吳丹和邵娟互相看了一眼,才由邵娟緩緩開口:「王倫叔,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們……」隨後牽起吳丹的手。

  王倫才愣了幾秒鐘,「噢,這樣──噢。」他立刻佯裝沒事,「那就是另一件事了,最近選秀歌唱節目又盛行起來了,有蒙面的、評審背對轉身的、內定裝作專業的,邵娟,我們幫妳報名前兩個了,吳丹,你再看看邵娟狀況和節目事項。」

  兩人同時笑呼:「謝謝王倫叔!」


  傍晚,吳丹和邵娟去買了在康亭區的小巷美食,回到孤島公寓準備要大快朵頤,但才到房門口,吳丹赫然停下腳步。邵娟問:「怎麼了,親愛的?」吳丹歪著頭,看著門把許久,然後將邵娟輕輕往自己身後推,「有東西忘在車上嗎,還是想起什麼忘記買了嗎?」

  「昨晚施樂比說最近公寓疑似有小偷,所以我今天刻意在門把上留了一點髒污,而髒污不見了。」邵娟頓時有些不安,因為這代表小偷現在大概就在屋內。吳丹也就讓邵娟更後退,自己先進入屋裡,邵娟小聲地叮嚀他小心點。

  吳丹緩緩步入,將玄關茶櫃裡只有自己知道的小刀抽出,藏在背後再往前。地上明顯有泥濘腳印,但,腳印很小。吳丹不敢鬆懈,循著腳印慢慢走、慢慢走,走到廚房,映入眼簾的畫面讓他揚起眉宇──一名十歲不到的小男孩,懷裡抱著起司醬和麵包,蹲在冰箱旁模樣狼狽的狼吞虎嚥著。

  「你……有點面熟,是住樓下的趙旻小朋友,對嗎?」吳丹剛問完,孩子突然丟下起司醬罐和麵包,快跑繞過吳丹,但他不是要逃出房間,而是衝向廁所,急著拉肚子去了。

  十分鐘後,吳丹和邵娟帶著這位叫做趙旻的小男孩好好坐在餐桌邊,由邵娟這溫柔的姊姊問:「小朋友,請問你為什麼會在這間房間裡呢?是不是不小心走錯房間啦?」但就算是走錯,要撬開門鎖大概很難是意外。邵娟看男孩沉默,又問:「那如果你知道沒有走錯,沒有問一聲就到別人家裡,吃別人冰箱的食物,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呢?不是怕你吃,是怕你吃到過期的食物啦。」而吳丹只有輕輕拍拍他的頭,給予溫柔關懷的眼神。

  男孩各看了眼他們,許久,他終於開口,面無表情:「我不知道哪裡可以吃東西,我好久沒有吃起司了,但爸爸說我不可以吃,也不讓我吃。」

  邵娟依舊溫柔:「所以是爸爸不讓你吃喜歡吃的起司,你就想去找嗎?你很勇敢哦,但跑進別人家是不對的,這樣很危險的唷!」然後小聲地對吳丹說:「這孩子是有爸爸陪的,但他怎麼沒去上學?」

  吳丹說:「我不知道,孤島公寓住得都是很特別的住戶。照這樣看來,我們得等到他爸爸回來了。」

  於是,吳丹先查了查孤島公寓的電話簿,發現孩子爸爸確實就是住在樓下的趙承人,只是,在等爸爸回來的時間,邵娟一直不放心讓趙旻這孩子一個人,因此兩人充當了一整晚的臨時父母。

  他們給趙旻分享自己的晚餐,除此之外還特別加上他喜歡的起司粉、起司醬,趙旻看起來也很鍾愛牛奶,於是吳丹沖了杯熱鮮奶茶給他喝,沒過多久趙旻又開始連連跑廁所。

  『邵娟,如果以後我們有了孩子,這就是我們的將來。』

  接下來好幾個小時,兩人陪著孩子看電視、玩卡牌、甚至找了網路上的親子體操一起做,不知不覺中,原先一直面無表情的趙旻也開始露出小孩子會有的淘氣笑容,頑皮了起來。

  『我們遲早會是一對完美的父母,只要妳想要有孩子。』

  晚上十二點鐘,邵娟和吳丹抱著趙旻快要睡著,但聽見了公寓外的有計程車到來,下車的是個穿著襯衫卻邋遢無比,醉醺醺的中年男子。吳丹確認過他的模樣,和施樂比傳來樓下住戶的照片「趙承人」很相似,只不過落魄得多,他便下樓去,邵娟背後跟著。

  在趙承人面前,吳丹問:「趙承人先生?你好,你的孩子趙旻看起來有點飢餓,而你──看起來喝得有點過頭了,需要我們能幫忙的嗎?」

  「你誰啊?怎麼又有問題整天煩我,滾開!」他撞過吳丹就要往前,吳丹不悅的拍助他肩膀,他便更怒:「少碰老子,你媽的──」一拳魯莽揮來,邵娟驚嚇,但吳丹流利的側身躲過並順勢絆倒他,迅速制伏。他痛得在地上咳嗽又喊:「好痛……咳……你媽的,你們到底是誰啊?」

  「關心你家孩子的鄰居。」

  吳丹將趙承人拖回他的房內,邵娟則去將趙旻帶來,但趙旻卻在門口停下,遲遲不肯進入。邵娟問:「怎麼啦?爸爸回家了,你不想也回家嗎?」趙旻變回起初那樣,面無表情的低著頭。

  趙承人癱在沙發上,看見趙旻,忽然又大罵:「給我進來!死兔崽子,你又想給我跑去哪,你是誰的野孩子!」

  吳丹壓住他:「先生,那是你的小孩,請不要對孩子講這種話。」

  趙承人又說:「關你屁事!關你們全部的人屁事!媽的,你們也覺得我沒用是不是?對,我就是沒用,我爛,我是個爛父親而我小孩會和我一樣搞砸!」吳丹想摀住他的嘴,卻發現邵娟已經快步過來,一耳光響亮的扇在趙承人臉上。

  「你怎麼可以在孩子面前說這種話?那是你的兒子,你的……」邵娟還沒說完,趙承人忽然轉身又吐了一地。


  他們讓趙承人去廁所吐了好一會,邵娟幫忙拍背,吳丹看到這畫面想的是:『如果有一天我應酬也喝到反胃,真希望被妳拍背的人是我。』

  趙承人坐回沙發,邵娟還拿了熱毛巾讓他擦臉,又休息了一會,他說:「你們讓趙旻吃乳製品了嗎?笨蛋,他有乳糖不耐症。」

  「至少我們聰明到記得給他東西吃。」吳丹蹲在他面前,看了眼邵娟,忍著不悅的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穿著體面,應該有穩定工作,為什麼你的孩子會跑到陌生人家找食物,前幾天公寓遭闖空門我猜也是他?」

  趙承人不想回答,邵娟又說:「先生,如果你再不說的話,我們會打給社會局舉報你虐待兒童的哦。」吳丹隱隱約約有些興奮。

  『啊,我好喜歡妳兇起來的模樣,好喜歡你這一面。』

  趙承人只能開口:「好啦好啦!我搞砸了好不好?我以為我只要認真賺錢,付帳單,事情就會變好,但沒有,我老婆和人跑了,留下我們在這……自生自滅!」

  吳丹問:「而這就是你對待願意留下來陪你的人的方式?忽視照顧他,不送他去學校,讓他餓到跑去其他人家裡?」趙承人無法回應。吳丹又說:「這聽起來很陳腔濫調,但我的家庭也並不美滿,我知道這種成長的感受,所以我很遺憾你的太太離開,但如果你不願意照顧留在你身邊的兒子,你就真的什麼都不剩了,而你的兒子也會是如此,孤單、飢餓、沒有愛,你會希望他將來也反覆這樣的結局嗎?」

  邵娟摀住胸口,她聽得難過。趙承人明顯也懊悔,可還是拉不下臉,「那你要我怎麼做?我已經在國營的鋼鐵公司上班了,我還要去競選總理才有資格有正常家庭是不是?」吳丹不以言語回應,死錚錚地看著他,趙承人便有些怕得收斂起來,他躑躅了一會,才對兒子招手:「趙旻,過來。」

  趙旻則不猶豫的奔向他的父親,吳丹才問:「你沒有酒後打過小孩吧?」

  趙承人說:「我喝酒不代表我會酒後打小孩好嗎,我只是心情不好,不是瘋了!還有現在他沒去學校是因為放假,笨蛋。」吳丹不是挺高興,但邵娟摟住了他。趙承人又說:「那啥……雖然沒請你們幫忙,但還是……就是……」

  「謝謝?」吳丹替他說出口,趙承人臉紅,孩子看爸爸的表情,終於發自內心的笑了。「我們就留給你們父子時間了,但記得,對還在你身邊的人好一點。」


  回到吳丹住房已經是凌晨十二點多的事了,吳丹和邵娟發出哀號並癱倒上床,想著這疲勞,卻也別外有趣的一天。邵娟看著吳丹的側臉,笑說:「你今天好帥氣哦,你常常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嗎?」

  「沒有,只是在妳面前想表現得彪炳些。」吳丹微笑。「妳也不是省油的燈,沒想到能看見妳賞人耳光子,而且被賞的還不是我呢。」

  「哈,想試試看嗎?」邵娟抱住吳丹,幸福洋溢,「你知道,和你在一起最幸福的是,不只是和你在一起的時光,連我生活其他方面也不自覺變好了。」

  「什麼意思呢?」

  「自從和你在一起後,我創作更有靈感了,唱功進步了,也更有動力上健身房了,我甚至不會把衣服丟在椅子上了耶。」

  吳丹輕撫她的臉頰,「更謝謝你自己囉。」

  「對了,剛剛也是我第一次聽到,你說你家庭原來也……」

  「寶貝,今天我們都累壞了,其他事情之後再談好嗎?」吳丹溫柔的說完,他們笑著輕吻彼此,隨後便在對方的懷抱中入睡。

  『過去就像蚯蚓,即使切斷它、埋葬它,它還是會在意想不到的時候破土而出,蠶食你辛苦栽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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