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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迴刻印》第一章 離別遠颺 Farewell

作者:Estrella│2012-04-01 22:48:16│巴幣:1,064│人氣:354
若凡事總得賦予一個始末
如雪山上一顆墜落的冰珠,滾成雪球,最後擁抱粉身碎骨的終點
那麼,這一切似乎可以標定
以此為濫觴

  ***

  浪潮是熟睡中大海的呼吸,規律地從地平線彼端吹送而來。倒映黎明色彩的海浪衝撞礁岩,窮盡畢生之力綻放為白色浪花飛舞,最後跌落為細碎的泡沫和夜空一起消散。

  清晨的楓之港,天邊堆積的雲靄使得今天的日出特別的晚。當青石堆砌的港都還蜷縮在薄暮天色中不願清醒時,港灣海風最鹹處卻早已人聲鼎沸。那堆疊的鹹來自海水,來自水手忙碌於啟航準備的辛勤、來自綿延的排隊登船人龍的興奮鼓噪、又或者來自厚重送行人牆握手戀戀,離情依依的過鹹情緒。

  港口僅僅一艘華麗繁複的偌大風帆船停靠。鳥鳴輕啼時刻,登船甲板上的隊伍卻早已一路蜿蜒至楓之港岸邊的燈塔門口。而值得一提的是,等待登船的乘客清一色是極為年輕的少年少女,稚氣未脫的眉宇間充滿著雀躍之情;碼頭邊,其它年輕同伴的道別聲此起彼落。

  巨型風帆船的擁有者,桑克斯,一如往常穿著淡藍色合身裝束,外罩著滾金邊的海藍色披風外套,頭上戴著相同色調的船長帽,而帽子陰影下的金黃色短髮,即使沒有陽光依然光采。金髮男人此時正佇立在隊伍的最前端,依序審核小乘客們的登船資格。

  楓之島——楓之港所在的島嶼——一座擁有遠古結界守護的島嶼。在古老力量的庇護下,楓之島上的怪物多半溫馴且數量相對稀少;但也因為古老力量的阻隔,除了桑克斯與他的水手之外,任何人一旦離島就永遠無法踏回這塊土地。這也正是桑克斯與島上長老路卡斯簽訂協定的原因,確保這些島上的新生命有自立為生的能力、有無法再回過的決絕之後,才能出外體驗這世界。

  「船長,要啟航了嗎?」眼見隊伍將盡,蓄著灰色鬢角的水手比格斯出聲詢問:「看現在這天候,晚點恐怕會起風暴啊!」空中烏雲不見散去,反而自北方的天空爭先恐後推湧而來,即使是擁有豐富航行經驗的比格斯,也難以壓抑心中鼓噪的不安。

  桑克斯揚起手中諸多的白信封:「為了這些等待了十幾年、終於通過路卡斯審核的孩子們,我們如期啟航。」

  「但是,那個傳聞……」船長眼神驀地一沉,輕瞥示意旁邊睜大眼睛觀望的小乘客,比格斯才驚覺自己失言,趕緊快步走回船艙。

  「那個傳聞是什麼?」隊伍末端的四名少女們滿懷期待的望著金髮船長。

  「比格斯這個人總是喜歡打聽一些傳聞,最近聽說維多利亞島上有專吃年輕旅人的怪物傳聞,他捨不得讓妳們這些小美女去冒險啊!」嗓音一轉,桑克斯刻意壓低聲音,模仿水手低沉飽蘸海水的沙啞嗓音:「維多利亞島森林的深處,出現有一個殘暴的巨大怪物,牠有著牛鈴般的血紅大眼,削鐵如泥的月牙長槍。聽說怪物最喜歡在月黑風高的夜晚出來吃年輕貌美的旅人了,千萬要當心啊!當心啊!」

  「哈哈,桑克斯船長,你以為一個即將成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女騎士的人,會怕這種騙三歲小孩的床邊故事嗎?況且真有這怪物我肯定三兩下就能把它解決了!」四人當中一名金髮紅眼的少女擺出持劍架勢,對著空氣中假想的怪物揮劍,而其他同伴似乎也忍俊不住,跟著嘻笑起來。

  少女的發言裡豪不掩飾她的企圖心,但也洩漏了她未經磨礪的膨大自信。

  這樣的天真讓桑克斯不禁莞爾。

  眼見成功轉移了少女們的注意焦點,桑克斯感到安心的同時,卻留意到其中一名少女雖嘴角帶笑,但眼底閃過一抹精光,似乎看穿了他彆腳的岔開話題。

  ——依瑞絲。

  少女遞來的介紹信中如此寫著。

  依瑞絲的容貌白皙姣好,五官深邃精緻,光暈柔亮的橙色長髮自然垂放,微鬈髮尾在胸前彎成一個完美的弧度。然而那雙熠熠生輝的玫瑰紅色澤眼眸,卻過分澄澈得令人難以直視。

  「依瑞絲!」岸邊忽然傳來一聲大聲叫喚。桑克斯順著聲源望去,那是一名正推開人牆、企圖擠到船邊的黑髮藍眼少年。

  「我還記得我的名字,謝謝你的提醒,比米吉。」依瑞絲唇角勾起一抹動人微笑,桑克斯發現若不是被她近乎質問的眼神直視,那雙眼其實非常的美。

  「兩年前是哥哥,現在連妳也要這樣不告而別?」俊容氣憤地皺了起來。不過任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的心裡恐怕是難過多於憤怒。

  依瑞絲仍舊輕笑。

  「抱歉了,比米吉。從通過路卡斯測驗的那一刻開始,我就不斷想著魔法森林的一切。當時你哥離開時也對我們說過:『勇士之村的戰鼓在呼喚著他!』我想,等你拿到路卡斯的介紹信後也能體會的。那麼……下次在維多利亞相會了。」語罷,她轉身與其他同行少女一起踏上了甲板,任憑比米吉對著她的背影高喊。

  「可惡!你們這些偷跑的傢伙等著!不管是依瑞絲妳或是哥哥,我馬上就會追上你們!」比米吉怔怔望著依瑞絲離去的身影,似乎等待她的折返,但對方並沒有回應他的期待,只是笑著揮手道別。

  桑克斯饒富興味的看完這段小插曲後,確認沒有其他排隊乘客,於是一聲令下,水手張帆起錨,一陣西風書下新章節的第一顆字符,瞬間風帆大張,華麗的帆船緩緩駛出港灣,朝東方的維多利亞開啟一頁新篇章。

  ——楓曆七百三十一年秋,依瑞絲離島。依瑞絲十八歲,比米吉十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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