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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境物語~遙~北境篇》四十三、君父臣子

山海 | 2020-05-24 19:03:46 | 巴幣 0 | 人氣 75



  輕飄飄的。
  全身,輕飄飄的。

  頭,輕輕的。
  身體,輕輕的。
  四肢,也輕輕的。

  是暈乎呢?
  是躺在雲朵上呢?

  像浮在空中。
  像沉在母親的羊水中。

  九嵐季不曉得自己究竟是醒著還是早已清醒,或是這世界就是令他感到如此飄渺?他偶爾會聽見布料摩娑疊蓆的聲音,偶爾聞到泉水與植物清新的香氣,偶爾,會覺得有人在他附近輕聲而模糊細語。

  「御主,屬下來……擦拭四肢了。」
  女聲。

  「臭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驚動多少人……我知道……很努力……」
  男聲。

  「……剩兩口藥……屬下替您……拭嘴……」
  女聲。

  「大君……壓下……事……北境……需……御主……」
  男聲。

  「還不醒……揍你兩拳……醒來也不曉得是我打的……」
  男聲。

  九嵐季覺得好像有很多人對自己說話,其中最後一個說話的聲音似乎聽到最多次,只是他分不出誰是誰。意識慢慢回來,身體的觸感變得清晰,他覺得自己躺在充斥大自然香氣的地方。

  昏睡五日,御祭筱嵐加名枝第一個發現王的眼皮微動,馬上喚明嵐宗太通知大君,蘭舞佑京找來醫祭探查脈象,確認王的心脈比多天前強穩,一班人馬開始忙碌起來,準備吃食的、清潔的、服飾的,能讓王怎麼舒適便怎麼著。筱嵐加名枝扶九嵐季坐起,他發現淨泉袍已不在身上,掛置在邊,身旁數名頭領祭司對自己行禮,額頭幾乎貼地,光看姿態就表歉意到了極致,九嵐季大病初癒全身輕飄也不想應對那些,揮手免禮,蘭舞佑京才帶頭坐起。

  「……本王睡幾天了?」九嵐季半瞇眼道。
  「回御主,已五日,御主可還有哪處不適?臣將盡快替御主看看。」月嵐水木道。
  「……你是?」九嵐季不認識眼前人。
  「回御主,臣下是醫祭殿醫祭監月嵐水木。」月嵐水木道。

  九嵐季先前讀過,依職位來看,眼前的老人家是醫祭殿最高執掌。

  「嗯……沒特別不舒服的,頭有點暈。」九嵐季輕觸額邊。
          
  月嵐水木上前把脈,告知是久臥初醒並無大礙,醫診工作告段落後月嵐水木領醫祭們離開,只留下王與大君二人。

  兩人大眼瞪小眼。

  「……幹嘛?」九嵐季挑眉。
          
  蘭舞佑京沉吟許久,後道:「無事,臣告退。」

  「有話直說啊?」九嵐季不耐煩。

  蘭舞佑京輕嘆。

  「那臣便直說……御主是不是貪用神近力,耗損過大才暈倒?」蘭舞佑京端坐道。
  「什麼……?」九嵐季皺眉。
  「御主將自己鎖在泉殿之後,期間整個北境都回報各色農產量暴增造成氾濫,其他多處野地甚至跨越季節異常生長,導致生態有些亂了秩序。」蘭舞佑京緩道。
  「咦?是這樣嗎……」九嵐季有些意外。

  蘭舞佑京無奈,讓九嵐季覺得自己像個傻子,正要發難。

  「請御主千萬別再如此耗損自己,北境猶如御主的孩子,沒有父母愛護的孩子怎麼會好?」

  九嵐季聽言愣了,直到蘭舞佑京告退還久久不能回神,回神後,他掉下眼淚。

  這些,他怎會不明白?除了以君王的身分壓下屬,他有多少實力能夠折服人?不過就是想試試還能為大家做些什麼,他不懂為何結果又是如此?不斷讓臣子看見自己無能的一面。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蘭舞佑京能多鼓勵、多站在他那裡一點,就那麼一點,而不是仗著上位的身分去抗衡、去爭執,如同以前在街上被宗家的孩子歧視般,虛張聲勢只會顯得他更加無能,對君王的職責了解得越多就越不能那麼做,這次是他單方面任性,但在那兩天對半神體質又更加了解一些。

  九嵐季想起母親說的「只要有什麼東西失去了,另外一樣東西就會變得更好」,再困難他都得吞下,硬起心告訴自己過程總是辛苦的,還有很多的時間、很多的歲數能夠再多努力點,繼承王位猶如登上一艘沒有回頭路的船,已踏上甲板便沒有下船的道理,航行間再多風浪都得穩著,他明白再難受都得用命去換,畢竟這生已再無機會踏出聖祠殿。

  只要有什麼東西失去了,另外一樣東西就會變得更好。

  緣側外月嵐泉依舊流淌,輕飄飄的翠綠小點浮向空中,輕飄飄地,化去。

  狀況穩定的九嵐季回寢殿調養兩天便開始回歸日常,主持早朝、處理蘭舞佑京拿來的摺子,空閒時候幾乎都拿來讀沒讀完的書,至於放一旁的黑衣祭誌卷已讓武御祭華原哲郎歸回了;過去發生已被蘭舞佑京處理的,他不想再回頭看。

  九嵐季又多明白了一件事,神近力能夠被拿來替北境祈禱,只要力量掌握得好,他發現每祈禱一次貧瘠的土地就稍微好一些,北境天氣寒冷不易種植,每下雪下雨土地養分就隨著流失,直接改變現況的祈禱耗的神近力不小,就算祈禱一天也改變不了太多,九嵐季本身會隨之疲勞,雖無法從根本上改變大地原本的性質,最起碼這麼做是對北境有幫助的,爾後祈禱成為他每日必做的事。

  一切看似漸入佳境。

  春離夏來,夏離秋至,北境夏短冬長冷得早,各地楓葉通紅,作物趕豐收。

  月嵐久須率第二部黑衣祭的其中十三名在外調查數月,偶爾才會回聖祠殿呈報進度給泉祭大君,或是休息兩日補給完再出去進行任務,一行人有月嵐血統的以馬為主、傀儡術為輔快速行動,其他血統同樣騎馬進行別的工作,月嵐久須身邊則暫帶三人,分別是月嵐颯人、原舞真穗、橋本義太。

  一日黃昏,樹影婆娑,他們在距離聖祠殿五座山之遠的笠岩山野林地間發現熄滅已久的堆火,有些不尋常,月嵐久須前去探查,依周邊土灰的深度來看應該已燃燒過兩日以上,木炭用量卻與正常使用量差距甚多,幾乎少了三倍。四人各自確認附近狀況,新進不久的黑衣祭月嵐颯人為求表現,率先湊近看。

  「頭,炭的數量似乎不太正常……最少有三人在這,他們蹤跡處理得……很仔細。」月嵐颯人道。
  「嗯。」月嵐久須道。
  「頭,這邊的土有怪味。」女黑衣祭原舞真穗道。

  月嵐久須上前,聞到一股微微刺鼻的苦味,他從腰間抽出帶鞘匕首,用鞘尖輕翻滿地泛紅的落葉,喀的輕脆聲,蹲下看,寬葉下遺留一只裝橘白色液體的透明小瓶,裡邊只用了五分之一,瓶身一根指頭長,樣式不像是北境品。上次他們追蹤到西境人與伍頭目狼狽為奸的可能,這次就帶上藥物與咒術程度不錯的原舞真穗,月嵐久須看向拿著瓶子的她。

  「魔藥?」月嵐久須問。

  魔藥據說是西境的特有品。

  「他們會不會是用木頭以外的東西代替燃燒?用很少量,可以燃燒很久?」原舞真穗推測道。

  氣氛凝重,月嵐久須確定了他們要對付的敵人不只出自北境。

  倏忽,數個小黑影刺來,月嵐久須扯住原舞真穗的手臂往旁翻滾,眾人皆躲過,他們看到好幾片落葉插進後方樹幹,隨即垂落,原舞真穗明明沒被樹葉擊中,臉頰卻出現劃傷,正回神,更多葉刃飛速刺來,月嵐久須雙臂揮出,數條傀儡絲以絲成刀,擊落葉刃,轉手揮射,絲線衝往前方,攻擊躲在樹後若隱若現的人影,那斗篷人影出劍牽制絲線,後方突又飛出兩道火球,通體暗藍,燒盡絲線砸向眾人,周圍起火並開始燃起詭異的煙氣,落地藍火逐漸燒成紅火。

  原來有兩人,身高不矮皆似男人,斗篷蒙面,露出灰瞳與藍瞳,前者持劍,後者持杖,武器皆非北境物。

  「捉不了就殺。」

  月嵐久須下令後拔刀,人消失原地,下個眨眼間就在兩個斗篷人附近出現,目標直取持杖者,一手以絲線圈身防禦,借力使力從下盤往上砍,月嵐久須從來就不是君子刀路,沒料對方無半點驚慌,刀快劈中時,持杖者竟看都不看就挪動雙腳往前跑,劍士閃出,反手以太刀盡斷傀儡絲,除右手一把白晃晃的大劍,左手竟還有另外一把半長太刀,刀身金屬色稍暗,能斷傀儡絲必是蛛礦製成,那劍士用劍順勢劈下,月嵐久須閃身橫抵攻擊,劍士馬上放力往後退,面對月嵐久須,緊跟在法師身後。

  持杖者完全不管月嵐久須的攻擊,視線直往前,彷彿有絕對不會被砍中的信心,嘴上從頭到尾沒停過詠唱,看都不看月嵐久須一眼,直衝月嵐颯人。

  詭異煙霧湧起的速度越來越快,橋本義太拔刀衝出,原舞真穗急唸制動咒,月嵐颯人尚未反應過來,持杖者揮出數道風壓,落葉竄舞,橋本義太沒有無形之力無法施傀儡術禦身,原以為驚險閃過,左腿卻被劃出一道血痕,原舞真穗本來施咒牽制法師,卻被數道風壓打散了氣聚,身體也被劃過數道細傷,瞬息間兩個人被牽制,但敵人絲毫沒有放慢腳步,每個動作幾乎毫無思考的間隙,默契奇佳,不可思議。

  劍士一邊抵擋月嵐久須,數次近難以招架,一度差點被砍飛手中兩把保命武器,震得雙手輕抖,敵方二人不斷在拉近跟月嵐颯人的距離,月嵐颯人實戰經驗不足,才出沒幾次任務就遇到實力極其強的對手,一時慌了步調,所學武藝無用武之地。

  「發什麼呆!」月嵐久須喊。

  詭異煙霧與大火融合,視線難辨東西。月嵐颯人被喊後急拔刀就往持杖者衝去,杖者依舊往他的方向奔馳,月嵐颯人覺得自己可以砍中對方,大家也以為持杖者的目標就是月嵐颯人,沒想到那持杖者邊跑邊一個側揮風刃,刃刀數量密密麻麻,突如其來難以閃避,直接削斷橋本義太身側,左腔肋骨外露,腹部肚破腸流,踉蹌倒地,霧血混濁。

  月嵐久須的傀儡絲因爲詭異的霧氣,一直若隱若現讓劍士有辦法發現,橋本義太死了,他依舊照著步調進攻,不受影響,只是劍士雙刃交替,攻擊速度不慢力道又狠,月嵐久須也不遑多讓甚至更勝一籌,他畢竟不使君子刀,狡詐的行動走勢一時半刻讓劍士手忙腳亂,勉強站穩,一邊還得注意後方法師的行事方向。

  持杖者突然的攻擊,橋本義太的位置血霧瀰漫,駭人至極,月嵐颯人步調大亂,一個閃神,持杖者躲進霧中,月嵐颯人只聽見刀刃碰撞的聲音,霧越來越濃,連同大火光影,他半個同伴都看不清。

  敵人腳步完全不見緩,月嵐久須與跟劍士纏鬥,抓到空隙便要牽制持杖者,持杖者全身細傷,多次被傀儡絲刃直接放倒時嘴裡竟還在詠唱,大滴汗直落,指甲都是血漬泥土,劍士則費力抵抗月嵐久須,相當辛苦,數次站不穩腳步,身上也都是絲刃劃出的血痕,斗篷破得快看不出原樣,持杖者三不五時對月嵐久須甩出數道風刃藉此拖遠彼此距離,月嵐久須如同纏人的黏膠怎麼甩都甩不遠,他雖閃避不吃力,要進攻竟也不易,忽然劍士奮力將武器齊撞向對方將其逼退,月嵐久須覺不對,瞥見持杖者又要刻意拉遠彼此距離,飛射出絲刃,劍士迴身硬是斬盡,未斬斷的直以自身阻擋,灑出碎血,狠勁非常,月嵐久須不禁嘖了聲。

  原舞真穗施咒散霧,霧散之際竟衝出持杖者,劈面就飛來數個紅通的小火球,原舞真穗大驚閃避火球,孰不知只是嚇她,當她發現時,持杖者衝來將杖狠抵住她咽喉,將早已抽出的匕首刺進她腹部,原舞真穗瞪大雙眼,她看見持杖者藍瞳中的狠勁,心裡不甘示弱,手上施的咒術印用最後的力量打在持杖者身上,持杖者藍瞳倏忽緊縮,看似驚訝不已,最後拔出匕首再狠刺一刀,紅血潑灑,順手撈走橘白色液體的小瓶,即便如此,持杖者依舊詠唱不斷,同時,額頭斗大汗珠,眼內佈滿血絲。

  煙霧雖散至能視物,大火依舊充斥,月嵐颯人勉強看見慘死的橋本義太跟腹部插刀的原舞真穗,還有同劍士纏鬥的月嵐久須,一股氣,持刀就衝向持杖者,忽然對方的杖發光,高舉,月嵐颯人雙眼刺痛,頓步,月嵐久須散出絲線護身撇頭不視,張眼時,兩個敵人正勾著一隻從沒見過的巨鳥兩爪上準備脫逃,那鳥模樣詭異,似人面,身肌粗壯,張翼橫長十二尺,巨大無比。

  月嵐久須半點眉頭未皺,眼神一冷,用絲線懸樹而追之,爆射絲線纏上鳥腳直接切扯斷爪,巨鳥吃痛大鳴,一路血雨,劍士半落,持杖者急托,月嵐久須絲毫不放過,再射出絲刃纏向劍士,劍士太刀抵擋,絲線捲纏,月嵐久須使力,竟切扯斷臂,一條左臂自空中掉落,劍士半聲不哼,實是猛將,大鳥飛速過快,月嵐久須再追不上,順手收回敵方斷臂,停在樹梢,與空中二人對視,直至沒入餘暉不見蹤影。

  月嵐久須態度從容游刃有餘,回頭看到月嵐颯人已將兩名同伴拖離大火範圍,月嵐颯人神情悲痛複雜,月嵐久須半點情緒不發,也不教訓,只叫他將同伴屍體包好,須快速返回聖祠殿回報。兩人快馬加鞭五日餘,中途除了讓馬匹休息外幾乎不做停留,足以耗盡精神體力的極端做法讓月嵐颯人有些吃不消。

  早朝剛過,他們到聖祠殿時月嵐久須先請醫祭暫時安頓屍身,由於黑衣祭身分與任務特殊,通常都有配合的醫祭先去驗屍,順便將劍士的斷臂交出一同檢驗。回黑衣祭殿的食堂飲水,當下堂內有休息中的黑衣祭數名,月嵐颯人受不了愧疚忍不住哭著向月嵐久須跪下,幾次額頭撞地,暈出血跡,周圍祭司訝異不知發生何事。月嵐颯人尚未哭喊完,月嵐久須一腳將其踢飛撞翻桌椅,月嵐颯人驚恐跌地,滿臉淚痕,狼狽至極,眨眼整座食堂充斥月嵐久須的殺氣,連路過的黑衣祭全都湊進看,他們從來沒見過頭領這麼兇狠的表情。

  月嵐久須面如惡鬼,俯視月嵐颯人。

  「垃圾,這種程度自詡黑衣祭,丟盡御主的臉,滾!」

  語盡,頭也不回走了,留下抽泣的月嵐颯人。

  月嵐久須往泉祭大君殿,蘭舞佑京正在矮桌邊盤腿批文,看他手上拽引路牌,一臉鐵青,便讓身邊侍奉的祭司退下,將門拉緊。

  「難得看你用引路牌,聽說你在食堂裡大發脾氣,免禮,就坐吧。」蘭舞佑京調侃道。

  月嵐久須靠著關起的門邊就坐。

  「月嵐颯人是大君帶來的?」

  月嵐久須突如一問,蘭舞佑京似是有些印象,手下疾書未停。

  「若沒記錯……那小子是宗家施壓擠進黑衣祭的,聽說實力不差,品格也還行,怎麼了嗎?」蘭舞佑京說道。
  「望大君將他從黑衣祭除名。」月嵐久須嚴肅。
  「理由呢?」蘭舞佑京道。
  「反應奇差,戰場發愣自亂陣腳陷同伴於水火,實力再佳,全給狗啃。」月嵐久須蹙眉。
  「莫不是以你的實力去評斷人吧?」蘭舞佑京笑道。
  「黑衣祭不適合他,丟盡御主的臉,死兩人,橋本義太、原舞真穗。」月嵐久須不悅。

  蘭舞佑京停筆,抬眸。

  「在笠岩山被襲擊,敵方兩人,一人持劍,一人持杖,拿杖的和隨伍頭目進宗家裡的那人很像。」月嵐久須道。
  「久須。」蘭舞佑京擱筆。

          月嵐久須頓語。

          「你跟我去面見御主,把這事如實呈報。」蘭舞佑京說道。

  兩人前往和泉殿,先被宣進晤事之間,以行禮之姿等待。月嵐久須看到裡面堆放許多書卷有些意外,蘭舞佑京回以淡笑,此時九嵐季正在祈禱,告一段落,御祭開門,月嵐王正端坐翠泉鏡前,和泉殿一如往常燭燈昏黃,聖氣幽靜,淨泉袍渲染微光,月嵐王水藍長髮披順在後,九嵐季緩開雙眸,雪銀色瞳望向前來謁見的臣子。

  月嵐久須每每都難以習慣,不敢直視,蘭舞佑京一旁看著心覺好笑,這人在外超群出眾,每次面聖總這副德性,蘭舞佑京知曉他極為崇敬月嵐王,不懂的還以為月嵐久須在看一位遙不可及的心上人,九嵐季沒想那麼多,免他們的禮並問來意。

          「御主,黑衣祭總頭領月嵐久須有要事稟告。」蘭舞佑京引薦。
          「發生什麼嗎?」九嵐季道。
          「回御主,屬下數日前率部眾三人在笠岩山與兩名他境境民交手,我方戰死兩人。」月嵐久須道。
          「……兩人!?為什麼?你怎麼知道是他境的?」九嵐季驚呼。
          「兩名敵人蒙面,身著斗篷,一為男性,另名身形性別難辨,灰瞳持劍、藍瞳持杖,施放火球,像西境人。」月嵐久須道。

  蘭舞佑京解釋道:「御主,西境人長相特殊,皮膚偏白,瞳孔色不一,棕藍灰皆有,髮色也不盡相同;若說北境是以無形力或咒術著稱,那麼西境則稱為魔法,其中持杖魔法師會施放魔法,火球便是其一。」

  「皮膚偏白?那……他們有一對白色翅膀嗎……」九嵐季支吾道。

  兩位臣子愣,蘭舞佑京有些困惑,不動聲色,以前就曾聽聞十五代王跟前任大君聊一些常人看不見的東西,也不做多想。

  「回御主,屬下並未看見翅膀。」月嵐久須道。
  「嗯……那,接著說。」九嵐季有些尷尬。

  月嵐久須簡扼說明交手過程,其中橘白色液體的透明小瓶子、對戰能力與砍斷對方手臂的事皆有論及。

  「御主,臣大膽推測也許那瓶液體是西境特有的魔藥,魔藥種類似乎相當繁多,偶爾有西境商人帶入販賣,常見的都是以透明瓶子裝載,但大多用途簡單都是些小東西。」蘭舞佑京道。
  「嗯,以前曾在街上看過,很少見,價錢很貴,有些像是減緩病痛的藥物,本王還看過砸破瓶子在地上會爆出小花火的。」九嵐季尋思。
  「醫祭有提到何時能知道屍身的檢查結果嗎?」蘭舞佑京轉問月嵐久須。
  「半日後。」月嵐久須道。

  九嵐季沉吟,蘭舞佑京認為現在杵原地毫無幫助,即對王行禮。

  「御主,臣等將於半日後再向御主上呈結果,還請御主稍事休息。」蘭舞佑京道。
  「嗯……就這樣吧!你叫月嵐久須是吧?辛苦了。」九嵐季微笑。
  「嗯、是……謝御主。」月嵐久須支吾。

  兩人離開晤事之間,在長廊提燭燈步步走著,蘭舞佑京嘴角上揚。

  「大君笑什麼?」月嵐久須道。
  「黑衣祭頭領靦腆的樣子並不常見。」蘭舞佑笑道。
  「大君論他人閒事的樣子也不常見。」月嵐久須道。
  「本君在迷宮如殿,放人鴿子的情況倒是不少見。」蘭舞佑京道。

  月嵐久須不說話了,蘭舞佑京瞥眼淡笑,兩人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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