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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突然聽見倉庫的門被打開的金屬音，我嚇得回頭。
他不知從何時站在倉庫的入口，邊鼓動著肩膀大口吸氣邊盯著我。
「歡迎回來」
「啊，啊啊……」
「不好意思，擅自就彈起了鋼琴」
「那個是沒關係」
我以為惹他生氣了，但他只是睜大了眼，目瞪口呆的看著。
「那個？」
「……音都不準了不是嗎。妳有調音嗎？」
原來如此，他對此感到驚訝就可以理解了。
我稍微露出了得意的神情，並抬頭挺胸。
「我啊，別看我這樣，好歹也是音樂大學的學生。雖然現在已經沒有大學什麼的就是了」
「……嗯」
「雖然這麼說但我也是第一次調音，所以可能會有些微的偏差」
「就算這樣，我也不會調音」
邊確認著琴鍵的聲音，他這樣說。
「因為在世界變成這樣後就完全沒辦法彈琴了，所以完全沒想到還能彈琴的這天會到來」
「這是這麼值得感謝的事情嗎。都到現在了彈琴還有什麼意義嗎」
「彈鋼琴是沒特別意義的呦。我只是單純，因為自己想彈琴而彈的而已」
對於我的回答，他不屑的歪嘴，從鼻子發出聲音輕笑著。
我忽然，感覺明白了他住在這個倉庫的理由。雖然語言上看起來總是在否定，但他果然，是喜歡音樂的。
會知道鋼琴的音不準，是因為他也是音樂人的緣故。
「那個，如果可以的話你要不要也來彈呢？」
「我又不會彈鋼琴。妳就照妳高興的彈吧」
只說了這些他就坐到了倉庫的角落。那裡是他的固定座位是吧。
我隨著印象，讓手指在琴鍵上遊走。連綿的音符成為了曲子，滿溢了整個空間。他閉上眼，似乎在用耳朵聆聽著鋼琴的音色。
「果然很喜歡音樂啊」
在曲子的段落間，他唐突的說著。
「欸？」
「鋼琴。看妳很開心的彈著的關係」
聽到這個，我意識到了自己的情緒。
「……是這樣沒錯呢。因為鋼琴是我的全部」
「全部？」
「我的母親本來是鋼琴家。父親是生意不好的作曲家」
那是世界還在和平時期的記憶。令人懷念，卻再也回不去的日子。
「從小時候開始總是被逼著不斷練習鋼琴。我的父母，極力鞭策我在蕭邦大賽獲得優勝。明明這種事早就知道做不到，卻把無法實現的夢想強押在我身上。很荒唐對吧。所以我才除了鋼琴一無所有」
「……這樣很痛苦吧？」
「曾經一度連看到鋼琴都會覺得厭惡喔。後來大學沒有了，然後捲入恐怖攻擊後連家都沒了，變成獨自一人。於是覺得不要彈鋼琴就好了呢。即便如此，能像這樣再次坐在鋼琴前，真是不可思議呢」
結果，我並沒有離鋼琴而去。這果然，是因為我深愛著音樂嗎。
「不好意思，都到現在了還聊什麼身世背景呢。請你忘掉這一切吧」
「不……」
因為我的調侃，他困擾似的皺眉。想起了早上的話是嗎。感覺他的表情比起早上來得柔和許多。是音樂讓氣氛變得放鬆許多的關係。
我讓手指離開琴鍵，並轉身面對他的方向坐著。
「果然還是，一起彈吧？這樣的話，一定可以理解演奏音樂的意義呦」
「就說了我不會彈鋼—」
「不，不是鋼琴，是這個」
我指了指立在鋼琴旁的吉他。
他用驚訝的表情看著我。第一次觸動到了真正的他，我這樣覺得。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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