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長家儲物間\\
呃……
眼睛尚未睜開,全身上下尤其是頭部,便傳來暈、麻和痛。感覺到肌膚四周有冷涼的空氣正包圍著我。
好冷。
我試著輕輕吸氣和吐氣,讓自己身體和腦部舒展,盡可能不牽扯到身體任何角落。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暈痛緩和許多,意識也越來越清晰,我才慢慢睜開眼睛。
我……沒死,不是被姬谷殺了嗎?
想坐起身重新確認傷勢,但稍微舉一下手指,身體各處都疼痛起來,甚至哪都使不上力,我放棄挪動身體,持續仰躺在地。
這才才驚覺到自己的處境……身上原先穿的制服不見了,僅剩下一塊大布蓋在身上。
我有點急了,眼珠子轉動四處觀察自己的所在地,四周望去一片漆黑,由於剛剛昏倒後是閉上眼睛的關係,視覺很快就能適應黑暗。
身體依舊使不上力,就連張開嘴巴的餘力都沒有。我只能靜靜地感覺一下自己的身體是否有哪裡損失。
似乎……只是衣服被剝光而已,勉強算撐得上是幸運的事嗎?
如此一想,我仔細觀察週遭,發現自己位在室內,幾坪大的小房間,除了一張日式桌子和上頭擺的電視機之外,房間裡幾乎什麼都沒有。
房間內漂浮一股空氣不流通特有的氣味,其中還混雜了說不上是什麼怪味。
雖然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但至少是個能遮風避雨的地方。身體的痛已經緩和許多,但依舊好累好倦吶。
強烈的倦意再次襲來,我試著眨眨酸澀的眼。
如果就這樣繼續睡下去,應該也沒有關係吧?反正已經死過一次了,而且也計畫著要去死,那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如此一想,我再次閉上眼睛繼續入眠。
……
「小妹妹,小妹妹。」
不知道昏睡多久,聽到有人在耳邊叫喚,我沒有太多的理會,也沒法回應,畢竟身體和意識依舊不舒服。
「小妹妹,醒醒。」聲音似乎有些急躁,加重語氣。
受不了,我睜開眼睛,渾身上下依舊疲累,只能轉動眼珠無力地望向聲音的來源。
黑暗中我隱約看見姬谷,一臉焦急,刻意壓低聲音問。「起得來嗎?」
我試著張口嘴巴說話,聲音卻氣若游絲般,想到對方想殺了我的傢伙,我馬上放棄說話,只是疲累的凝視姬谷。
「有辦法自己吃東西嗎?」姬谷再次問。
我沒有答腔。
姬谷見我又一副快暈過去的樣子,一手架起我軟攤攤的身子,讓我斜靠在某個結實又溫暖的地方。
在黑暗中,可以感覺到他在幫赤身裸體的我蓋上什麼布料。溫暖,我聞到一股好聞的味道,淡淡菸味和著古龍水,會令人依戀的味道。
不過,為什麼姬谷會出現在這裡?
突然,一股強勁的胃液衝出口腔,我來不及掩嘴,胃酸和唾液直接吐出來,舌尖嚐到血味。
劇烈的肢體動作瞬間拉扯全身肌肉,痛得我飆淚渾身顫抖,苦不堪言,只能抱著身體大口喘氣,嗚嗚咽咽著祈禱很快就會沒事。
「小妹妹?不要緊嗎?」姬谷立刻拿什麼擦拭我的嘴角,焦急問。
搞什麼啊!明明是他害我變成這樣,現在竟然擔心起來了?
這一反應,才意會到自己正靠在姬谷身上。我不加思索,立刻推開他,推開的動作身體又是一陣劇痛,我全身無力摔在地上,好似全身骨頭都碎了。
意識再次歸於黑暗。
……
頭好沉好重,這次又睡了多久?寂靜的四周只聽到腦袋裡發出詭異的嗡嗡嗡聲。
我睜開眼睛,身體的狀況已經比之前好多了,至少舉起手時不會無力或者刺痛。不過腹部和背部,只要稍微拉扯到肌肉仍然會刺痛。
「喀啦,喀啦。」聽到手邊傳來金屬摩擦聲。
舉起手腕,發現自己雙手被沉甸甸的金屬物扣住。視覺已經適應黑暗,馬上就看出扣在手腕上的鐵鍊形狀,是手銬。
「這是什麼?」從我乾澀的喉嚨發出沙啞的聲音。
手腕試圖扯動,鐵鍊再次發出金屬撞擊的聲音。蓋在身上的布料下滑,一股寒意冷得全身起雞皮疙瘩。
「我的制服呢?!」發現自己赤身裸體,我驚叫反射性的拉起布料蓋住身體,智慧手錶也不見了。
難道……善彌和姬谷趁我昏倒時,做了什麼奇怪的事情嗎?雖然感覺不到身體部份有什麼殘缺,但把女孩子特意關起來,還扒光衣服,怎麼想也只有那些骯髒的事吧?
想到自己身陷無意識時,可能已經被拍下裸照上傳到網路,或是怎麼對待都不知道。我全身發抖,卻連簡單的緊抱自己都無能為力。
想到善彌的惡意,和自己身陷在最糟糕的處境。心沉了,腦袋一空,我只能咬牙縮著身體直顫抖。
好一會兒,等到情緒冷靜,隨後湧上心頭的不是悲哀或恐懼,而是奔騰的怒意。
「才不會任你們為所欲為。」
對手上的手銬使出「等價隔空移物能力」,換取的範圍是善彌的住家。手銬消失,換來了一雙男性室內拖鞋。
蛤?
呃,好吧。至少我的雙手自由了。
試著站起身,四肢顯得無力發痠,腦袋跟貧血一樣又開始暈眩。我雙手撐在地板,直接跪坐在地上,會暈也是沒有辦法,我似乎從昏倒到現在都沒有好好吃過東西。
能餓成這樣的地步,到底是睡了多久?
用軟趴趴的四肢在黑暗中慢慢摸索慢慢前進,延著地板摸到壁邊,延著空蕩蕩的壁邊慢慢滑。
滑到某處,手指撞到冰涼的金屬物,我湊上前觀察,在黑暗中隱約看到近似門把的輪廓,湊上前試著扭轉。
「喀沙,喀沙。」卡住了。
說得也是,怎麼可能剛好沒有鎖呢?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我雙手搭在鋼製的門板,再次發動「等價隔空移物能力」……
\\深夜\\
在無人的深夜馬路,我赤身裸體,只用一塊布遮圍,腳上踩著男性室內拖鞋,一路幾乎跌跌撞撞的走著。
藉著月光,我發現自己除了臉和四肢以外,軀幹包含胸口的部位,全都青一塊紫一塊,瘀青非常嚴重。
奇怪,我不是才被善彌踹一腳嘛,什麼時候多出這麼嚴重的傷勢?
腦袋暈眩,心臟噗通噗通跳得快衝出胸口,肺部幾乎快喘不過氣。我依著路邊的牆壁和電線杆作為支撐,虛弱到沒辦法好好前進。
如果善彌和姬谷發現倉庫的門和我不見了,卻多了一台吸塵器,不知道他們會出現什麼表情?一想到,我忍不住得意地偷笑。
善彌的家境不錯,住得地方偏郊區的豪宅,雖然不算是頂級,但對於普通百姓來說也是奢侈的生活。
身處在郊區的寬闊馬路,我沒有被路人撞見狼狽模樣。相對的,也找不到誰可以求救。
手邊沒有通訊物件,沒回家鑰匙更沒零錢,連自己所在的地點和時間通通摸不著頭緒。只能以直覺猜測,現在應該是深夜時間了。
不知道該找誰求救,還是……就這樣去報警好呢?
夜風吹起,我縮著身體打起哆嗦,滿心的無助和孤獨,卻比不上排山倒海的飢餓感。
「好想吃拉麵。」摸摸扁肚,我想起和哲雄一起吃的拉麵。
雖然想到要找哲雄求救,但……智慧手錶內的訊息和通訊所有紀錄,應該已經被姬谷和善彌看過。他們肯定知道我和哪些人有交際,如果我跑去哲雄他們幫忙的話,只會連累到他們。
再怎麼說,我也是個成人,何況又有能隔空移物的超能力,要自立自強絕對有辦法。
暫時,維持「小野鈴已經失蹤」的假象吧。
如此打定主意,我緩步繼續前進,一邊思考往後如何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