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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黑貓與自行車 19 危機中的貓

陸坡 | 2020-10-15 10:03:12 | 巴幣 4 | 人氣 226


小說含有政治議題與部分血腥暴力和同性愛
請斟酌自己的立場決定是否觀看

《黑貓與自行車》第二季








19 危機中的貓

中共召開第四屆全國人大,在毛澤東未出現與私下之時,許多高級黨內主委不免竊竊私語關於毛澤東與第四任夫人江青在戲院內遇刺的事件。這事件使得前幾年毛澤東更加積極對付他的政治敵手,對外以中華民國特務下殺手作為幌子,但對內則開始對不是自我的政治派系人士進行追殺。

部分對近期文革的荒腔走板與階級鬥爭進行批評,甚至過去對毛澤東派系有各種勸戒言論的中央委員都被剝奪出席會議的資格,就算是能出席會議的中央委員,遭受到文革批鬥,這批鬥不僅是個人也延伸到家人與親戚,尤其發生中華民國特務暗殺毛澤東事件,許多人成了北京戲院暗殺事件的「主謀嫌疑犯」。被胡亂定為「中華民國特務」、「通敵蔣匪份子」、「與反黨異議人士」等。

而這些矛頭便指向一直以來與毛澤東擴大矛盾的劉少奇為主的一夥人。即使當時劉少前已經染上肺炎並被人軟禁.但因為軟禁在北京自家中,讓毛派有意無意的暗示他與這次的刺殺事件有關聯。

劉少奇被免去黨內外一切職務並開除出黨籍。以周恩來和江青等人為首的中共黨中央專案小組釋出《關於叛徒、內奸、工賊劉少奇罪行的審查報告》。以刺殺為首將許多罪民和猜測全套在劉少奇這般人的頭上。從文革開始前劉少奇等人禁止學生把富農地主或知識份子打成「黑五類」,進行鬥毆示威和張貼抹黑的大字報等作法上做文章,他們引用毛澤東的說法:「劉少奇這幫人怕學生運動、是反馬克思主義思想、忘記共產主義學生運動的本質!」等等事情開始批鬥。

最終劉少奇因肺炎去世,於火葬場秘密的火化。死者填寫的姓名不是劉少奇,而是化名劉衛黃,無業死於心臟病。奇特的是劉少奇死前護士曾經造著過去肺炎的藥物給他用藥,但這次卻出現異常現象讓劉少奇心臟停止跳動。

「說來我還挺喜歡你扮護士那範兒。」

「你是嫌之前被我打臉打不夠力?大個兒。在提這事我連你一起送火葬場火化去。」

連長陸邵忠一腳踹了徐琅士官長屁股坐的木板子,這一踹徐琅差點跌下車,但徐琅依舊對他嘻皮笑臉的。兩人坐在擔子弄來的拉車上,擔子不知道哪弄來了兩匹驢就這樣拖著車走。在鬧出刺殺事件後的兩人早已經偷偷的離開北京來到河南開封。在車上與徐琅面對面對坐的陸邵忠,轉頭看向駕車的車夫擔子,身上有著青黑的瘀青,臉有點腫,陸邵忠看向徐琅說:「你弄的?」

徐琅聽到陸邵忠的話,停了幾秒才知道他在說什麼,一手過去就拎住啞巴擔子的頭髮對陸邵忠說:「我總得找個人洩憤一下,別看我人這樣還是挺念舊的,小唐的事你不讓我出出氣,之後我可沒法保證脾氣上來的話會做出什麼……」

陸邵忠知道徐琅很喜歡小唐這個知識憤青,不然過去北京據點時也不會老把他帶在身邊,當時他把小唐叫去看守那中華民國的,徐琅就不大願意。但把小唐從徐琅身邊拉開,陸邵忠是有考慮的,因為徐琅這個人說是喜歡,說穿了就像是小孩拿到新玩具一樣,可以任他把玩、操控。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過去都對小唐做什麼,徐琅。那種事你隨便花錢找個女的解決就好,在部隊我已經睜一眼閉一眼不管你搞事,你自己也給我識相一點,別把軍隊的陋習給我帶來。」

「放心破相,我「洩憤」是有分寸的。」

徐琅隨便說,玩笑性的摸了摸自己的下體。這動作又被陸邵忠踢了板子。

「少給我提那兩個字,聽來就噁心。」踢板子陸邵忠說。

「洩憤」這事,是徐琅從軍很常做的一個活動,也是他過去從部隊的長官身上學來的惡習。徐琅跟著一些資歷比他大的士官軍官,看他們把一些較為瘦弱清秀帶來、有時是帶那種不受教的兵或是看不順眼的人,被帶來的兵,首先壓制綁住手腳,後用毛巾或襪子什麼的塞住他嘴讓他發不出太大的聲音,之後退去那兵的軍褲,把他的屁股蛋撐開來將棒子弄硬後插入洩慾。有些「洩憤」的官很好這口,看著這些兵無助和哭泣的臉會更亢奮,甚至說一些侮辱這些兵的話語和玩弄他的生殖器豎起嘲笑這些脹紅臉無法反抗的小兵。

雖然那次徐琅沒參與這場「洩憤」,但這畫面一直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那種征服女人之外讓同樣是男性的人臣服在自己跨下擺布的樣子,讓徐琅下體逐漸亢奮起來,那晚在茅坑,徐琅想著那些被軍官羞辱士兵的臉孔射了精。

但如同徐琅說的,他有分寸。因為他從來不強迫這些兵給他洩憤,而是要他們主動想要他吸舔自己的胯下。找個女人說起來容易但要花錢啊,軍人乞丐兵能有多少錢嫖妓,但慾望難耐,徐琅深知這點,因為他也是如此。既然這樣不如幾杯黃湯下肚後,逗逗這群士兵嚐嚐甜頭,然後不斷的讓他想要更多、想搔到爽處。

看著士兵主要跟他討那爽快,被他任意擺布露出如妓女般淫穢的表情,頭埋入他的胯下、張開腿讓他抽操,徐琅就感到興奮。陸邵忠知道這點,雖然他搞不懂這種男人跟男人搞的噁心事為何徐琅如此樂此不疲?但只要沒出亂子,他就裝沒看見。

因計畫而組起的部隊,在計劃失敗後就各自散。徐琅其實有感覺陸邵忠心臟是否有點太大顆,雖然那些兵憧憬著陸邵忠而聚集過來,但難保一個被抓陸邵忠的形跡就會敗露。對於徐琅的疑問,陸邵忠笑了笑,那表情讓徐琅覺得好似自己又犯蠢說了什麼糊塗話。

「我老不懂你,現在我們這麼把人做了有啥好處?破相。」徐琅問。

戲院暗殺毛澤東、對肝病的劉少奇下藥。

徐琅本以為陸邵忠是劉少奇那夥人下的一步暗棋,在劣事中想靠一步險棋翻轉中國局勢。想想當毛澤東一死,毛派的江青那夥人瞬間權勢就瓦解。而順理成章的劉少奇的勢力或當時被毛迫害的那些中共元老和新進們就能逆勢上岸。但不知為何陸邵忠卻去加速毛澤東的對手死亡?這讓他有些看不懂,也不知道自己這位連長人在想什麼。

聽到徐琅問,陸邵忠抽了根菸反問他說:「大個兒,你知道國民黨跟共產黨這這兩個有啥相同之處?」

「我們跟蔣匪哪有啥相同的?虧你還是從民國兵來的,如果同你幹啥來啊?破相你這話說得太逗,不會又是想套我話要教訓我吧?」徐琅笑說,但陸邵忠卻跟他說了兩個字:

「內鬥。」陸邵忠說完,看到徐琅的表情恍惚一臉聽不懂,又再說一次:「就這兩個字,內鬥。」

「當年共軍利用國民黨土地改革的漏洞,還有貪財和鞏固權勢貴族那醜陋的吃相,去引發種種矛盾,搧風點火讓人民替他鬧革命,當人民一起來國民黨就慌,內部必然也會開始分派檢討,而國民黨一貫的傳統只檢討別人從不檢討自己,每個黨員都想撇清關係,卻又同事想著自己有無撈上好處。人民死活是自找的,自己該如何全身而退才是真的。然後當姓蔣的被打到那破島上後,共產黨接管了中國,開始想想要怎麼治理……」

喔不是,是開始想想怎麼鬥掉別人拿更多。

「優良傳統啊!你說是不是?而你說做這有啥好處,好處現在可能還看不到,但你知道鷸蚌相爭過後,是什麼樣子吧?」陸邵忠說,說著說著就笑了。這笑容讓徐琅吞了口水。

如果真說陸邵忠臉上沒有那個疤,那真的不知比下多少個女人。像他這樣的軍人,如是過去的徐琅早早就想下手,但他越是跟在陸邵忠身邊就越覺得這人他如果任意出手恐怕在男人胯下的人就會是他自己。邪魅的笑臉,和那算計的壞水,讓空有一身蠻力的徐琅不知怎麼的特別動心,也特別的想去逗弄陸邵忠,只求陸邵忠在自己臉上打上一巴掌或把腳提向自己屁股上。

不好,越想越耐不住。

徐琅感受到自己雞巴正發燙發硬頂著褲檔,轉向看駕車的啞吧擔子想今晚將就的用一下好了。然後剛剛拉扯擔子的頭髮變成了撫摸,這一摸,摸到臉讓擔子身體抖了一下,他知道徐琅的意思,對靠近他嘴巴的手指伸出舌頭舔了幾下做回應。

「我們現在去哪?」徐琅問,這時剛把菸抽完的陸邵忠隨便將菸屁股一扔說:

「武漢。」

武漢,中國僅次於上海的大城,也是抗日戰爭時國民黨與共產黨兩邊政府展開國共合作的焦點城市。國民黨革命軍在此更展開著名與日本人周旋的「武漢會戰」。武漢雖貴為長江中游第一大城有著繁榮的通商經濟與軍事政治,但也經歷過多場災難,在日本入侵時,武漢遭受美國空軍轟炸破壞、國民革命軍在撤退時也因搬遷軍事基地與製造工廠,而使武漢經濟與發展停擺數年。但中國武漢依舊在這,依舊是大城,即便它在日後數年也得經過更多大災大難的考驗。

在工地,阿圖扛起鋼條,原本身上的軍衣服現在脫去不穿蓋頭上遮陽,滿身大汗的跟人做工,而在他旁邊的同樣裸著上身的是那中華民國軍的葉常義。文革時期開始於六○年代末,原以為七○年代會稍作平息,有許多過去武漢人紛紛回到武漢,沒想到文革不只沒有結束,反而更惡劣。

一九七○年,毛澤東同意中央發出《打擊反革命破壞活動指示》、《反對鋪張浪費指示》、《反對貪污盜竊、投機倒把指示》。這三份指示文件便造成武漢大量冤案與私刑內鬥的惡果,史稱「一打三反運動」。

來到武漢的葉常義很快就嗅出不對勁,趁著阿圖還傻傻的跟車隊道謝,正愁要不要找些吃的填飽肚子。葉常易看見人來人往的民眾看見一身軍裝的阿圖,表情各個都不對勁,葉常義很快就把阿圖拉到一旁暗巷內,一手按牆把阿圖定到牆上,阿圖靠著牆看見葉常義嚴肅的表情,不知道幹麼對自己這樣就問:「你幹啥啊?」

「把你衣服給我脫掉。」葉常義對著張鋼圖說。

「等、等等!現在才早上你就要我脫衣服?」

阿圖不知到在想什麼不正經的事情,聽到葉常義叫他脫衣服,臉紅了起來整個人變得扭扭捏捏。葉常義看阿圖不知腦袋在那亂想什麼,就自己動手做,直接把他的軍裝扣子扯開把張鋼圖的胸整個袒露出來,阿圖慌的抓住他的手才剛想說什麼就又被葉常義訓:「你是要自己脫還是我脫?」

「我脫、我脫!你幹啥那麼激動。」阿圖看葉常義嚴肅的樣子,只好自己把軍服給脫掉,從包裡隨便找件衣服套上,葉常義才滿意。

「剛剛路過很多人看你穿那身軍裝表情都很怪。」

路上葉常義才跟阿圖說要他脫掉軍裝的原因,雖然不知道這座武漢大城的軍人是做了什麼事讓一般民眾有這種怪異的目光,但阿義覺得事情不單純。土生土長的葉常義問了問中國人的阿圖,要他說說武漢這城的事情,但阿圖搔搔頭說:「就大城人雜房子高事情多,大城不就都是這樣?你們那也是吧?」

「你這有說跟沒說都一樣,阿圖。」葉常義說,才撇過眼就看阿圖人不見了,葉常義又往更後面一點地方看,才見到阿圖被一個小販香味吸引在掏錢買小吃,捧著幾個小吃走回來,嘴裡還叼了一個。

「給你。」阿圖把一個小吃放到阿義手上,笑笑的對他說:「大城市真不一樣,我們農春那人都快沒得吃,這裡竟然還可以買到炸米香,城市真的發達。」

葉常義看著阿圖給他的小吃,樣子像極炸麵包,只是中間有個洞。這個小吃武漢人叫它「面窩」,是黃豆混合米漿在裏頭撒上芝麻放到油鍋裡炸,炸成又脆又香的圓形米餅,吃來很有飽足感。

看阿圖開心的樣子像是第一次逛城,這讓葉常義有點意外,對著嘴塞滿面窩的阿圖就問:「你不是已經去過北京了,北京裡面比這裡熱鬧吧?」沒想到卻聽到意外的答案。

「我只進去過一次,北京。」將小吃吞下去的阿圖說:「那一次是士官長騎著車帶我去車站,那時候在北京他們那些人總說人一生一定得坐一次火車,我就被他們說的想坐坐,買了車票,花了我好多錢!剩下時間我都在那四合院子裡。」

聽到阿圖這麼說,葉常義想的確他被關在那院子裡時,阿圖的確都在那邊不是幫他送飯就是掃地、擦槍或是在空地裡傻傻揮拳頭做訓練想讓自己變強。只是武漢的一條街阿圖到處看感到新鮮,葉常義不僅說:「你那時候在北京應該多去走走,我聽一些到台灣的中國人跟我說過北京挺熱鬧也很有書香氣,古樓古玩很多。你當時應該多去看看,不要只想著變強變壯……」

「變強壯有啥不好?」阿圖說,拿下口中的米餅看著葉常義就說:「況且跟你待一起比去外面瞎晃有意思。還可以寫字…讀書…學那摔角、還有、還有那洋人的蟲子文!」

「阿圖,那叫英文字母。」葉常義糾正,但阿圖不管他就是要稱英文叫「蟲子文」。

張鋼圖的確在阿義教導下認識了不少字,也能讀書,但唯獨寫字這件事阿圖不是很擅長,歪歪扭扭的字怎麼也寫不好,英文字是這樣中文字更是不用說,葉常義也教阿圖認日文字,阿圖同樣寫不好而且寫得更醜,阿圖管那小日本的字叫「圈圈文」。

「你學的其實很快。」葉常義說。聽到自己被稱讚的阿圖看著葉常義,不習慣被人讚美的他有點彆扭,低下頭說:「我……怕學不好你就會覺得我煩。」

葉常義看阿圖的模樣,這種傻傻的臉在他眼中挺可愛,手臂忍不住就過去勾他的肩。除了搭車以外,阿圖一次也沒去逛北京城原因阿圖沒說但葉常義看他的樣子多少猜得出來阿圖留在那破舊四合院子裡的原因……

是因為他。

阿圖沒這樣說,葉常義也沒這樣問。因為兩個男人說起來總是怪,很反常但是葉常義知道阿圖是為他這個男人留下來,他說不清自己為何留下來想待在他身邊,而葉常義也無法知道自己心裡怎麼會希望阿圖留下來陪他。

如果對阿圖是女生,葉常義認為這應該就是喜歡。但他是有老婆的人,還好阿圖是男人,葉常義這樣想,但不管是過去在戰爭的日本艦上或是現在中國這片土地上自己到底為何會對這些男人念念不忘?甚至做了那些對女人會做的事情?從過去到今葉常義一直搞不懂,而他相信吻過他的阿圖一定更不懂。

一個書裡沒有答案,說著男性對另一個男性抱持想觸碰他身體套弄他性器的好感究竟該稱為什麼?葉常義找不到答案。

兩人吃完了那幾塊面窩小吃,又走段路,葉常義想找找是否有什麼工具可以讓他們自力更生的到深圳去,但人生地不熟一時半刻實在很難找到店鋪或目標,而且他們身上沒有多少錢。

阿圖雖然跟葉常義說不用擔心錢的問題,但葉常義認為在這中國慌亂又不穩定的時候,有錢總多點心安,至少必要時還能走到賄賂保命,不會斷了後路。但葉常義沒跟阿圖說那麼多,畢竟以阿圖那軍人的牛脾氣肯定也不是一時可以說服和講道理的。

正當葉常義跟阿圖走過的平房,他們身後就傳來一陣女人的叫喊和一陣刺耳的吵雜聲音,他們轉頭就看到剛剛那平房似乎被一群人闖入進去,窗戶和門被砸了碎落一地,葉常義就見四周許多人看到這狀況都趕緊躲避,他也趕緊想拉著阿圖照做,別多管閒事,但阿圖這時候卻站在原地不動。

阿圖看到那衝進民房裡人的樣子,他很懷疑自己有沒有看錯,那衝進去好幾個人穿著跟他一樣穿著軍服,軍人為啥好端端的闖入一般民眾的住處?難不成是要逮捕誰?

「一個都別想逃!去抓住她!」

就在張鋼圖疑惑,葉常義想拖他走時,一個女人跑了出來,看得出來這女人有點年紀,阿圖看她從自己身旁跑過,他頓時有種看見自己母親的影子。幾名軍人很快的也穿過阿圖左右,沒一回就抓到那女人把她按倒在地,那女人跌在地上全身是傷,後面幾個掙扎的男男女女有大有小包括小孩都被軍人給抓住了。

「阿圖你別只是站著,快走……」葉常義拖著傻楞楞看著眼前一切的阿圖,就在阿圖被他拉著跟著葉常義一步步走的時候,一個被軍人抓住帶著圓框眼鏡的人一個扭從這軍人手裡掙脫,死命的往前跑,這時阿圖看見他無法理解的畫面。

戴眼鏡的男子往前跑,跑得離阿圖和士兵越來越遠,但卻沒人追,只見那軍人掏出了槍,秒準逃跑的男人龐大的槍聲,子彈正中男子,逃跑的他倒臥在地上。這軍人緩緩的走去對著在地上呼吸急挫的男人,不管後頭一群人哭喊的聲音,槍朝著他的頭又是一槍、再一槍。最後用腳尖搓了搓死去的屍體,確認男子死亡一臉沒事的樣子走了回來。

阿圖看見那開槍射擊民眾的軍人穿著是和自己一樣的軍服,拿的是和自己在部隊時一樣的槍,個頭跟他差不多高,阿圖看見那一動也不動在地上的男人還有穿著軍服的軍人,腦袋一陣混亂,而後面一群人求情的聲音和女性啜泣的哭聲,與軍人的叫嚇和威脅口吻等等,讓阿圖拉回到老家時,大哥張子材帶他去的那場批鬥會,批鬥的記憶閃過,嘲弄與凌虐的畫面在阿圖腦袋裡擴散開來。

「阿圖!」

葉常義叫,但突然阿圖甩開他的手往前走去,葉常義看見阿圖走向那群軍人,心裡驚到趕緊過去要把阿圖拖走,但阿圖不但不走,還立刻穿起葉常義叫他脫掉的軍服帶起他的紅色五星小帽。他走向剛剛射殺男人的那軍人前,一群軍人看見阿圖,雖然表情憤怒但看見他身穿軍裝也不當一回事,阿圖怒瞪著那軍人拉住他就說:「你為什麼殺他?」

「嘖,你誰啊你?」

那被拉住手臂的軍人甩開阿圖的手,一臉不削的看著滿臉憤怒的阿圖,不在乎的說:「不過就是跟我差不多的兵,告訴你!首長跟毛主席都說了,看到這些反動份子直接槍斃,殺的多殺的快才能喝止這些賊頭賊腦的壞份子。少來教我怎麼做事!閃開!滾一邊去!」

「槍不是用來殺人的!」阿圖喊說,這說一出去,一群軍人都愣住了幾秒,然後看著阿圖開始大笑,剛剛被阿圖拉住那個兵也笑,一邊笑一邊說:「到底是誰家的兵啊!快帶這長不大的一旁喝奶去,槍不殺人是拿來幹啥?好看啊?」

「槍是保護重要的人用的!內蒙的班長、還有寧榮他們都是這樣教我的!」

阿圖說,這一說那群武漢的軍人更不當一回事,一個軍人走過來摘下阿圖的軍帽子,吸了口菸呼在他臉上,不爽的說:「破地方來的乖乖待著就好,少教你大爺我怎麼做事,行吧外來的!」

說完這軍人推了張剛圖一把,正要把手裡的帽子甩到阿圖臉上,卻發現甩不動,他的手被人給抓住,而抓住他的是另一個帶軍中小帽的人。阿圖看見是中華民國飛官的葉常義戴起了古寧榮那共產黨解放軍的軍帽,抓住那軍人的手從他手上取走帽子,把阿圖拉後退自己擋在前面,對那軍人微微點了頭。

「不好意思,我跟我兄弟剛從內蒙調來這,我們還不是很習慣大城市的做法,各為大哥,對不起。」葉常義一邊道歉,而手卻緊握住那軍人的手腕,那軍人想脫手,但卻完全脫不了身,他看了看這戴軍帽跟他道歉葉常義的臉,就看見一張冷酷讓人發寒的面孔,這武漢士兵恐懼的像是以為葉常義會扭斷他這支手,心一慌一用力抽,葉常義放手,讓這軍人往後退了好幾步。

「烏喵仔?」

「你先別給我說話。」

在葉常義身後的阿圖剛想要說什麼,就被葉常義阻止了。

那後退的軍人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面有著一個發手的手印,有些地方竟然還發紫發青,這外來的兩個軍人什麼來頭?這軍人看了看葉常義,但此時的葉常義並不像當初有著嚇人的表情,只是平靜的看著他,但就這樣已經讓這軍人內心有恐懼湧了上來,忘了自己還背著一把槍。

「還有事要做呢,別跟這些人一般見識。」那軍人裡其中有人說到。

直到這群軍人帶人走掉後,葉常義才鬆口氣。正想說說阿圖不要多管閒事,,就見阿圖走過去看著那被剛剛軍人擅自處決男人的屍體,看著被槍打中頭,腦漿流出死狀悽慘的男人,阿圖卻還是輕輕的幫男人睜大的眼睛給闔上,把自己軍服裡的那件衣服脫下來蓋在男人的上身,遮住他的臉。

這時一些人看到阿圖和躺在路邊的屍體,都趕緊閃過,有得人甚至避開這條路。葉常義看著阿圖赤裸著上身,手裡拿著那件讓他驕傲的中國軍服,葉常義走到他身旁要阿圖跟他一起離開,阿圖點了點頭,默默地離開了那腳邊的屍體。

「我覺得我沒有錯……」阿圖對著身旁的葉常義說。

葉常義沒有說話,他知道阿圖這樣做沒有錯,當其他人連同他都閃躲掉時,阿圖卻走了過去說出自己的心裡話。而葉常義覺得阿圖那件解放軍的軍服救了他,如果阿圖不是軍人他的後果有可能會變得跟那男人一樣,就是怕會這樣,即便葉常義見到這群有槍又有勢的軍人,他還是選擇跟阿圖站在同一邊。

「下次不要這樣。」葉常義說。

「為什麼!我又沒錯!」阿圖立刻回話。

「不是對錯的問題,剛剛他們每個人都拿著槍,你這樣什麼都不管走過去……」

我會怕。

不管是誰,是多麼重要的人,在戰爭中只要摳下板機的一瞬間,什麼重要不重要,他們都會變成冰冷的屍體,血緩緩流過你的手心,任憑你怎麼緊握都握不住。人多脆弱,諾言多麼難以實現,這些葉常義都知道。

「我會怕,阿圖。」但是眼前這沒經歷過戰爭的阿圖是那樣無懼。

聽到葉常義的話,原本堅持的阿圖突然沉默了。看著沉默的阿圖葉常義摸了摸他的頭,他知道阿圖正在用他的小腦袋瓜,找尋著他的話與剛剛每件事每件事之間他所反覆思考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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