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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事嗎?」尹絮榕坐在沙發上交叉雙腿。
她現在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無袖汗衫,運動短褲,全身上下露出四成的肌膚。
卻全部纏著滲出血的繃帶,上頭還貼著幾張符咒,仔細看的話,臉上也充滿瘀青跟傷痕。
「……」陳興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嗯?」尹絮榕偏了偏頭。
「我……」陳興良支支吾吾。
「你等等幫我刷馬桶,倒垃圾,拖地,擦天花板,換電燈泡,擦天扇,洗碗,洗鍋子,刷磁磚跟打蠟,擦家具,整理書櫃,清理電腦的散熱器灰塵,買晚餐,然後把你身上的衣服丟掉,臭死了,但我這裡沒有衣服給你穿,你要自己想辦法。」尹絮榕下令。
「嗯……不用幫妳洗衣服嗎?」陳興良愣了愣。
「你真噁心。」尹絮榕抓緊領口。
「我他媽……」陳興良深呼吸。
「昨天怎麼了?」尹絮榕換了話題。
昨天怎麼了?
陳興良臉色越發凝重。
「我看見管理員在房間裏……」
「明白了。」
「這就明白了?!」
「給你放在胸前的符咒,燒掉了吧?」尹絮榕挑眉。
「……對。」陳興良點了點頭。
「那個是護符,能擋住一定數量的魍魎,你吃下去的那個是幻符,我設定成護符啟動時也跟著啟動,能讓你的氣息消失,但大概也用完了吧。」尹絮榕彈指。
所以自己才會只知道有東西在附近,卻還有一條命跑出來,並且一路平安地找到尹絮榕是吧?
陳興良點點頭。
但是。
「我問妳一個問題。」
「請說。」
「幻符都那麼臭嗎?」
「不,因為幻符是一定要吃下去的,所以弄得那麼臭純粹是我一時興起的個人興趣。」
「你他媽……」
「至於貼在脖子上的是鎮符,咒力已經進到你的身體裡了,但那個沒有用到就是了,因為根本沒有什麼嬰靈。」尹絮榕伸了懶腰。
「沒有?」陳興良震驚。
怎麼可能沒有?
指痕是真的,心悸也是真的,夢也是真的。
也是因為有那個嬰靈,所以自己才會……
「沒有,而且事情複雜多了,我之前說過我的靈力有二十萬吧?現在大概剩下兩萬。」尹絮榕事不關己地說著。
「……為什麼剩兩萬?」陳興良再遲鈍也知道,絕對不會是那麼事不關己。
「一半是基於某個原因,我最近本來就比較虛弱。另外就是你找來的那幾個男人,應該說是警察,他們都被下咒了,花了點功夫。」尹絮榕看著陳興良,微笑。
「所以結果是…?」陳興良羞愧地移開視線。
「哈哈哈,我跟著他們到一條少人的巷子打起來,他們一個是死人兩個是被控制,就這樣了。」尹絮榕輕輕帶過。
「就這樣?那他們呢?」陳興良看著尹絮榕身上的傷口,覺得案情不會那麼單純。
「死掉的那一個被我吃了,被控制的就回家了。」
「……」
「天還沒黑,等等你先去買東西,我要兩天恢復元氣,輪到我問你了,這是一個盲點。」她走到一個櫃子前,把櫃子打開。
打開的時候陳興良偷偷看了一眼。
等他看清內容物以後感到濃濃地反胃,決定當作什麼也沒看見。
最後尹絮榕翻找完了,闔上櫃子。
那是一張照片。
「當時到底是誰,建議你去找城隍街?」尹絮榕將照片拋在桌上。
是一張平淡無奇的照片。
但陳興良一眼就看出照片哪裡有問題。
那是一張同學會的照片看起來像是畢業前夕,身上還穿著高中制服。
照片裡頭最前面,有兩個拿著啤酒勾肩搭背大笑的人。
一個怎麼看都是關財瑯,另外一個也怎麼看都是楊甘局。
是有問題,但這不是讓陳興良震驚的原因。
他震驚的,是那張照片最後頭,有一個笑得靦腆的人。
是年輕了很多。
但那張臉,分明就是——
「——老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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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識?」尹絮榕挑眉。
「就是他讓我去找城隍街的符攤,他……」陳興良感覺有點暈眩。
「我跟一符超人其實沒有很熟啦,只是我單方面聽說過他。但就我所知,應該是沒有親生女兒。」
「她沒有父親。她是一個生在普通家庭的靈異體質,很小的時候就被當成怪物丟到寺廟,她也忘記自己的父母是誰了。
「什麼逆五行?……我看了很多書,沒有一本是有寫的,你從哪聽來的?那具體是什麼作用?」
「所以遇見神棍,千萬不要畏懼。因為命術之人要真能駕馭咒,那是千萬不得扯謊。」
……不會吧?
「我問妳。」陳興良緊閉眼睛。
「什麼事?」尹絮榕漫不經心。
「修道之人,是不是千萬不得扯謊?」陳興良緊咬牙齒。
「對,一扯謊,魑魅魍魎也會看不起你,你就要另外付出一點代價。」尹絮榕點了點頭。
「那……哪本書會記載逆五行?」陳興良握緊拳頭。
「這怎麼可能會寫在書裡?」尹絮榕一副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廢話?
「……我去買東西。」陳興良轉身,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