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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人|梨花追憶錄EP.21❀死訊x402號x狩獵者

寬樹 | 2023-01-29 19:00:06 | 巴幣 2112 | 人氣 529

連載中Hunter x Hunter
資料夾簡介
鯨魚島的島民都知道,富力士的酒館中有兩個性情截然不同的孩子:一個似花草般美麗而孱弱;一個如野獸般熾熱而旺盛。 這是一個關於姊弟倆闖蕩獵人世界的故事。





雷歐力很意外,有了阿梨的加入隊伍之後,別說是試煉的難度大幅下降,各方面的品質都大幅提升。


試煉第三天,阿梨充分發揮辨別草藥跟植物的本領,還神色自若地帶領他們躲避五花八門的陷阱,任何潛藏於暗處觀察的考生都逃不過她的嗅覺,讓雷歐力實際體驗了一把,擁有無敵感官是多麼強大的優勢。


之前開玩笑說小傑是鼻子,原本以為小傑的嗅覺夠靈了,沒想到阿梨更上一層樓……那阿梨是什麼,狸子嗎?


阿梨:?


真的是小瞧她了,先前還擔心她會被殘酷的賽制淘汰掉。不過,阿梨不會如何主動出擊,只一昧潛伏與等待,而她手上仍只有自己和索彌的號碼牌,總計四分。


她似乎對分數不怎麼上心,雷歐力和酷拉皮卡旁敲側擊問了很多遍,阿梨總是支支吾吾的轉移話題,不肯表明自己的獵物是誰。


至於酷拉皮卡,他的目標恰好是襲擊阿梨的東巴,阿梨很乾脆的把號碼牌交給他,對她而言,這不是一件需要思考的事。不過……


「阿梨,妳真的不能告訴我彭絲的位置嗎?」雷歐力故作委屈的癟嘴,他諂媚的搓了搓掌心,話裡話外都是討好的意味。說巧不巧,他的獵物就是246號的彭絲,原本他只覺得號碼很眼熟,卻遲遲想不起來是誰,直到他用木棍揍了一頓東巴以求洩恨,才從東巴的哀嚎求饒中得知,原來246號考生就是彭絲。


阿梨肯定早就知道246號是誰,卻裝傻不肯告訴他,害他苦惱這麼久,可惡。


雷歐力抓了抓腦袋,小墨鏡後的黑眼眸卻時不時轉溜向阿梨,少女臉上仍雲淡風輕,堅定的重複無數遍的拒絕,她在雷歐力首次提出請求之後,就很明確的說過了,既然雷歐力和彭絲都是她重要的朋友,他們兩個的博弈,她不會偏頗幫忙任何一邊。


「好吧、好吧。」雷歐力嘖了一聲,他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只好慢慢找了。話說回來,雷歐力努起鼻子,語氣多了一分來自老父親的憂心忡忡,「阿梨妳的目標到底是誰?只有酷拉皮卡拿到六分。也不知道小傑跟奇犽順利拿到分數了沒有。」


「森林是小傑的主場,他以前總喜歡往森林跑,最不需要擔心他了;至於奇犽,他也不是普通的孩子,肯定能適應的很好。」阿梨莞爾一笑,她把多餘的鉑金髮絲勾到耳後,臉部輪廓線條流暢而精緻,溫潤如美玉,她就這麼笑語盈盈地望向雷歐力,弄得雷歐力一陣口乾舌燥。


「至於我的目標……」阿梨眨了眨眼,琉璃綠的眼眸閃爍狡黠的光點,她伸出食指與拇指,往雷歐力的胸膛裝模作樣的開了一槍,阿梨煞有介事的開口:「說不定就是你呢。」


「咦?」雷歐力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他盯著阿梨那清麗的笑顏,腦袋頓時變得一片空白,連說話都不禁結巴了起來:「這、這……」


見雷歐力手足無措,一副分不清東西南北的迷糊樣。酷拉皮卡嘆了口氣,好笑的數落道,「東巴的目標才是你,我們每個人的獵物都不會重複,剛才是阿梨逗你玩的。」


「抱歉,雷歐力。」阿梨以手掌掩唇,即使嘴上說著道歉的話語,一雙清澈的琉璃綠眼眸仍爍著點點笑意,她微微瞇起一雙美麗的杏眸,清麗中透著少女的嬌俏,脆聲說道:「你的反應太有趣了。」


「妳、妳、妳……!」雷歐力怒瞪著眼,愣愣地指向掩嘴偷笑的阿梨,他沒想過性格溫婉的阿梨也會開這種狸子般的玩笑,他哭笑不得的盯著阿梨,一時不曉得該回嘴、還是傻笑帶過;酷拉皮卡幽幽地嘆了口氣,忽然升起一絲擔憂,先前他在軍艦島時便隱隱約約有了預感,果然是獵人試煉的考生們把她帶壞了,絕對是這樣。


考生們:這鍋不背,謝謝。


阿梨笑而不語,雙手捧著臉頰,笑靨比花朵更燦爛。雷歐力唉聲嘆氣的放下手指,忽然看見一群叼著樹果的長角褐兔從草叢中竄了出來,親暱地蹭了蹭阿梨的小腿,阿梨熟練地抱起其中一只絨毛茶皮兔,朝雷歐力偏頭一笑,溫柔又明媚,「看在有果子吃的份上,請別生氣了。」


「我本來就沒生氣。」雷歐力無奈的揮了揮手,他的視線很快被這群圍在阿梨身邊的絨毛小兔吸引,他躍躍欲試的搓了搓手掌,試圖突襲抱起其中一只兔子,那些兔子卻靈敏的向阿梨一撲,躲開雷歐力粗魯的擒抱,還傲氣的抖了抖長耳朵,像是嘲弄著他。


「又失敗了……你們這些傢伙,是不是忘了我也有替你們敷藥啊!」雷歐力癟了癟嘴,氣呼呼的扭過臉,不悅的嘟嚷道。話說回前幾天,阿梨順手救過幾只受傷的兔子後,這些毛茸茸的小傢伙從此便團團簇擁在阿梨周遭,爭先恐後叼著野果子朝她大獻殷勤。


也是多虧這群長角兔,他們每餐都有吃不完的樹果跟草藥,兔子能還沒帶他們找到乾淨的水源,完全不用擔心挨餓。


咳,還吃的很飽。


餘暉透過樹蔭映在少女靈妙的臉上,暖橘色的光點將她襯托得和煦且溫柔,阿梨蹲在長角兔之中,她眉眼低垂,纖長的眼睫細碎遮著琉璃綠的眼眸,像是兩只安靜棲息的蝶,纖白的手掌撫過每一只簇擁她的褐色毛球,見那群野兔帶來的果子堆得像小山那般高,她輕輕偏過臉,嘴角溫柔的漾開一抹微笑。


「這是什麼童話故事才有的場景。」雷歐力撓了撓臉,小聲的嘀咕一句,深怕聲音太大反而會破壞眼前和諧的畫面。金髮少年深感認同,他繃著一張俊秀的臉,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一個優秀的獵人,能夠輕易獲得動物們的喜愛。」


雷歐力渾身一顫,道,「酷拉皮卡,你的意思是我不是優秀的獵人嗎?」


「……啊。」酷拉皮卡默默的別過臉,選擇性裝傻。


阿梨剛抬起頭,又看見兩個大男孩又打鬧成一片,頓了頓,她招呼兩人過來享用長角兔帶來的樹果,三人圍了圈席地而坐,阿梨堅持墊張帕子才肯坐下,阿梨嬌氣,他們也見怪不怪了。


夕陽逐漸西沉,酷拉皮卡提議道,「天快黑了,我們吃過飯後,在附近找個能遮蔽的地方過夜吧。」


這幾天都是這麼熬過來的,眼鏡島的地理環境絕佳,島上凹凸不平的地勢生成許多足以遮蔽的樹洞與地穴,畢竟夜晚潛藏許多危險,將自身暴露在外,對他們而言太過於不安全。


阿梨頷首,纖纖白指撥弄兔子叼過來的野果,她漫不經心撿了幾個紅通的小莓果。雷歐力喀滋喀滋的咬著堅果,道,「那麼,今晚由我先守夜吧。」


草草果腹之後,天色逐漸覆蓋上一層夜幕,轉眼之間眼鏡島已被漆黑的夜色所籠罩,他們循著兔子的帶領尋找過夜的地穴。


鼻尖縈繞一縷不尋常的氣息,阿梨的臉色驟然一變,她立即低聲喝道,「等等。」


西索的氣味很好辨認,即使有古怪濃郁的香水遮掩,仍藏不住他身上乾涸許久的血腥,隱約摻雜難聞的鏽臭味。阿梨的眼底滑過憂慮,改握緊白傘的握柄,她抬頭一瞧,遠處的岩壁之上,看見一抹怪誕而綺麗的異色翩翩。


「……是西索,他看見我們了。」阿梨嚥了口口沫,愕然被異獸鎖定的毛骨悚然,西索無疑是主宰試煉場的存在,眼下唯一的出路只有逃了。阿梨佯裝鎮靜的分析,說道,「幸好我們之間還有一點距離,說不定能逃的掉。」


酷拉皮卡搖頭,正經點出他的顧慮,「既然他已經看見我們,要是跑給他追,反而會讓他更興奮。更何況,現在的情況跟矢美樂濕地不同。」


「……」阿梨認真反思起酷拉皮卡的分析,分頭行動肯定是死路一條,那麼還有什麼辦法能突破西索的追捕。


見同伴們雙雙低頭陷入沉思,雷歐力木著臉吐槽,「我覺得你們要是再討論下去,西索就要來了。」


邊說,雷歐力當機立斷擼起袖子,沒有給他們反駁的機會,他逕自將公事包塞進酷拉皮卡懷裡,雙手分別穿過阿梨的頸子與膝下,輕輕鬆鬆將她抱起,阿梨短促的尖叫一聲,反射性環住雷歐力的脖子。


不管怎麼說,阿梨在懷,雷歐力愉快的咧開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颯爽,「想這麼多做什麼!咱們先溜就是了。」


相較於他們的神經質,雷歐力大剌剌的直率反倒是最豁達的解答,酷拉皮卡和阿梨悻悻然地互看一眼,而阿梨苦笑一聲,認同道,「雷歐力說的沒錯。」


如果幸運女神還眷顧他們,或許他們可以從西索的魔爪下撿回分數(號碼牌)。


……想當然爾,這是不可能的。


以西索難捉摸的瘋癲,倒是極有可能牌起牌落的屠神。即使雷歐力拚勁全力的拔腿狂奔,一張俊臉因缺氧變得猙獰而扭曲,仍敵不過懸殊的實力差距。西索的味道向他們直奔而來,阿梨的表情越發凝重,直到他們看見倚在樹幹的魔術師,他一擺手,指骨之間夾著一張撲克牌,好整以暇的向他們打聲招呼:「嗨♦。」


嗨個大頭鬼。雷歐力心中默默吐槽,而阿梨盯著西索,搭著雷歐力的肩膀,雙腳小心翼翼的落地。


「看到人家就轉頭逃跑,阿梨真是過份吶。」向後梳理的紅髮如烈焰般張揚,浮誇而艷麗,似夜幕下一團醒目的火焰,西索緩緩瞇起一雙狹長的金色鳳眸,戲謔道:「不過很可惜,鬼抓人的遊戲結束了♦。」


「……」被點名的阿梨默不吭聲,西索咯咯笑了幾聲,高亢的聲線有些沙啞和黏膩,魔術師踩著妖嬈的步伐,朝他們步步進逼,「既然我贏了遊戲,能拜託你們一件事嗎♣?」


酷拉皮卡和雷歐力雙雙保持沉默,留給西索自說自話的時間,兩人卻不著痕跡的往阿梨身前一湊,阻擋西索看向阿梨的視線。而西索饒富興致的瞇了瞇鳳眸,歪過腦袋,道,「其實,我目前還少了兩點號碼牌吶,你們可以給我兩張號碼牌嗎?」


「這是說什麼蠢話!」雷歐力暴跳如雷的抗議,警戒心十足的矮下身,準備抽出藏在腰後的短刀。酷拉皮卡伸手阻擋在雷歐力面前,琥珀色的眼眸直勾勾盯著西索,似有思緒翻騰萬千,睿智的少年抓住他話語中的線索,說道,「西索,你剛才說少了兩點,代表我們不是你的獵物吧。」


「提問的人是我,你們只能回答到底給不給就行了♠。」


「如果我說不呢。」酷拉皮卡沉聲問道。而西索只是笑瞇瞇的擺了擺手,他轉了轉手腕,指間神奇的憑空出現幾張撲克牌,牌緣竟滑過一縷金屬的光澤,「你們應该知道的♠。」


……危險猶如未爆彈般一觸即發,空氣似瀰漫詭譎的火藥味,誰都沒辦法摸清西索的心思。雷歐力悄悄地往前一步,想把阿梨完全藏在背後,而酷拉皮卡沉吟一聲,視線未曾離開過西索。


西索瞇起眼,道:「我再問一遍,你們究竟是給不給?」


「……這要視條件而定。」酷拉皮卡攤開手。見狀,西索饒富趣味的哦了聲,酷拉皮卡從懷裡掏出兩張號碼牌,冷靜的分析道,「我們身上目前有五張牌,第一張是我的牌,第二張牌是我的獵物,第三張牌,是對於我們都只有一分的號碼牌,至於第四張跟第五張號碼牌,分別是雷歐力和阿梨的牌。」


西索看了看雷歐力,而阿梨已經被他擋在身後,看不到她的表情,有點可惜,不過瞧著雷歐力滿臉兇惡,像是隨時會炸毛的貓,西索噗哧一笑,忍不住逗上一逗,「阿梨就算了。怎麼,白襯衫的大哥,你也還沒湊齊六分嗎?」


阿梨、雷歐力:……


「要你管!」雷歐力氣憤的磨了磨牙,把頭撇到一邊。即使無緣被牽扯其中,阿梨臉上仍維持恬靜的微笑,視線卻有意無意覷向西索身後的草叢,要不是太熟悉他的氣味,阿梨恐怕也不會注意到,草叢那裡藏著鮮綠色的小獸,他與山林融為一體,伺機而動。


……小傑的目標恐怕是西索。阿梨有所感應,置於腹前的右手悄悄地勾起小姆頭,這是他們秘密的暗號。


氣氛有所和緩,酷拉皮卡豎起三根指頭,細數道:「這五張牌之中,有可能是你目標的牌只有三張:阿梨和我的號碼牌,還有一張對我們而言只有一分的牌。」


「因為雷歐力的號碼是403,他的狩獵者是16號的東巴,而我的獵物恰好也是他。按理來說,這次的試煉不會有目標重複的情況發生,所以,這兩張牌不會是你的目標。」酷拉皮卡提高聲量,有理有據的分析道。西索露出神秘的一笑,他的目標確實不是這兩張牌,「你說的沒錯,然後呢?」


「問題在於剩下的三張牌,如果你要的是一點的號碼牌,我們可以給你,但是。」酷拉皮卡說道,他認真的盯著西索,一雙琥珀色的貓眼凝聚肅殺之意,「阿梨和我的號碼牌,是不可能給你的。」


語畢,酷拉皮卡冷冷地扔掉側肩的行囊,從繡著民族圖騰的藍袍之下抽出一對雙截棍,他咬住纏繞在木鞘上的繃帶,磨著牙齒狠狠地撕咬開來,雙截棍之下露出一段金屬的銀光,映照少年那搖晃的銀菱耳墜。


木鞘脫落,酷拉皮卡的手中握著一副雙刃。刀光劍影,銀白的刃光很冷,他的聲音更冷,「現在和矢美樂濕地的情況不同,如果你非要搶奪不可的話,那我們今天就來較量一下。」


雷歐力回應酷拉皮卡的話,他掏出小刀,將刀刃對向西索。褪去暴躁之後,雷歐力的神情沉穩而堅決,他會拚勁全力保護他的同伴。


被兩個人保護在身後,阿梨輕瞅了眼酷拉皮卡與雷歐力,金髮少年的眼神凌厲,雷歐力則是截然相反的沉著。坦白說,她是第一次見到酷拉皮卡如此直白的釋放敵意。


面對西索,仍嶄露出勇氣與智慧,為的是什麼?最終目的仍是那張讓人趨之若鶩的獵人執照。


他的執著、他的悔恨,他背負的實在太多了。比起酷拉皮卡想要成為獵人的決心,阿梨的理由微薄太多了。


從她得知獵物的身份時便下定決心了,直到現在又多了幾分堅定。


西索若有所思的瞧著酷拉皮卡認真的神情,視線幽幽轉到雷歐力身上,再也止不住笑意,上揚的唇角洩露輕微的笑聲,他以手掩面,低低的笑了出聲,「呵呵……♥」


西索無法控制住渾身顫抖的愉悅,從喉嚨發出顫音的詭譎笑聲,他在笑,眼角、嘴角都染著愉悅的弧度,身上每一處細孔訴說著歡愉,卻讓人不由得起一身雞皮疙瘩。


西索以手捂臉,骨節分明的掌緩緩下滑,細長的金鳳眸微微瞇起,像極了妖厲的彎月,透著詭譎陰森之意,「順便問一下,你和阿梨的號碼牌是幾號?」


「……404。」酷拉皮卡盯著西索,沉聲道。阿梨溫婉的垂眸,脆聲應道,「我的號碼是402。」


402號,西索哦了一層,他從衣飾內側摸出一張方型目標牌,上頭的數字赫然就是阿梨的號碼。


賓果。欣賞騎士們黑掉的臉色,西索笑瞇瞇彈了個響指,促狹道,「沒想到是妳吶♥。」


阿梨神色自若,雙手交疊置於腹前,仍是一副坦然的神態。


酷拉皮卡和雷歐力盯著西索的目標牌,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卻不忘手中的武器攢的更緊,背脊緊繃的弓起,似隨時都會射擊的弓弦,戒備西索下一個動作。


阿梨只釋懷的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酷拉皮卡和雷歐力的肩膀,溫婉的聲線從身後響起,「沒事的。」


「可是……」雷歐力皺起眉,還想說些什麼,阿梨卻只莞爾一笑,她的雙手交疊置於腹前,姿態婉約而優雅。


她踱步越過護衛她的兩人,與西索面對面,道,「我的號碼牌給你吧。」


「嗯,才幾天不見,妳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西索不悅的瞇起眼,語氣一沉,連自己也難以察覺藏在話語中的陰鷙,就像珍惜的藝術品被灰塵玷污了。


魔術師低頭打量著阿梨,她的額頭貼著止血紗布,左手掌纏繞厚厚的繃帶以木板固定,鵝黃色的外套與紗裙有些髒了,還有不少破損的痕跡,少處坦露的肌膚都有擦破皮的傷痕,塗抹一層厚厚的藥膏。


她的皮膚很白,傷口顏色紅彤,即使是這麼一點小傷,也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這個啊。」阿梨抬起手,訕訕地看了眼手腕的傷口,溫聲道:「發生了一些事情,不過雷歐力帶來的藥膏很好用,才過了幾天而已,傷口已經不會痛了。」


「這一點小傷,還沒等擦上藥就痊癒了吧。」西索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而作為醫師候補的雷歐力深吐一口氣,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西索和阿梨的復原速度都不能當成正常人的標準好嗎?


阿梨笑而不語,在酷拉皮卡和雷歐力無聲的注視下,她從外套內側的暗袋拿出她的號碼牌,遞到西索手上,莞爾一笑,道:「這是我的號碼牌。」


她倒是心甘情願,西索不是她以小手段能戰勝的對象,既然打不贏也跑不贏,甚至可能牽累酷拉皮卡和雷歐力,她也只能雙手奉上號碼牌。阿梨心裡清楚,西索作為獵人試煉的食物鏈頂層,任何人碰上他,也只能自認倒楣。


只是,回頭她一定要跟史跋、彭絲好好抱怨她的霉運。阿梨骨碌碌轉了轉眼珠,不自覺勾起無奈一笑,當初和彭絲的逃避西索研討會竟然成真,而阿梨也可以想像,史跋會怎麼不留情面的吐槽她。


「真是識趣的孩子♥。」西索的眼底透露讚賞的意味,他低頭瞅了眼手中的號碼牌、402號,阿梨的圓牌在指尖滑溜一轉,消失在眾人眼前。頓了頓,西索接著道:「既然已經湊齊六分,這張牌就送妳吧。」


西索的聲音從頭頂落下,阿梨還沒反應過來,緊接著一張號碼牌精準地扔進她的手中,阿梨低頭一瞧,這是……


阿梨捧著號碼牌,臉上的微笑瞬間凝固,渾身的血液瞬間凝結,彷彿時間在剎那之間暫停,她的視線定格在那張再眼熟不過的號碼牌。


阿梨腦袋一空。


80號。


史跋的號碼牌。


「……西索。」阿梨幽幽抬起頭,周遭的氛圍驀然凍結,宛如一陣剜骨的冷風針針刺在肌膚。阿梨反手攢緊史跋的號碼牌,她的手在顫抖,慘白單薄的掌心凹進幾個月牙的指甲印子,血絲隱約可見,她從未想過自己的聲音居然能如此低沉,「你、你是怎麼拿到這張牌的?」


察覺到阿梨的異常,酷拉皮卡和雷歐力低頭瞅了眼阿梨手中的號碼牌,一時之間還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直到酷拉皮卡想起它的主人是誰,面色鐵青、拉扯雷歐力的袖口,「是史跋的號碼牌。」


雷歐力忍不住瞪大眼睛,「什、什麼?」


「嗯?」西索瞅著阿梨如紙般慘白的面色,燦金的眼底先是滑過一縷疑惑,他看穿阿梨的動搖,魔術師陰惡的咧開一笑,「妳想知道嗎♦?」


「……」阿梨抿著嘴,僵硬的點了點頭。


西索彎下腰,佯裝親暱的將臉湊近阿梨的耳邊,卻低語著最惡劣的玩笑,「我想想吶……『一個用槍指著我的人,我一氣之下就把她殺了』。」


……啪。


心中緊繃的弦線終於斷裂,阿梨眼前一黑,腦海閃過一幅又一幅與史跋相處的畫面,那道穿著黑色勁裝的身影,颯爽又倩麗,頓時四分五裂,瞬時如同潰散的雪花般大肆崩塌。


阿梨愣愣的看著西索,花顏褪去所有的溫柔,愣是成了覆蓋一層冰霜似的漠然。琉璃綠的眼眸只剩一片茫然,她木然地盯著西索的臉,想試圖分辨西索臉上是否有撒謊的跡象,遲鈍思索起西索話外之意的可能。


是說謊吧。


阿梨看著西索戲謔的表情,一臉茫然。耳畔依稀傳來雷歐力焦急的呼聲,他們搖著她的肩膀,阿梨卻恍若未知,腦海盤旋西索的話語,經過無數次拆解、重構,試圖找出史跋生還的可能性。


西索說,他殺了史跋。


阿梨陷入深深的沉默,眼底跳躍的光點一閃一滅、最終化作晦澀,濃郁的悲傷如點墨似暈染開來,越來越深,越來越強烈。夜幕低垂,她的神情如月光般破碎,西索得逞似的咧開嘴,燦金色的眼眸滑過她的臉龐,透著一股戲謔與貪婪,壞心眼欣賞起少女眼中的迷離與絕望。


忽然,西索疑惑的皺起眉,將臉湊到阿梨的眸前,「嗯……?」


阿梨的眼睛極美,那雙清澈的琉璃綠的眼底驀地升起一縷悽愴的焰色,艷麗的火苗如漣漪般擴散至整雙眼瞳,折射各種玲瓏的光彩,猶如剔透的琉璃綠盅,盛裝一盞瑰麗而絢爛的燄花。


攝人心魂的美色。再瞧一眼,彷彿就會捲入萬劫不復的詛咒,卻讓人無法自拔。


西索、酷拉皮卡和雷歐力受蠱惑似的呆愣在原地。只有酷拉皮卡即時回過神,狠狠擰了一把雷歐力的手臂,厲聲斥道,「雷歐力,快把阿梨帶走。」


「哦……」手臂傳來強烈的痛楚,雷歐力打了個冷顫,緊接著咬緊牙根、用力捏了把自己的臉頰,視線顫巍巍地從那雙動魄驚心的眼瞳上挪開,他的心臟因震撼而噗通噗通狂跳,久久無法抿熄。


雷歐力咬緊唇瓣,將恍惚的阿梨攬腰抱起,而酷拉皮卡握著雙截棍與西索對峙,他的眼裡是不加掩飾的警戒與敵意,「既然你拿到阿梨的號碼牌,那交涉就算成立了。」


「你們走吧,我不會出手的。」西索回過神,他佯裝慵懶的斂下眼眸,舌尖緩緩的滑過嘴唇,語氣卻隱約能聽出他正努力壓抑狂亂的興奮,他承諾道,「……人家說到做到♥。」


酷拉皮卡以手勢示意雷歐力向後退、再退、再退,直到西索徹底消失在眼界之中。


西索臉上的笑意更盛,眼尾、嘴角、臉頰大大的揚起,他身上每一處細胞都因興奮而沸騰,青澀的果實、含苞的花朵,為何總是那麼令人垂涎三尺呢……


「真討厭♠。」西索咯咯笑著,尖銳黏膩的笑聲卻透著殺戮的寒意,他終於邁開步伐,喪屍般漫無目地的向前,身上透著一股冷峻而強烈的殺意。


他喃喃自語道:「都是他們,害我想大開殺戒♣。」


小傑躲在草叢中,憂心忡忡目送酷拉皮卡一行人離開的背影,心裡鬆了一口氣。他改而全神貫注緊盯著西索的背影,手中緊緊握住釣竿柄、嚥了口口沫。


阿梨勾起小姆指,那是他們在鯨魚島說好的暗號,讓他無論發生什麼事,專心對付獵物。


……


夜晚森林掠過兩道身影,不曉得究竟逃了多久的時間,雷歐力腳下一軟,狼狽跌坐在地面,他反射性將懷中的少女向上一托,不願讓她受到半點衝擊的傷害。


雷歐力接過酷拉皮卡的藍袍外罩,將藍袍平鋪在地面,接著放慢動作,小心翼翼地將早已沒了意識的阿梨置於藍袍之上。


……都昏過去了,阿梨手裡仍緊攢著史跋的號碼牌,不肯鬆手,她的掌心被指甲掐出幾道月牙狀的指痕,指尖深陷掌心肉。


雷歐力心疼的皺起眉,診斷的動作隨之放輕許多,小心翼翼搭住她的手腕,深怕不小心弄傷眼前如花朵般脆弱的少女。


雷歐力仔細探查阿梨的脈搏,阿梨病弱、脈象一向微弱,幸好脈搏的跳動還算平穩……


阿梨應該只是暈過去而已,他想。


雷歐力攤開公事包,酷拉皮卡複雜地盯著阿梨慘白的睡顏,許久、他才小聲問道,「如何?」


「沒什麼大礙。」雷歐力取出西裝外套,蓋在阿梨的身上。雷歐力盯著阿梨慘白如紙的面龐,鉑金長睫之下,闔著瑰麗似焰的眼眸,雷歐力恍惚回想起那幅畫面,久久不能忘懷:「阿梨的眼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她也變成紅火睛了。」


難不成她與酷拉皮卡同樣是窟盧塔族的遺孤?雷歐力疑惑的揣測,酷拉皮卡卻搖了搖頭,眼底泛起一絲苦澀,「恐怕連阿梨自己都不曉得這件事情。」


「正確來說,阿梨的眼睛也不是普通的紅火睛。」酷拉皮卡想了想,還是提起軍艦島尋寶時找到一幅與阿梨相似的畫像。


雷歐力的眉頭越擰越緊,他沒有想過,軍艦島上還發生這一樁故事。


邊說,金髮少年往自己的眼眸一只,那是清澈的琥珀色眼眸,雷歐力忽然想起來,他看過酷拉皮卡的紅火睛,佔滿整顆眼球燃燒的焰色,輝映絢爛奪目的艷麗光澤;而阿梨的眼眸、卻猶如剔透的淺綠琉璃盅,寂靜盛裝一縷幽然的火焰,動人心魄。


「我猜,畫像中跟阿梨相仿的女性,應該是阿梨的母親,不過我在幼年時沒有見過她。」酷拉皮卡推測道,阿梨身上的謎團重重,他只能靠著僅有的線索推估,對或錯都無從考證,「所以,可能是流落在外的窟盧塔族人,與旁人結合生下阿梨。」


聞言,雷歐力捏著佈滿鬍渣的下巴,他曾經聽小傑提過,阿梨是他那不負責任的爹領養的女兒。


阿梨,妳究竟是……?


「不過,窟盧塔的事情先放一邊吧。」酷拉皮卡忽然開口,「我更擔心的是……史跋的死訊。」


聞言,雷歐力跟著沉下臉,沉默以對。


西索滿嘴謊言,說話也只有一半能信,即使如此,他們還是要正視史跋可能身亡的事實。


史跋、彭絲,雖然與他們幾個男生沒有過多的交集,但她們都是阿梨的朋友,阿梨能表現的如此放鬆、開朗,偶爾還能狡黠的開一點小玩笑,大部分還得要歸功於這兩個人。


阿梨和史跋的交情更要好,要說小傑跟奇犽是共患難的好朋友,阿梨跟史跋又何嘗不是?


他們知道西索殺了很多人,尤其他們共同經歷矢美樂濕地的屠殺,僥倖撿回了性命。如今,西索再次大開殺戒,即使史跋與他們隔著一層關係,還是讓人感到戰慄。


「我希望……阿梨不會因此一蹶不振。」雷歐力盯著阿梨攢緊號碼牌的手,輕聲開口,聲音輕得只有自己能夠聽清。


雷歐力心裡清楚,當年他最好的朋友過世於病床上,他從此行屍走肉,消沉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他不希望阿梨變成那樣。


酷拉皮卡抿直嘴角,始終沒有把話說出口,他不希望阿梨燃起復仇的火苗,復仇是漫長而艱難的荊棘之路。可是,他又有什麼資格說別人呢?


只有如他義無反顧踏上尋仇的旅途,才知曉那是讓人沉淪的深淵。復仇是毒藥,殘害著他的精神和軀殼,卻又無法自拔。


「……」酷拉皮卡闔起眼睛,深深地歎了口氣,他決定把這些思緒拋到腦後。無論阿梨的決定是什麼,他都會支持她,如同阿梨不曾反駁他復仇的決心。


……誰叫她是阿梨呢?



創作回應

落葉花茶
難道阿梨的精神動物是海狸嗎
2023-01-29 19:16:38
寬樹
她不會游泳,應該是果子狸(?)
2023-01-29 19:32:31
亞爾斯特
本回的劇情真是叫人感到好奇與在意,恐怕這件事情給阿梨不少的打擊。
同時也揭開了阿梨與骷顱塔族之間的緣分。
2023-01-29 19:3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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