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頂級的城市裡，國人所望見的是什麼？無可否認的，三大先進國高峰會絕對是北洋島得以成功崛起的契機，但事至如今，我們雖然擁有了連新克雅都自嘆弗如的先進都市景觀，與世界各國人人望而稱羨的生活，但背後所付出的代價又是什麼？
當年我們還未名列超級強權時，曾經以勇氣與決心昭告世人：北洋島人不是好欺負的軟腳蝦！事到如今，我們擁有的力量已經遠超過從前所能想像的界線，但我們的信心與意志卻在衰退。為什麼肯國人願意拱手讓出世界之都的寶座呢？他們的實力從來都不下於我們，而是擔心卡尼亞斯真的有機會將我們併入。
亡國論已是個被遺忘在歷史中的議題，我們是富足了，實際上卻變得更懦弱了；每當我們變得更加富有，潛在的敵人就更加期待我們顯露出脆弱的一面。卡國人永遠都不可能放棄那樣的機會，而肯國仍在繼續等待著契機的來臨，這絕非陰謀論，是否已經沒人思考過這個問題：長達數十年的軍備競賽在這號稱轉為和平的年代卻有增無減，即使再怎麼強大，我們這樣的小國終究沒有本錢與超級強權們打長期的遊戲。
雖然國際關係還沒有明顯的惡化跡象，但相信依然有人想問：當年曾領軍威震全球，並將北洋島推送上繁榮大道的路爾德‧蓋納森為何消失在歷史的洪流裡？把持著國家的政客根本沒有洞見，他們只關心自己的任期內不要發生戰爭，並使國家賺更多錢。
我們越富有，就越窮得買不起自己的棺材。
──全球評論者
阿瑪迪斯被鬧鈴吵醒，他忍住將那個長得像是金屬盒子的鬧鐘給砸碎丟進垃圾桶的衝動，滿頭大汗的坐起身來，並戴上眼鏡。他昨晚睡得並不好，總是醒來又半沉眠，腦海中似乎不斷有股聲音在竊竊私語、數落著他，路爾德的話言猶在耳，這讓他感到極為龐大的壓力。他甚至有點不太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家裡的，只知道自己似乎沒在「魚與叢林」中待上太久，當回到房裡便埋頭大睡，甚至連身上的衣服都還沒換掉。
週末是個陰雨的日子，床頭玻璃窗上的水滴不斷的向下滑落，從這個方向望出去正好可以看見從遠方建築群中探出頂端的黑塔輪廓。阿瑪迪斯住在接近都市北邊郊區的山腳下，雖然戴瑟局給的薪水足以租得起地段更高級的公寓，但他喜歡不那麼喧囂的環境，就算這裡必須趕上一段路才能到戴瑟局去上班，不過在他心中或許一直有著別離那裏太近的想法。
房中十分陰暗，還帶有一股淡淡的咖啡氣味，他將雙腳踏在地面，並抓起毛巾抹了自己的臉，讓自己活動一下筋骨。戴瑟局的確只給他一些打雜的工作，他像個出賣勞力的工人一樣，總是做著些別人不想幹的差事，同事也不怎麼願意多跟他打交道，就連上司都沒有讓他升遷的意思。似乎總是有人從背後將海伍德的名聲扣在他身上，就像是擔心他總有一天也會一夕間消失，並把所有研究的機密資料全都帶走。
阿瑪迪斯打算先沖個澡，他將床頭上那些喝完卻還沒洗淨的咖啡杯放進水槽，並打開水龍頭，那些乾涸了的斑漬緩緩的溶解化開，被沖進排水管。今日溫度略低，地板上的毯子讓觸感不那麼冰冷，他轉身拉開淺灰色的窗簾，讓光線從落地窗灑進來。房中並不十分寬廣，玻璃桌面的茶几上還擺了幾個空瓶，他把它們全都扔到角落去，並且坐在那黑色漆皮的沙發上，用手撐著自己的前額。
昨晚與那名女孩告別後，他便獨自一人回到家裡，並且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直至天色微亮才逐漸昏沉睡著。那場約會讓他感到有些心不在焉，如果路爾德真的是戴瑟局實質上的創立者，那麼現任所長桑可‧納立就只是個空殼罷了，這樣一來，國防科技研究所依然是個跟軍隊掛勾的組織，而不是真正隸屬於政府與來自民間投資的基金會。
每個人都說以路爾德為首的軍方代表已經被文人政府架空了很多年，當時的局勢轉變受到國際社會的廣泛歡迎；時過境遷，軍事化的北洋島也早已轉變為成熟的共和國，而不再受到軍政府把持。努恩‧卡麥隆在上任之初還曾經呼喊過「英雄只該出現在他應有的年代」這樣的口號，他對軍人並沒有什麼偏見，但這樣的情況卻令他感到有些不安。
除此之外，路爾德或許是真的想把他從戴瑟局給攆走。
淋浴的溫暖熱水讓他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些，他擦乾自己的頭髮、戴上眼鏡，走到冰箱前打開門，拿出另一瓶鋁罐咖啡。扭開拉環的清脆響聲讓他感覺精神多了，那些咖啡因似乎已經不太能刺激自己，他倒覺得自己像是個受到制約反射的狗。
牆上的鐘已是下午時分，難得的假日被虛耗了一大半，讓他感到有些沮喪。阿瑪迪斯站起身來，穿好那件樸素無華的灰色毛線上衣，並看著掛在衣架上的戴瑟局白色長袍。他曾經遇上幾個衝著這件長袍向他搭訕的女孩，在地下鐵、在街上、更別說是「魚與叢林」了。他覺得那些愛慕虛榮的傢伙全都只是腦子裡裝了木屑與殘渣的蠢才，就像整個北洋島市一樣五光十色、卻唯利是圖，更何況，要是她們知道自己在戴瑟局裡只是個打雜、領最低薪水的工人，肯定又會遭來不一樣的眼光。
除了那位女孩，她是至今唯一對身上的白袍毫無興趣，反倒向他詢問那些從公事包中取出的資料的人。事實上，他原本非常不好意思向她說明，那些東西全都只是自己的想法，全戴瑟局中卻無人關心的文件；沒想到，那一次就點了幾杯咖啡，聊至天明。
那一夜，她身上的黑髮與臉頰上的每一吋皮膚都讓他欣賞了很久，雖然酒館裡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味道，但她似乎帶著某種像是森林與草原般的氣味。他不明白如何描述那種感覺，似乎有些熟悉、卻又十分陌生，他只明白這名女孩對他而言是特別的。
阿瑪迪斯思索了一陣，打算出門。他從白色長袍口袋拿出那張漆黑的名片，它似乎不是由一般的紙質所製成，而是包覆著某些東西的塑膠片，他將名片放入長褲的口袋中，並從雜亂的桌上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
「羅瑞爾，你今晚不會在賭場鬼混吧？」
「算你運氣好，兄弟。」從另一頭傳來的愉快的聲音說：「晚餐就在老地方見。」
事實上，大半天沒東西吃的他也開始餓了。
當阿瑪迪斯前往赴約時，停在門口的那輛黑色高級跑車便說明羅瑞爾已在「魚與叢林」等著他了，他則坐在裡頭，身上穿著掛滿鮮豔雜色斑紋的短袖襯衫，頭上的褐髮被吹成時髦的髮型。羅瑞爾是個看起來相當玩世不恭的人，他向後傾倒靠著椅背，並把蹬著華麗皮鞋的雙腿放在桌上，口中叼著菸，桌上則擺了幾個裝了調酒的杯子。
他一眼瞥見那吊兒郎當的模樣，看來羅瑞爾今天心情不錯，這紈褲子弟時常看心情行事。他與羅瑞爾相識很久了，自他們仍是中學生時，這名有錢的少爺便常向他詢問課業上的問題，接著再邀請他回家作客。他記得羅瑞爾的家，在短短幾年內便改建了數次，從小康的住宅變成了豪華別墅，這或許該歸功於他父親艾倫在政治與商場上的「豐功偉業」。
兩人如願進入了北洋島最高學府，羅瑞爾雖然唸了經濟系，但沒有多久便發現自己不感興趣。他告訴阿瑪迪斯，自己想要的是攀上權力頂峰，他討厭這個國家裡的政客們。阿瑪迪斯對他的那些大夢不怎麼在意，他將自己埋首在書堆中，研讀那些艱深枯燥的乏味理論，早在他還是個孩子時便讀遍了所有海伍德遺留的書籍，甚至可與大學教授討論。再怎麼晦澀的知識都游刃有餘，當他離開北洋島國立學院時，至少擁有核子物理、生物、醫學數個學位，他被尊稱為天才，但是短暫的。
天才進入了戴瑟局的組裝生產線，並打掃成堆的垃圾。
魚與叢林裡看起來擠滿了人，羅瑞爾肯定又對店家威脅利誘才勉強弄出這張桌子，他發現這正巧是昨夜與路爾德相遇的那桌。羅瑞爾一見他的到來，便移動身子，並把其中一個裝滿的杯子遞到面前。他把菸蒂丟入其他的杯中，並且招呼阿瑪迪斯。
「等了你真久，你沒帶那位新認識的女孩來？」
「你也沒帶那些每次都不一樣的女孩來呢。」他答道。
羅瑞爾笑了笑，並接過方才靠近的服務生手中的燙金字樣菜單，並且打開放在桌面。他的肢體動作有些大，阿瑪迪斯急忙把桌上的擺飾移到一旁，免得他打翻那些花瓶，接著羅瑞爾將菜單交給阿瑪迪斯，並以一種觀察般的眼神盯著他。
「魚和冰茶！又是魚和冰茶外加一杯咖啡，你在『魚與叢林』老是吃同樣的東西，要是我的話早就膩了。」羅瑞爾接過劃好標記的菜單，隨手丟給在一旁等待的服務生。
「那不重要，對你而言肉和酒才是最美味的。」阿瑪迪斯微側著頭，笑著說：「你該戒酒和戒菸了。」
「這只是消遣，倒是你早晚會咖啡因中毒，我是認真的，你從早到晚都在喝咖啡，不論工作也罷、假日也罷。」他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別喝了。」
「說什麼呢？」羅瑞爾將他遞給阿瑪迪斯的酒杯推得更靠近他。「來了就喝吧。」
嘈雜的酒館中，阿瑪迪斯不發一語，默默地看了他，並靜止了數秒。那杯酒看起來很紅，他不知道究竟是最受歡迎的「血腥瑪麗」或者是傳說中嗆辣濃烈、連酒鬼都敬畏三分的「黑塔小夜曲」。他不管那麼多了，只伸出手，輕輕拿起酒杯啜飲了一口，他皺著眉、緊閉雙眼，忍耐著將它給吞進肚子裡去。
辣透了！他心想，要不是他對酒精的忍受度太低，那這肯定就是「黑塔小夜曲」。
「嘿！」羅瑞爾瞪大了眼，並湊近了他。「你真的喝了！」
他放下酒杯，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並以空洞的雙眼回望。
「發生什麼事了？該不會你們告吹了吧？」
「不。」阿瑪迪斯低下頭，再度看向他，臉色變得相當難看，不僅僅是那杯酒的灼熱口感。比起咖啡因，這簡直不是人碰的東西，僅一口就讓他覺得有點頭昏腦脹。
「更糟糕？難道是你們之間有了什麼不該出現的東西？」
「別胡扯，是戴瑟局的高層想逼退我。」他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戴瑟局？那個桑可‧納立是嗎？他想怎麼樣？」羅瑞爾雙手拍在桌上，越說越激動，並把口水噴得滿桌都是。「只要讓我家人出面，就可以把他給拔官撤職，他們欺壓你夠久了，別再忍耐下去，我會幫你。」
「不是他，是更麻煩的人。」雖然阿瑪迪斯有點擔心羅瑞爾鬧事，不過他現在還不想阻止他；或者應該說，當羅瑞爾開始罵人時總是令他覺得很有趣。
「你在說笑吧，難不成是卡麥隆想找你的麻煩？」聞言，羅瑞爾改變了態度，他的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繼續拿起酒杯啜飲。
「是路爾德‧蓋納森，他自稱是戴瑟局的創立者，並希望我離開那裡。」
羅瑞爾口中的酒水立刻噴了出來，差點灑在他臉上。他乾笑著，並慶幸自己並沒有靠得太近，要閃過這冷不防的一擊可真不簡單。
「這可真好笑啊，別鬧了，說真的。」羅瑞爾邊說，邊擦著自己的嘴角。
「我沒開玩笑，昨夜我在這裡遇見了路爾德，他親口告訴我的。」阿瑪迪斯強忍著笑，從一旁抽出餐巾紙擦拭著桌面和羅瑞爾噁心的口水。「他暗示我在戴瑟局永遠不會有前途。」
「你知道這事有多麼嚴重嗎？如果軍人私底下控制戴瑟局的消息傳開來，那會對卡麥隆造成多大的影響？我有機會把它給扳倒，這是超級嚴重的政治醜聞，足以讓他下台的罪名！」羅瑞爾握拳，將臉湊在他眼前，以細微的聲響說。
「那麼你老爸的政治前途也會黯淡無光，世人都知道艾倫‧塔米西是努恩‧卡麥隆的堅強盟友。」
「我才不在乎，我討厭卡麥隆，他是個想討好所有人的白癡！」羅瑞爾提高了音量：「我也討厭那些自以為賣軍火就能賺大錢的政客，那些武器殺的都是無辜的人。」
「小聲點，我也不過是在那些軍火庫中打雜的。」阿瑪迪斯嘆了口氣。
「退出吧，兄弟！」羅瑞爾以平淡的語調奉勸著：「你老是抱怨戴瑟局裡沒有人器重你的天賦，如今正是時候，瞧！那些人不配有你當幫手，你到其他私人企業裡絕對會飛黃騰達，我會想辦法替你找個好位置的。」
他沒有答話，只是搖了搖頭。
「戴瑟局裡確實是菁英輩出，但在北洋島這種地方，身懷絕技的菁英隨處可見，你知道天才都是孤獨的。可我認為，像你這種通才的人物才是真正的孤獨，連我有時候都不太清楚該如何與你搭話，要不是已經認識了那麼多年，你其實不怎麼平易近人呢。」
「那人說的話與你沒有太多差別，但我聽了可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話說回來，路爾德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他是醉傻了，還是想學跟肯瑞瑪糾纏不休的那些恐怖份子一樣來個自殺式攻擊，把那個愚蠢的卡麥隆給趕下來？」羅瑞爾再次笑了起來：「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國家英雄也當之無愧了。」
阿瑪迪斯沒有理會羅瑞爾的胡扯，只抿著唇，似乎在猶豫著些什麼，他先是略為環顧四周，確認沒有什麼人注意這個方向。他從口袋中取出那枚漆黑的名片，並輕輕放置在桌上，在暖黃的燈光下，名片依然漆黑，只能看見火紅的利劍圖案與寫著歐塔達的字樣。
看見了羅瑞爾不明所以的表情，他做出手勢要他壓低音量。
「這又是什麼鬼東西？」羅瑞爾的表情有些不屑，「你新辦的信用卡？這造型還挺新潮的。」
「路爾德交給我這個，我猜他有什麼話想告訴我。」
「我覺得你別想得那麼多，把一個過氣英雄的瘋言瘋語給當真，軍人在這裡早就失勢了，只有腦子好的人才能登上頂峰。」羅瑞爾說著，伸出手指指著自己的頭，並且輕挑動著自己的眉。
「像卡麥隆的腦子那麼好嗎？」
「該死的！」羅瑞爾急促的吐出一口氣，狂妄地表達他的不滿：「我總有一天會想辦法登上巔峰，我想沒有任何人比我更適合治理一個國家，我要創造一個美好的國度，讓世人都喜歡的國度。」
「首先，北洋島已經是個受歡迎的國度了，此外你最好把四處揮霍和花太多時間在女孩們的習慣給改掉，否則會出現許多令人驚喜的醜聞。」阿瑪迪斯挖苦道：「你別忘了卡麥隆在競選時就用這一招搞過他的對手，更慘的是他說的竟然是真的。」
「那樣的人生還有什麼樂趣？」羅瑞爾噘起嘴，將眉頭挑高。
他正準備接話時，突然收起那張名片，服務生送上了餐點，比預期之中的還要快。羅瑞爾抓起刀叉，笑容滿面的享受著自己的美味晚餐──烤得恰到好處的牛肉和一疊碳烤肉丸，並暢飲那些美酒，這是他生活之中的一部份，沒有什麼比這裡更愜意的生活了。
阿瑪迪斯接過自己的晚餐，一口一口將它們送入嘴裡，並想著其他事情。這份魚排似乎有點焦，盤子裡的青豆看起來也是隨手亂灑，比較之下，羅瑞爾的餐點簡直超過了這樣的店家該有的價值。
路爾德這樣的人出現在此確實非比尋常，然而，他卻沒有說出真正的目的。阿瑪迪斯感到自己如同墜入了五里霧中，摸索著往前的道路，如果戴瑟局真的沒有他容身之處，那麼自己又該往何處去？
黑塔上的藍盾，它同時也是北洋島強大的經濟後盾，路爾德唯一給它的答案，是火紅的劍。他覺得事情有必要繼續深究，已經屈就於幕後的軍方或許從來沒有真正停歇過，他們在暗中祕密籌劃著些什麼。他擁有科學家的邏輯，並不相信沒來由的直覺，但這次卻難以否定心中的疑惑。
他對政府與軍人沒有任何觀感，無論是什麼人當政都無所謂，那都不會影響自己的生活。無論是卡麥隆也罷、路爾德也罷，其實都只是希望能有屬於自己的一塊舞台，他要的同樣也是一個適合自己的棲身之所，一個能讓自己發光發熱、發揮所長的地方。
路爾德稱讚了他的才華，如果他真的希望自己離開戴瑟局，或許還暗示了其它事。羅瑞爾在此階段似乎幫不了他什麼，但他也不希望依靠羅瑞爾在國內混口飯吃，羅瑞爾有大好的前程與身家背景，只要能戒掉那些壞習慣的話，多年後競選總統的人便有可能是他。
「明晚在我家有個派對。」羅瑞爾突然這麼說，讓他覺得離政治前途更加遙遠了。「我邀請了一大票的美女來，還有幾個哥們，你也來吧。」
「那種場合或許不太適合我。」阿瑪迪斯邊說邊嚼，一邊用刀叉切開魚排。
「得了吧！帶你認識的新朋友來，我想看看你的品味。」羅瑞爾一臉興奮的盯著他。「看我兄弟的女孩兒，到底有多麼驚為天人，只要不是那些低俗的外國人就好。」
「夠了，吃你的東西。」他說完，冷不防搶走羅瑞爾盤中的碳烤肉丸。
「你可以盡情挑走它們，我多得很。」
「你不怕我挑走了你最愛吃的菜色嗎？」
「我在等啊！兄弟。」羅瑞爾將雙手環胸，故做正經的望著他。「我在等待著那讓我吃一口就會痛哭流涕一輩子的東西呢。」
「我不想看到這樣的人將來去參選總統，太可怕了。」他搖了搖頭。
「狗屎！」羅瑞爾大笑，並猛拍了他的肩膀，幾乎讓他的叉子掉落在桌上。「你來不來？算我求你，你就來這麼一次！」
阿瑪迪斯歪著頭，看了他一眼。
「我會試著邀請她，可以吧？」
「就等你這句話！今晚我買單。」羅瑞爾興奮地叫道。
北洋島的夜晚依然繁榮、依然五光十色，在這之下，暗處已經開始有某些東西蠢蠢欲動。
同樣的街角，在路爾德曾經站立之處，有另一個細小的身影悄悄觀望著兩人。在它心中有著與路爾德相同的想法，就是逐漸計算局勢改變的那一刻到來，那一天已經越來越近了，這兩人對世界的影響之深，同時是從來沒有人能夠預見的。
棋局已經開始移動了。
創作內容
歷史與未來 - 03 - 羅盤 The Compass
Era of Apocalypse (0)