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石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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蛙隱之里。
食沼族人們隱居樹林間，逃避羽蛇神一族的耳目好一陣子。
今日，一道精練過的魔力流竄到部落之外。守護在門口的族人皮膚揚起疙瘩。
「這股魔力是──」守護門口的褐蛙警覺。
泥沼霧氣中，熟悉的身影手匙銀匙，遵循本能來到。
是阿澍。阿澍方才停在入口，立刻開口問道。
「石長老在哪？」阿澍眼神冷漠，「我要見他。」
「阿澍？」褐蛙伸手喝止躲在草叢裡的黑蛙偷襲，「阿海呢？」
「──石長老，在哪？」阿澍快要失去耐性。
「──爺爺，你說時機差不多了，這話是什麼意思？」小礫的聲音，從村落裡傳來。
褐蛙的視線來到村里內側。石長老不知何時來到村落入口。他的手裡拿著一顆發光的紅色石頭，小礫緊跟在後。
「阿澍哥？你回來了！」小礫看起來成熟許多，「──安娜姊跟阿海哥呢？」
小礫張望，卻始終看不見阿海與安娜的身影。
聽著小礫的呼喊，阿澍再次怒火中燒。
「石長老。你到底對阿海做了什麼。」阿澍興師問罪。
「對阿海哥？」小礫的視線在爺爺與阿澍身上遊走，「爺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褐蛙同樣瞧著兩人，不明就裡。只見石長老看著手中發著紅光的石頭，眼神十分凝重。阿澍認得那顆石頭，阿海在世界地心拿的就是那種石頭。
「──這是阿海給我的契約魔石，」石長老悲傷說道，「阿海一輩子無欲無求。他唯一的願望，便是如果有一天這石頭發光了，他希望能有人能把一族的秘密都告訴你這個【守密者】以外的人，阿澍。」
「【守密者】？」褐蛙呢喃。
「小礫，你留在這。」石長老吩咐，「阿澍，跟我來。就只有你我兩個人。誰也不許跟上來。」
石長老走到森林深處，阿澍跟上腳步。
小礫與褐蛙互飄了一眼，內心緊張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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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密者】，那到底是什麼？」阿澍已快要失去耐性。
蛙隱之里外，森林深處。
石長老把阿澍帶到無人之境。他盯著手中發光的石頭，不發一語。正當阿澍打算繼續追問時，眼前異狀再生。
石長老突然幻化出了一把玉翠製成的綠色湯匙，渾身魔力瞬間高漲。
「樹靈魔法，【樹靈世界】。」
石長老把玉翠湯匙插入地面，陣陣魔力漣漪散開。感染魔力的樹木竟自行連根爬起移動，把兩蛙團團圍住，逐漸升成圍牆──轉眼間，樹木圍成一處空曠的競技場，肅殺之氣沿著石長老的腳下蔓延。
「這是、創成魔法？」阿澍詫異不已。
「【創成魔法－樹靈世界】。顧顧來訪時那一年曾指點過我。所謂的【創成魔法】，便是熟練某種元素魔法的性質與特性後，將其提煉至極致的一種技法。」石長老平淡地解釋，「老夫透過了青魔法【吞噬】，長年運用許多的【自然魔法】，因而習成你現在看到的【樹靈世界】。」
「石長老，這到底是──」阿澍既遲疑又困惑。
「舉起你的武器吧，」石長老眼神純粹而堅定，「唯有打敗一族之長，才有資格知道【守密者】的秘密。」
看著石長老戰慄的雙眼，阿澍渾身揚起疙瘩。
石長老的決心穿透阿澍心中的疑慮。阿澍幻化出銀匙，稍早伴隨憤怒而躁動的魔力迅速趨於平穩。
「你真的進步了很多，阿澍。」石長老欣慰卻沒有一絲讓步，「出手吧。」
雙方屏息間，微風吹拂過競技場內的樹藤與枝葉。一片枯黃的葉片落地，綠光與銀光彼此交織互擊。魔力震波爆發，競技場內外的枝葉無不撼動得激烈搖晃。
雙方對峙數回，阿澍絲毫難以佔上風。
石長老手中的玉翠湯匙，招招進逼阿澍要害。
「招式火侯夠了，決心卻遠遠還不夠，」石長老理該大病初癒，但他揮舞的玉翠湯匙卻重如鉛鐵，「不夠果決、不夠俐落、不夠兇狠，這樣根本不夠！如果只有這點決心，那你根本無法理解阿海承擔的重擔！」
兩蛙交手數十招，阿澍節節敗退。石長老的實力不容質疑，但這並不代表阿澍敵不過石長老──阿澍聽著石長老的咆嘯，內心動搖不已──眼前的石長老看起來比阿澍更加痛苦。
察覺阿澍即將失去敵意，石長老進一步有所動作。
「使出全力，阿澍！若你扛不起真相，那老夫不如讓你葬身於此！」石長老魔力高漲，玉匙灌地，「【樹靈世界－激流】。」
地面竄出無數的樹根。數根盤根交錯，激流般地朝阿澍衝去。阿澍跳到競技場邊緣躲避攻擊，孰料樹根衝上競技場牆壁，水花一般散射彈開，攻勢非但完全沒有減弱，更因此堵去阿澍的退路。
阿澍被無數樹根追打衝撞，身子在地上不斷翻滾。
統領一族存滅的領導人，實力不容小覷。阿澍撐起身子，牙關緊咬。心中雖有疑惑，但阿澍知道──此時若不再全神貫注，別說吃下敗仗了，喪命只是遲早的問題。
遲疑間，競技場四面八方的地面，同時竄出樹根與藤蔓。
「【樹靈世界－狂風】。」
樹根與藤蔓迅速迴轉，馬鞭一般掃向阿澍。阿澍腹背來回受創。
若非阿澍早有遭受重創的心理準備，意識早已剝離身軀。
阿澍游移身體，銀匙斬斷追擊藤蔓，藤蔓卻生生不息，不斷生成。他還未想出破解方針，耳邊已再次響起死神的呼喊。
「在戰場上殺敵，絕不容許讓對方有喘息的機會，」石長老持續灌注魔力，「【樹靈世界－盤根】。」
阿澍的腳邊鑽出無數樹根。樹根纏繞阿澍的四肢，轉眼間，阿澍已被樹根纏繞到看不見一絲肌膚。
彷彿勝負已定的瞬間，黑色閃電憑空打向阿澍、穿透樹木監牢，並朝石長老飛去。石長老運用玉匙防禦，手臂仍被黑色光芒瞬間擦傷，鮮血撕裂流出。石長老驚愕間，樹根監牢已被黑光一刀斬裂。
阿澍持握黑叉落地，渾身魔力高漲至另一個次元。
看著阿澍雙眼平靜，一身魔力濃厚卻流順，石長老渾身驚顫。
「是嗎──你現在連【餮】都可以控制了嘛，就像額王可以控制卍鍋那樣。」石長老用著液態琥珀覆蓋手臂傷口，臉色驚喜，「讓我瞧瞧吧。瞧瞧阿海在你身上看到的『希望』。」
阿澍的魔力不再因為石長老的話語而有所波動，此刻的他神智清晰而平靜。
阿澍展開架式，緩緩說道。
「額王並不是罪人。無論是這趟旅程的經歷，還是卍鍋告訴我的事情，都顯示額王不是罪人，」阿澍一聲和氣，「而你與阿海早就知道這件事了。這就是【守密者】守護的秘密，對不對？」
「想要答案，用自己的實力來取！」石長老再次凝聚魔力，「【樹靈世界－泰坦】。」
樹根再次盤根錯節。轉瞬間，三頭樹木與石頭交織而成的樹人泰坦將阿澍徹底包圍。
三頭泰坦攻勢接二連三。銳利的樹葉噴射、堅韌的樹枝鞭打、暴衝的樹根撞碎地面，不曾間斷的攻擊朝阿澍狂襲。然而，持握黑叉的阿澍速度再次提升。阿澍流利地在攻擊中挪移步伐身影，渾身魔力不曾一絲躁動。
「──阿海，這就是你看見的潛力嘛，」石長老又是忌妒，又是讚嘆，「何等驚人的集中力啊。」
習慣了泰坦的攻擊後，阿澍輕輕說道。
「石長老，阿澍得罪了。」阿澍落地瞬間，銀色光芒再次於阿澍的手中生成。
阿澍雙手合掌。銀匙與黑叉的光芒交織融合──一把巨型的餐刀，頓時在阿澍手中渾沌成形。
「那個是──」石長老驚駭不已。
「【饕餮】，」阿澍揮舞碩大餐刀，「【大快朵頤】。」
一刀。銀黑色的光芒穿透樹人，一頭泰坦應聲一分為二。不僅如此，泰坦身上的魔力遭受狂風一般全數被【饕餮】吸盡，屍骸頓時瓦解成碎木與石塊。
「這就是構成【卍鍋】的【渾沌金屬】真正的型態──」石長老渾身僵直，目不轉睛。
兩刀、三刀。僅僅三刀，三頭泰坦逐一分崩瓦解。
「結束了。」阿澍雙手平舉餐刀。
第四刀。銀黑光芒畫出圓弧，漣漪擴散至競技場的每一個角落。剎那，長老施加在競技場上的魔力就此被截斷，樹木競技場瞬間失去生命力，樹木開始枯黃凋零。
阿澍與石長老視線對峙。屏息間，只見石長老再次把玉翠湯匙插入地面──但是這一次，圍成競技場的樹木們只是開始恢復生息，並回到它們該有的位置上。
「辛苦你們了。」石長老撫慰並修復著渾身傷痕的樹木。
石長老抬頭看向阿澍，嘴邊揚起欣慰的微笑。
「是我輸了，」石長老收回玉翠湯匙，「問吧。關於阿海，關於【守密者】，關於食沼一族的秘密。我通通會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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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