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 The Language of Flowers
今天放假。當然,只是政府的行事曆排訂今天放假。對於私人企業來說,並不一定要遵守。
洛絲是布魯家的長女,正值青春年華。在貨運公司上班的她,在別人放假休息的這個時刻,確為了送貨而抽不開身。
「使命必達」是貨運公司的口號。既然選擇了在這裡服務,那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今天有一封特別的包裹,收件地址正是洛絲的老家,而收件人姓名則是布魯夫人。這是一個限時掛號包裹,因此洛絲必須在今天之內將包裹送抵才行。
包裹被放到貨車的最裡面,這是因為老家的位置正好位於這一區的最末端,按照公司系統計算的最佳交通路徑,老家總會是最後一個送貨地點。
洛絲費了幾乎整天的時間才將整車的貨物送完。當這手上的最後一件包裹送出後,接著就能回到公司打卡下班了。洛絲按響了布魯家的門鈴,因為是掛號包裹,必須得有人簽收才行,因此洛絲不得不等待主人應門。
對講機傳來了熟悉的聲音。簡單地說明來意後,過了許久,一名年邁的老婦人將大門打了開來。她正是布魯夫人——收件者本人。
「你是洛絲吧?歡迎回家。」
老婦人咪著眼。因為年紀大了眼睛不好,得這樣做才能看得比較清楚些。
「媽,我還在上班。這是有人寄給你的包裹,你幫我在這裡簽個名,蓋章也可以。」
「喔,是包裹呀。洛絲,你能幫我把她拆開,看看裡面是什麼嗎?」
「哪有投遞士拆封包裹的?這要是被公司知道了的話還得了?」
「沒關係,我就站在這裡。而且周圍也沒有人看著,媽不投訴你,還有誰會投訴你。」
「好啦……」
洛絲拿出美工刀,沿著紙箱邊緣將封箱膠帶割開。將紙箱打開來後,裡面封著一枝栩栩如生的永生花。
「哎呀,裡面裝著什麼呀?」
婦人問。
「是花。」
洛絲回答道。
「什麼?」
但婦人的耳朵似乎不太好使,因而追問道。
「花。ㄏㄨㄚ花。」
洛絲繼續回答。
「喔喔,什麼顏色的呀?」
聽到是花,婦人又繼續追問下去。
「粉紅色。」
「粉紅色的花呀,是玫瑰花嗎?」
「不是。」
「那是百合花嗎?」
「是康乃馨。」
「原來是康乃馨啊。誰送的呀。」
「夠了,媽,別再問了,我還得回公司!」
隨著問題越來越多,洛絲的忍耐也逼近極限。她強行終止對話,趕緊讓婦人在簽收單上蓋章。
「啊啊,對對對。抱歉啊洛絲,妳在這等一下,我去拿印章……」
在洛絲的催促下,婦人也只得趕緊回屋子去拿印章出來。
過了許久,婦人才緩緩走了出來。婦人手裡拿著印章,同時還帶著一本相本。
「洛絲,這個給妳。」
「咦?」
「妳儘管收下就是了。媽年紀大了,想趁著還記得的時候,把這些交給妳。妳好不容易經過家裡一趟,妳就留著吧。」
婦人將日記放上洛絲的手上,然後握起了洛絲的手。
「好吧。」
洛絲也只能無奈地收下。畢竟是自己的母親,給自己禮物好像也不需要什麼理由。再說,也就一本相簿而已,應該不至於因此受到公司懲戒才是。
「那麼,章要蓋在哪裡?」
「這裡就行了。」
「好喔。」
「謝了,媽。那我走囉。」
「路上小心。」
洛絲上了車,然後便驅車開往了公司。這是她今天的最後一趟行程,將鑰匙交還回去並打了下班卡後,洛絲便回到自己下榻的宿舍休息。
洛絲翻開母親交給自己的相簿,扉頁處寫著「藍色玫瑰的花語是:奇蹟」等字。接著第一張照片,是自己孩提時代的照片。照片背面寫著:「第一次說出有意義的話。」
洛絲繼續往下翻,回憶逐漸湧上心頭。有些是母親餵她吃飯的照片,有些是母親教她認字得照片。照片按照年份排列,每一張照片後面都寫著註解。
直到那張照片,洛絲拿著藍色玫瑰花的照片。這張照片的背面寫得密密麻麻,跟別張照片都不一樣。
「媽媽妳看,藍色的康乃馨。」
「這不是康乃馨,這是藍色玫瑰。」
「玫瑰?」
「對,玫瑰。跟妳的名字一樣。藍色玫瑰的花語是『奇蹟』。」
「奇蹟?那是什麼?」
「奇蹟就是神的祝福。當你真心像神祈求,神便賜給你的,都是奇蹟。」
「為什麼藍色玫瑰的花語是『奇蹟』呀?」
「因為玫瑰花本來是沒有藍色的,是由很多科學家的努力,最後才培育出來可以產生藍色的玫瑰花。」
「是用彩色筆畫上去的嗎?」
「不是唷,用彩色筆畫上去的是『藍色妖姬』,雖然也是玫瑰花,但跟藍色的玫瑰花是不一樣的。藍色玫瑰是利用基因轉殖工程,將可以產生藍色色素的基因弄到白色玫瑰上,讓她自己變成藍色的。」
「基因?」
「基因就是決定動植物表現出來的形態的密碼,基因表現出來的是最原始而純粹的模樣。洛絲是爸爸跟媽媽結合的結晶,也就是說,是爸爸跟媽媽的基因的結合體。而彩色筆畫上去的那種只能叫作『化妝』,只要洗臉就會被洗掉了,不能永久保存,是虛假的美麗。而藍玫瑰的顏色來自於基因,因此她能永遠湛藍,是真實的奇蹟。」
「所以藍色玫瑰比藍色妖姬還要厲害對不對?」
「不對。花朵是平等的。花朵在被種植的時後,命運就被決定了。花朵沒有辦法決定自己的命運,她們是無辜的。花朵本身沒有貴賤,而是人賦予了她們價值。」
「命運又是什麼?」
「命運就是你活在世界上一定會遇到的事情。被人類種植的花朵,其一生是被種植她的人所控制的。但洛絲是活生生的人,洛絲的一生只掌握在洛絲自己的手裡,所以洛絲比起花朵更厲害,但洛絲也必須比這些花朵更加努力才行。」
當時的洛絲是如此地囉嗦,但媽媽卻依然耐心與洛絲對話。這不禁讓剛才為了趕下班而催促母親的洛絲感到慚愧。
而這張照片的最後還有一行字,但寫下這行字的墨水比起上面的文章比起來新鮮許多,似乎是最近才寫上去的:
「洛絲妳是媽媽五十歲才懷孕生下來的孩子,妳是神賜給媽媽的奇蹟,妳是媽媽的藍玫瑰。媽媽愛妳。」
【後記】
2000字,
3個多小時,
因為下班後才寫所以晚了更新。
母親節就要到了,
請記得,
媽媽愛你。
這天,
就為媽媽準備點什麼吧。
洛絲‧布魯:Rose Blue,藍色玫瑰
藍色玫瑰:blue rose APPLAUSE,一種可遺傳繁殖的藍色玫瑰品種,花語是:不可能的事物,以及美夢成真。
藍色妖姬:blue enchantress,由白月季染色成藍色的假的藍玫瑰,花語是:宿命。
封面圖片:pixiv id = 72852366 花騎士:藍玫瑰諾瓦莉絲
怪了,應該要貼康乃馨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