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集拖到情人節才PO，
除了應景以外，就是怠惰。
絕對不是因為做梗圖
隔天下午，我與黎伊相約在火車站，所幸方俊瑋那些人貌似沒有因為我造成的騷動去報警，我才能安然的出現在這裡吧。
只是……
「璿華，你的臉怎麼受傷了？該不會跟別人打架了吧？」黎伊一臉驚訝地指著我，讓我有些尷尬。
雖然只要是正常人看到我的臉都會這樣問，畢竟臉頰被人打中了一拳，留下顯而易見的瘀青。
但我無法將實話說出口。
「只是躺在床上玩手機的時候，手一滑直接砸在臉上而已。」我裝著沒什麼事的樣子說道。
之前曾經被人說過有想故事的天份，但我想我應該沒有說謊的才能，更何況實在難以想出完美解釋臉上傷口的理由。
而果不然其然的，黎伊眼神尖銳地盯著我，像是看穿了我的謊言似的，我忍不住撇開了頭嚷著。
「喂……幹嘛一直看。」
黎伊卻笑了笑。
「呵呵，沒什麼，擔心你亂來罷了，畢竟我們還要去很多靈異景點冒險呢。」她這麼一說，這下子我更不敢看她了。
只是，已經沒有下一次。今晚，將會是我與她的最後一次見面。
之後就會變成互不相識的路人了。
＊
我與黎伊搭上擁擠的公車，經過幾站後總算來到這次的目的地，OO戲院。更準確來說，戲院是位於眼前這棟廢棄商業大樓的六樓，從那場震驚社會的縱火案而導致多數人在戲院火場中身亡，更加上事後離奇的恐怖現象不斷發生，最後所有商家都嚇得關門，之後成了誰也不敢冒險的廢棄大樓。
網路謠傳的恐怖現象，多半都是半夜經過此地的路人，曾聽到這棟大樓傳出奇怪的聲響，所以只要是本地人，能不經過這裡就不經過這裡。而有趣的是，在這站下車的人，只有我跟黎伊而已。
也難怪一下車，就發現公車上的人用著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們，大概是認為我們是不知道這裡是如此恐怖的地方吧。
「話說回來，我們要怎麼進去啊？」黎伊打量了整棟大樓，除了從外牆就能看出曾經發過火災的六樓外，其餘底下的樓層基本上都相當正常，更不用說一樓的鐵捲門也是完好如初，一般人根本無從進入。
或許就因為如此，就更加無法解釋大樓中傳出的聲音可能是流浪漢待在裏頭所發出的。
但慶幸的是我有事先做好功課，知道這棟大樓還是有方法進去，不然就不會有年輕的探險團闖進這裡了。
「跟我來吧。」我帶著黎伊走往大樓另一側的防火巷，並開始默數著離馬路約第十扇窗戶，那一扇正是唯一沒有被鎖上的。
輕輕一推就將窗戶推了開來，看起來時常有人透過這扇窗戶闖進大樓，而我也二話不說，趕緊爬了進去，留下黎伊站在外頭滿臉疑問。
「咦？為什麼你知道這扇窗戶沒有被鎖上？」
「因為我有加入一個網路上專門去恐怖景點的社團，裡面就有說這棟廢棄商業大樓的進入方法。」
我一邊說，一邊將手臂遞給了黎伊，畢竟對矮小的她來說，爬上這扇稍微有高度的窗戶貌似有些困難──
「──嘿，我抓！」
黎伊伸出右手鬆開了我的手心後緊緊地將其握住，此刻我不得不為她的行徑而感到發楞……她的手好軟。
等一下，不對！這傢伙是在搞什麼東西？明明有手臂可以抓，為什麼偏偏要握住我的手？
「璿華，你發什麼呆，趕快拉我上去啊？」黎伊催促著，我才回神使力拉她上來。順利潛入大樓後，她甚至興奮地哇了一聲，好似從來沒有做過這麼刺激的事，而我還在原地思考為什麼她要抓住我的手。
話說回來，這還是我第一次跟女生握手？看著尚有餘溫的手心，不禁感嘆了起來──要是之前的我，肯定會認為她只是單純認為方便我拉她上來，不會想得太多。
如今卻因為相處了一段時間，又不捨她過去曾發生過的事，再加上她目前與我有著類似的困擾，不知不覺對她的行為，又或者是她本身而感到在意……
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這也是為什麼我會決定這一趟將會是最後一次的探險。
「我們趕緊上樓吧。」
我從包包拿起手電筒照向漆黑的走廊，準備找尋上樓的路線。黎伊左右觀望了一下，忍不住驚呼，「這裡意外的……很乾淨呢？」
「在拉下鐵捲門之前，應該也有人管理這棟大樓到最後吧？直到真的受不了不斷出現的靈異現象。」
「靈異現象……是指那些靈異現象呢？」
「大部分都是商家看到一些人影走下樓，甚至也有看到焦黑的身影緩緩地在地上爬，還發出嗚啊嗚啊的呻吟聲，極有可能是在六樓身亡的受害者。」
話雖然這麼說，但我想大概是有人惡意想讓這棟大樓倒閉所傳出的謠言，包含縱火的原因，也是因為類似的糾紛而導致的。
我把這樣的推論放在心中，這次就不要再破壞黎伊的想像了。
很快的，我們找到緊急逃生用的樓梯，這樣就可以直上出事的六樓戲院。然而，才一上到二樓，就看到駭人的一幕。
──往三樓的樓梯上疊滿了廢棄的家具。
像是刻意擋住人直接上樓……又或者，是擋住什麼東西下樓？
我不得不為此打了冷顫，因為這實在是太不自然了，一想到那些在六樓出事的受害者，當初是拚了命的想逃下樓，而現在又有這麼多家具毫無道理的塞住樓梯，怎麼想都覺得詭異。
「璿華，現在該怎麼辦？」黎伊彷彿也對眼前的景象感到恐懼，但就算如此也不能阻擋我們探險的慾望，「在找別的樓梯吧，總有其他上去的方法。」
我推開逃生門再度來到商場內，才發現二樓跟一樓根本是有如天堂跟地獄的區別，只不過二樓是地獄。
所有商家的鐵捲門都漆上了「救命」、「快逃」、「趕快離開」的紅色字樣，地上也是丟滿了各種垃圾，還散發出陣陣的腐臭味，要在這種環境找到上樓的方法根本是困難重重。
但黎伊沒有說什麼，只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後，而我也只能捏緊鼻子尋找其他樓梯。
只是，為什麼會有那些字？是某些人刻意噴上去嚇人的嗎？而那些垃圾又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這裡曾經有不少流浪漢，但因為發生某些事而離開這裡的嗎？
開始覺得這棟廢棄大樓越來越詭異了，只是還沒到六樓，先別因為這些古怪的地方而想太多比較好。
「電扶梯……找到了。」
雖然總算找到樓層的電扶梯，只是我卻沒有太多的勇氣踏上去，畢竟已經年久失修，就算看上去還算能走，也不保證安全。
我撇向身後的黎伊，她同樣露出猶豫的眼神，但就算不說明也知道，這棟大樓只剩下電扶梯能上樓了。
如今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那麼，我先踏上去，妳跟在我後面吧。」
「沒、沒問題嗎？要是突然壞掉怎麼辦？你會受傷的吧？」
黎伊擔憂地問，而我則是搖搖頭，「我會小心的，沒事。」
反應夠快的話，即便是踩空也能立即跳開，我帶著這種踩地雷的心態，謹慎地踏出第一腳。而在我踏上第一道階梯時，卻聽到應該不屬於這裡的對話聲。
「他應該躲在這裡吧？」
「沒錯，我看到他跟那個賤女人鑽進來了。」
熟悉的聲音讓我驚愣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連黎伊也嚇得左顧右盼，完全無法理解──
──無法理解方俊瑋跟王瑜欣的聲音為何出現在這。
這裡明明離市區有一段距離，再加上我與黎伊是搭公車前來的，他們到底用什麼方法跟蹤的……？
但不管怎樣，這下子真的糟糕了。
「我們快逃！」
我趕緊牽著黎伊的手，顧不著電扶梯的危險直接衝上了三樓，並用著手電筒那微弱的光線找尋我與她能躲藏的地方。
同時，還能不斷聽到方俊瑋跟王瑜欣的逐漸走上來的腳步聲，更加地讓我心驚膽顫，勝過我看過的恐怖片以及去過的恐怖景點。
所幸，發現走廊一處擺滿生鏽的置物櫃，我將那些置物櫃小心的搬移並擋住走廊的道路，這樣他們走過來也會認為此處是死路而另尋他路，接下來只要壓低身姿等著他們離開就好。
真是佩服自己的臨場反應，這下總算能鬆一口氣──
「──你看起來很緊張，璿華。」
黎伊嚴肅地看著我，我才意識到如此倉皇的逃跑行徑在她眼中是件非常不自然的事。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好找藉口搪塞了。
「因為被人發現我們闖進這裡……」
「連鬼怪都不一定會害怕的你，怎麼會怕連見都沒見過的人呢？」
「這個……」
我不斷在腦海中尋找更好解釋的理由，但黎伊仍舊搖搖頭，彷彿看穿了我的心思。
「不要找藉口了……你的反應根本就像是你認識那兩個人。」
面對她尖銳的質問，我開始感到沒轍，但現在也不是跟她爭論的時候。
「等他們離開這裡我在說吧……現在先躲避他們要緊。」
我比出小聲的手勢，而黎伊則是態度強硬地把我的食指凹了回去，「我才不怕被他們發現，你還是老實說吧？你為什麼會認識那兩個人。」
比起可能會跟方俊瑋他們再一次起衝突，她更想知道我做的傻事。看樣子，與她成為陌生人的時間又要提早了。
不，說不定還會成為仇人吧？
原本只是打算在這次的探險完，勸說她不要做這種寫恐怖故事挽回前男友的事，而這樣的計劃倒是被前男友本人親自毀掉。真是諷刺，害得我只能坦白了。
我沉默了一會才開口。
「……昨天，我找上你的前男友，希望他能夠回心轉意。」話語剛落，就發現黎伊瞪大雙眼，完全無法置信我竟然做出這種事，但事到如今我也不在乎她有多恨我了，繼續把我的所作所為全部告訴她。
「我告訴他，妳正打算寫恐怖故事好吸引他的注意，想當然的，這種事對妳對我甚至對他來說，都是一件滑稽、愚昧、甚至是無謂的行為。除此之外，他還嘲笑了與妳曾經的關係，氣不過的我只好揍他一拳，但當下他的朋友實在太多了，我只好打完就逃……所以，他跟王欣瑜才會出現在這邊吧？」
黎伊的反應不知道是生氣還是難過，嘴巴微微張開的看似要說什麼，但卻又因為情緒的關係而說不上來，對她來說我也是做了件令她崩潰的事。
但理性來看，只是早一點認清事實而已。
同時，也能聽見他們走到三樓的聲響，不知道是不是在樓下就聽見我與黎伊的對話，他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簡直是糟糕透了。
而完全不在乎這些的黎伊，也總算發出了聲音來，「為……為什麼……要這麼做……？」
雖然很想閉緊嘴巴等待他們離去，但黎伊肯定不會放過我的吧？與其這樣，不如鼓起勇氣，正面的與這些人硬碰硬吧。
「因為，很不甘心。」說完，我發出陣陣地苦笑聲，而黎伊卻露出不解的神情。
或許我這樣的感情對她來說實在來的莫名其妙，就連我自己都搞不懂，難不成，這也是一種化學作用嗎？
「不甘心妳的際遇，也很不希望妳的寫作才能就因為這些狗屁感情事而被埋沒，這不值得，而且……」
他們的腳步聲來到了置物櫃前，反正都被發現了，我也能肆無忌憚地將這一切不滿全部都說出口，說給這些蠢人聽。
「而且，許禕璃，妳是眼瞎了嗎？怎麼會愛上方俊瑋那種糟蹋妳感情的人？說什麼因為你長時間寫作而忽視了他？搞什麼東西啊？愛情不是就應該要互相扶持，互相照顧跟信任嗎？為什麼連這種事情都能當成分手，甚至是劈腿的藉口啊？」
「何況，妳那麼擅長寫愛情故事，又寫得這麼好，為什麼連這樣最基本的觀念，最基本的愛情都不懂啊！」
我懷著無法發洩的怒氣站起身來，朝著方俊瑋他們的方向，同時抬起腳，準備給他們一個驚喜。
「還有那個王瑜欣，長得比妳還難看，心態還很惡劣，完全搞不懂你們這些人的眼光，簡直糟透了！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妳挽回啊！」
說完，我奮力往前一踹將置物櫃踢倒，要是能砸到那對狗男女就好了──
──但是。
什麼人影都沒有。
完全搞不明白……我們是見鬼了嗎？那為什麼又會是聽方俊瑋他們的聲音……？
這到底……是什麼回事啊？
難不成在最後的最後，遇到了鬼嗎……？
瞬間全身寒毛直豎，而黎伊也驚恐地望著我，彼此什麼話也嚇得說不出口，只能拖著僵硬的步伐，從三樓快速逃往到一樓，回到當初進來的那扇窗戶。
我還記得，我似乎沒有把這扇窗戶關起來，而現在……卻關了。
已經沒有腦袋去解釋自己所遇到的現象，只好趕緊打開窗戶，先讓黎伊離開。
輪到我時，我不禁回過頭環視一下周遭，這裡根本漆黑的不見五指，普通人根本不敢闖進來這裡。
唉，還是別想太多，趕快逃吧。
就這樣，與黎伊離開了大樓，逃往人來人往的街道，溫暖的燈光與紛擾的人群讓方才的恐懼稍微略減了許多，但就算如此，我也不敢開口跟黎伊說什麼。
而且，傷害她的我也已經沒有資格跟她說話了。
漸漸的，我們步回了回程的公車站，只要上了車到火車站，之後我們也不會再聯絡了吧？如果真的是這樣，她還會堅持繼續寫恐怖小說讓方俊瑋回心轉意嗎？
真心希望她不要再做這種傻事了，儘管她這麼做已經與我無關。
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希望她能在我所期盼以及追求的道路上，發光發熱下去。
同時實現我無法完成的夢想。
公車緩緩地開了過來，而黎伊也上前一步揮手，看似急著要上車，而我也退了一步，打算目送她離開。
「你，還要繼續寫恐怖故事嗎？」突然間黎伊回過頭問道，嚇得我有些措手不及……這是什麼意思？
「我……我不知道，就算深刻體驗到鬧鬼的大樓，我也沒有自信寫出讓人害怕的作品……」
這是實話，畢竟我還是沒有親眼見到那些鬼的真面目，形容起來肯定漏洞百出吧。
更別說是長得像方俊瑋又或者是王瑜欣的鬼了，誰會怕這種東西啊？我。
「是嗎。」黎伊淡淡地說。望著公車即將到站，若是我多問了一句「那妳呢？」是不是會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呢？
但實在沒有勇氣說出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上車。
就這樣吧，沒有比這樣更好的結果了。
我揚起笑容，看著她步上公車，而她也發現到我沒有要上去的意思，立即對著我大聲喊道。
「那璿華，一起寫愛情故事吧！」
「咦？什麼意思？」
「就這麼約好囉！」
我被她突然之間的話語嚇得一愣一愣，就連其他乘客也搞不懂發生了什麼事，看著公車關上了門，而她更比了一個愛心的符號，留下錯愕的我看著公車駛離……而且愛情故事？我怎麼可能寫得出來？
……但，或許能寫出一個，矯正這種傻瓜的愛情故事吧。
＊
兩年後，經過編輯不斷的建議以及修改，我總算再度出書了。
但這次的題材並不是恐怖──不，應該說一樣是嚇人的題材，但我還添加了愛情要素。編輯說，如此一來讀者不但能感受到駭人的氛圍，還能感受到愛情的酸甜苦辣，讀起來更加豐富有趣，即使我的恐怖沒那麼恐怖也無所謂。
如此一來，我也算是遵守約定了吧？
從那天之後，我與黎伊就再也沒聯絡了，可能彼此也找不到需要跟對方交談的理由，雖然有幾次很想問說為什麼要我去寫愛情題材，但直到編輯認可我這次稿件那刻才明白，或許只是單純建議我將這兩個要素結合吧？
仔細一想，就算我討厭愛情，同時也比任何人還要理解愛情的缺陷，只要退一步去思考，去利用，就能將其成為自己擅長的題材。
要是沒有遇見她，我可能這輩子都無法領悟到這件事吧。
到了書出版的那一天，我抱著期待且期待的心情，去了一間坐落在精華地帶的書店，畢竟出版社相當期待作品的銷量，所以特地打了很多廣告，想必作品會擺在醒目的位置吧？
果不其然的，一到店門口就看到最中央的桌子擺滿我寫的書，只不過也擺著其他人的書，大概是跟我同一天發售的吧？
我好奇的湊近一瞧，那本書的書名叫做《真正的愛》，而作者是……黎伊？
該不會，她也以愛情題材回歸了嗎？
正當我拿起她的書準備閱讀一番時，身後不知道被誰撞了一下，害得我手上的書差點掉了下來。
「喂，妳──」
「──看來，你也成功出書了。」
黎伊拿起我的書，露出了久違未見的笑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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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都市傳說短文系列》 (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