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卡文王者強勢月更
第五十章、罰跪
靖閑見到那人回來，原本悶悶不樂的小臉兒這才又綻出笑顏，「我還以為大哥哥回家去了。」他說著，一雙大眼閃著晶亮光芒，開心之情溢於言表。
那人壓下嘴角笑意，欠身說道，「十分抱歉，讓您等候多時。」他上前接過韁繩，伸手順了順馬匹漆黑如墨的鬃毛，卻是被噴了一臉的氣，弄得他很是哭笑不得。
靖閑推拒掉老趙派到身邊的小廝們，與大哥哥聊得極為投緣，嘰哩咕嚕地說了好一會兒話，愣是沒有旁人插嘴的餘地，直到東西備妥後，靖閑才迫不及待地想趕緊出門玩耍。
「三少爺，真不需要老奴派幾個機靈的孩子給您嗎？」到了大門，老趙為求謹慎又詢問了一次，結果仍是得到靖閑肯定的答案。
「不用！趙叔只要幫我跟爹爹報備就好。」靖閑稚嫩的臉頰上紅撲撲地，他可不能讓大哥哥覺著自己還是需要他人照顧的小孩子，他已經是名騎士了！是名英勇的騎士！
「老奴明白。」老趙接著出言叮囑道，「三少爺莫要忘了注意自身安全，切勿貪玩忘了時間。」
「知道的！」靖閑乖巧回應，隨後就著坐在馬背上的姿勢主動伸手與老趙摟了下，「晚上我想吃冰冰的甜湯，趙叔要記得幫我跟大哥哥各準備一份喔！」
「好，全依三少爺的要求，老奴定不會忘記。」老者眉眼彎彎笑得慈祥，躬身道，「祝您今日遊玩盡興。」
說著便恭敬地目送他們離開，直到兩人一馬緩緩淹沒在綠植環繞的山林之中，老者才笑著點點頭，回身關上主屋大門。
放眼望去，迎面便是通往小溪的捷徑，沿途上路樹繁茂、鬱鬱蔥蔥，形成一條天然的翠綠隧道，陽光傾落，在石板鋪就的路上碾碎一地斑駁。山間微風徐徐、蟬聲迴盪，偶有鳥啼和鳴，伴著噠噠馬蹄，靖閑哼唱起長兄教予的兒歌，為這盛夏增添一股童趣。
耳畔響起奶聲奶氣的歌謠，一會兒小星星、一會兒又是小綿羊的，小小的孩子學了許多沒聽過的兒歌，令那人不禁莞爾，「這些兒歌是您和誰學的呢？」
「跟長兄學的呀。」靖閑咯咯笑著回答，「白馬王子的故事也是長兄說給我聽的，長兄知道好多好多有趣的事兒，是個非常厲害的人喔！」
「嗯，他是位稱職的好兄長。」那人真誠地說道，隨後得到靖閑的連聲讚同。他一邊與孩子聊著天兒，一邊低頭將所在位置與手中地圖相互比對，待到轉過一個彎兒、走過一處向下的緩坡，很快便到達了目的地。
眼見之處溪水潺潺、水質清澈，內有魚蝦悠遊，上有瀑布流淌，四周山林合抱、美不勝收。他正欣賞著，一隻小手悄悄地拉了拉衣袖，讓他駐足回頭，夜兒也因此停下腳步。
「大哥哥，我想下去自己走。」靖閑說著，滿眼都是迫不及待的光芒，好似那雙小腳丫只要一沾地，就會飛也似地朝小溪飛奔而去。
他溫聲說道，「我先將夜兒牽去一旁樹下，等會兒再抱您下來。」
靖閑眨了眨眼睛，問道，「夜兒不一起玩水嗎？」他用小手摸了摸馬兒軟軟的鬃毛，語氣中透露著可惜。
「夜兒身上揹著諸多物品，不方便下水遊玩。」他們緩步朝著樹蔭前進，那兒陰涼舒適，適合給馬兒休息，「且溪裡石子濕滑，稍不留神便會跌倒，我怕到時夜兒壓著您、害您受傷。」
「好。」靖閑乖巧地點點頭，「那大哥哥也要小心，別跌進溪裡喔，弄得全身溼答答會感冒的！」
那人也跟點頭，淺笑，「騎士大人特意叮囑，我定會謹記在心。」
他們走至一處榕樹下，氣生根如簾幕般垂落一片，長勢茂盛、盤根錯節，一看便知有人長年悉心照顧。
「榕樹的鬚鬚上好多螞蟻喔。」靖閑坐在馬鞍上驚呼，小臉兒湊近細看，沒有絲毫害怕的模樣。
「您似乎很喜歡花草樹木以及昆蟲。」他將韁繩收攏，拍了拍馬脖子。
「喜歡！」靖閑乖乖地讓大哥哥將他從馬鞍上抱下，仰起小臉開心地說道，「我的院子裡種了很多花喔，大哥哥有空一定要來找我玩呀。」
「感謝您誠摯的邀請。」他笑著，讓夜兒獨自在樹下乘涼歇腳後，往前走了幾步，卻是看小孩兒站在原地，張著大眼看他。「怎麼了，您身子不舒服麼？」
靖閑卻是搖了搖頭，反問道，「大哥哥怎麼不牽牽我？爹爹說沒有大人牽牽不可以在外面隨便亂走。」
他遲疑了下，「您是指牽手嗎？」
「是呀。」靖閑眨巴著一雙大眼，看著那人調轉腳步來到自己面前、半跪在地，「大哥哥沒有和別人牽牽過嗎？」
那人失笑，「幾乎不曾。」
他伸出手，讓眼前的孩子捉住右手小指——與他相比，五歲幼童的手實在過於嬌小——就著小孩兒的身高、彎著腰，低聲說道，「騎士大人，請放心隨我來吧。」
「好！」靖閑應道，隨後朝夜兒揮了揮手，「夜兒要乖乖等我們回來，不可以跟壞人走喔。」
漆黑馬匹好似真就聽得懂一樣，點了下腦袋當作回應。
「真不可思議。」他們走至溪邊，那人先將靖閑抱到大石頭上坐好，一邊替小孩兒脫去鞋襪、一邊說道，「夜兒心性高傲，不喜搭理除我以外之人，然而牠適才回應了您，可見那孩子對您很是親近。」
「難怪夜兒都不讓小廝們靠近，手一伸過來就要咬人，跟狗狗一樣。」靖閑說著，做出張嘴咬人的動作，小牙齒一開一合地發出「喀喀」聲。
那人不住地勾起唇角，為靖閑挽起衣袖與褲管後，也脫下自己的靴子，兩雙大小懸殊的鞋子併排在一起，總有股說不出的喜感來。
他伸手，要將靖閑從大石頭上抱下，「我身上吹了一路風沙，您可千萬不能學夜兒下嘴咬人，否則吃下不乾淨的東西怕是要鬧肚子疼。」
靖閑乖乖任由大哥哥抱自己下來，小腳丫踩在石子路上，也不急著奔向小溪踢水祛暑，而是抬起小小的臉蛋兒，笑得天真無邪，「我才不會呢，因為大哥哥跟長兄一樣好。」
那人愣了會兒，腦海想起老總管特意囑咐的事項，不免感到無奈。
「承蒙厚愛。」他應道，隨後彎身牽起小手，帶著小孩兒踩進冰涼清澈的溪水之內。水深極淺，最是適合小孩兒玩耍嬉戲，伴著幼童歡快稚嫩的笑聲，那人見眼前的孩子玩得開心，也就由著去了。
「大哥哥快看，有青蛙！」小手指著一處，石頭上正好有隻通體翠綠的小青蛙在休息，靖閑雙眼發亮，極為興奮，「我要捉回去給爹爹看！」說著就要悄悄撲上去。
「請您稍等一下。」那人出聲制止，「要是青蛙不見了，牠的父母一定會非常難過，所以請您不要擅自將牠帶走，讓牠在此處安靜待著就好。」
靖閑的身子立即頓了下，想到今日換成自己被人帶走，爹娘和兄長們一定極為難過。他站立在原地，低頭絞著手指，坦率認錯，「……對不起。」
「您能明白就好。」那人見孩子乖巧懂事的模樣，很是欣慰，遂走上前提議道，「雖不能讓令尊一同觀賞青蛙，但您可以『編』一隻送他，如此一來也不失一番趣味。」
「編？」靖閑抬眼看他，很是疑惑。
「是的。」他帶著小孩兒踩上泥土地，在濕潤的土壤上印出兩行腳印，他抬手折了數片長形葉片，交叉疊放、左右相互交織，先是腦袋、再來是前肢與身軀，最後是兩腿做結尾，一隻栩栩如生的草編青蛙便呈現在靖閑面前。
「好厲害！」稚嫩的臉上堆滿崇拜神采，小手捉著那人的衣擺，央求道，「我也想學，大哥哥教教我好不好？」
「當然好。」他說道，又折了數十片長葉與孩子對半分，走至樹蔭涼爽的石頭上，就著兩雙腳都能泡到溪水的位置坐下，開始手把手耐心教導，不知不覺除卻青蛙以外又另教了草蜢與草蝦，樂得孩子咯咯直笑。
「您學得很好。」他真誠地稱讚道。眼見臨近晌午，便與孩子在乾燥的石頭上踩去腳上水分，隨後穿上鞋襪、將衣衫整理整齊，帶著製作好的草編玩具回到夜兒所在之處，動身前往指定的涼亭休息吃飯。
靖閑對作品們愛不釋手，吃飯期間不時把玩，還是那人出聲提醒，才記起要吃點心了，小口小口地嚼著甜滋滋地糕點，兩人熱熱鬧鬧的、很是開心。
山莊佔地廣大，要在一日內全部逛遍是極為困難的，晨間玩水、下午爬山健行，光是兩項活動也累得靖閑夠嗆，小小的身板坐在馬鞍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時間不知不覺卻已接近傍晚，依照規定，太陽下山前他們必須返回主宅才行。
「大哥哥明天也會來陪我玩嗎？」靖閑揉了揉眼睛，打著哈欠，聲音軟軟糯糯地、很是可愛。
長兄他們不在的這些天，雖說表面上看不出來，其實心底多少還是會感到寂寞，為了不傷爹爹的心、也為了不讓其他人擔憂，他一直好好地忍耐著，不亂發脾氣、乖乖順順與爹爹一同來到山上避暑。
可遇上大哥哥後，他忘卻了所有寂寞，如同與長兄他們玩在一塊那樣既愉快又滿足。
「十分抱歉。」那人走在前頭背對著靖閑，手執韁繩，出聲致歉，「明日清晨我得趕赴它處，無法如同今日這般與您一同遊玩，到時會是其他同僚接替位置執行『暗中』保護您的任務才是。」
小臉兒頓時垮了下來，卻仍是不願放棄的問道，「那我以後能去找大哥哥玩麼？」他知道眼前的大哥哥是方家的人，對於方家，他自然是再熟悉不過。
「機會不大。方家並非遊玩之地，且我常年任務在身，您來了也不一定能找著我。」他如實回答，回身查看馬鞍上愈發安靜的孩子，果不其然已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他停下腳步，夜兒也一併停下，他沒想會和如此幼小的孩子這般投緣，心裡多少有些不捨，遂開口說道，「儘管無法隨時見面，可是也並非代表從此無緣，說不定待你能夠獨自在外闖蕩之時，你我還會在某處相見。」
「真的嗎？」靖閑將眼淚吞回，想了想又覺著不對，搖搖頭，「可是、我不會騎馬，要怎麼去外頭找大哥哥呢？」小手攥緊，想著一路上被對方尊稱為騎士大人，他卻是連馬兒該如何駕馭都不甚了解。
爹娘與長兄都說他年紀小，不能觸碰危險事兒，但從來沒人說過要他等到何時才是頭，他想學的搏擊、劍技與騎射都是從旁觀看的份，稍有接觸皆是讓人趕緊帶離，不似準備讓他學習的模樣。
「關於這點，您無須擔心。」那人抬手輕撫靖閑的頭頂，溫聲安慰，「恰好夜兒與您親近，不如趁此機會學些基礎，將來進階學習便能比旁人更加得心應手，您看如何？」他說著，真就將手中韁繩遞交到靖閑手中，沒有絲毫遲疑。
「真的可以嗎？」小手接過沉甸甸的繩子，靖閑呆愣地問道，機會來得太突然，他一時分不清真假。
「是的，我在您這年紀也是剛剛學習騎術的時候，而且論天賦還遠不及您，單看深受馬駒信任這點，已是許多人都難以達成的事。」
靖閑被誇得小臉緋紅，囁嚅了下，說道，「那大哥哥跟我約定好了，以後我騎著馬兒找你玩喔！」他將韁繩擱置在馬鞍上，右手小指做勾狀，神色認真，「我們一言為定。」
那人輕笑，同樣伸出右手，與小孩兒的小指勾在一起做下約定，「一言為定。」
順著回程路上，那人細心教導，如有靖閑不懂或是生疏的地方，皆是不厭其煩地耐心解釋，直至孩子能夠順利吸收、任其所用為止，不知不覺也花費了比預期中更多的時間，所幸太陽還未下山，行至主屋時天邊一抹霞紅、映著屋簷下一排排鵝黃燈火，如同迎接他們似的、閃著溫暖光芒。
此時改由那人手持韁繩牽引馬匹，他視力極好，遠遠就見敞開的大門站立著兩抹身影，一人是頭髮花白的山莊總管，另一人則身姿挺拔、面容冰冷，氣場強烈。
「是爹爹！」靖閑高喊道。
然而還未等他們靠近，東方斂之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兩人面前，一把將靖閑從馬上抱下護在懷中，連瞅一眼那人的功夫都沒有，徑直朝宅內走去，無視小孩兒想要下來與大哥哥一起享用冰涼甜湯的話，當即消失在那人與老總管的視線之內。
「暗衛大人如您所見，老爺一日不見三少爺正想念得緊，還請您先隨老奴一同進屋，讓人好生招待您一番。」老趙適時上前，躬身說道，老者面上很是從容不迫。
那人見剛才架勢，主人家分明是不待見他的模樣，思忖片刻，儘管無法和小孩兒正式道別著實可惜，他仍是與老總管寒暄了幾句便打算謝絕好意，可他還沒來得及先行告辭，就讓突然折回門口的家主大人給厲聲喊住了。
「別以為你是方家人我就拿你沒輒，膽敢誘惑我的寶貝兒子，你怕是活膩了不成！」東方斂之一通怒罵下來直指那人，提著不知哪裡拿來的大刀就要追上去砍人。
「！」饒是見慣了刀光劍影，那人也是足足愣了一瞬，才想起要翻身上馬先跑為敬。
「休想逃跑，你這個戀童癖死變態！」東方斂之見人跑了便二話不說追上去，腿腳竟不比夜兒慢上多少，力氣更是大得出奇，雙手舉著森冷大刀猶如惡鬼降世，甩也甩不掉。
馬匹疾駛期間，那人連忙回首喊道，「您誤會了，我並沒有對令公子做任何壞事，僅僅是陪同玩耍罷了！」
「還敢狡辯！我可愛的兒子都坦言喜歡你了，你這是想賴帳嗎！你個死天乾，別以為獠牙磨平沒人會發現，這招八百年前就有人用過了！」
敢情不是小孩兒討厭天乾，而是小孩兒的爹爹討厭天乾。想來過沒幾日獠牙又會復原，沒仔細看確實與澤兌無異，他又與尋常天乾不同，更是難以區別，沒想遇上眼睛犀利的一下就識破了。
他面上鎮定，穩穩駕著馬，「很抱歉欺騙了您，但我會這麼做並非是對令公子別有意圖——」
「吵死了！哪個王八蛋會承認自己的惡行，還不快快將馬停下！」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正常人哪會乖乖停下，夜兒似是能感受到從後而來的殺氣，腳下馬蹄跑得飛快，揚起陣陣塵土，逐漸與人拉開距離，載著主子往山下直奔而去，一會兒便消失在遠處不見了蹤影。
東方斂之眼看人跑沒了，一把將刀砸在地上，氣喘吁吁沒了力，讓後頭跟上的奴僕小廝們接了回去，一晚上將靖閑帶在身邊護著，連帶後續幾日也是不讓孩子遠離視線，直到一家團聚才沒這般緊張兮兮。
◇
靖瑜聽到此，早把臉埋在膝蓋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肚子疼得不行。他一想自家阿爹如此「剽悍」，把端木珏連人帶馬轟出避暑山莊，就覺著十分好笑，而且這兩人相識的過程還很是逗趣，雙方連名兒都不知道，卻處得如此親近。
相比之下靖雲較為冷靜，與弟弟併排坐在乾淨的大石上，聽完前因後果，才緩聲說道，「如此說來，靖閑確實是騎著馬匹『找』著端木大哥，恰好兌現了幼時的承諾，緣份果真是件奇妙的事。」
靖閑臉上熱度未減，輕輕地點了點頭，「當年我也不是與爹爹說非他不嫁，應是我說話稚氣、意思沒能傳達仔細，讓爹爹多想了去，害得阿珏至今深受誤會。」
靖瑜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淚花，邊笑邊說道，「阿爹這是有先見之明，你如今不就是非他不嫁麼？我倒覺著阿爹兇得好，是我早甩個輕功踢上去了。」
「長兄怎能說這種話，阿珏並未對我做任何壞事。」靖閑心裡一陣哭笑不得，打從開始端木珏對他的心思就單純得很，分明是他自己先喜歡人家的，怎麼家裡人總把端木珏說得像誘拐犯一樣呢？
靖瑜還想再揶揄端木珏幾句，不料急匆匆趕來的小侍童卻是帶了一個壞消息給他們。不知端木珏和東方斂之在屋裏說了什麼話，談到後來竟是讓家主大人大為震怒，直接喊人將端木珏押去前庭罰跪，那處遮不了陽也避不了雨的，說是不跪到滿意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靖閑臉色頓時煞白，慌慌張張地就想去看看情況，硬是給兩位兄長攔住，急得不行。
「靖閑你先冷靜，端木珏身體數值那麼好的一個人，跪幾刻鐘是暈不了的，倒是阿爹怎麼突然發如此大的脾氣，那傢伙好歹是方允淮手底下的人，這樣私自懲罰端木珏，照理來講是極為不妥的啊。」
小侍童忙著安撫靖閑，也不忘回答靖瑜的問題，「方家主得知老爺、夫人回府，便立即讓人送禮過來問候，還稍口信說端木大人在府中叨擾數日，若有任何錯處儘管懲罰便是。」
「……」對於這番操作，三兄弟相對無言了一陣。有人這樣坑自己表哥的嗎？
(待續)
後記：
值得紀念的第五十章，邊寫邊笑d(`･∀･)b
完結倒數，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此系列10月底前完結
↑↑↑↑↑妥妥的FLA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