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
告一段落了……
第十章：怨靈們的鎮魂歌
朱里安握著長刀，警戒著眼前的雷吉諾德，剛才地上浮現的圖案不像他印象中的魔法陣，感覺反而像是封印用的咒術，那一場震動應該不是普通的地震，而是這座山上某樣東西被釋放出來了。
「感覺真是懷念。」忽然間，一個慵懶的男性聲音從朱里安的長刀上發出。
「刀……刀……刀會說話……」被震動震倒在地上的易安，嘴巴半開，吃驚地看著朱里安手上的赤色長刀，再看向一旁的席琳。
席琳的臉上雖然也帶著驚訝的神色，不過沒有易安那麼誇張，她的右手摀住嘴巴，嘴裡念念有詞地說：「難道是寄宿著……神氏的劍嗎？」
朱里安沒有理會兩人的交談，他的雙眼死盯著雷吉諾德，但對方卻像是放棄了一樣的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等待著。
「蘇爾特，祢見過剛才出現的圖案嗎？」對峙了一會後，朱里安突然對手上的刀說話，他的視線還是沒有從雷吉諾德的身上移開，旁人看起來就像他在對雷吉諾德說話似的。
「算有吧。」朱里安的刀在回應朱里安的同時，刀身忽然冒出火苗，一條尺紅色的蛇從火苗中爬出，纏著刀背爬到朱里安的肩膀，「看樣子似乎是被修改過了，但確實是『蓋亞』那個丫頭的塗鴉，那是蓋亞用來安慰她死去的孩子時會畫的東西。」
「土系主宰者用來鎮魂的陣……難道說……」朱里安心中感到一陣不安，就在這個時候，地面突然再一次的晃動。
這次晃動的程度比剛才還要激烈，時間更久，整整十分鐘的地震，讓易安害怕得緊抓著席琳，一旁的席琳抱著易安抓著桌腳，以免自己和易安被震出去撞到其他東西。
在晃動之中，有一股奇怪的聲音在大廳之間迴響，聽起來像是哀號、又像是哭聲、還有咒罵和怒吼。
「真是瘋狂的人類啊。」被朱里安插在地上蘇爾特，讚嘆的聽著交響樂等級的咒怨聲，「你們當初為了畫上這個陣，到底殺了多少人，現在這片山充滿著死人的怨氣，幾百年來走跳無數戰場，還沒看過那麼惡毒的怨靈呢。」
被蘇爾特這麼問的雷吉諾德，依然穩坐在他的王座上面，用懷念的口吻說了，「這一座山……就是由那些屍體推砌而成的，十年前為了畫出這個陣，雙亞邊境所有的村落被我們殺到只剩一個，將那些死者的咒怨封印在這山中。」
「到時候，將整座山的怨靈解放出來的那一刻，這座山會像開花一樣的綻放，巨石和泥沙將山完全翻過來，邊境一帶沒有生物能生存，多美好的畫面啊。」雷吉諾德陶醉的說著，身為始作俑者之一的他，明明充斥著整個大廳的怨靈指名道姓的詛咒，身體卻一點感覺也沒有。
反倒是和這起事件無關的易安，身體因為怨靈的聲音而一直發抖，對其他人而言現在還只是聲音的怨靈已經以半透明的姿態出現在易安的面前，他們以死前受盡折磨的模樣清楚的在易安眼前飄動，不時還用充滿惡意的眼神瞄向易安。
「不要去看他們。」席琳將易安抱在懷裡，閉上雙眼，嘴裡唸著易安沒聽過但聽起來很像是祈禱的詞語，聽著席琳的祈禱，易安安心地閉上眼睛。
忽然間，大廳的地板裂成了兩半，將席琳、易安和朱里安、文森特、雷吉諾德分開，無數清晰可見的怨靈從裂縫中竄出，就像從隙縫中一湧而出的水蒸氣般的撞開了大廳的屋頂，衝到天際。
「文森特，帶那兩個人先走！」朱里安說完後，便將蘇爾特往地上隨便一插，朝雷吉諾德跑去。
文森特接到命令後，點了點頭，然後跳過逐漸擴大的裂縫，到席琳的身旁。
簡直就像是看見獵物一樣，原本衝到天空的怨靈們突然向下衝刺，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席琳懷中的易安。
「為什麼會朝這邊過來啊？」席琳看著像暴雨一樣的怨靈，手上沒有武器的她毫無抵抗的能力。
「看來就算是怨靈，也知道欺善怕惡的道理啊。」雷吉諾德看到這一幕，露出冷笑。
「沒有時間了，先逃吧。」文森特滿天飛舞的怨靈，對其中一隻怨靈射出了短刀，短刀卻穿越了怨靈的身體，釘在牆上。
「怎麼逃？」席琳拉著易安站起身體，現在易安兩眼空洞，像是魂被抽走似的靠在席琳身上，別說逃走了，他說不定隨時會昏倒在地上。
文森特看著天空密密麻麻的怨靈，忽然冷不防地一拳打在席琳的肚子，席琳被他一打，失去意識倒在地上，而靠著她的易安，在失去支撐之後，也跟著倒地。
「請原諒我，說明實在太麻煩了。」文森特用毫無歉意，像在報告日期般地對昏過去的席琳說完後，便一手抓起一個，朝大廳外飛奔而去。
文森特離開後，大廳又一次劇烈的震動，朱里安看著地上，他感覺地板似乎正在傾斜，朝著窗外的方向，大廳內的鍋碗瓢盆、水果杯子，只要是圓的東西都往窗外的方向滾動。
「不是吧……」
「正確答案，這個大廳是蓋在山崖邊的，剛才只是靠建築本體一些纖維在支撐而已，現在也差不多到極限了吧。」雷吉諾德站在已經傾斜到四十五度的牆上，看著東搖西晃的朱里安，「其實當年我最想做的事就是把你殺了，只可惜這個願望還沒實現雙亞戰爭就結束了，現在機會難得，讓我來替我死去的兄弟報仇吧。」
說完後，雷吉諾德撿起地上的短刀，朝朱里安的胸口刺去。
朱里安將掌心對著天空，一個赤紅色的小型魔法陣在掌心閃過，一道紅光從掌心直飛上天，最後在天空爆炸成豔麗的紅色火球。
山腳下，一支軍隊正在部屬，在軍幕中，一個年紀十七歲上下，褐色短髮，表情看起來有些稚嫩的少年，坐在指揮官的位子上，他眼前是一張巨大的地形圖，旁邊幾位都是年紀至少三十出頭，有的甚至五六十歲的老人，在一旁規劃著進攻的路線。
一個少年擔任指揮官，其他比少年年紀還要年長到能當少年的叔叔甚至父親的人卻在擔任少年的幕僚，這個任誰看來都會覺得奇怪的畫面，這些人卻是司空見慣的場景。
「我們這次的任務，主要是掃蕩躲在山裡的餘黨，根據大人的說法，主要的人他會負責解決掉，所以分派上面就盡量以搜索為主吧。」
少年用不太有自信的語氣對幕僚團說著，裡面年紀最大，大到皺紋都將眼睛遮住的幕僚便對少年說，「不用擔心，副官大人，團長在逃跑之前已經將我等的工作分配完畢了，副官大人只要在緊要關頭負責決定該怎麼做就好了。」
「那就真是太好了……」少年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看著天空，一片烏雲正在迅速的籠罩著山區。
其實少年也不算真正的指揮官，嚴格來說他只是指揮官的代理人，因為指揮官現在人在山寨裡面和山賊的頭領相親相愛的同生共死，只好充當指揮官坐鎮，擔任代理人這種事少年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和這些幕僚們也一起幫團長擦過好幾次屁股，只是在戰場上當代理人，對少年來說是頭一回，一千條人命掌握在手中，讓少年倍感壓力。
就在少年看著天空的時候，一顆火球飛到了天空，在天上爆炸，變成華麗的紅色花火。
「那是……」少年驚訝地看著花火，因為太過震驚的關係，人還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行動失敗的信號？山上出事情了！」
幕僚團看著花火，原本地圖上畫滿了行軍的路線，排好的軍團全部變成廢物，幕僚們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接下來的行動。就在這個時候，最年長的幕僚兩眼朝著少年的方向看去。
跟著年長者的視線，其他年紀比較輕的幕僚也開始停住嘴巴，朝著少年看去。
十幾張年紀比他還要大、還要穩重的臉孔，帶著期待的幾十隻眼睛看著自己，少年突然覺得背後冒出一股寒意，像是有人拿冰塊倒在他的背後。
「根據團長大人的意思，只要他行動失敗，那一切的決定權就在副官大人您身上了，現在我們該怎麼做呢？進攻？還是撤退？」
這難道是他的陷阱嗎？是他偷偷設計的考驗？少年臉上冒著冷汗，右手不自覺的握緊拳頭，不斷的回想過去的他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是怎麼反應的，但是不論少年怎麼想，就是想不起來，跟了他也快五年了，少年這時候才發現不管是在邊境守衛還是掃蕩叛軍，只要是他指揮的軍隊，從來沒有一次撤退過。
「雖然我要你跟在我身旁，是要你學習，但不是要你模仿我。」他說過的話，突然浮現在少年腦海中，那是某次少年模仿他的劍法，結果弄巧成拙之後說的，「你不是我，不可能照著我的方法完成每一件事，學習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要養成屬於你的風格。」
『初戰就不戰而降，對戰士來說是種恥辱吧。』少年心裡想著，『但是我的目標不是戰士，而是能讓最多士兵活下去的指揮官。』
「全軍，立刻準備撤退到最初紮營的城鎮，等待團長和特務官歸隊。」
第十章 完～
補充說明：神劍：約歷前1000年左右的淨化戰爭期間，由當時的統治者，也是現在奧古斯塔上面普遍認定的神族（神氏），將十名神氏兵器化形成的武器，流傳到現代被變成傳說中的神劍，雖然名為神劍，但會變成使用者最擅長的兵器，所以沒有固定的形狀，另外十神劍中有五把劍是需要吸食人類靈魂的劣神，因此常被人視為魔劍
創作內容
短篇小說 (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