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真的嗎?我們馬上過去──OK,謝嘍!」
得知天象書可能還在T大內後,佳蒂馬上在限定校內學生加入的Pacebook交流社團中貼出失物協尋公告。在他們與瑤光持續分頭在校內尋找之際,也陸陸續續傳出有人撿到筆記本或札記的消息,卻完全沒有天象書的蹤跡。
數小時後,夕陽已斜掛在地平線彼端。正當眾人不禁感嘆學校裡也太多人掉筆記本時,來自同系學姊的訊息和照片再次讓他們燃起希望。
「沒想到學姊竟然湊巧撿到天象書呀。」
瑞爾蹲下身,將封面斑駁泛黃,但微微泛光的天象書塞進背包中。在他將背包甩回肩上之際,佳蒂也順口補充道:「還好是掉在網球場角落,還沒有人撿走。」
他們所說的學姊名為妮德娃‧梅潔卡,比瑞爾等人大一屆。有著一頭金色捲髮的她雖也好奇瑤光的來歷,但最後沒多追問,反而在離開前將嘴湊到瑞爾耳旁,調皮地補了一句。
「有這麼多女孩子圍著,學弟你可不准花心喔。」
就衝著這句話,現在正前往餐廳的眾人間飄散著微妙的氛圍。瑤光本還在狀況外,一回過頭就看到佳蒂臉泛紅暈哼了聲,就連長武也噘著嘴別過臉。夾在中間的事主則一臉無辜,只好向漫無目的觀察四周的瑤光搭話,嘗試終結尷尬。
「唔,至少天象書找回來了。吃完飯後就去跟賀輔先生他們會合吧!」
「是啊。」瑤光靦腆一笑,開心著任務這麼快就取得進展。
眼見兩人相視而笑,佳蒂快步跨上前,有意無意走在他們中間:「維珍妮亞拿回天象書,說不定也能想起怎麼使用異能也說不定。」
「就、就是說。」瑤光瞥了佳蒂一眼,馬上明白她的用意,不禁乾笑幾聲,隨即放慢腳步、讓出位子,並且轉移話題:「這麼說起來,出任務前好像有讀到,維珍妮亞小時候也發動過異能。」
跟在後頭的長武追問道:「咦?那、那她不記得嗎?」
「詳情我也不清楚,但根據她爸爸留下來的紀錄,維珍妮亞沒有意識到自己穿越到異界而又回來。」
「咦?她的爸爸?」
「呀,聽說以前也是獸檻的研究員,也能穿梭異界。」瑤光盡力回想著出任務前看過的資料:「他應該是負責蒐集各種異界的資料。不過上個月……好像發生意外。」
「難怪早上的時候──」
佳蒂回想起當時一提到父親,維珍妮亞就落淚的畫面,理解地點點頭。
「而且也有人認為那起意外搞不好有問題,因為──」
「瑤光,小心!」
沒想到瑤光話都還沒說完,瑞爾就突兀地大喊了聲,同時推開身旁的佳蒂;瑤光一聽到指示也下意識拉著長武跳開。眾人才剛回神,就見到原先站的位子已斜插著一把小刀。
「可惡,到底怎麼回事!」「喀啦!」
瑞爾一手護著雙眼,抬起頭想找出對方的位置,不料另一把小刀立刻朝他飛去;幸好佳蒂及時啟動Connector
,在兩人頭上造出一面盾將其擋下。
「哼,挺有兩下子。看來該修正評估你們實力的參數。」
一聽見對方的嘲諷,巷子內的眾人看向右前方的圍牆,只見穿著白大褂的瘦高男性站在牆上,居高臨下盯著他們。
「伊薩克!」「居然自己送上門來。」
瑤光喊出對方名字之際,也一手橫在自己面前備戰。瑞爾則小聲地朝身後的佳蒂和長武提醒來者不善。
伊薩克一手還耍玩著小刀,另一手叉在口袋中,好整以暇地說道:「人又變多了呢。這異界的人怎麼這麼愛管閒事?」
「你幹的事情,不管在哪個異界都讓人看不下去啦!」
「呵呵。」儘管被瑞爾指著罵,伊薩克沒否認,也沒因此惱火,只聳了聳肩:「把你們手上的天象書交出來,我可以保證不對這個異界的人出手。」
「為、為什──」長武本下意識地想問消息為何走漏,但馬上被其餘三人回瞪了一眼,才連忙摀著嘴禁聲。
「納悶我怎麼知道嗎?告訴你們,你們的一舉一動通通都在我的計算之中。」伊薩克冷哼一聲,搖了搖頭:「我沒理由跟你們起衝突,你們也沒必要阻撓我。說到底,我和那個小姑娘間的事情本來就和這個異界無關。」
他說完後,又意有所指地瞥向瑤光,讓難以反駁的她不禁垂下頭,不料瑞爾一席話立刻讓她眼睛一亮。
「哪裡無關了?」瑞爾手握著拳頭,似乎恨不得一拳揍在伊薩克臉上:「綁架少女在這裡同樣是犯罪,要是有人在我們的異界、我們的城市打這種主意,我們可不會坐視不管!」
在瑞爾喊話之際,佳蒂和長武也連連點頭附和。但伊薩克只不以為然地回了句:「用一本書換安全應該是很划算的交──呿!」
話才說到一半,佳蒂就消去盾牌,轉瞬便一箭射向牆頭。不料箭卻只穿過殘影,射向漫無一物的天際。
「消、消失了?」「唉,這裡的人都不講武德嗎?」
不過一眨眼的時間,伊薩克就站在眾人面前。他反手握著刀,得意地看著詫異的眾人:「也罷,我本來就不預期你們答應,那就別怪我硬搶了!」
語音剛落,伊薩克便彷彿子彈般衝向眾人。四人連驚呼都來不及,便各自閃向不同方向,險些被緊接而來的刀刃掃到。
瑞爾背倚著牆,邊看著對面的瑤光邊暗忖著:昨晚瑤光才提及身上那把槍其實已經沒子彈了,現在的她根本手無寸鐵。但是──
他擔心地回頭,瞥了眼藏著天象書的背包。
「原來在那裡。」「噗哇──」
伊薩克沒有放過任何小動作,倏地回過頭,臉上的微笑高傲而冷峻。他用手掌一推,一道結實的空氣砲就不偏不倚打在瑞爾腹部。
「瑞爾!」佳蒂見狀也用同樣招式回擊,儘管威力不強,卻也能干擾伊薩克的行動。
伊薩克怒吼了聲,重整態勢後,索性用異能造出一把小刀,隨即大步一跨,直接衝向佳蒂和長武:「少礙事!」
「『哈亞士‧瑞爾,Real Mode:On!』」
瑞爾也不甘示弱,忍著腹部的疼痛,在兩人面前造出一道赤紅色的圍牆。不料正當他以為要擋下這波攻勢之際,伊薩克卻猛然轉過身,將手中的小刀朝他射去!
「太大意了吧?」「糟了!」
瑞爾眼見小刀射來,卻已無避開的餘裕。不料正當他以為不得不以肉身接下這招之際,側邊卻衝來另一道身影擋在他面前。
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瑞爾只能喃喃唸出背影主人的名字。
「瑤、瑤光……」
9
「總覺得會發生什麼很不得了的事情……」
時間倒回幾分鐘前,位於小巷內的彩欣看著斜前方一臉喜孜孜的賀輔,忍不住喃喃說道。她會如此擔心並非沒有道理,畢竟除了收取委託報酬當晚外,食宿費都相當拮据的賀輔竟然拍拍胸脯,自信十足地宣告。
「嘿嘿,你們跟我來,今天晚餐我請客!」
儘管之後才知道賀輔是從凌亂的抽屜中挖出快要過期,不得不消耗的牛排館餐券,彩欣嘴上調侃歸調侃,實際上依舊替他偶然的體貼感到開心。
「維珍妮亞,唔──」
另一方面,走在後頭的夜緒瞥了身旁沉默不語的維珍妮亞一眼,心裡覺得必須向她搭話,但即便張望四周,卻也找不到適合的話題。到頭來他只能乾笑著問道:「這裡的食物吃的還習慣嗎?」
維珍妮亞點點頭,露出抹靦腆的微笑:「嗯,都跟我們異界的食物差不多。」
「那就好。」夜緒見狀才終於放下心附和著:「穿越異界已經夠辛苦,要是連吃的都不合口味就太慘了。」
「不、不會啦。反而是我才……把你給捲進來。」
「別這麼說,又不是妳的錯。」
儘管說心中完全沒有怨懟是騙人的,夜緒仍連聲安慰。先不提家人,就算只為了家鄉那位和維珍妮亞面容相像的女孩,夜緒也想盡早回到原本的異界;但將他捲到此處的不過是位年紀相仿,還不會控制自己能力的少女,不只剛經歷親人離世的變故,還莫名其妙捲入綁架案,心情肯定更煎熬。夜緒想到這些就幾乎沒了責罵她的心情。
彩欣默默用眼角餘光觀察兩人,邊暗自欣慰兩人關係融洽,邊想道:同樣身為從異界來的訪客,他們應該更能相互了解吧?而且看維珍妮亞總算露出笑容,剛才收到瑞爾找到天象書的消息應該也讓他們放心不少。
「對了,彩欣,你哥是直接去餐廳跟我們會合對吧?」
聽到賀輔的問題,彩欣才回神過來:「嗯,他剛是這麼回我的。」
「這次的事情要是他能幫忙──唔!」
不料賀輔的話才說到一半,神色就突地凝重。彩欣本來還想開口詢問,但襲來的危險氣息立刻讓她神經緊繃。
夜緒看到兩人停下腳步、警戒著四周,其實心裡也有底,但依舊忍不住問道:「發、發生什麼事了?」
「被盯上了。」賀輔沒有回頭,語氣內已完全沒有先前的輕佻:「夜緒,維珍妮亞交給你。」
「咦?別、別突然這麼──呿。」夜緒雖下意識回了句,但一看到身旁手無寸鐵的維珍妮亞,也只好硬是嚥下口水,將半個身軀擋在她前方。
「這種感覺是……妖氣?」彩欣屏住呼吸,嘗試感受對方的氣息:「不對,更像是──」
「不管是什麼,要來了!」
賀輔語音剛落,從巷弄兩端就衝出十多條野狗;從土狗到狼犬,每隻眼神都看來凶狠無比。除了齜牙咧嘴的犬隻外,四人上方還盤旋著數隻烏鴉和烏鳩,彷彿隨時都要俯衝攻擊。
「汪!汪!」「嘎──」
「別、別鬧了!這還得了……」「呀!不要靠過來!」
夜緒光看就冷汗直流,維珍妮亞也同樣不停顫抖。然而即便兩人想逃走,卻仍有其他狗邊大聲呼喊,邊擋住去路。
「可惡,早知道就不抄小路了。」賀輔邊說邊揮開一隻正想啄他的烏鴉,同時踢開另一隻撲上來的土狗:「彩欣,有辦法嗎?」
「這些動物應該都中了某種術式,從效果看起來──」
「沒時間給妳解析了!告訴我解決辦法!」
「元凶應該就在附近,把他找出來修理一頓!」
「真是好懂。」賀輔瞥了眼陷入窘境的夜緒和維珍妮亞,隨後大喇喇地笑了聲:「妳有帶備用的法陣吧?一起上!」
「等、等一下,賀輔先生!不行──」
彩欣話都還沒說完,賀輔就已掏出小刀,輕輕劃開手臂,吸吮著滲出的鮮血。霎時毛髮增生、耳朵拉長、長出銳利的爪子,不一會兒便變成狼人型態,嚇得原先還想攻擊他的野犬和烏鴉退開好幾步。
「哼哼,讓大野狼來教你們這些野狗怎麼做狗──唔!」
賀輔握緊拳頭,打算一拳揮飛糾纏維珍妮亞的狼犬,不料他的動作卻突然如同被按下暫停鍵般定格。
「身、身體怎麼不聽使喚!」
.
作者補充:
是的,我回來了。在休息兩個禮拜後,《少女的天象對話》連載再開。儘管現實真的忙起來了,還是會努力維持一到二個禮拜更新一次的。順帶一提,這幾個禮拜伍德為了配合國外時間,週六都得早上四點多起來,到現在(下午)有種飄飄然的感覺。不過日出(前)而作,日落(後)而息的生活,讓伍德感覺一天好像有比較多時間呢(醒醒)。
本篇提到的學姊是Math Server中登場的妮德娃‧梅潔卡,比瑞爾等人大一屆,個性活潑。雖然沒有惡意,但常常變成行動亂源。
兩側戰線同時拉開,不管是已經演變成接近戰的瑞爾等人,還是戰況未明的賀輔組,他們能否成功化險為夷呢?請期待下次的《少女的天象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