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PG公會】【星際幻想】Lonely Mid-Autumn Festival

作者：守墓人│2019-09-17 01:26:55│巴幣：16│人氣：148

　　是夜，南方曆九月十三日，同時也是大丹某地區曆法裡的「中秋節」——聽說是個與家人團聚、與好友遊玩，賞月猜謎還有烤肉的日子。雖則對外自稱大丹人，但他並非出身自那個地區，也就是說，他並沒有慶祝這個中秋節的習慣。

　　每每被問起名字只會回答姓氏的青年既無親族、亦無朋友，若要慶祝這中秋節，除了獨自賞月，還真說不出他還可以參與什麼別的應節活動。那麼，這樣的人此時為什麼會身處烤肉現場，讓我們把時間拉回一週前。

※　※　※

　　前略，完成實地視察的天若拖着疲乏的精神返回自己的居所。縱使外在仍是木無表情的模樣，但待在他手下工作了一段時間的人還是能感覺到自家社長的san值一整個大下降。選在這天真的可以嗎，他們緊張的看着目標人物步入計劃中的定點。

　　「「「天若哥哥！！」」」

　　孩童們稚氣嗓音所呼喚的對象，也就是那名黑髮尼特，他愕然的停下腳步，目光逐一掃過那些擋在他的專用通道前的小孩子們。他認得當中有些是下屬家的孩子，有些是他助養的孩子，先不論前者，後者絕不可能無緣無故突然在此處出現。

　　所以背後必然有什麼目的。

　　僅維持了一下眨眼時間的訝異，他面癱的走近，稍稍蹲下了身、伸手摸摸那些衝向他的小孩的頭，等待他們主動報上來意。

　　雖然初次見面時有不少人都被那張不苟言笑的臉嚇到了，可是後來相處過後，反而變成了現在他們主動黏着天若的狀況。

　　「一星期後！天若哥哥來一起慶祝中秋節！」
　　「我們一起烤肉肉！」
　　「老師說到時候月亮會變得很圓！」

　　天真的稚子們你一言我一語，話語交錯混雜，但全都是同一個意思：邀請天若和他們一起慶祝那個他不熟悉的節日。

　　「……」他知道中秋節的存在，因為不久前有人希望他能出借大樓的天台舉辦賞月派對，而他許可了。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然想邀請他出席。進入大樓後的那些視線都是因為這件事吧。

　　為了讓他同意還特地把孩子找來當說客，也是有努力思考過了。既是不忍心對孩子們澆冷水，也算是回應下屬們的心意，他輕輕頷首。

　　歡天喜地的孩童之間、暗中觀察的員工之前，他想着屆時露面半小時就好了。

※　※　※

　　後來他調查中秋節的意義，更肯定了他認為自己與這節日無緣的想法。至於為何下屬們敢來找他烤肉，那個原因，他是知道的。

　　新年、聖誕等大節日他們也沒來找他一同慶祝，為何反而是這個不算是大眾的中秋節，他們卻來問了。是因為最近，他新認識了一個「朋友」。

　　自己在下屬們眼中，是否也變得「沒那麼要死不活」了，這個他倒是不知道。不過那些因為那人的出現所造成的騷動與討論，他有安靜的看在眼內。

　　天氣很好，無雲，是很適合賞月和觀星的狀態。雖然他覺得即使天上有雲，阿斯嘉特人也能輕易讓它們消失。

　　商業區裡某幢四十層樓高的大樓天台上，是一個小小的烤肉派對。因為已經下班了，所有人都換下了制服般的黑色西裝，各自穿上了自己的便服。一張張認識的臉與不認識的姿態，提醒着他，他們之間的距離。

　　他找了個角落，坐下。真奇怪，明明以前人們並不喜歡和職場的上司有任何不必要的私下接觸，為何這邊的人卻那麼親近他？

　　不明白。

　　身在高處所感受到的風，不遠處烤肉火焰的熱度，談笑聲與嘻鬧聲，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他這樣想。

　　無需親自動手，下屬們在發現他到場時便已備妥烤好的食物與飲料，他要做的，就只如當初他所想：露面就好。單是出現便是滿足了某些人的要求，還真易滿足呢？自己對那些人而言，是希望能見面的對象嗎？明明一直以來都沒什麼交流？

　　『他們看起來跟你關係也不錯耶。』是嗎？是這樣嗎？那些被拒絕的人會重視總是以身份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自己嗎？

　　他抬手揉了揉眉頭，決定不在這個場合繼續糾纏這個想必短期內都無法作結的問題。

　　說到場合，雖然這裡的確也很多人，但畢竟是自己的地方，而且每一個人他都認識，壓力不是沒有，但也沒那麼難以承受。

　　反而是那融洽溫馨的氛圍，更讓他無所適從。

　　從撿回第一個人開始，後來甚至增長成足以建立頗有規模的企業的人數，擴展更多的業務範圍，有了餘力去幫助更多的人，於是有了固定的助養對象，然後不休止的繼續——

　　到現在，那些有着相似經歷的他們或許早已視彼此為家人了吧。這樣的話，他們聚在一起慶祝中秋節倒也不是什麼奇事。

　　反而是自己，唯一格格不入的存在，卻被眾人期待現身。

　　……這是，自己也被列入了他們的行列之中的意思嗎？可是他做的就只是提供選擇新道路的機會，給予他所能給予的，然後——因為自己的失敗而拒絕與任何人有更多的往來。

　　在這陌生的世界裡，即使是主動拉起了這樣奇妙的連結，他也不曾預計自己會有任何逾越的舉動，或是有能「普通相處」的對象。可是，如上所曾提及，有一個意外。

　　某一天，被前來接受委託的冒險者說了，『希望哪天可以在路上遇到你呢』。

　　於是那一天，一直宅在居所的尼特出門了。儘管時隔一月，但巧合之下他們真的重遇了，雖然是單方面的。也是在那一天，他被某個不想喝柳橙汁卻不小心買了柳橙汁的植物仙人搭訕了。

　　所以，名為中秋節的今天，以與親友烤肉為慶祝方式的今天，他有了能想起的對象。

　　他掏出手機，沉默的看着自己與某個人的對話介面。中秋節快樂，一句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空泛的祝福語竟是如此難以動手，最後，他什麼也沒發出地收回了手機。

　　下一次吧。如果對方還沒厭倦自己的話。

　　如果不想對方厭倦自己的話，那是不是應該再有溫度一點？

　　如果不想自己厭倦生命的話，那是不是應該不要那麼疏遠？

　　半小時已至。

　　「……我來幫忙烤。」他起身，走向完全遮不住訝異的下屬，強壓心底某種情緒而表面若無其事的成為負責烤肉的一員。他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注意到，比如說看到上司接近卻不抗拒的與常理不符的現實，又或那些人臉上欣喜的笑容。

※　※　※

　　「吶吶！天若哥哥有能說『月色真美』的對象嗎？老師前幾天教了我們這句話！」
　　「……沒有。」
　　「啊？先前那個年輕人……唔唔唔唔！」
　　「？」
　　「不！他剛剛什麼都沒有說！還請社長您不用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